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新年一過,上元節(jié)緊接而來。陳益和欲與沈珍珍相見,一起賞花燈,放河燈,因此很是央求了沈大郎一番。沈大郎也想帶新婚妻子楊氏湊湊熱鬧,便與陳益和說定于上元節(jié)在朱雀大街東面的粉巷口碰頭,粉巷之所以叫粉巷,概因這條有名的巷子百年來都是各種胭脂水粉販賣的地方。沈大郎心想,若是在他和妻子的監(jiān)督下,量陳益和也不敢做出什么過分的事來,還能以消陳益和的相思之苦,倒是不錯的主意。 沈珍珍乍聞上元節(jié)可以外出,欣喜非常,聽說這兩年上元節(jié)西京城的花樣又多了起來,放孔明燈許愿,賞街頭的胡旋舞又成為上元一大亮點。后聽大兄說陳益和也回去,女孩子家家的心思一起,不免覺得十分羞惱,既想看看現(xiàn)在的陳益和,又覺得這時候相見違了禮數(shù)。 沈大郎則在一邊笑道,“有我和你嫂子在,珍珍不用擔心,再說那陳三現(xiàn)在更加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你看了定是挪不開眼,為其風姿所折服?!边@話可把沈珍珍鬧了個大紅臉。雖然之前沈珍珍對陳益和并無太多男女之感,但是一聽說他以后會是未來的夫君時,內(nèi)心還是起了不小的變化,女人心海底針,畢竟當初沈珍珍認識最早的少年便是陳益和,況且多年來陳益和為她做的每件事都格外用心。這么一想,她倒覺得嫁給陳益和也是不錯的選擇,至于愛情一事還得慢慢培養(yǎng),起碼這個開端不錯。 于是上元當日,沈珍珍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身穿粉色襦裙,頭戴精巧金釵,臉上略施粉黛,涂上紅色口脂,整個人看著格外嬌艷。她與大兄和大嫂一起坐馬車來到了粉巷口。若是平常,陳益和一定會早到,揮著手沖沈大郎喊道,“仲明兄這里?!苯袢詹恢醯模谷槐人麄冞€慢了些。沈大郎解釋道,“陳三估計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我們還是等一會兒吧?!本瓦@樣,幾個人在粉巷口等了好久,馬車前的人流一撥又一撥,卻獨獨不見陳益和遲來的身影。 等了大半個時辰還見不到人的沈大郎只得對妻子和meimei說,“這么看,怕是他來不了了,不若咱們自己轉(zhuǎn)轉(zhuǎn)吧。今日若是珍珍想買什么盡管開口,大兄都給你買回家。” 沈珍珍嬌笑道,“大兄可別夸??凇!彪m然臉上帶著笑容,可是沈珍珍內(nèi)心卻是惱怒非常,明明說好了一起看花燈,這陳三郎不僅不出現(xiàn),連個口信都沒有捎來,究竟是幾個意思?他究竟有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 而另一邊在長興侯府,卻正上演著一處鬧劇,緊緊地將陳益和絆住在家,一心惦記與沈珍珍上元有約的他真是又氣又惱。 作者有話要說: 嫡母那沒心眼的能使出什么高段位計謀嗎? ☆、長興侯府好戲開鑼 (一) 原來那香雪自年前從夫人那里知道陳益和要定親的消息,是內(nèi)心火急火燎,暗道這陳三郎都堪比柳下惠了,不得使些手段成事,連續(xù)多日都愁,不知該怎么辦,這莫非將其打暈?這日,她正在院中修剪陳益和門口的冬青,迎面巧遇一直在夫人房中伺候的紫靜,連忙行了個禮問道,“紫靜jiejie這是哪里去?” 紫靜對香雪點了點頭道,“不過是去夫人房中的香爐加點香?!?/br> 香雪好奇地問道,“聽聞不同的香有不同功效,可是真的?” 紫靜看四下無人,便湊過頭來輕輕地說道,“傻丫頭,這香里的那些門門道道真真可說不清呢?比如說,有的香聞之心曠神怡,叫人放松;有的香聞之醒神清爽,叫人提神;再有的嘛,那便是做閨房之樂一用,要不然平康坊那些花樓多燃這種香,那是多做助興之用?!?/br> 香雪一聽便立刻來了精神,強忍住內(nèi)心的激動道,“那一般香在哪處可有賣?” 紫靜笑道,“粉巷就有不錯的制香店,平康坊倒是也有,不過那里的香恐怕不是你想要的,多為夫妻或是那花樓里的娘子之用?!?/br> 香雪忙點頭,羞澀一笑道,“郎君平素回來多有疲累,若是買些醒神的香恐怕也是好的,我不過是想多為郎君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紫靜打趣道,“知道你是個忠心的,但愿日后郎君娶了娘子,你還能在這房中伺候,若是個善妒的娘子,就怕給你隨便配個小廝嫁了,以后可真真是愁人,你說說你這般模樣,若是嫁個小廝豈不委屈了。哎呦,呸呸呸!看我這張嘴,該打!沒的說這晦氣的話,你可別往心上去。咱們改日再說,我再遲點,夫人可就要發(fā)火了。” 香雪看著紫靜那風風火火的背影,若有所思。而紫靜走到了趙舒薇的房中,向其點頭示意了一下,趙舒薇就輕輕地笑了起來,接過紫靜手中的香,扔進香爐中,就著那一瞬的煙,狠狠地吸了一鼻子,閉著眼睛靠在榻上一邊養(yǎng)著精神,一邊緩慢道,“叫人盯著她,此番就看她如何使出渾身解數(shù)了,若是此番再不能成事,我也無能為力了,咱們等著好戲開鑼吧,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果不其然,這新年一過,東西市各個坊一恢復熱鬧,香雪就想借口外出。她跑到夫人那里說,要去給住在萬年縣的父母送些銀兩,趙舒薇看了看神色緊張的香雪,笑著點了點頭同意了。 香雪在那千謝萬謝,夫人一揮手就讓她趕緊出門,于傍晚前必須歸府。她拿著自己攢的一丁點碎銀,去了郎君們的溫柔鄉(xiāng)——平康坊。 平康坊只有到傍晚才熱鬧非常,概因花樓里的娘子都在傍晚打扮得風姿楚楚,支開自己得窗戶,向路下走過的郎君們笑得千嬌百媚,這白日倒是看著有些冷清。不過因平康坊的客棧房價便宜,倒是外地來的書生喜住在此地,倒也難免風流韻事。 香雪頭一次來此地,毫無頭緒,本以為要進花樓買香,哪里想到就有個制香鋪子就開在有名的花樓之一明月樓對面,她連忙走進鋪子準備買香。 賣香的婦人見有客上門,忙熱情地招呼起來,問香雪要買哪種香。香雪臉紅一片,低聲問道,“我家夫人叫我來買。。。買。。。那助興的香?!?/br> 婦人一聽,忙笑道,“女郎是來對了地方,那明月樓的璇璣娘子最喜用我家的幾種助興香,不知你家夫人是要那烈的還是?” 香雪哪里懂這些,只得問道,“最烈的是何種香,就要最烈的?” 婦人上下打量了香雪一番,表情曖昧,神秘一笑道,“呦娘子口氣不小,這最烈的香啊可烈得很,是那花樓里□□那些剛賣進來不聽話的女郎之用,一燃起來,保準其服服帖帖乖乖就范的,怎的娘子要這種?” 香雪故作不耐煩道,“你若不賣就算了,怎的話這么多!” 婦人連忙擺手,生怕香雪離去,急忙道,“娘子別急啊,這香自然是賣的。” 婦人一邊說著一邊拿來一個白瓷小瓶低聲道,“這便是我們用西域商人那里買來的香料研制的玫瑰香,聽說玫瑰籽是西域達官貴人房中必不可少的物什,但是那香料稀少,我們便將其細細研磨后再調(diào)了些別的香,保準叫人聞了渾身酥軟效,情動難耐,真真是良宵苦短??!只是這種香原料貴些,價格嘛自然也就高一些?!?/br> 香雪一聽,哪里還能不心動,搖了咬唇,內(nèi)心有些猶豫,最后卻一狠心決定買下,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一把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銅錢和碎銀問道,“這些可夠?” 婦人一看到錢財,兩只小眼睛立刻放出綠光,小小的眼笑瞇成一條縫,趕忙答道,“夠的,夠的!我這就跟你拿一瓶新的,若是你家夫人用著好,下回再來啊,小娘子!” 香雪付了錢拿著香瓶點了點頭,逃一般地離開了制香鋪。實在是受不了那熱情的婦人,光是看著她,她就覺得臊得慌。此刻,她手里緊緊握著小小的一瓶香,好似就是決定未來的關(guān)鍵,若是此次能成。。。。。。越往下想,香雪的心跳就快了一些,她決定挑個府里人多的時候成事,到時不怕郎君不認,上元便是個絕佳的機會。 對上元有所期待的可不止香雪一人,陳益和更是滿懷憧憬。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說動了沈大郎將珍姐帶出來一同賞花燈,想到能與沈珍珍并肩走在街上,都讓他滿心甜蜜。出發(fā)之前自然是要細細沐浴打扮一番,給沈珍珍留下個好印象,畢竟他們已經(jīng)三年多沒見了不是,沈大郎成親那日,恐怕她驚慌地都沒看到自己呢。 香雪習慣性地將水打好,問陳益和道,“郎君可要焚香?” 陳益和點了點頭道,“給香爐里加點吧?!?/br> 香雪心知機會來了,強忍著心中的激動,將自己買的玫瑰香投入爐中,給陳益和布置好浴桶,便退了出去,靜待那香起作用。 本應(yīng)守在門口的陳七哪里去了?原來,自陳益和入勛衛(wèi)后,陳七做的事更多的是守院子,陪陳益和切磋武藝,或者侯爺有個任務(wù)差遣他去做。他原本也是要守在門口的,哪里想到夫人房中的紫靜跑來說夫人有話要問他,陳七只得一步三回頭地朝房門口看了看,心想就離開一會兒應(yīng)該不會有事,就跟去了。 陳益和剛坐進浴桶,渾身放松,就開始聞到了不一樣的香味,暗道此香味道甚好,趕明問問是誰買的香,他也給沈珍珍買一盒去。 不一會兒那香味就越發(fā)濃郁起來。不知是今日的水太熱還是怎的,陳益和開始覺得渾身發(fā)熱,竟然熱血上行。他使勁聞了聞此香,心覺不對,莫非此香乃是被人下了催情之物?他趕忙起身跨出浴桶,胡亂將身上擦干,穿上里褲,還未來得及更衣,就聽見了推門聲。陳益和趕忙抓起中衣回頭看去,不是香雪還能有誰。只見香雪穿著紅色的抹胸褥裙,款款向自己走來。陳益和連忙叫道,“香雪我給過你機會,誰想到你明知故犯,從現(xiàn)在起你再也不用在我這房里伺候!你的心太大,而我給不了也不愿意給。趁我還沒發(fā)火前,滾!” 香雪一聽郎君這絕情的話,怎能不心傷,這么多年的服侍竟然換不來他的一點點憐惜,雖然夫人屢屢命她做些對他不利的事,可是他她漸漸愛慕他,哪里肯。于是這么多年夾在中間,她兩面不討好,原來這一片癡心卻都是白白錯付了!蹉跎了美貌年華,竟為了一個薄情郎,叫她如何甘心又如何肯呢?本來還心中有些害怕的香雪此刻拋卻所有畏懼,剩下的只有豁出去也要做成的堅定決心。 香雪反倒是笑了,一臉得意道,“郎君別嘴硬了,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你又何必強忍?這香味道如何?好你是不是覺得身上很熱?還管那么多作甚?順從你心中的欲望,香雪必叫你渾身舒爽。香雪那勾人的話語叫陳益和覺得身上越發(fā)的軟了,體內(nèi)似有個怪獸一般想要跑出來撕碎一切。陳益和大叫道,”陳七,你給我滾進來!” 香雪搖了搖頭道,“嘖嘖嘖,郎君你可知你現(xiàn)在的模樣是多么誘人,我都覺得渾身發(fā)熱了,陳七不在門口,郎君還是別費力氣了?!?/br> 陳益和越來越難受,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他極力甩了甩頭朝門口走去,香雪一把上前死死抓住他的衣衫道,“郎君別走呀,一會兒讓全府的人來看看你做的好事?!?nbsp;陳益和一邊暗恨香雪的歹毒,一邊又似無法控制著自己,香雪的體香就像致命的誘惑一樣,讓他掙扎著。就在二人糾纏不清時,門忽然被推開了,二人齊齊看去,竟然是宏哥滿頭汗地跑來。宏哥被眼前衣衫不整糾纏的二人驚呆了,竟不知如何反應(yīng)。 陳益和喊道,“阿弟快打暈她!她給香里添了東西。“ 宏哥本來是要去母親屋內(nèi)的,結(jié)果聽說母親正問陳七的話,他便想來看看庶兄。哪里想到一開門就見到這樣的場面。不過,他好歹也是十一歲的少年了,一聽就明白了,原來是香雪這小蹄子妄想勾搭他三哥,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一時氣憤的宏哥順勢拿起臺面上的銅鏡砸向香雪的后腦勺,這狠實的一下掄上去,香雪被敲暈了,宏哥一看香雪倒在地上了,一時之間傻眼了,哐當一聲,撂下手中的銅鏡,看了看陳益和道,“阿兄我不是要了她的性命吧?” 陳益和來不及多說,急忙喊道,“你快將我的外衫拿來,咱們趕緊去你屋內(nèi),我這樣子,若是被人看見不知要鬧出什么事來。” 宏哥哦了一聲,抓過陳益和的外袍,吃力地架著陳益和直往自己屋內(nèi)走去,瘦瘦的少年此刻卻是陳益和唯一的依靠。宏哥到底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也不妄陳益和平日對他那么好,陳益和憤怒的下當下竟覺得安慰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香雪買香,是不是很順口! ☆、長興侯府好戲開鑼 (二) 按說這陳益和的屋子平時也不見得有人常來,可是今兒不巧正是府里人最多的上元??!前幾年,家中兄弟誰與陳益和上元時節(jié)時結(jié)伴出行的最多?正是那陳大郎。 陳大郎這個愛湊熱鬧的是真真想叫陳益和與自己一起去朱雀大街看熱鬧的,于是就興沖沖地來問話。他敲了好半天的門,都沒人應(yīng),心覺詫異非常,這個時候還沒到去看熱鬧的時間,莫非三郎已經(jīng)離開了?。他輕輕推開門一探究竟,頭伸進去去一瞧,哎呦!地上臥倒著一個美人,可不就是香雪?美人旁邊還有一大浴桶的水。 陳大郎看見此景,暗自納悶,莫非這香雪美人提水時暈倒了?前面提到,當年陳大郎本身就曾被香雪勾得神魂顛倒的不能自已,親自問過陳益和得知香雪是夫人身邊的人,才漸漸了歇了心思。但是他的心中依舊對香雪憐愛不已,心道:“我將其抱到塌上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才好放心離去,可別出了什么差錯。” 未免人看見說閑話,陳大郎走進屋后轉(zhuǎn)身將屋門輕輕扣上,俯下身去抱起了香雪,向陳益和的床榻走去。他這一抱起香雪,少女柔軟的身體正好貼到他的胸膛,這本是平靜的陳大郎立刻心猿意馬起來,真真是心癢不已啊。此刻甭管別的,他只覺得懷中的美人比那香爐里的香還要誘人。但是他依然內(nèi)心做著強烈的掙扎,想到,此等美人乃是夫人的人,不是我能肖像的,趕緊將其喚醒,如若沒事,我也好走。” 陳大郎輕輕晃了晃床榻上的香雪,拍了拍其雪嫩的臉頰。香雪迷迷糊糊中睜開了美眸,覺得腦后鈍疼,一時之間還未緩神。本身清明的陳大郎漸漸聞多了那玫瑰香的味道,開始覺得有些熱,他狠狠地扯了扯領(lǐng)口讓自己好過些,一邊看著香雪迷離的眼神,一邊咽了咽喉嚨,啞聲道,“香雪你沒事吧?怎么就倒在了地上?” 香雪整個人暈乎乎的,仿若看見陳三郎君溫柔地在對自己說話,就如那誘人的香味一樣讓人陶醉。忍不住涌出熱淚,緊緊抓住郎君的領(lǐng)口啞聲道,“請郎君憐惜一次香雪,香雪愛慕郎君已久,方知道相思之苦啊。香雪不求名分,只求能與郎君做一日夫妻便此生無憾了?!?/br> 陳大郎一聽,本就是自己一直癡迷的楚楚佳人,原來竟與自己存著一樣的心思,此刻還淚眼朦朧,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帶著哭腔請求自己的憐惜,哪里還能忍得住。十七歲的少年,本就是如饑似渴的年紀,加之那香爐中的香又讓人悸動不已,哪里還能控制得住叫囂的身體,二人就在陳益和的床榻上不管不顧,顛鸞倒鳳起來,一時之間這屋內(nèi)充斥著床榻的吱扭聲和二人高低不一,厚重的喘氣聲。 這廂在夫人房中的陳七,被素來不太對自己假以顏色的夫人關(guān)心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實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又不敢打斷離開,只得敷衍地回答。趙舒薇在這里東拉西扯,無非就是陳七這般年紀該考慮婚配,若是看上了府中哪個丫鬟,她也愿意成就一段好姻緣蕓蕓。陳七心里覺得十分奇怪,太陽竟從西邊出來了,這高高在上的夫人怎的今兒竟關(guān)心起他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陳七一想到這里立刻跪不住了,不知郎君在房里如何了,夫人這態(tài)度實在是奇怪不由得他多想。 心里算了算時間的趙舒薇,看著陳七那緊張不安的樣子笑道,“看你這般緊張,好似我要吃了你似的。行了,我無非也就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三郎身邊的人。今兒上元各房郎君們有呼朋引伴去逛鬧事的,我也得都囑咐囑咐,特別是三郎,他現(xiàn)在入了勛衛(wèi),是有官身的人了,出去一言一行都得注意注意,我聽侯爺說現(xiàn)在的御史大夫們越發(fā)能咬了。咱們這就去他那看看吧?!?nbsp;陳七這才起了身,跟隨著夫人朝著陳益和的偏房走去。 紫靜被夫人派去叫其他房的夫人過來說有事叮囑,其他房的夫人們也就不緊不慢地來了。趙舒薇一看這幾個弟妹,笑道,“叫你們來也無大事,不過就是你們回去叮囑叮囑孩兒們,今兒若是出門,要注意言行也要注意別被人傷著了。外面那么多人,千萬別鬧出事來?!睅追康姆蛉瞬患s而同地點了點頭,道了一聲是。 趙舒薇緊接道,那你們隨我去囑咐囑咐三郎,既然來了咱們就邊走邊說說話。”這幾房夫人巴不得能多說點溜須拍馬的話逗嫂子開心,自然是樂意非常。 幾人不一會兒就走到了陳益和的房門口,只聽見高低聲不一的□□和粗重的喘息聲從屋中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出。饒是結(jié)縭多年的婦人,大白天聽到折中聲音還真真是覺得臉紅心跳,不好意思得緊。 趙舒薇先是吃驚非常,接著是惱怒非常,厲聲道,“這。。。這還沒天黑呢,竟然白日宣yin,這圣賢書都讀到哪里去了,虧我和他父親還送他到長豐書院讀過書,如今還有了官身,我今日非得治治他不可,這仗著侯爺對他好,真是無法無天了!” 幾房夫人自然也愛湊個熱鬧,這笑話誰不愛看吶。趙舒薇打了頭陣,一把將門推開,跨步進門,直往床前走去。在床榻上沉迷于忘我□□的青年男女此刻哪里能在意是否有人進來,只恨不能互相揉進身體里。趙舒薇看著那床榻上得女子是香雪無疑,隔著床帷看不清那少年得臉,但想來這郎君就應(yīng)是陳三無疑。霎那間,趙舒薇想要暢快地笑出聲來,可是演戲還得演全套不是。 她緊湊上前道,“三郎,你怎能做出這種事?一邊說著一邊忙去掀臉,結(jié)果這床榻上得男主角竟不是陳三郎而是陳大郎!趙舒薇愣住了,這戲,究竟是如何開場的?現(xiàn)在還怎么往下演?香雪這小蹄子竟然私自改了主意,真真是膽大妄為! 眾人本來是想看看陳益和那張漂亮的臉是如何驚慌失措的,竟然看到了陳大郎的臉。本是來看別人笑話的二房夫人即陳大郎的親娘,此刻卻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立刻就繃不住了,氣憤得上前甩手,左右開弓立刻給陳大郎和香雪一人一個響亮的耳光,大喊道,“都給我醒醒,丟人都丟到別人房里來了!” 二人這才停了下來,可是眼神迷離,臉色通紅怎么看怎么不對,三房夫人揉了揉鼻子道,“這屋中的香氣甚是怪異,這大郎怕不是中了計吧?” 陳七是跟著夫人們進來的,一看到這種情況,心急如焚,心道郎君這不知去了哪里,怎么這香雪跟大郎君攪到了一起,越想越不對,頭上直冒冷汗。 二房夫人指著陳七道,“你去拿那水桶將那浴桶里的水給我打來,我今兒就讓他們好好舒爽舒爽。” 陳七只得拎了一桶水過來,等著二房夫人的指示。 婦人指著床上迷蒙的二人道,“給我把水都倒他們臉上,今日三郎回來若是怪罪,我也就認了。待我問問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可咽不下這口氣?!?/br> 陳七有些猶豫,卻看道二房夫人那眼神利如刀鋒,只得硬著頭皮將一桶水臨到了陳大郎和香雪的頭上。嘩得一聲,這二人被水給激醒了。香雪漸漸清醒過來,暗道這香竟如此強,連自己都著了道,再一看自己身邊躺著的郎君竟然不是陳益和時,整顆心都涼了,一時之間連哭都忘了。陳大郎也漸漸清醒了,立刻看見了自己憤怒的阿娘,直接嚇呆,哆哆嗦嗦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二房夫人厲聲道,“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大過節(jié)的,你們是給誰添堵呢?丟人都丟到別人房里來了。你個小蹄子竟然勾著我兒做出這種沒皮沒臉的事,我打死你。”說著婦人就上前抓上香雪嬌嫩的臉頰,長長的指甲竟將香雪的臉抓出了血印,看著格外嚇人。而香雪此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才終于明白自己終究是不能再留在陳益和身邊了,不禁悲從中來哭出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香雪自食其果,后面如何,靜待下章分解哈! ☆、長興侯府好戲開鑼 (三) 這逐漸清醒過來的陳大郎,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就被府眾的長輩們圍觀房事了!特別是,這觀眾中還有他親娘,也是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呆滯感。捫心自問一番,讀的圣賢書都到哪里去了?怎的就這般荒唐了起來,這究竟是中了什么迷藥? 一旁香雪哭得梨花帶雨傷心欲絕,倒叫陳大郎覺得自己趁人之危毀了一個女郎的清白,分外自責。他連爬帶滾地撲倒地上,捂著被母親扇紅的臉諾諾道,“母親,都是兒一時糊涂不能把持,全都是兒的錯,兒知錯了?!币贿呎f,陳大郎這淚是瞬間奪眶而出,悔恨非常。 陳大郎的母親冷哼一聲,也不見了剛才對趙舒薇的唯唯諾諾,瞬間變臉,帶著怪聲怪調(diào)道,“呦,要么說咱們跟嫂子可不能比呢!看看,嫂子這里連個丫鬟都是個天香美人兒???!弟妹們都來瞧瞧這做下丑事的美人兒,在這有臉哭得是楚楚動人,好不可憐,倒好像是我兒強迫了她一樣。我們大郎再不濟,但是自己的兒子我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今兒要是全是他的錯,打死我都不信。我倒要問問嫂子,你們大房的丫鬟勾著我兒到三郎屋里亂來是怎么個說法?” 這情況急轉(zhuǎn)直下的,本來設(shè)計來抓陳益和的jian的,再弄個全府皆知陳三郎白日宣yin,德行有虧,多好的一出戲!可是,這戲一點都沒按趙舒薇設(shè)計的來演,倒叫這彪悍的二弟妹把她給問住了。在這么被動的情況下,心虛的趙舒薇忽然連底氣都弱了許多,完全不復她剛才跨進屋來那雄赳赳的氣勢。 這會兒的趙舒薇好不尷尬,只得一笑,道,“二弟妹,你看這事鬧得,倒真是叫我鬧個沒臉,大郎可是咱們看著長大的郎君,他平日就不是那種輕狂的人。我看啊,都是香雪這小浪蹄子惹下的禍,當初想她是個懂事的,不如我今兒就把她交給你了,隨你處置,你看如何?” 二房夫人冷笑了一聲道,“嫂子啊,今兒你本就是來叫我們看戲的吧?不知道這戲原本的主角是誰???我們大郎怕不是替誰背了這黑鍋?”這二房夫人來勢洶洶,明顯不買嫂子的賬,還是不肯罷休。 趙舒薇一時被說破了心事,忙擺手道,“哎,我真真冤枉,哪里有什么戲??次?,真是好心辦壞事呦,自我當上侯府夫人哪天不是為全家人cao心吃喝拉散,今兒不過就是叫你們來都多叮囑孩子出行注意罷了,怎么竟叫你這般想我,可真是寒了我的心?!?/br> 平日本就膽小怕事的三房夫人忙給二嫂使眼色,還試圖伸手去拉她,想勸勸別跟夫人較真啊,結(jié)果這二房夫人立刻甩開了衣袖道,硬氣道,“你別拉著我,平日我都能算了,今兒都欺負到我兒的頭上,叫我如何忍啊,我必須得去侯爺那,讓他評評理,你們大房的丫鬟真是要臉的很。今兒這事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可不依!” 二房夫人不依不饒的這話,不僅僅是讓趙舒薇難堪了,也還真真把她給唬住了,趙舒薇深知陳克松歷來不是吃素的,要鬧到他那里去,還不知道鬧成什么樣。況且她的這點小心思可就都暴露無疑了。這一時之間,她倒心里沒個章程了,心里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宏哥和陳益和兄弟二人,一前一后進了屋。陳益和乍一看自己屋內(nèi)竟然這么多人,心里冷笑了一聲,看來今兒自己還真是被人聯(lián)合算計了,卻還不得不裝個糊涂,無辜地問道,“母親,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諸位嬸嬸也在?”他再一看床上一片狼藉,陳大郎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香雪頭釵松亂哭得傷心,心道,“這大哥怎么跟香雪。。??磥斫袢者@事不一定怎么個解決法?!边@么一邊想著,陳益和也有些后怕,若不是阿弟及時到來,恐怕這現(xiàn)在跪在地上,受著眾人指責的就是自己了,嫡母這真真是好狠的心吶,硬生生要毀掉自己!” 宏哥此刻看著眾人這架勢,再看看陳大郎和香雪那狼狽的模樣,可算是想明白了怎么回事,這心里極為復雜的。自他上次偷聽到父母的對話,談及當年的秘辛,深覺對不起三哥的宏哥就一直想對陳益和更好些,來彌補他母親家里當年的錯事,雖然他能做的并不多,可是卻還是努力著??墒嵌嫉搅诉@個時候,母親卻為何還是不放過大哥?搞出這一出出事來,叫他心里是又羞又氣,覺得愈發(fā)沒臉見三哥了,只得低著頭不說話。 趙舒薇這一看見陳益和,火不打一出來,問道,“你去哪里了?看看你屋里這出是什么破事?虧你還有了官身,連自己屋內(nèi)都管不好!”陳益和一臉無辜道,“兒不過是去益宏那里,怎曉得這離開沒一會兒就出了這種事!是兒管教不嚴,請母親責罰?!?/br> 宏哥看母親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阿兄,心里著急,話都有些磕磕絆絆,“阿娘,是我在書上標記了不懂的地方,請教阿兄呢。阿兄剛剛是去了我屋內(nèi),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 趙舒薇瞪了一眼宏哥,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怎么年紀越大反而喜歡跟她唱反調(diào)了?她整天殫精竭慮的都是為了誰? 二房夫人卻忽然換了語氣,不見了剛剛的不依不饒,慢慢道,“你們房中人占盡便宜,今兒這事我給嫂子臺階下,如何?” 事情再次急轉(zhuǎn)直下,趙舒薇勾起了嘴角,既然這事有商量那就不會鬧到侯爺那里,只不過是條件的問題了,她的心立刻放下了不少,問道,“說吧想要什么?” 二房夫人有些得意道,“大郎已經(jīng)說下親事,那女郎家獅子大開口要了許多聘禮,我這手頭實在是周轉(zhuǎn)不開。。。” 趙舒薇剛剛還帶著尷尬的深情現(xiàn)在變成了鄙夷,不禁大聲道,“哎呦,弟妹若是跟我開口要銀兩,直接開口就好了,還那么兇神惡煞,可真真嚇壞我了。” 陳益和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在深宅后院中同樣都是是虛偽至極的婦人如此般勾心斗角,討價還價,還真是開眼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陳大郎看母親好似氣消了些,忙扒著母親的裙子求道,“阿娘,香雪好歹跟了我,她。。。?” “既然你大伯母說交給我處置,就隨咱們回院子吧,是死是活都是我說了算,讓一個這樣風韻楚楚的美人給我打水洗腳,嗯倒也不乏一番享受呢。”二房夫人看著香雪笑得很是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