第2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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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越來越多的事情,在腦海中串聯(lián)起來。 夢里沈涵生有一次喝多,同他說起,他會照顧他,是因為很早之前六叔幫過他的緣故。當時他只覺得沈涵生喝懵了,沈涵生同六叔哪里什么交集! 但眼下,他忽然明白過來。 之前他偷偷聽陶伯同二哥說起過,阿悅來王府,是因為阿悅舅舅舅母家中的孩子得罪了威德侯府,險些被打死,是六叔出面解圍,救了人,然后安置在單城,這也是為什么上次阿悅會去單城的緣故,是去見舅舅舅母和沈涵生的。 而在早前的夢里,他也曾問過陶伯,為何媛姨這么相信沈涵生,陶伯有意無意同他提起,因為沈涵生的舅舅是陛下的心腹…… 當時的蛛絲馬跡太少,陶伯知曉的也不多。 但現(xiàn)在,阿四終于想通。 故事的緣由應(yīng)當是阿悅,也就是沈涵生舅舅舅母孩子得罪了威德侯府,險些死了,沈涵生的舅舅是媛姨的心腹,所以媛姨私下請六叔出面救了沈涵生舅舅一家,而后六叔讓陶伯安頓沈涵生舅舅一家去了單城,這是那個時候的事。 而這里,讓六叔救梁家的人,除了媛姨還有阿悅。 所以阿悅留在了平遠王府。 六叔做一件事情,收了兩個人的人情,阿悅應(yīng)當一直被蒙在鼓里…… 思及此處,阿四陡然吞了一整口黑芝麻糊,險些哽住。 但忽然想,六叔就是這樣性子的人,也有這樣的算計,這是六叔能做得出來的事。 夢里那時候,如果六叔如果還活著…… 阿四忽得怔住。 夢里那時候六叔若是還活著,后來的平遠王府不會那么難,但凡那個時候的二哥同眼下一樣,能聽進六叔的話,像現(xiàn)在一樣,和陶伯接觸平遠王府的事,后來的平遠王府也不至于這么艱難。 但即便艱難,王府上下都幸免于難,因為六叔出征前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六叔耗費了所有心血,在保全他們身上;而六叔若是還活著,二哥就不會變成第二個六叔,永遠活在對六叔的愧疚中…… 眼下,真的很好。 阿四看著還在同沈悅說話的二哥,心中忽得溫暖,六叔同二哥之間已經(jīng)冰雪消融。 阿四看向阿悅。 他說不出是不是因為阿悅的緣故,早前的軌跡都變了。 那這次,六叔是不是能活下來…… 阿四愣住。 他只想要六叔活下來,后來的朝中之事,他并不關(guān)心,因為無論六叔在不在,媛姨都會登基,因為媛姨身邊有上君,長翼叔叔,那個他第一次見面,帶著青面獠牙面具,將他嚇得不輕的長翼叔叔。 他只用了短短幾個月時間就在西秦國中布好了整個暗衛(wèi)體系,長翼叔叔,是六叔之后,唯一一個讓他覺得同六叔在時一樣安穩(wěn)的人。 如果在這里,六叔還活著,長翼叔叔還在,那西秦的內(nèi)亂是不是會很快結(jié)束? 阿四出神間,頭上一悶敲。 全神貫注出神的阿四,疼得險些哭出來,“二哥!” “發(fā)什么神呢?”卓新湊上前,“大半個魂兒都沒了。” 阿四性子偏冷,看了看二哥,還有一側(cè)笑著的沈悅和打量他的沈涵生,淡聲道,“這不也被你召回來了嗎?” 現(xiàn)場頓了頓,繼而都笑了出來。 就連沈涵生都看著他笑。 他瞥過目光,早前時候,只要見到沈涵生朝他笑,就沒好事…… 他是平遠王府的四公子,對,也是沈涵生的“爪牙”。 沈涵生就似壓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 他想要超越沈涵生很難。 但是眼下不一樣了,他們半斤八兩! “沈涵生,你是在啟明學堂念書嗎?”阿四忽然問。 沈涵生愣住,莫名點頭。 阿四沉聲道,“等我從幼兒園畢業(yè)了,我也去啟明學堂?!?/br> 卓新和沈悅都莫名看向阿四,隱隱覺得他似是在同涵生較勁兒,但似是又不知道較什么勁兒…… 最后,卓新粉飾太平,“涵生,下個休沐我們要去京郊別苑住兩日,阿悅也要去,一起去吧,還會放風箏,野炊,踏青!” 沈涵生微楞,沈悅也微楞,在想涵生去好不好。 阿四卻道,“去吧去吧!” 卓新和沈悅都看向阿四,阿四很少這么“熱情”過,沈涵生也詫異看向阿四。 “去吧,難得有空。”卓新再次誠摯邀請。 沈涵生看了看沈悅,微笑著點了點頭。 阿四心中微舒,去才好,他還沒怎么捉弄過沈涵生呢,老天有眼…… *** 從陳嬸處離開,卓新陸續(xù)扶了涵生和阿四上馬車,他和沈悅還話要說,便在馬車外多呆些時候。 馬車中,只有涵生和阿四在。 沈涵生忽然開口,“誒,小鬼,你總想讓我去京郊別苑做什么?” 小鬼,阿四懵住,“……” 明知沈涵生這個時候還不是沈涵生,但看沈涵生還是沈涵生,阿四咬牙,“你能不能換個稱呼!” 沈涵生忽得笑開,“真幼稚!” 第163章 寶貝們的秘密 接下來的時間仿佛過得很快。霍明和阿來開始著手準備幼兒園擴建的事。三月初便要開始動工, 二月底,陸續(xù)有來來往往的工匠出入北院,開始丈量距離和做標識。 雖然這次擴建的整體工期要比早前幼兒園的幾天時間多了不少, 但要按照正常搭建的速度, 想要完整得將擴建后幼兒園的效果呈現(xiàn)出來, 其實仍舊會有些趕, 或許還是會延期。 之前霍明和阿來,也與陶東洲和沈悅商議過, 這次擴建后的幼兒園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動了(主要是隔壁老劉還沒退休,場地也暫時不會退出來), 會使用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這次擴建,陶伯和沈悅都希望能一步到位。 正好夏令營可以去京郊別苑, 在京郊別苑多呆些時日和少呆些時日其實并無多少區(qū)別。 沈悅問過, 京郊別苑除了后山,還有溪流。 后山里的溪流不大, 但是順著遠山延綿而來的, 往上追溯會有更寬敞和深邃的溪流, 同后山離得不遠, 馬車和步行很快就到,又不似江河險峻。 沈悅想過,在夏日,溪水不那么涼的時候,帶孩子們?nèi)W習游泳。 游泳和消防演習一樣, 都是必備的生存常識。 等游泳學習完,再往下,可能會抽空外出一趟, 讓卓夜教孩子們野外生存。之前栩城的地龍,她其實自己都無法照顧,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沒有。 穿越之前,孩子們需要用到的野外生存環(huán)境很少,但是在這里,指不定哪一日許是就會遇到,譬如栩城地龍,又譬如平遠王府在京中權(quán)力斗爭的風口浪尖上,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更重要的是,在沈悅看來,卓夜無所不會。 卓夜是整個王府中的侍衛(wèi)和暗衛(wèi)的頭。 但卓夜從不跟著卓遠。 卓夜一直都是留守在王府中的,他負責看著府中的孩子。 沈悅清楚,在清之心目中,這群孩子的安危,比他自己的安危更重要…… 思及此處,沈悅心中仿佛觸及了某處一般,忽然反應(yīng)過來,她喚的是清之。 清之? 她忽得想起他在她面前說起的,他也是清之寶寶…… 沈悅兀得臉紅,下意識微微垂眸,淡淡散了眸間情緒。 卓遠離京,應(yīng)當足足月余了。 但又許是,才過了不到三分之一。 在大理寺的時候,他說過最快三兩月,最遲三四月回,若是三四月,那便是五月去了。 她初到平遠王府的時候,幼兒園開班前兩日,他出征剿匪,大抵也是十月左右離京,臘月回京,但那時候她并不覺得時間漫長。 眼下,亦是幼兒園開班幾日前離京,大抵也會三到五月回京,但這一次,她分明比早前更忙,也忙得無暇四顧,有時連睡覺的時間似是都不夠,卻仍覺時間過得很慢…… 慢到讓她想起那個在臘梅樹下用指尖轉(zhuǎn)動蹴鞠球,而后放在她手上的大熊孩子;想起年關(guān)守歲時,在最后一朵煙火落幕時,闔眸吻她的少年;也想起在栩城地龍被困時,死死握住她的手,用佩刀插再石壁中,讓她閉眼的,卻只身跳下懸崖救她的卓遠…… 思緒間,小六拎著手中的風箏,跑到她跟前,晃了晃風箏。 沈悅回過神來,俯身看她,“小六,怎么了?” 今日休沐,一行人來了京郊別苑,這次的課外活動是春游踏青野炊和放風箏。 眼下正在別苑后山的寬敞平坦處,眼前都是扯著風箏嘻嘻哈哈放著,全然無憂無慮的寶貝們。 或跑著,或跳著,或摔倒或者撲到地面,要么就是去撿風箏的,總之,整個京郊別苑的后山都是孩子們銀鈴般的笑聲。 在平遠王府也好,京郊別苑也好,在卓遠一手給他們撐起的小天地里,他們可以在這個小天地里無憂無慮,也在他的庇護下快樂成長。 沈悅上前半蹲下,小六一雙美眸看了看她,微微偏了偏頭,輕聲道,“阿悅,可以一起嗎?” 她已經(jīng)學會了主動開口邀請她,雖然還是只是單獨在她,或樓清運面前。 沈悅沒有拒絕。 小六很高興,沈悅替她拿著風箏,小六拿著風箏的引線跑,一面跑,一面回頭看向沈悅,沈悅在等她的信號。 “阿悅!”她忽然開口,等沈悅看向她,她笑著點頭。 沈悅連忙松手。 “嗖”得一聲,小六的蝴蝶風箏迎風飄動,輕輕慢慢得升上天空。 小六從未這么放過風箏,她過去不會說話,用手語很難再放風箏,這是她第一次自己放風箏,小六轉(zhuǎn)眸看向沈悅,“阿悅!蝴蝶風箏飛起來了?!?/br> 她許是自己都不經(jīng)意,她已經(jīng)能夠完整得說完一句。 “它會飛得很高的?!鄙驉偽⑽⒏┥?,從身后擁住小六,一起看向空中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