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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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睫毛很長,長得像兩把蒲扇,眉色很深很濃。外婆說:眉色深濃的男子,心也多半會堅韌難移。 他有著天然上揚的唇角,笑意像是鐫刻在上面似的,令任何人看著都無法討厭。 窗外,不久前才下過雨的天邊,升起半輪彎月,銀色的光一如既往地美,只是不夠圓滿。 就在她嘆息之間,唐胥醒了。一雙眸在深夜間癡迷地勾勒著眼前夢境一般的女子。 他忍著疼痛,慢慢從床上半坐起身,唇間一如既往笑的平和,“一睜開眼,能在深夜中見到你,我不大習慣。” 顧眉生走過去,替他將枕頭墊得高一些。 唐胥深凝著她黑暗間的淺淡眉眼,終是無法忍住心中悸動,抓住了她的手,“眉生?!?/br> 顧眉生輕輕擰了眉,“唐胥,你該明白的……” 唐胥知道她心中不喜,卻不愿放手:“我都明白的,我們只是朋友?!?/br> “好朋友之間,偶爾握個手,應該也屬平常吧?” 他淡淡道:“你就當我尚在夢中,白日里從不敢啟齒的話,總要給我個機會說一說?!?/br> 顧眉生垂眸,望著他被紗布包裹著的手腕,手終于慢慢放松下來。 “少年時,我常愛劃船。碧波淺池中,船槳聲如歌般悅耳。船游水上常有驚喜。近看蓮葉,青碧鮮活,像少年剛萌動青稚的一顆心。他戀上荷蓮,不是因為心之貪婪,是無可奈何。” “他總是要依賴著荷蓮而生存的?!?/br> “夢得久了,他像溺水太深的浮萍,囈語呢喃都只是無心,你無須介意,也不要故意疏遠他?!?/br> * 9月2日清晨,天色微亮,顧眉生走出醫(yī)院,太陽冉冉升起。許是那第一道光太刺眼,照在數(shù)夜未眠的眉生眼中,很快便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默然倒下那一刻,有道熟悉人影匆匆跑過來,將她攬進了懷里。 華庭一號里,家庭醫(yī)生來過,給顧眉生注射了營養(yǎng)液:“她只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覺就會沒事的?!?/br> 欒亦然向醫(yī)生道了謝,起身送他出門。 顧眉生這一覺,睡得頗有些天荒地老的意味。 一覺醒來,世界變了樣。 3號上午10:30,是蘇棠的電話將顧眉生從睡夢中喚醒。電話那一頭,蘇棠的聲音間有幾絲慌亂:“眉生,趕緊來公司。” 顧眉生在半夢半醒間坐了車去鴻云集團,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大堂里圍滿了記者。秦婉如越過人群朝著她匆匆走來,“眉生,跟我來?!?/br> 顧眉生跟在她身后走到前面,剛剛站定,就見顧鴻華微笑站在人群中間,“鴻云已經(jīng)與待曼簽署了正式的合作協(xié)議。從今天開始,除了鴻云旗下的金融和銀行業(yè)務之外,待曼的欒亦然先生會逐漸接收鴻云的各項業(yè)務?!?/br> 人群中,有記者問:“顧先生,您突然選擇與待曼合作,是因為欒先生與貴千金的戀人關系嗎?” 欒亦然聞言,轉(zhuǎn)眸看向那位記者,笑吟吟,“這話中意,是指我欒亦然靠著女友的關系攀附鴻云集團?” 記者吶吶,沒吭聲,但意識很明顯。 欒亦然笑了笑,“待曼是真金白銀與鴻云合作的。當然,我入駐鴻云,自然也有顧眉生的關系?!?/br> 眾人笑。又有人問顧鴻華:“顧先生,您是否會如傳言所說,將自己的董事長職位交給您的女兒呢?” 陳越這時從顧鴻華身后走上前,說:“這一次,待曼與鴻云融資,合作是方方面面的。顧先生權衡輕重,決定將董事長的職位交給欒亦然先生出任。同時,眉生小姐會出任鴻云的首席財務官,全面掌管整個鴻云集團的財務和金融事務。” “眾位若有其他疑問,可以在稍后的記者會上在具體提問。抱歉,顧先生和欒先生還有會議要參加?!?/br> 這一年的9月3日,欒亦然與顧鴻華達成合作共識。欒亦然正式成為鴻云新任的董事長。 而相應的,待曼控股徹底成為了歷史。 9月3日下午,陳越悄悄問過顧鴻華:“您真的完全相信欒亦然嗎?” 顧鴻華淡聲道:“談不上信或不信?!彼谏虉鲂凶哌@么多年,要完全相信一個人,談何容易? 更何況,他將鴻云暫時交給欒亦然,也并不是因為信任。 而是需要。 同一時間,殷實也在問欒亦然類似的問題:“老板,咱們待曼就這樣沒有了?顧鴻華老jian巨猾,誰能保證他不是打算借你來替他擋子彈?” 欒亦然輕輕勾唇。顧鴻華不是拿他來擋子彈,他是要推他欒亦然出來做鴻云的替死鬼。 然,身在商場之中,顧鴻華有顧鴻華的計劃,欒亦然又何嘗沒有自己的打算? 到最后,誰得意,誰落敗,一切都還是未知。 但有一點卻是肯定的:走出這一步,無論他與顧鴻華各懷著什么心思,至少可以將顧眉生保護在是非之外。 顧眉生也猜到了這一點,所以對這次鴻云大幅度的人事變動,她全程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滿和反對。 整個榮城在發(fā)生了一連串意外和事故之后,暫時進入了短暫的偃旗息鼓狀態(tài)。 顧鴻華浮沉商場三十年,現(xiàn)在卻甘于平靜,每天在秋波弄里陪陪顧云禮,偶爾去畫廊轉(zhuǎn)一轉(zhuǎn),若遇上喜歡的名家畫作,便出重金買下。 水上居新添了一個風水魚缸,里面養(yǎng)著兩條顏色鮮艷的熱帶魚。 但凡出門,他總喜歡帶上妻子張小曼。 她是顧鴻華生命中的驚喜。琴棋書畫,詩詞書文,鮮少有張小曼不知道的。他們出去訪友,顧鴻華見識到張小曼極厲害的社交能力。 溫婉有禮,涵養(yǎng)出色,難怪她在榮城會有那么廣的人脈。張小曼身上的淡雅與當年那個利用社交來為顧鴻華打江山的何美琪感覺是不同的。 何美琪的聰明是沉睿的,張小曼的才華卻是無害的。 男人大都不喜歡目的性和攻擊性太強的女子,顧鴻華也一樣。 夫妻關系間,沒有了那份目的性和防備心,融洽很多。凡是總能商量過后再決定。 秋夜里,有個人陪在身旁說說話,長夜寒涼也就顯得沒有那樣面目可憎了。 日子平靜如水,無虞中帶一絲一點的甘甜。 每周,欒亦然都會來秋波弄吃一頓晚餐。關于那天顧眉生在醫(yī)院陪唐胥整整一夜的事,欒亦然是知道的,但他只字不提。 他是聰明的男人,明白有些事,沉默遠比坦白要好。眉生的心在他這里,有些事,他不應該計較太多。 但夜里,吻她的時候,欒亦然又難免比平時力氣重一些,仿佛恨不得就這樣講懷里的女子一點點溶進自己的愛情之中。 他刻意地不去在乎。 但事實上,他太在乎。 一顆心患得患失。哪怕再深入骨髓的云雨纏綿,依舊無法揮去他心中的那一片深重的不安感。 紅酥閣外的晨曦,天色藍得像顧眉生的一雙眸子。 懷里的女子,被他折騰的一夜無法睡。 欒亦然繾綣間攬著她的肩膀。 感情是什么? 感情注定是半浮于空的一片云,時晴時雨,全看老天爺?shù)男那椤?/br> 欒亦然覺得自己應該成為那片云,只愿能夠一生嵌在顧眉生的藍色眸間,一世長在顧眉生靜寂心中。 他無聲間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終于暫時放過懷間女子,簡單洗漱之后走出了紅酥閣。 院子里,鳥語花香。顧云禮在桂花樹下散漫地打著太極拳,樹枝上掛著一排若干鳥籠,聲線清亮婉轉(zhuǎn),給這寂靜的秋晨帶來幾許生動。 欒亦然站在遠處,朝著顧云禮微笑示意,身形一轉(zhuǎn),往顧鴻華的書房而去。 顧鴻華也是一早就起床了,他身上穿了一件藏青色錦緞唐裝,衣服上熨著半闕辛棄疾: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 顧鴻華見到欒亦然,眼中了然,轉(zhuǎn)身引著他走進了書房,又從保險柜中取出一個名冊,放到欒亦然面前,“為了眉生,我今天愿意將半呈功名送給你?!?/br> “但是福是禍,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那本名冊,是當年顧鴻華與城中各個要員私下交易的詳細記錄。有了這個名冊,欒亦然至少不需要再如盲人走路一般地行走艱難。 他拿起名冊,看著顧鴻華,說:“多謝?!?/br> 他離開書房,又去了前廳。張小曼正在吩咐工人將早飯端上桌,見她出來,笑了笑:“難得你肯留宿秋波弄?!?/br> 欒亦然見桌上有血糯米熬的粥,于是說:“給眉生留上一碗吧?!?/br> “好?!睆埿÷叩剿磉呑?,思忖半天,終是不好意思開口。欒亦然卻像是知道她想要說什么,笑著道:“曼姨,我只巴不得能馬上將你女兒娶回家?,F(xiàn)在不愿意嫁的,是眉生,我總不能強娶?!?/br> 張小曼泄氣,自己先笑了,說:“那你以后別不好意思,該來還是多來,眉生見了你高興。” 欒亦然失笑。覺得張小曼比顧眉生思維簡單多了。那丫頭心思太壞,不好忽悠。 欒亦然并沒有等到顧眉生從睡夢中醒來,他一早就回了鴻云。辦公室里,殷實也是大周末匆匆趕來陪著他們家老板一起加班。 “老板,這名冊可是個燙手山芋。顧鴻華這是要借我們的手除去鴻云的種種危機?!?/br> 欒亦然仔仔細細地看過那份名單,輕嗯了一聲,欒亦然心中有他的盤算。 顧鴻華是只道行不淺的老狐貍,他將這個燙手的名冊當成了人情送給欒亦然,其實就等于親手推著欒亦然進了泥沼。 欒亦然只要稍不謹慎,出了手,就等于招了敵。那些明槍暗箭就會正式從顧鴻華的背脊身后轉(zhuǎn)到了他欒亦然的身上。 鴻云的財政大權都在眉生手里握著。若出了意外,丟的是欒亦然一個人的命,錢卻依然是顧家的錢。 欒亦然沉默思量許久,將那本名冊重重放在辦公桌上。他說:“現(xiàn)在也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殷實抬眸:“什么?” 欒亦然抬頭看著殷實:“禍水東引。” 殷實又問:“引給誰呢?” “自然是另外一個與那些要員關系親密的人了?!?/br> 殷實聽懂了,不停點頭:“白沫先?!?/br> 欒亦然的想法與顧眉生不謀而合。 ☆、內(nèi)訌?久愛必傷 這一年,欒亦然28歲,顧眉生21歲。 他是鴻云集團新上任的總裁。 她是鴻云集團新任職的財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