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南蔚:本尊很快就會解毒了,然后修煉,然后一鳴驚人。 第4章 發(fā)現(xiàn) 倒是那菜粥中的絲線蕨…… 正好契合了他想出的其中一種解毒方子。 雖說絲線蕨單獨食用解毒功效有限,卻能對毒性有所克制,也正因吃了那絲線蕨下肚,南蔚才會呈現(xiàn)出忽青忽白的面色。 但無論如何,對他而言絲線蕨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只是絲線蕨這味頗不尋常的藥材,竟然被用來制作菜粥——南蔚油然生出一絲暴殄珍物的情緒。 但馬上他就反應過來,這個年代與靈橋斷絕的萬年之后相比,無論是天地之間的元氣還是這些天材地寶或是其他方面,恐怕有著他都想象不到的巨大差異! 一些藥材在萬年以后或許珍稀至極,但在眼下,卻連被當做藥材都是一種苛求! 若果真如此,那他要解開身上這毒,說不定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麻煩。 既然絲線蕨是可供制作菜粥的食材,那說不定他需要的其他藥物在食材里也能找到蹤影。 只是不知詢問言嬤嬤廚房在何處能不能得到答案,又或者索性讓言嬤嬤去尋找?但要怎么說動言嬤嬤呢? 唉,考慮這些真是太耗費心神了,現(xiàn)下還是先睡一覺再說…… 南蔚在床上躺著躺著,便再一次睡了過去。 待到這回被喚醒時,已是到了要用中飯的時辰。 現(xiàn)在他自是不必再被言嬤嬤抱去吳氏那兒,只需由丹桂去廚房領來飯食便可——在前身的記憶里,除了每旬請安的時候,一日三餐都是如此。 熟料這次丹桂一回來,眼淚就撲簌簌地往下落:“也、也太欺負人了!” 南蔚朝她看過去:“怎么啦?” 這時代比起萬年多以后當真是得天獨厚,這么個還未長成的小丫鬟哭起來都特別好看! 言嬤嬤臉一板:“丹桂,你可是大哥兒跟前的大丫鬟,沒見著大哥兒在嗎,不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嗎!還有沒有一點規(guī)矩!” 丹桂的眼淚迅速被嚇了回去:“是……是……” 她忙不迭地將食盒里的飯菜端出,又一一擺在桌上,手腳麻利之余,眼圈雖然還紅著,她卻只敢吸鼻子,不敢再落淚了。 南蔚盯著她瞧,心下頗有幾分遺憾:怎的眼淚說收就收了呢,好端端一個梨花帶雨的美人兒一下子就少了幾分趣致…… 言嬤嬤一看到桌上擺出來的碗碟,素食居多,葷食極少,用料一般,份量不足,她對方才丹桂的失態(tài)頓時心中了然。 她想要嘆氣,又顧及到身邊的南蔚,終究只是摸了摸南蔚的后腦勺兒。見小孩子仰起一張尖尖的小臉看向自己,目光如水,像是透著幾分詢問,言嬤嬤才一面給南蔚布菜,一面低聲道:“如今我們是越來越艱難啦?!?/br> 南蔚心知肚明這其中的關節(jié),卻故作姿態(tài),引著言嬤嬤繼續(xù)往下講:“然后呢?”他瞧著言嬤嬤似乎粗通醫(yī)理,給自己拈的菜都是有補中益氣功效的,且與體內(nèi)的毒性并不相沖,便不管她喂的什么,都乖乖吃了下去。 言嬤嬤見狀老懷大暢,慈愛地看著南蔚:“我們大哥兒先前還有些挑食,如今大了一歲,到底是曉事了許多,知道不挑食才是對自個的身子好?!闭f著說著她又生出幾分心酸,“也是夫人去得早了,不然我們大哥兒何須如此,想吃什么就有什么,這個不好吃自然能換個好吃的來,便是再不懂事又能如何?!?/br> 南蔚故意糾結(jié)在前一個問題上:“然后呢?” 言嬤嬤沒想到他還要問,便道:“不僅月例銀子時常被克扣,每每去大廚房領吃食還要被刁難一番,吳氏當家?guī)啄晗聛?,把府里的人換了一茬,到底是大權在握了?!彼置嗣衔档念^頂,“大哥兒聽不懂也沒關系,總之莫怕,只要嬤嬤在,就是拼了嬤嬤這條命,也會讓大哥兒舒舒服服的?!?/br> 這話南蔚倒是信,雖然他現(xiàn)下的身體靈根全無,可有還真境的魂識在,也能瞧出言嬤嬤至少曾是煉氣大圓滿的修為。 但或許是當年南蔚母親出事那一遭受創(chuàng)過重,言嬤嬤體內(nèi)留下了暗傷未愈,脈絡堵塞了數(shù)條,只剩下煉氣七層左右的修為。 煉氣七層雖說算不得厲害,但有修為在身,言嬤嬤如今在這多是普通人的府邸里,總還是有那么一點威懾力的。 南蔚張口吞下言嬤嬤遞來的又一口飯菜:“大廚房是什么呀?” 言嬤嬤笑道:“就是做出這些給你吃的東西的地方?!?/br> 她細細地給南蔚喂完了飯,才將剩下的飯菜分作兩份,跟丹桂三下五除二地吃了。 丹桂收拾好食盒:“嬤嬤,我去把食盒還過去?!?/br> 南蔚恰在這時開口道:“嬤嬤,丹桂現(xiàn)在是要去大廚房么?我也想去。” 只當他因了方才自己的話心生好奇,言嬤嬤一面示意丹桂快些過去,一面道:“大哥兒去這腌臜的地方作甚?那地兒亂七八糟的,大哥兒可不該去,也沒什么好看好玩的,倒不如嬤嬤帶你去園子里轉(zhuǎn)轉(zhuǎn)?” 雖然有點遺憾去不了廚房,但無魚蝦也可,從前的南蔚對這偌大一座府邸可謂了解極少,如今換做是他,自然是知己知彼才能有下一步的謀劃。 南蔚就點點小腦袋:“好?!?/br> 言嬤嬤見他這副樣子更是心生憐愛,抱起他就往他臉蛋上蹭了幾把:“大哥兒真乖?!?/br> 南蔚:……放肆!誰允許你蹭本尊的臉蛋的!還有那乖是個什么鬼詞! 言嬤嬤說話間已經(jīng)抱著南蔚出了房間,經(jīng)過這一處小院子里破舊的回廊,一路走得不緊不慢,直到走到了附近的園子里,她才又將腳步放慢幾分。 這園子估摸著也有專人打理,比起南蔚的那座簡陋又破舊的小院子,同樣透著幾分富麗堂皇。 青石鋪就的小徑在茂盛的花叢之間蜿蜒,瑞香陣陣,遠遠的仿佛還有養(yǎng)在園子里的仙鶴,姿態(tài)優(yōu)雅地踱步。 南蔚一進園子不久就微微張大了眼,到此時他的眼睛瞪得更大幾分。 金錢草。 百絲纏。 虎葉藤蘿。 鵝不食草。 …… 這些都是他需要的解毒藥材,先前只當十分難尋——畢竟在萬年以后,首先不管是什么藥材效用本就要打一個折扣,好使的多半還是宗門在萬年前傳承下來的那些,有好多種類的藥材更是徹徹底底地沒了蹤影! 他吃過那碗用絲線蕨制成的菜粥,就已經(jīng)猜到或許尋找解毒藥材不會很難,但也沒想到會這般簡單。 只是被言嬤嬤抱著在這園子里走了小半圈,南蔚就瞧見了好些方子里需要的藥材,簡直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南蔚沒能高興太久。 言嬤嬤這一整圈走下來,因為他的要求邊邊角角都沒放過。方子里絕大部分需要的藥材都被南蔚發(fā)現(xiàn)了,唯獨一味最重要的藥材始終不見蹤影。 這一味藥材恰是整個解毒方子里舉足輕重的一味。 若是其他藥材沒有這一樣,換那一樣也行,只有這味“七葉冠絡花”無可替代。 這種模樣形似雞冠色澤猶如丹朱的藥材放在南蔚的那個時代,是上天入地都難得一見的珍品! 天命魔宗的宗主就在屋前養(yǎng)了這么一株七葉冠絡花,平日里寶貝得很,便是讓人遠遠瞧上一眼都跟要了卿命似的。 回想起來,還是稚齡孩童的南蔚就曾偷偷去圍觀過宗主的七葉冠絡花,然后被師尊好一頓打——還是打屁股……反正自那以后,南蔚足足一年沒給師尊好臉色看。 南蔚覺得,自己可能跟七葉冠絡花犯沖也說不定…… 確定了園子里不可能有七葉冠絡花以后,南蔚就抬手掩唇,打了個呵欠,以示自己困頓不已。 言嬤嬤倒是十分乖覺,立馬抱著他往回走,步伐都快了許多。眼看著屬于南蔚的小院子就在眼前了,從不遠處卻傳來了一個惡意滿滿的嗓音。 “南蔚!你不是都七歲了嗎,還日日要人抱著走路,你是沒長腿嗎?” 南蔚降尊屈貴地掀了掀有些沉重的眼皮,落入眼簾的說話人也是個小孩子,比南蔚大上幾歲的樣子,倒是在前身的記憶里占據(jù)了一席之地。 此人似乎是南氏府邸里大管家的孫子,跟南蔚相比,地位只怕還高一些。從前對方每每見到南蔚的時候,都會冷嘲熱諷一通,即便南蔚年紀尚幼還不大知事,卻也感覺得到來自此人的不懷好意,對他頗有幾分驚恐懼怕的情緒。 只是如今此南蔚并非彼南蔚,就算當日融合前身的記憶時感受到了幾分情緒,那點情緒也不可能撼動得了他。 睨了一眼這孩子——即便生在這得天獨厚的年代,竟然也能長得這么不好看……南蔚就施施然收回目光,閉上眼睛,窩在言嬤嬤懷里繼續(xù)打瞌睡。 “可惡!南蔚,你竟敢對我不理不睬!” “你當心我去叫我爺爺來收拾你!” “你真是好大的狗膽!看我不……” 唉,他一貫是個良善人,從不與人起沖突…… 因為曾經(jīng)跟他起沖突的那些人,要么直接被他解決了,要么被其他人攝于天命魔宗尊者的身份給解決了。 南蔚在內(nèi)心嘆息一聲,上下嘴皮輕輕翻動,涼涼道:“照你話里的意思,我的膽是狗膽,那家主豈非也是一條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南蔚:丹桂小美人,哭一哭給本尊瞧瞧? 第5章 你是誰 大管家在南氏家族效力多年,一直是家主的親信,早就蒙恩賜姓南。他這個孫子乃是他家的獨苗,被大管家絞盡腦汁的取了個十分得意的名字,叫南英杰。 南英杰聞言不僅沒有退卻反而大怒:“臭小子你敢!” 言嬤嬤臉色一冷正要出手,卻感到懷中小孩子按了按自己的胳膊,繼而她就聽到南蔚的語聲再次響起:“我為何不敢?論身份,你是管家之孫,我卻是家主嫡孫;論實力,你孤身一人,我現(xiàn)在有言嬤嬤在……我怎么就不敢?何況,方才那句話可不就是你說的,那還請你回答我,若我的膽是狗膽,那家主之膽又是何物?” 南英杰有點語塞,卻有恃無恐:“你是家主嫡孫沒錯,可你有這身份又有什么用?在這里,誰會忌憚你?” 南蔚微微一笑,忽而舉起一只手:“你看這是何物。” 南英杰看過去,只見到一塊石頭,雖然樣子挺好看,但能被南蔚拿在手里又能是什么好東西?他便不以為然地道:“一塊破石頭也值當你看做個寶貝?” 南蔚不緊不慢地道:“形似玉,能畫影,擅留聲,有八孔……” 南英杰聽著聽著愣住了:“畫影留聲石?” 南蔚笑瞇瞇地看著他,并不說話。 南英杰猛地跳了起來,直直往這邊沖,明擺著就是要搶走南蔚手中石頭。 南蔚只往言嬤嬤懷里一縮:“嬤嬤,我們回吧?!?/br> 南英杰最后也只能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迅速遠去。 “可惡!” 他瞪著前方,恨不得吐一口血來——因為南蔚從言嬤嬤肩頭探出一只小手,沖著他搖了搖,又搖了搖。 南蔚收回手,垂眸窩在言嬤嬤懷里。 他敏銳地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停留的時間格外長,卻也未動聲色。 他們二人從園子里回來時,丹桂已經(jīng)在屋里了。少女仍是拿著繡花繃,細細地做著針線活。 見到南蔚她才站起身,將手里的物事在南蔚身上比劃了一下,語氣里帶著難得的笑意:“嬤嬤,今兒我領到了兩匹好料子,正好能給少爺縫一身新衣裳,過年的時候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