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程將軍,原來你一直喜歡的皇兄!”小公主失聲痛哭,泣不成聲,一邊抽噎著,一邊用袖子抹眼淚。自己暗戀的心上人,想要托付終身的心上人,原來……原來喜歡的竟然是皇兄。小姑娘心中藏不住事兒,喜怒哀樂都表現(xiàn)在臉上。痛苦、絕望、惋惜、失望等等一系列的表情,交織著,糅雜在小公主的臉上。 “寧國,休要胡說!鎮(zhèn)北將軍……”景宗剛想說鎮(zhèn)北將軍怎么可能喜歡孤,可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更喜歡寧國所說成為事實。 鎮(zhèn)北將軍無聲長嘆,伸手按按自己的太陽xue,心中苦逼已經(jīng)溢于言表。好不容易拍個馬屁,說要給景宗一邊按摩一下舒活舒活筋骨,一邊聊聊關(guān)于黨項人那邊到底如何進行。不過就是給趴著的人揉揉肩膀,給丫揉困了,自己好偷偷上個廁所什么的,怎么就這么難呢?難道天要亡我?非要在此掉馬甲不可? “程將軍,你要是喜歡男的,寧國我穿男裝的樣子也很好看的!”小公主于男女之事,正處于似懂非懂年紀,張嘴就跑偏。她這畫風轉(zhuǎn)變太快,弄得景宗和程凜都沒來得及消化反應(yīng),雙雙陷入呆如木雞的狀態(tài)。 “真的,真的,不信你們看!”小公主正待轉(zhuǎn)個圈,展示一下衣著,卻忘了自己穿錯了鞋,一腳高一腳低,左腳踩右腳,身子不由一歪,往前撲去。好巧不巧,正是程凜所在。 說時遲,那時快,鎮(zhèn)北將軍身體先于意識行動,不由自主的已經(jīng)將寧國公主攬在懷中。小公主依偎在鎮(zhèn)北將軍溫暖的懷抱中,羞答答,低頭不語,甚至還用頭往人家懷里拱了拱,埋了臉。 “男女授受不親!快放開寧國!”景宗急了,厲聲喝道。幾個意思?寧國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就敢和未婚男子打情罵俏,居然還賴在鎮(zhèn)北將軍懷里,真是成何體統(tǒng)! “太后到!”勤政殿外,傳報的小太監(jiān)高聲喝道。夜聲人靜之時,聽到分外清晰。 “寧國,你在干什么?還不快點起來!”四十多歲未見老態(tài),保養(yǎng)得極好的太后,得了寧國寢宮線報,直覺不好,生怕這丫頭鬧出什么笑話來,才匆匆趕來的。哪知來得早,不如來的巧! 太后素來重禮節(jié),大夜里的,雖不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這郎情妾意的,莫非要晃瞎本太后的眼才罷休? 皇兄和母后都在場,自己卻在個男人懷中確實不大好看,寧國霞飛雙頰,戀戀不舍從程凜懷中掙脫出來,聲如蚊,扭扭捏捏沖著母后施禮。 程凜此時都要石化了,這要鬧哪樣?你們一家子是商量好的,怎么全家齊上陣了,還給不給人活路? “母后,事情是這樣的……”景宗和寧國異口同聲,掙著要向自家母后大人解釋一下前因后果。 “住口!一個個來,你們還當不當我這個太后是你們親娘?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今天你們要不給哀家說出個子鼠丑牛來,哀家……哀家就用家法了!真真氣死哀家了!”太后不知前因后果,只看到程凜與寧國摟摟抱抱。 這這這……其實沒什么可講的了吧,直接要求力能舉鼎的鎮(zhèn)北將軍迎娶寧國即可。只是,太后的臉都要抽掉了,這程家兒郎這么有勁兒,寧國只怕承受不來吧。 ☆、102|第一百零二章 太后面沉似水,望向程凜的眼神都詭異起來??吹面?zhèn)北將軍心里直發(fā)毛,差點就給太后跪了。 “母后,真不關(guān)鎮(zhèn)北將軍的事,都是……都是女兒一不小心,要摔倒了,程將軍好心救我!”寧國公主羞答答的主動替心上人擋槍。情人眼中出西施,顧名思義,只有你先在潛意識當中認為對方是你的情人,才會越看越愛,越來越喜歡。小公主之前便對程凜有情,在中招之后,因為神仙jiejie便是程凜,所以,神仙jiejie自然是美艷不可方物。故而寧國會對景宗說“我好像喜歡上女人”之類的混話。 可喜歡誰就是喜歡誰,穿不穿馬甲都一樣。道理淺顯易懂,程凜是寧國眼中的情人,更是小公主眼中的西施。刁蠻公主護食本性展露,倒讓景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忘了辯解。 程凜偷眼看看那對兄妹,張張嘴巴,正要說話,請罪也好,辯解也罷,總要把心中話說了再判刑吧。哪知鎮(zhèn)北將軍剛剛抬頭,張口欲言,就見太后一指自己,恨聲道:“不許你說!” 太后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一開口就將程凜給堵了回去。 鎮(zhèn)北將軍“出師未捷身先死”,英雄淚差點落了滿襟,真心心塞好不好?你們皇家的人一個個都忒不講理了!人家死刑犯好歹還給喊“砍頭不過碗大的疤,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的機會,你們倒好,一釘耙就把姑奶奶給釘死了!還有沒有說理的地方? 太后虎視眈眈盯著寧國,寧國嬌羞不已盯著程凜,程凜偷眼找景宗求助,景宗又用期盼的小眼神望向太后,恰好形成了一個輪回。 “我大周寧國公主,賢良淑德,聰慧無比,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女訓(xùn)、女紅,皆為能手?!碧蠼g盡腦汁給自己閨女身上帶花,剛講了一句,便詞窮了,再也沒能扯下去,最后只得道:“總之,樣樣都是極好的?!?/br> 太后還待再說,景宗急壞了。他本就懷疑鎮(zhèn)北將軍與神仙jiejie實為同一人,暗搓搓的揣度著程凜其實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孩子。自家母后這擺明是要給將寧國借此機會強塞給你鎮(zhèn)北將軍,好談婚論嫁。雖然他只存了三四分懷疑之心,可萬一程凜真是個女孩子,母后卻犯了烏龍,亂點鴛鴦譜,到時候鬧出大笑話,就把寧國給坑了!這可無論如何都使不得。 “母后,皇妹其實心中另有他人?!本白谀X子快,借機插/進了話頭,攔了太后亂點鴛鴦譜。 “嗯?此話怎講?”事關(guān)女兒終身大事,太后被景宗的話奪了心神,眼睛瞇瞇,從景宗身上轉(zhuǎn)到鎮(zhèn)北將軍身上,最終落在了寧國臉上。 “回母后,三月的時候,孤與皇妹微服私訪,曾不幸遇刺,幸而被一白衣少年所救。寧國當時曾說,唯愿以身相許,要嫁當嫁白衣少年般的大英雄!”景宗也是蠻拼的,幾個月前的人和事都給搬出來了,偏偏如此有禮。 在一旁裝壁花的鎮(zhèn)北將軍把頭壓得更低,簡直要扶額,心道:幸好當時蒙了面,現(xiàn)在還有個馬甲能穿,能用來擋擋槍,否則估計景宗想出頭都沒法出頭。 “寧國,可有此事?”此事太后頭一次正式聽說,側(cè)過臉去,追問起女事主。她原本想著趁此機會,給寧國尋上一樁大好姻緣,哪知原來女兒心中另有意中人。 “三月的時候,確實有位少年英雄救了我與皇兄?!睂巼F(xiàn)在的腦袋暈暈乎乎,都快亂成了漿糊,鬼使神差之下,答了句引人歧義的話。她自己未曾多想,可沒想到這話聽到太后耳中,無異于自家女兒承認了…… “唉,你們年輕人的事,哀家老了,管不了就不管了,隨你們。寧國,走,讓你皇兄休息吧,明兒個還要早朝的!”太后長嘆一聲,只覺自己多管閑事,轉(zhuǎn)身欲離去。 “母后,不可!讓程將軍跟著我們走吧?!睂巼悦院?,腦袋當中好似一團亂麻在那里滾啊滾的,未多做思量,話張口就來。小丫頭眼前依舊殘留著剛剛她默認為香艷的表象,小心肝中滿是要守衛(wèi)鎮(zhèn)北將軍清白的念想。 “寧國!”太后氣得柳眉倒豎,顧不上風儀,拉上閨女抬腿就走。半夜三更,你一黃花大閨女居然說要帶走男性的話來,你真是將皇室的顏面丟得一干二凈的。 太后生氣生得太過明顯,寧國話一出口,頓時反應(yīng)過來……自己太不要臉了,當下羞得滿臉通紅,紅到了耳朵兒,不用摸,便知道自己大概已經(jīng)燒得不要不要的了。 刁蠻公主鎩羽而歸,水汪汪倆只大眼睛盯著程凜戀戀不舍,卻不敢再多言,只留給鎮(zhèn)北將軍一個“自求多?!钡难凵瘛?/br> 程凜眼睜睜看著刁蠻公主被太后“提審”走,心中不知該哭該笑。能不和寧國公主談婚論嫁簡直太好了,這要是事成了,真到洞房花燭夜之時,難不成找個旁人去洞房,替自己做床上俯臥撐?可寧國公主這關(guān)過了,這還有一只更大的boss在旁邊虎視眈眈,看著自己似笑非笑。 “寧國調(diào)皮,程將軍莫怪!天色不早,不如將軍與孤現(xiàn)在便臥膝長談,什么時候困了什么時候再睡。”景宗拋出了最后的殺手锏。都上了床了,孤要再試不出來你是男是女,孤就隨你姓! “殿下直率可愛,性情中人,微臣哪里敢怪!說來微臣只怕無法承受公主殿下的厚愛,畢竟……”程凜垂了垂眼簾,自然而然道:“早年先父臨終之時,曾為微臣指婚。微臣福薄,沒這福氣去尚公主?!?/br> 埋藏在原身記憶深處關(guān)于自己未婚妻子的印象浮現(xiàn)在程凜腦海中。九歲的女孩子,先父手下將領(lǐng)最小的女兒。當年老太君為了假戲真做,早就埋好了伏筆。這姑娘長得如何,現(xiàn)在如何,程凜全然不知,只知道未來會有這么一個人,委屈著自己,“嫁”進老程家,成為道具。 那姑娘貢獻出自己的忠誠,幸福,下半生,得到老程家的庇護,錦衣玉食,說起來算是雙贏。可在程凜心中,卻覺得怎么想怎么都心酸無比,那女孩早在襁褓之中,便有了自己的命運與使命。 “原來如此,不知哪家女兒能有如此福氣,嫁給我大周最最厲害的鎮(zhèn)北將軍!”景宗聞言,微微一笑,打趣起來,暗中卻在觀察程凜表情。 冷面將軍面癱裝得嫻熟之際,哪是景宗這等人能輕易窺探透的。 “不說這些,圣上,不如咱們繼續(xù)。”程凜現(xiàn)在超級想去上個廁所,偏生不能告訴景宗。萬一這哥哥一拍腦門,吩咐小鄧子去拿夜壺怎么辦? “也好,孤這肩膀確實有些緊,剛才程將軍捏的舒服?!本白诘故亲杂X,直接趴到了龍塌之上。 程凜垂了垂眼簾,笑得壞壞。景宗您老人家這么不設(shè)防的趴著,擺明是給機會讓姑奶奶給你弄暈的節(jié)奏??!天山六陽掌,瞬間發(fā)動。這套掌法本來是逍遙派至高至上的深奧功夫,被小和尚虛竹修改之后,中正平和了不少,認xue打xue,推宮活血都有所涉獵。這等上乘手法施展開來,不多時便將景宗捏得身心放松,沉沉睡了過去。 呼!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的鎮(zhèn)北將軍長出一口氣,卻突然沖著陰暗處喊了一聲:“閣下已經(jīng)再次窺探多時,不知有何指教?若是說不出聽上去像那么回事的理由來,本將軍可下手無情!” “鎮(zhèn)北將軍,名不虛傳!”那人于陰暗處走了出來,來到燈畔,面色慘白,臉長得相當大眾,屬于那種一旦融入人群,便再也找不出來的那種。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程凜急躁了。熊逼孩子本來就在第一次不舒服的狀態(tài)下,加上剛剛被皇家的人如此肆意調(diào)戲,脾氣愈加暴躁起來。此時,對著神秘人徹底爆發(fā)出來。 “在下身為圣上身邊暗衛(wèi),自然得時刻保護圣上安全。”那人指指自己,如是道,只是語聲平平,根本從他話語中聽不出半分情緒來。 “本將軍現(xiàn)在想出去透透風,敢問這位暗衛(wèi)大人,是要留下保護圣上,還是跟著在下一起出去?”鎮(zhèn)北將軍鼻子都快氣歪了,怎么想不掉馬甲就這么困難呢。好不容易連*oss都給搞定了,結(jié)果小鬼這么難纏! “程將軍,請隨意!”那人說完話,慢慢退回到暗處,留下了一句飄渺的話:“程將軍,我暗衛(wèi)記得青桐主城的恩情,大恩不言謝!” “不客氣,都是為皇家效命,自當同仇敵愾,一直對外!”程凜緩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對方所說的事情。話說那時的翻譯謝小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功成身退了?明天,大概就是胖子他們進京之時…… ☆、103|第一百零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一) 天子早朝。 景宗看著文武百官議論朝政,各個據(jù)理力爭,時不時有人奏上一本,景宗的心明顯不在這上面。他的腦子放空,人雖然坐在這里,也能看下面的臣子們的嘴巴一張一合,可似乎怎么都聽不到聲音,整個人處于懵懵懂懂的狀態(tài)。 孤昨晚怎么就這樣睡過去了呢?難道是連日cao勞以至于太累的緣故?或者是因為乍一見到程將軍,心中緊繃大石突然放下,所以睡得香甜? 話說程將軍早起,便匆匆告辭,要回家報平安。孤當時真是傻了,勤政殿里那么多人,隨便派一個往老程家去報信就好,當時怎么就這么鬼使神差的就答應(yīng)鎮(zhèn)北將軍了呢。孤真是頭豬,不對,連豬頭都不如!笨死算了! 這么好的機會都能被自己搞沒! 景宗頗有些無奈的按了按眉心,現(xiàn)在很想直接逼著程凜老實交代,驗明正身。奈何現(xiàn)在的文人們都重風骨,大周尤甚,便是高高在上的少年天子,都說不出讓人脫衣驗正身的話來。 真把鎮(zhèn)北將軍逼得跳了腳,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更何況驗明正身,聽起來更像是……侮辱! …… “圣上,圣上!”陸丞相連著躬身叫了倆聲,才勉強喚醒景宗放得幾近空空如也大腦。 “?。苦?,陸愛卿,所說甚是!”景宗俊臉漲得通紅。丞相大人說的到底是什么來著?祈雨、要開倉賑糧、還是別的什么? “圣上,征北大元帥捷報傳來,北遼那邊迫切的想要議和,甚至愿意將多賠償給大周一座城池。”陸丞相躬身又將剛剛的話重復(fù)了一遍。他老謀深算,早看出景宗神不守舍,曉得他大概不清楚自己在說什么。干脆重復(fù)了一遍,以全龍座上那位的面子。 “眾位卿家意下如何?”少年天子年紀不大,卻很懂為君之道。他不正面作答,也不表態(tài),重新把皮球踢了出去。 “啟稟圣上,這北遼急于與咱們議和休戰(zhàn),顯然是他們無力再戰(zhàn)?!痹鴮④婎^一個站了出來,曾小胖的本家,甚至連眉眼身材都與曾小胖頗為神似,他甚至連思量都沒,便又道:“勒緊褲腰帶,只要一下子干掉北遼,咱們就不用終日忌憚著惡鄰了!” 朝堂之上,武將們的意見倒是頗為一致。 “圣上,曾將軍所言有理。只要圣上下令,命各地方,廣征兵,再往大元帥處增援十萬兵丁,必能把遼狗打得雞飛狗跳的,一點脾氣沒有!” “御林軍將士鐵血錚錚,愿請命北上前線,為圣上開疆拓土!” “圣上,臣請率部前往支援大元帥!” …… 不少將領(lǐng)都是一個意見,乘勝追擊,若是能一鼓作氣,攻占大草原,開疆拓土必然是極好的,武將們不約而同的主戰(zhàn)。 “圣上,周邊大省旱災(zāi)嚴重,這軍糧……” “臣請圣上以大周百姓著想,能議和還是議和吧。還我大周百姓安居樂業(yè)的環(huán)境!” “真是豈有此理,只要徹底擊敗北遼,咱們大周百姓想怎么安居樂業(yè)就怎么安居樂業(yè)!古人云,臥鋪邊上,哪里還有旁人睡覺的地方!”曾將軍不學(xué)有術(shù)甚得老曾家真?zhèn)鳎瑥堊炀透墓湃嗽?。話糙,理不糙!他說得有一定道理,廟堂之上,武將軍紛紛點頭稱是。 “凡事要講循序漸進,想一蹴而就的,通常的怕是要拔苗助長了吧?!遍L相白白凈凈的文官站出來反擊。 “瞻前顧后,前怕狼后怕虎!還能不能成事兒?”忍了許久的牛將軍插了句嘴,他素來嚴肅,雙眼瞪得溜溜圓,兇神惡煞的,倒真嚇著了不少文臣。 文臣們的觀點,多數(shù)則是主和。景宗看著他們吵了半天嘴,愣是不開口。作為總想著開疆拓土,標榜自己是未來明君的景宗來講,怎會不知,現(xiàn)在最好能趁勝追擊,直接把北遼打殘了,打死了,打得他們幾十年都喘不上起來才是最好的。 “圣上,北遼為何一直狼子野心?一門心思的要南下,來占領(lǐng)咱們大周的花花世界。”陸丞相施施然的自問自答起來:“還不是因為咱們這里良田處處,豐衣足食??伤麄儽边|有什么?只有草原,人口,和無窮無盡的麻煩!” 陸丞相給當今天子留面子,沒好意思說咱們財政能力太糟糕,糟糕到支撐不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北遼那里又窮,又沒油水,真占領(lǐng)了草原,人家草原部落必然不服大周統(tǒng)治。到時候陷入戰(zhàn)爭泥潭,再想抽身難上加難。 “故而,臣請議和,要北遼年年進貢,歲歲稱臣!”陸丞相為文官之首,鎮(zhèn)得住場子,他說出的話,基本就是文臣們的意見標桿了。 不愧是丞相大人,位極人臣。三言倆語,便將倆國本質(zhì)剖析出來,話不多,卻字字見血,句句在理,言之確確。武將們都傻了眼,啊,我們到時候辛辛苦苦打下來江山,反而不如在談判桌上談出來的好?可人家說得有理,武將這群糙人皺著眉頭琢磨了半天,都沒想好怎么能把對方駁倒。既然沒想好怎么說,自然便無人發(fā)言。 陸丞相公認的腦子好使,擅長挖坑,目前唯一能與他抗爭的左大將軍如今尚在前線。如此一來,廟堂之上,便只有一個聲音了。 唉,景宗無奈,強自壓抑了心情。下面的文臣們其實還是給自己留了臉面的,至少沒誰說出大實話,國庫空虛。這四個字,好像魔咒一般,壓抑了景宗所有的野心。 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苦逼景宗如今便是如此光景!明知出擊才是上上之策,卻不得不因為財政問題,忍痛割愛,進行中策。 議和?唯有議和,才能不讓大周的國庫疲于應(yīng)付。說白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景宗沒轍,只能捏著鼻子認下。能議和便議和,要是能在談判桌上爭取到更大的利益,豈不妙哉? “眾位愛卿,既然如此,便依陸愛卿所言,議和?!本白陬D了一頓,道:“只是這議和的人選,眾位愛卿可有推薦?” *oss一張嘴,整件事便定了下來,群臣再無疑義。 “臣愿親往!”陸丞相居然直接請命,倒是直接出了大家意料。 “好!卿實為大周國之棟梁,孤準了!”景宗聞言大喜,老將出馬,一個頂倆。雖然一個議和就出動丞相有些小題大做,可目前廟堂之上,能讓景宗放心的,除了陸丞相,還真沒旁的人選。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懇請圣上派鎮(zhèn)北將軍協(xié)助微臣?!标懾┫喙虻目?,要人也要得快。 “好,準奏!”景宗的腦子剛轉(zhuǎn)起來,還處于沒完全預(yù)熱狀態(tài),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上來,便給剛剛回京不久的鎮(zhèn)北將軍布了差事。等等,景宗一時嘴快應(yīng)下來了,眨眼間便明白過來。糟糕,自己怎么把鎮(zhèn)北將軍又給派出去了。這一走又得十天半月,那什么時候能才摸清他的真正身份呢? 景宗糾結(jié)起來,自古以來,君無戲言。想收回成命,又覺不好意思,想索性如此了,又覺自己舍不得鎮(zhèn)北將軍,不由自主患得患失起來。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