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第六十六章左大將軍駕到 “雁門關(guān)大好男兒聽著,盡屠遼狗!”原本想要獨自斷后的鎮(zhèn)北將軍,心中百感交集,一方面恨手下這群流氓大兵不聽話,一方面又如此欣喜,這群兒郎錚錚鐵骨,有的是血性。反正已經(jīng)殺出來了,而且是碾壓式的優(yōu)勢,來吧,兄弟們,讓我們舉刀迎來勝利的狂歡。 “報!將軍,來了一支隊伍,看不清旗號!”雁門關(guān)城頭之上,有探兵沖到邱磊近前,低聲稟報。這時候,能從關(guān)內(nèi)趕過來的,應(yīng)該不是附近城鎮(zhèn)來支援的軍隊,就是京城來的援軍,怎么想都不會是什么遼兵吧。 “小心駛得萬年船!南門緊閉,問明情況再作打算。”邱磊也是怕了,遼軍連驅(qū)使老百姓攻城這等下三濫的把戲都能用出來,真弄出點別的幺蛾子來,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吧。 雨似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下來,砸在戰(zhàn)斗中的雙方將士身上、臉上,雨水混著血水,夾雜著汗水…… 這是一場痛快淋漓的殲滅戰(zhàn),這是一場以多勝少的碾壓戰(zhàn)。 雨過,天晴!空氣中不見往日暴雨后清新的青草香,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雁門關(guān),萬歲!鎮(zhèn)北將軍,威武!”城上,城下,歡呼一片,沸騰一片,雁門關(guān)守住了,不僅僅守住了,還全殲敵軍,手刃匪首!贏得霸氣,勝得痛快萬分,更是大周短短五十年歷史上少有的大勝利! 沒有俘虜,皆因鎮(zhèn)北將軍說過“本將軍沒看見過有俘虜!本將軍的戰(zhàn)斗,也從來沒有俘虜一說!”黑羽軍的流氓大兵長記性,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手法簡直不要更麻利! “清掃戰(zhàn)場,安頓兄弟亡靈。大隊人馬,隨本將軍歸城!”程凜如是吩咐道。她自然知道,哪怕自己不說,雁門關(guān)的將士也會如此,可身在任上,豈能不說。 雁門關(guān)北門大開,高大而寬闊的城門,敞開了心扉,敞開了懷抱,來歡迎為“她”浴血奮戰(zhàn)的將士們。 城門正中,站著一位老將,甲胄在身,紅色披風(fēng)迎風(fēng)飄揚,獵獵作響,未頂盔,頭發(fā)花白,雙眼炯炯有神,不是左大將軍又是哪個? “哈哈哈,鎮(zhèn)北將軍英勇無敵,雁門關(guān)將士驍勇善戰(zhàn),左某代關(guān)內(nèi)大周百姓,來迎接眾位!”老將軍聲如洪鐘,說話擲地有聲。 “程某不才,哪敢當(dāng)左大將軍如此厚愛?!毙鲁鰻t的鎮(zhèn)北將軍差點受寵若驚。不對,寵沒享受到,光剩下驚了。怎么自己就出城打了個仗,左大將軍都出現(xiàn)了!說好昨天他才出征的吧!左大將軍難不成是飛過來的?程凜心中疑問一個接一個。 勤政殿外,景宗負(fù)手而立,望向北方。 “圣上,您這是想著左大將軍是不是帶著大軍已經(jīng)到雁門關(guān)了吧。”小鄧子機(jī)靈,在邊上伺候著,揣度圣心。 “算著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了?!本白跍\笑,他今天剛剛糊弄了西夏人,卡住了對方的底線,既讓他們不至于馬上發(fā)狂聯(lián)合北遼一起進(jìn)攻,又沒讓他們得到多少實質(zhì)性的好處。黨項人縱然不可信,可起碼能緩上一緩,讓他們不至于這么早早出兵。只要左大將軍能在正面抵抗住遼軍進(jìn)攻,程凜在敵后實行驅(qū)虎吞狼、借刀殺人之計,再加上自己派出的死士去行刺耶律,三管齊下。孤就不信,如此多手段還弄不死你耶律老匹夫的。 景宗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一個道理,雞蛋不能放到同一個籃子里。正奇之道,相輔相成,可誰也沒說過奇之道只能用一個吧。 “圣上,小鄧子心中一直藏了個疑問,總是想問不敢問。今兒個萬歲爺您心情好,能不能讓小鄧子也明白明白,替您開心一下?!毙∴囎硬煅杂^色,覺得此刻主子心情出奇的好,故意賣蠢。 “講!”確如小鄧子所言,景宗今天心情分外舒暢。 “左大將軍明明昨天才出征,怎么您就這么肯定今天這個時候他就能到雁門關(guān)呢?”小太監(jiān)揣著明白裝糊涂,幾天以來,景宗難得展顏一笑,他得識趣,馬屁一記,不著痕跡送了上去。 “哼,真正的左大將軍當(dāng)日就帶著五萬大軍北上了,至于昨天的誓師北上,不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為的是讓黨項人見識見識咱們大周的實力罷了?!本白诖浇俏⑽⒙N起,輕聲回應(yīng)道。雁門關(guān)吃緊,那是大周的北大門。遼軍南下,那里一日沒有精兵強(qiáng)將鎮(zhèn)守,孤心一日不寧。 “圣上真是遠(yuǎn)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小鄧子恍然大悟,舉了大拇哥贊道。 “皇兄,原來你在這里,害我守著下朝路等了許久。真是的!”寧國公主笑顏如花,款款而至。不用和西夏人聯(lián)姻,自己的婚姻自己選擇,小丫頭現(xiàn)在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 “哦?寧國,你尋孤何事?難不成要孤現(xiàn)在就賜你一樁好姻緣?”景宗逗弄起自己小妹子,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xiàn)了程家少年郎翩翩身姿。 “哎呀,討厭,皇兄羞羞羞!先給我找個皇嫂,再來調(diào)侃我吧。”寧國被笑,雙頰緋紅,眼珠一轉(zhuǎn),立馬反攻回去。自家哥哥被張?zhí)鞄燁A(yù)言過,不到二十,不能碰女人??瓤?,怎么想都比自己苦哈哈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哦?話說上次有人與孤提過,曾家公子一表人才,勇猛過人,且有容人之量,實為額駙上上之選?!本白谀鑹?,隨手把曾博彥曾大少牽出來遛遛。 “曾家公子,一表人才,且有容人之量?”寧國公主皺著眉頭想了半響,突然怒道:“到底哪個渾說,曾大胖子,那是有容人之量嘛?那是有吃人的肚量吧!” “牛家公子也不錯,年少有為,鮮衣怒馬,傲氣無邊,放在家里看著也是極好的。”遛完曾小胖,牛卉又被拉出來陪著胖哥哥一起成了“乘龍快婿”的候選人。 “才不要他!倆只眼睛頂?shù)教焐先チ?!”牛卉傲氣,在京城上層圈里不是秘密。小伙長得好,家世好,有不少家里有適齡的姑娘的官宦人家想與牛家結(jié)成親家的。寧國公主心中另有他人,自然看不上?;苤鳌?/br> “啊,孤知道了!能配上孤皇妹的,一定得是個力大無窮的英雄!”景宗故作醒悟狀,眼睛彎彎,復(fù)又補(bǔ)刀道:“左力是不是?” “皇兄最壞了!不理你了!”寧國公主不開心,嘴巴撅了起來,怎么看怎么能栓倆頭驢。 “寧國,不鬧。那人去了北遼敵后,不知何日能歸?”景宗聲音低沉,嘆道。說出此話,他尚能回味起當(dāng)時倆人手掌接觸的熱度。沉默寡人的少年,看上去清清冷冷,可卻能給人安心的感覺。程凜的傲氣是浸沒在骨子中的傲氣,不浮夸,卻真實。如果有可能,真不愿意讓他手染鮮血,身負(fù)罪惡。 一聲長嘆,寧國公主悵然若失,只回應(yīng)道:“皇兄,他已去了三日,可有什么消息傳來?” “尚未,你也曉得。此去雁門關(guān),縱使快馬加鞭,八百里加急,亦要三天。他這個時候能到,就算是快的。”寧國心急,景宗又何不心急呢? “皇兄,你派他去降服黑羽軍的人,就沒想過萬一不成呢?那群流氓大兵各個桀驁不馴,前科累累。正面沖突那人自是不怕,可萬一他們給他陰招,冒壞點子怎么辦?”寧國公主關(guān)心則亂,在景宗面前像眼前花一般來回來去走,晃得人眼暈。 “你以為那小子是正人君子?他的壞主意一點都不必曾家的胖公子少!”景宗抿起薄薄的嘴角,笑了起來。能想出挑撥離間,驅(qū)虎吞狼計的人要是正人君子,那天下……算了,不提,這小子壞不假,可真是壞到了孤的心坎中,壞得如此可愛。 景宗兄妹口中那人,現(xiàn)在正在雁門關(guān)中狼吞虎咽吃著東西。 “胖哥哥,你都吃六個白面饃了,你倒給我留點!”程凜手疾眼快,從曾小胖手中搶下最后一個白面饃,一口咬了下去。倆殘疾人士都把胳膊掛在脖子上,單手比拼搶白面饃的速度,看著還挺像一對難兄難弟的。 “你吃,哥哥讓著你!”曾小胖打個了嗝兒,滿足的用剩下那只好手摸摸肚子,又灌了口熱姜湯溜縫兒。 “左大將軍來了,帶來五萬精兵強(qiáng)將,外加夠十萬大軍使用的一個月的糧草。還有十五萬大軍在路上,往這里趕來!怎么看雁門關(guān)這里大概就算是守住了!”?;艹韵伦詈笠粋€白面饃,斜眼看看胖哥哥,嫌棄的扭過頭去,沖著程凜道。 “不錯,既然大將軍已經(jīng)來了。咱們還是實行原有計劃吧!話說那一千御林軍大概今天也能到了。準(zhǔn)備一下,大后天出發(fā)吧。能早日解決才好!”程凜的臉沉了下來,遼人可惡,死有余辜! “嗯,的確!” “不過,在那之前,本將軍可要好好和他們算上一筆賬!” ☆、67|第六十七章 新的征程(一) “不過,在那之前,本將軍可要好好和他們算上一筆賬!”程凜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斜眼往外看看黑羽軍大兵處,頗有些腹黑意味。雁門關(guān)外,她要獨自斷后,但當(dāng)曾小胖和牛卉沖出來救人的時候,若說心頭沒有一熱的話,那絕對是蒙人的?;锇閭儾浑x不棄,甘愿以身犯險,這是過名的交情。可再轉(zhuǎn)念一想,那六百盾衛(wèi)兒郎,md,都讓你們回城了,你們這群禍害居然敢不聽軍令,幾個意思! “兄弟們也是心急你嘛,來來來,降降火,先來杯茶,消消氣!”曾小胖多精明,一眼就看出來程凜到底心里記得什么小黑帳。他一邊說,一邊親手給程凜倒了一杯,狗腿到了極點。 “為將者,令行禁止?!迸;芟訔壋虅C火不夠大,添油加醋。卻不想想他自己也是禍殃子。 “去去去!少上眼藥兒!”曾小胖沖著?;軘D眉弄眼,示意身邊這貨兒閉嘴,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恩,這次就算了,畢竟……”程凜后半句說不出口,盾衛(wèi)六百兒郎,只回來了四百多人,換句話說,有一百多條鮮活生命已經(jīng)永遠(yuǎn)沉睡在了戰(zhàn)場之上。 “不講不開心的事情,咱們說說下一步怎么辦?”?;荛L嘆一聲,轉(zhuǎn)移話題,傲嬌少年本非一點人/情/事理不懂。 “還能如何?先等御林軍一千兄弟,再拉上黑羽軍那一千多人,打散了,先混入北遼境內(nèi),找個地方匯合。在他們肚子里大鬧一通,栽贓嫁禍給黨項人?!痹∨终f到得意處,只覺自己是諸葛在世,孔明重生。 “糧草呢?地圖呢?最后又如何脫身?”?;茏羁床坏迷∨诌@般嘴臉,當(dāng)頭棒喝,砸出三個無論如何都避之不開的問題。 “??!”在世胖諸葛瞠目結(jié)舌,大胖手一捂臉,冥思苦想起來。狗頭軍師剛剛光痛快嘴皮子了,現(xiàn)在遇上真格的,簡直想把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再次吞回肚里。 “糧草問題其實好解決。”程凜捏捏頭,掐著手指算算,道:“準(zhǔn)備三五日的干糧,隨身攜帶,輕裝簡行,化整為零。路上實在沒的補(bǔ)充,就……干脆就地解決!” “好,就算糧食問題解決了,那地圖呢?兵法有云,天時地利與人和,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沒地圖,就和瞎了眼的蒼蠅一般,萬一一不小心,撞到人家陷阱里,不就瞎了?!迸;芾^續(xù)設(shè)問,他并非有意潑冷水,而是深入敵后,要先有個預(yù)想,把困難都擺著眼前,先想好如何解決再說。 “咱們沒有,但是,左大將軍一定有!”程凜笑了起來,一改清冷表現(xiàn),露出小白牙八顆半。 “嗯?你怎么知道的?”曾小胖好奇。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他不知,連忙不恥下問。 “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敵人!因為他無時無刻都在研究你!”程凜嘴角含笑,輕描淡寫道,眼睛“不經(jīng)意間”往窗外瞟去。 “哈哈哈,鎮(zhèn)北將軍真是厲害!難怪圣上對你贊不絕口,青眼有加!”聲似洪鐘,左大將軍推門而入,毫不客氣,直接自己給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小年輕們身畔。不等程凜給他端茶倒水,老將軍自斟自飲,先灌下倆杯濃茶,才道:“渴死老夫了?!?/br> “老將軍此來,定是要對晚輩們教誨,我等洗耳恭聽!”人家能豪爽,可咱們輩分小,不能失了禮數(shù),程凜起身沖著老將軍一拱手。 “不愧是老程家的種兒,好兒郎!”左大將軍唏噓不已,十五年前,他為主帥,手下的將軍們可不正是眼前三個娃娃兒的父一輩嘛。想起長平戰(zhàn)役,老程家滿門馬革裹尸還,左大將軍就后悔,甚是自責(zé)不已。當(dāng)年,要是早一步就好了,程家也不至于門庭凋落到如今這程度。 “大將軍此來……”曾小胖說話說一半,留一半,靜靜等著老將軍接茬兒。 “探傷!順便問問你們打算?!弊蟠髮④娬f得直白,慰問傷員來了,還是空手來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催促程凜三人上路。景宗的計劃,大將軍知之甚詳,甚至他行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匆匆趕過來,一來是怕雁門關(guān)失守,二來,便是催促程凜三人帶兵早些上路。景宗想要速戰(zhàn)速決的心簡直太迫切了。目前的大周禁受不住長時間的戰(zhàn)爭,更不敢倆線作戰(zhàn)。形勢所逼,情非得已。 “大將軍剛剛大概也聽到了,不知……”程凜微微笑,道:“可愿意贈我等一份北遼軍事地圖?!?/br> “哈哈哈,你小子就是精明。老夫手里的的確確是有一份,不過是十五年前,與遼狗戰(zhàn)斗,繳獲的戰(zhàn)利品!本想留著鎮(zhèn)宅,既然你們需要,老夫自當(dāng)割愛?!贝髮④娝妓饕幌?,又道:“只是年代久了,怕是不準(zhǔn)確?!?/br> “無妨,總比倆眼一抹黑強(qiáng)!”程凜見老將軍茶杯又空,趕緊幫忙續(xù)上水,連道無妨。有就比沒有強(qiáng),就算是現(xiàn)在新繪制的,能精確到哪去? “至于你們之前說的脫身問題,老夫已經(jīng)替你們想好了?!崩蠈④娔檬终毫瞬杷苯釉诎讼勺郎袭嬃似饋?,邊畫邊解釋:“這是燕云九郡,這里呢,是耶律的老窩。不過現(xiàn)在嘛,老匹夫御駕親征,南下攻城。相對來講,他這都城就防御空虛。自然,老夫不是讓你們?nèi)ゴ蚰抢铩?催@!”他畫出個半圓月的地方,指著內(nèi)凹的地方道:“燕云灣,連內(nèi)海。遼兵雖然是旱鴨子,可有??诘牡胤剑€是造了些船的。雖不如我大周船高,載重大??蓨Z下三倆只也能從海上歸來的,不過半月海路而已。再看這邊,通商古道,直通西夏,實在不成,讓弟兄們化整為零,取到西夏,繞遠(yuǎn)路回大周亦可行!” 三言倆語,左大將軍便替眾人做出規(guī)劃。他半生戎馬生涯,做夢都能夢見自己打到北遼,開疆拓土。 “凜多謝大將軍教誨!”程凜實心實意道謝。三個臭皮匠湊一起都沒琢磨出個名堂來,不愧姜是老的辣,人家大將軍字字珠璣,分析得頭頭是道,已將自己三人最為頭疼的問題解決掉了。 “不必客氣!真說要謝,當(dāng)是老夫謝謝你們!在老夫趕到之前,不光守住了雁門關(guān),還大獲全勝!邱將軍已經(jīng)將這倆天發(fā)生的事兒說了,你們都是好孩子!” 深入敵后三個最棘手的問題解決了,左大將軍也不多做停留,只道:“圣上給你的一千御林軍不久前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城南休整,你有空兒便去吧。你們這傷不要緊吧?” “皮外傷,無妨!”程凜答得輕描淡寫,仿佛被一箭貫穿的傷其實不過是擦破點兒皮兒的小傷而已。盼星星盼月亮的,終于盼到了,自然要先去認(rèn)認(rèn)手下。 望望外面天色,日落之時,萬幸白天已經(jīng)休息了幾個時辰,精神頭尚飽滿,程凜三人騎馬飛馳,匆匆趕往御林軍所在。只是他們失策,低估了流氓大兵們?nèi)堑湹哪芰Α?/br> 沒等到御林軍所在,就見黑羽軍的流氓大兵約莫三四百人圍在御林軍暫時駐扎的軍營外面,正與御林軍的兄弟們對峙,涇渭分明,都摞胳膊挽袖子,叉著腰叫罵。 “御林軍了不起是不是?剛到了雁門關(guān)就敢這般耀武揚威!真是佩服啊佩服!” “咱們兄弟好心好意給你們送供給,怎么著?看不起窩窩頭貼餅子是不是?你們這群少爺兵!” “知不知道糧食多珍貴!” …… “傲氣個什么?爺們在雁門關(guān)外殺敵的時候,你們在哪里藏著躲著?” …… 流氓大兵的話越來越難聽,可就是沒人上前如何如何外面北遼虎視眈眈,他們才不肯自己打自己人,讓遼狗占了便宜! “住口!到底怎么回事?”程凜勒馬,站在整個隊伍后面,冷冷出聲。 “小兔崽子們,你們夠了!有勁兒沒地方使去是不是?有本事給老子打遼狗去!”曾小胖翻身下馬,掛著傷胳膊,用好手去拍流氓大兵的肩膀。 別看才相處倆天,可大家一起戰(zhàn)斗過,一起打過仗,經(jīng)歷過生死,流氓大兵們見了胖子等人還挺親切,倒有一種老子這邊來增援的錯覺。 “右先鋒,您可來了!鎮(zhèn)北將軍,您怎么也來了?快給咱們兄弟們評評理!”帶頭的正是熊逼孩子阿牛,身上纏得和個木乃伊似的,都沒攔著這貨兒出來蹦跶。 “末將左力,見過鎮(zhèn)北將軍!”御林軍軍營之中,主將得了消息,趕了出來。 程凜一看,這不是當(dāng)時非要在力量上和自己一較高下的左力嗎?話說這孩子不好好在京城當(dāng)中享福,怎么跑來前線了?這是要跟著自己“大鬧天宮”的節(jié)奏? “原來是左將軍!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68|第六十八章 新的征程(二) “原來是左將軍!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程凜見了來人,如是問道。左力之前掛了個閑職武散官,現(xiàn)在卻帶著御林軍跑來,該不會是耐不住寂寞空虛冷,又找景宗自薦來著吧?熊孩子程凜對當(dāng)初非要和自己比舉鼎的左大力士印象相當(dāng)深刻,只不過那段記憶不大好而已。 “程將軍,末將左力,特帶一千御林軍兒郎前來,隨時聽候差遣!”左力一本正經(jīng),抱拳躬身,給足了新上官面子,可關(guān)于目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半分沒提。 “都散了吧!散了,散了!北遼大軍壓境,以后大家都是一鍋里撈食吃的兄弟,有什么恩恩怨怨的,等遼狗打走再說!”曾小胖揮著大胖手,想暫時遣散了流氓大兵,息事寧人了事。北門外那么多遼軍在,自己人就在家里掐架,什么事兒??! “曾將軍,他們瞧不起人,咱們兄弟什么都吃,就是吃不了虧!這群老爺兵,抱怨完駐地,抱怨伙食,甚至……”阿牛帶著著一身傷,說到最后咬牙切齒,嘶啞著嗓子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