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驁冷道：“我的許諾，是予當(dāng)家的，不是予爾等。拉下去，斬！”

    這邊剛斬了三當(dāng)家和四當(dāng)家，虞家部曲兩百人便分成兩隊，一隊跟著梅雋，一隊跟著梅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前往了三當(dāng)家和四當(dāng)家的寨中，公布他們昨日謀害當(dāng)家的罪狀，將幾個還在昨夜酒宴后宿醉中的大頭目制服，將全部之大小頭目再次召集到了議堂之中，大赦眾人從前糊涂蔽目之罪，并公告了山寨中人，如今寨中有了糧，眾人不必驚慌，當(dāng)家將接受朝廷招安之議，從今往后，古驁將為新軍統(tǒng)帥，梅昭為副統(tǒng)帥。

    呂謀忠之信差亦不久便到，給了眾匪最大之寬宥不究，并給予古驁最大之特權(quán)：“但凡荒地與無主之地，與當(dāng)?shù)乜h丞商議，可便宜行事?！?/br>
    古驁不久便找來出龍山所在地之縣丞，給他看了呂謀忠的信，便劃出‘出龍山’以下荒地荒山共三千畝，以備分配。

    三日之后，陳村學(xué)子全抵出龍山。

    古驁將寨中人等，所部派系全部打散，混雜后編隊，依照天下軍旅舊例，設(shè)十人長，百人長，千人長，清算傷者斃者老者之后，得精壯兵甲七萬，每萬人設(shè)小統(tǒng)領(lǐng)、幕僚長。

    小統(tǒng)領(lǐng)有作戰(zhàn)指揮之權(quán)，幕僚長有調(diào)兵之權(quán)，小統(tǒng)領(lǐng)由之前大頭目擔(dān)任，幕僚長則全由陳村學(xué)子擔(dān)任，互為監(jiān)督；

    古驁且又將匪中家眷按人口職位等，分荒蕪田地，全部遷至山下，著五名陳村學(xué)子擔(dān)任里正兼村塾先生，著幼者進(jìn)學(xué)，長者勞動；最后設(shè)中軍大帳，以從前小當(dāng)家所部兵中精銳訓(xùn)練成親兵近衛(wèi)，由典不識擔(dān)任近衛(wèi)長，護(hù)衛(wèi)統(tǒng)帥及副統(tǒng)帥之安全。

    沒有了封鎖，古驁清繳了二當(dāng)家、三當(dāng)家、四當(dāng)家多年積攢囤積的奇珍異寶，大肆變賣，并以變賣之資財大舉買糧，就這樣?xùn)|去春來……春去秋來……整軍治理，屯田務(wù)農(nóng)，古驁在山上也忙活了近整整一年。期間呂謀忠派來過三次特使前來探視，其中一位便是葉雄關(guān)，他早年行伍生涯，倒是給了古驁許多治軍屯田方面的建議。

    這一年中，古驁唯一出山的一次，便是帶著相借的兩百前往黔中郡，去參加虞君樊的婚禮，來的賓客有許多，黔中郡享負(fù)盛名的世家子紛紛到場相賀。古驁也在那時，第一次見到了虞君樊之叔父與堂兄，據(jù)說此堂兄已經(jīng)與京城高門楚家女兒定親，即將成為雍馳之連襟。黔中郡眾人面容之上，一派欣然。

    禮畢之后，古驁第二日親至虞府上門拜訪了虞君樊，感謝他借兵之義，并歸還所部兵甲。

    虞君樊的面容上洋溢著喜慶之色，令他全身上下都顯得溫暖馨柔了起來，他輕輕微笑：“我還沒恭喜古兄呢，也祝古兄百年好合，二位白頭偕老?！?/br>
    古驁笑道：“你借我的兵，送我的糧，便是對我最大的恭喜了。”

    虞君樊勾唇：“如此，呂太守倒是又添強翼?！?/br>
    “大家都是寒門?！惫膨埼⑽⒁恍?，心下亦知呂謀忠用人最大之長處，便是心胸寬大不忌，任人唯賢不疑：“對了，明年此時，可能會請你喝滿月酒?！?/br>
    虞君樊眨了眨眼，笑道：“果真？幾個月了？要不要從我這兒帶些醫(yī)術(shù)高明的醫(yī)正上山去，看護(hù)母子？”

    古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三個月了，還麻煩虞兄借我兩人?！?/br>
    “這有何難？”

    告別了虞君樊，古驁再一次回到了出龍山，這些日子以來，他遇到的最大之改革阻礙，不是無糧，亦不是無錢，而是眾多曾經(jīng)的山匪的秉性。如今山上開辟了茶園，所部兵甲人人每日都需按時勞動，按時cao練……古驁原本著陳江以屯田之兵看顧，可許多人早習(xí)慣了游手好閑，又哪里做得來農(nóng)事？

    積習(xí)難改，只能著親衛(wèi)長典不識率軍監(jiān)督，著陳村學(xué)子慢慢教化‘禮義廉恥’為宜。不過倒也是一物降一物，典不識在軍中威望極高，粗人都對他心服口服，倒終究是令古驁之政令漸漸推布開來。

    而山下分得田地的家眷，革新之事，倒是一切順利已極。陳村學(xué)子分成小隊，月月日日輪流去村塾給幼童少年們上課，教授四書五經(jīng)，告訴他們學(xué)書考了科舉，便能去郡城做官，倒是令村中風(fēng)氣由此一新，人人上進(jìn)。

    這日古驁原本忙于政務(wù)，卻忽然接到了呂謀忠召見之令，這才整理行裝，一年之中第二次下了出龍山。

    星夜兼程一路向郡城行去，拜入郡府，古驁遞了帖，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之前太守下令都是通信傳達(dá)，古驁但凡有所匯報，呂謀忠亦是隨案即閱即復(fù)，可這次缺不知為何，急召古驁來了郡府。

    古驁被人領(lǐng)入待客之廳，卻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郡中一干官員人等，都早候于廳內(nèi)，似乎已經(jīng)等了很久，古驁與認(rèn)識的幾位寒暄一番，也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這一等，便是足足三個時辰……

    到了傍晚，呂德權(quán)這才前來道：“諸位，家父已在書房關(guān)了整整一日，不曾出屋。諸位先回吧，明日若是有事，另行通報?！?/br>
    古驁微微一怔，沒想到今日還見不到呂謀忠，等眾人都離開后，古驁不禁幾步追上呂德權(quán)，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太守大人身體還康??？”

    呂德權(quán)停下了腳步，點了點頭回道：“一直還好……也不知為何，不過是收了從京城傳來的信，便一直沒出來過。”

    古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多謝呂公子，那屬下先告退了。”

    夜深了，古驁留宿于別館，正準(zhǔn)備安寢之時，卻有人從郡府而來，說太守大人召見。古驁忙整了衣衫，前往郡府拜謁。

    被人一路請到了呂謀忠的居室，只見夜晚搖曳的燭光下，呂謀忠正披著頭發(fā)，坐在榻上看書，他似乎看得極為認(rèn)真，眼睛亦不曾轉(zhuǎn)動一下。古驁不動聲色地打量而去，見他原本灰黑的頭發(fā)，如今卻已全花白了，原本英武矍鑠的面容，如今亦蒼老了許多……輪廓深刻臉頰在暗夜微光的籠罩下，似乎帶了一絲暮氣，他默默地聽完了古驁對于出龍山情況之匯報，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只答道：“好，好。你放手去做便是……”

    “是。”

    就在古驁懷著疑竇，依禮躬身退出之時，呂謀忠卻叫住了古驁，“古家小子啊……”他的聲音略帶嘶?。骸熬┏莻鱽砹讼?，過些日子，也許你就會知道……皇上駕崩了……”

    “……”古驁頓住了腳步，一瞬間睜大了眼。

    呂謀忠的目光沒有離開書卷，聲音卻異常低沉：“你回去整軍備戰(zhàn)，若天下有變，我漢中郡，也不能作壁上觀?！?/br>
    “屬下遵命?！?/br>
    第84章（改bug）

    漢中郡風(fēng)起云涌，暗流異動，而遠(yuǎn)在江衢郡芒碭山田家莊中的古賁，則每天都在田家莊的和風(fēng)暖日中，過得安心恬靜，波瀾不興。

    直到有一天，古賁收到了古驁自出龍山傳來的書信。

    古賁收悉古驁消息那日，田老爺親自來古家，田松與田柏亦一道相隨，三人圍在院子里，由田松畢恭畢敬地念完了信中所言。

    不知從何時起，古驁的來信成了田家莊眾人翹首企盼的一件大事……

    這些年，時過境遷，田家莊亦悄然發(fā)生著變化。

    田柏至今還記得meimei出生那一日，自己焦躁不安地守在母親房門外的情形……那時他倏地就聽見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之聲，忙頓住了步子，趕到門前，向里問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里面窸窸窣窣沒個應(yīng)答，過了一會兒，那接生婆子這才挑起簾子來笑道：“二少爺，是位小姐！”

    聞言，田柏不禁抽了一口涼氣，他用力地覺甩了甩頭，想驅(qū)趕掉不適的感覺……那一剎那，他感到全身都僵硬了。

    呵……

    ——是個女孩兒呢。

    辛夫人誕下女兒后第二天，古家果然聞訊便送來了聘書；田柏在母親處，看著meimei如皺皮猴般滾來滾去地扭動著嬌小四肢的模樣，一時間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過，那已是七年前的舊事了。

    時間也許總是能淡化心中憋悶的委屈，田柏漸漸心平氣和，接受了事實；而田姑娘，也隨著田家莊安然靜謐的歲月流逝，一天一天長大了。

    眾人不禁發(fā)現(xiàn)，田姑娘隨著年紀(jì)的增長，雖然眉目間還有辛夫人清秀的影子，可那體態(tài)卻就越像田老爺……

    她有著胖乎乎的身軀，胖乎乎的圓臉，胖乎乎的腿肚……

    她舉起手來，像一只豐滿飽和的圓藕……

    她從小性子跳脫，雖然胖，卻跑得極快……若是猛不叮地望過去，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巧笑倩兮的小姑娘，而是一只帶風(fēng)而奔的圓滾滾小rou球……

    而如今，rou球田姑娘身上又發(fā)生了令人可喜的變化，她換牙了。這時的她，說話總是嗤嗤地漏風(fēng)。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一個未曾謀面的大哥哥的小妻，而大哥哥的父母則就住在自己田家莊里，所以沒事的時候，她就會跑到古家院子外面，看見古賁坐在那里曬太陽，她就喊道：“古老爺爺！”

    古賁微微一笑：“田小妞來啦？進(jìn)來，快讓你姨給你切個瓜吃?！?/br>
    古氏聞聲也走了出來，一看是田姑娘，不由得喜上了眉梢，趕忙轉(zhuǎn)身捧出各類瓜果小吃，招呼田姑娘道：“來，來姨這兒，來吃瓜哩！”

    田姑娘從小被他二哥田柏保護(hù)過度，長成了個胖乎乎沒心眼兒的傻妞，好不容易田柏出去收租子去了，她一個人得了自由，這下聽人招呼她，她就高高興興地一蹦一跳地跑到古家院子里，接過瓜就吃。古氏在旁邊看著，不禁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她忍不住去揪了揪田姑娘的胖圓臉，感嘆道：“這孩子長得多喜慶??！福相！”

    田姑娘沒心沒肺地擦了擦嘴邊的瓜汁，就道：“古家大哥哥什么時候回來？我想看他！”

    古氏一聽，更是高興，就道：“哎喲，他還沒回呢！回來，我讓他去找你，好不好？”

    田姑娘一本正經(jīng)地抿了抿豐滿圓潤的小唇，道：“一定要讓他來找我，我想看看他，長什么樣哩！”

    古氏嘴里笑答著，“好，好，好！”心里亦喜道：‘這田姑娘，真是招人喜歡吶?！?/br>
    可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卻傳出一個帶著挑釁般陰陽怪氣的男聲，那人喊道：“小胖子！你在做什么？等不及見你親哥哥啦？”

    田姑娘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破衣爛衫的青年，容貌間帶著一絲痞氣，正扛著一把缺了口的大銹刀，從一頭跛腳驢子上滑了下來，全身正滲滲地流血……青年一個沒站穩(wěn)，便忙用刀立撐著身體，這才穩(wěn)住了腳跟。

    田姑娘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反駁回去喊道：“又是你！你符說！窩才不是胖紙！”說完，她才驚覺般地用小胖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掉牙了……說話但凡大聲就說不清，她怎么就給忘了呢！

    古氏聞聲卻急匆匆地跑到院子里去，一把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青年，有些焦急地道：“哎呀！怎么又去打架！老頭子喂，快去把傷藥備好！”

    古賁這才慢悠悠地從院子里站起，杵著拐杖進(jìn)屋子里去了。古氏將二狗子扶進(jìn)了屋里，那二狗冷笑地瞥了站在院子里義憤填膺的田姑娘一眼，輕蔑地道：“你這個小胖子！”

    古氏皺眉：“狗兒呀，你這狗嘴里怎么就吐不出象牙？別把人家田姑娘嚇壞了！”

    二狗子冷哼了一聲道：“干娘你心疼你家媳婦兒啦……”

    說話間，古氏終于將二狗子攙進(jìn)了屋里，古賁已經(jīng)把傷藥備好了，這時候便坐在榻上，淡淡地問二狗子道：“又去和誰打架啦？”

    二狗子笑了笑，不小心扯住了傷口，抽了口涼氣，道：“宵小之輩，不足掛齒！干爹你莫要擔(dān)心我！”

    古賁點了點頭，撫須慫恿道：“好孩子！有骨氣！”

    ……要說這二狗子為何叫古賁與古氏為‘干爹’和‘干娘’，倒還有一段故事。

    原來子自從二狗在山下闖出了些不入耳的名堂，二狗他爹，就徹底撒手不管他了。管家看到他也盡是罵，有一日，二狗子遍體鱗傷地正巧倒在古家院子不遠(yuǎn)處的田地里，田家莊眾人都避他如蛇蝎，知道他一定又是在山下惹事了。

    古賁卻對古氏道：“把那孩子帶回來，治個傷吧?！?/br>
    古氏先前還不敢，古賁卻知道古氏婦人之仁，又勸道：“我們多行善，對古驁在外面有好處?！惫攀下犃?，這才鼓起了勇氣，把二狗子拖回了古家院子。二狗子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古賁坐在榻前，垂著白胡須，正一臉高深莫測地閉目正對著他。二狗子嚇了一大跳，自己傷還沒好，只得扯著嗓子喊：“——老瞎子，你要干嘛？”

    古賁微微一笑，這樣莽撞卻又不甘命運的青年人，他從前在成王軍中，可見識多了，這時便悠悠地道：“適才你睡去的時候，老夫給你稱了骨，你想聽你的命么？”

    “……”二狗子一瞬間睜大了眼睛。

    ……果然不過一日，二狗子便被古賁唬得一愣一愣了，他帶著傷連滾帶爬地跪下床來，非要拜古賁為干爹不可……古賁也來者不拒，還拉上了古氏，讓二狗子把‘干娘’也認(rèn)了，還對二狗子道：“日后若是傷了身子，過來這里，有藥！”

    ……

    這時候，二狗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讓古氏給他上藥，就問古賁道：“干爹，你說我日后必成大器，這是真的吧？”

    古賁一臉‘不可為外人道哉’的模樣神秘莫測地點了點頭，緩緩地道：“……那還有假？”

    二狗子這才咬牙，下定決心般地道：“好，那就好，老子拼了！”

    古氏仔細(xì)地給二狗子上傷藥，這時將那血淋淋的傷口看在眼里，也不禁有些不忍起來，她自從嫁了古賁，生了古驁，如今已成了半老徐娘……在古驁不在的時候，她常常想念兒子，看見二狗不住地在村里惹是生非，她有時會忍不住地想，‘若是驁兒還在我身邊，該是也這么大了呢?！?/br>
    漸漸與二狗相熟了，古氏不知不覺便將無處可施的母性關(guān)愛，自如地?fù)]灑到了二狗身上，這時她便道：“狗兒啊，干娘又給你做了件新衣裳，你走的時候拿去罷！”

    二狗子毫不客氣地道：“好！多謝干娘！”

    上完了藥，二狗子正在假寐休憩，就聽見胖妞田姑娘啪嗒啪嗒地跑來他的床邊，義正言辭地板著小胖臉，漏風(fēng)著嘴對他喊道：“窩不是胖紙！”

    二狗子睜開一線眼，輕蔑地笑了笑：“你就是胖子！”

    田姑娘撅起了嘴巴，提高了聲音，幾乎帶了哭腔：“窩不是胖紙！”

    二狗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這個小胖子！”

    田姑娘偏了偏嘴角，委屈寫滿了圓臉，忽然一滴眼淚啪嗒一聲落了下來，正滴在了二狗子手上。二狗子見田姑娘先是默不作聲地緩緩流淚，倏地眼淚如連珠串一般，越來越多地滴落了下來，喉嚨中還發(fā)出‘嗚嗚’的抽噎聲，二狗子再沒神經(jīng)，也知道這回欺負(fù)小姑娘欺負(fù)過頭了，一時間也慌了神，忙道：“哎喲，這怎么還哭了？”

    “嗚嗚嗚……”田姑娘聞言，更大聲地哭了起來。

    二狗子忙支起身子，安慰道：“不哭！不哭！你不是胖子行了吧！”

    田姑娘這時哭上了勁頭：“嗚嗚嗚！窩就是胖紙！窩就是胖紙怎么昂？”

    二狗子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是喜歡欺負(fù)這個小rou團似的姑娘，仿佛撩撥她，令她生氣，自己就能得意一般，可如今田姑娘真被他欺負(fù)哭了，二狗子又心疼愧疚起來，不自覺地就學(xué)著她漏風(fēng)嘴道：“胖紙就胖紙！胖紙怎么啦？！胖紙也是小美人！”

    田姑娘聞言一時間止住了哭聲，眨了眨淚眼，怔怔地看著二狗：“真噠？那古家大哥哥費稀飯窩嘛？”

    二狗子想了想，實在覺得太違心也不好，就道：“我看……怕是不會喜歡……”

    田姑娘哇的一聲放聲大哭！古氏正在外面打水呢，這時聽見房里的哭聲就喊道：“狗兒！你怎么又欺負(fù)田姑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