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不識得了令，縱身就沖入了那二當(dāng)家圍困梅昭之軍中，忽倏而起一陣砍殺翻騰，令眾人一瞬間都措手不及！一條血路殺了過去，典不識掄著大斧全身行動如行云流水，敏捷迅猛如一頭虎豹，一瞬之間，白刃紛紛，淋了滿身尸雨！典不識一步縱身至于二當(dāng)家面前，就在眾人尚未回神之時，他霎時間舉起染滿鮮血的大斧，一刀便將二當(dāng)家劈成了兩半！

    燃爆的火光之中，典不識舉起了二當(dāng)家上半截的身子，在高地上展示于眾人之前——放聲大吼道：“還有誰還敢違背當(dāng)家，這就是下場！”

    這時一直領(lǐng)著人圍觀的四當(dāng)家忙問左右：“……那位壯士是？”

    有人道：“他是今日來山上，吊唁大當(dāng)家的！”

    “……”

    典不識話音落下，一時間，眾匪不動了，萬眾矚目的目光落在了典不識身上——因?yàn)榫驮趧偛乓凰?，小?dāng)家與二當(dāng)家，勝負(fù)已分！

    ……而此時，目睹了這一切的小當(dāng)家梅昭不禁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典不識！典不識殺人過路，落下這一片狼藉尸身，刀口道道，梅昭看得一清二楚！——這可不就是和自己逃出監(jiān)牢那日，門外的尸橫遍野絲毫不差么？

    ……只是，這人怎么在這里呢？！還聲稱是忠于自己？

    梅昭一瞬間，有些一種隱約的預(yù)感……果然，在團(tuán)團(tuán)簇簇的火把明亮如白晝的照耀之下，古驁穿著錦衣，披著貂裘，在眾人的屏息之中，一步一踱地走上了高臺。一時間山匪們都竊竊私語起來，他們不知道他究竟是誰，與古驁?jiān)幸幻嬷壍亩?dāng)家已經(jīng)身首異處，三當(dāng)家四當(dāng)家問遍了身周人，卻都得不到滿意的答案。

    只聽古驁朗聲高道：“大家莫急！自己人不打自己人！鄙人受當(dāng)家梅昭之托，為大家尋了一處有糧之地！”

    那四當(dāng)家聽了這句話，便略能猜到古驁是誰了，這時就高聲問道：“何處是有糧之地？”

    古驁道：“朝廷！”

    古驁?jiān)捯粢宦?，眾人都交頭接耳起來，古驁高聲道：“此處無糧，朝廷有！朝廷已將諸位按官職大小，分封為軍中統(tǒng)帥！從前罪責(zé)，既往不咎！此處，是十萬軍統(tǒng)之委任狀……”說著，古驁將那委任書高舉示于人前，“此乃太守親頒，諸位是想做良民，出了這寨門吃皇糧？還是愿意躲在這山里，擔(dān)著滅九族的罪過朝不保夕？你們自己，捫心問問你們自己！”

    那三當(dāng)家忽然開口了：“……你這么說，我們憑什么相信你？”

    古驁朗聲答道：“諸位若是信我，便是將性命托付于我！我亦當(dāng)將性命前途，托付與諸位！為示誠意，我愿迎娶大當(dāng)家梅昭之姊，從此我亦是匪，寨子亦有我一份！若做了一家人，又如何能說兩家之話？”

    話音一落，眾人大嘩！就連梅昭都一時間愣住了！他暫時的安全，是典不識斬殺了二當(dāng)家所致，而三當(dāng)家四當(dāng)家之人還在外虎視……這個提議，是危局之下，讓他不得不接受啊！而就在他猶豫的時候，jiejie梅雋自己卻站了出來，捂住了胸前腰間的傷口，亦幾步行去，站上了高臺，擦了擦臉上的污血，她大聲問古驁道：“你說要娶我！那我問你，你可曾婚配？若我嫁給你，我是不是大婦？！”

    古驁亦大聲應(yīng)道：“我未曾婚配，你若嫁我，自然是大婦！”

    梅雋走了過去，高聲道：“好！那你得答應(yīng)我，帶著山里的人出山！讓他們?nèi)巳四艹燥?，人人有家！你若能答?yīng)，我就嫁給你！”

    古驁道：“我答應(yīng)你！我娶了你，這里長者，都如我的兄長！這里的幼者，都如我的兄弟。我自然會讓我的兄弟們吃飽穿暖！讓他們?nèi)巳硕加屑?！?/br>
    古驁?jiān)捯粢宦?，高地之下，眾人一時間歡聲雷動。

    第83章

    這時三當(dāng)家與四當(dāng)家互相對望了一眼，也都走上臺來，對古驁道：“說話算話,那你們何時成親？”古驁亦怕日久生變，此事宜快宜速才好,如今卻是來不及報(bào)信去田家請示父母了,便對那三當(dāng)家四當(dāng)家道：“二位若是愿意，今晚便可為我主婚?！?/br>
    這時候小當(dāng)家梅昭也趕了來，先是不無擔(dān)憂地看了他jiejie一眼,道：“阿姐……你……”

    梅雋心意已決地道：“我就嫁他了，阿弟無需多言?！泵氛褔@了一口氣，對古驁道：“我就這一個阿姐,大俠你娶她,便不能負(fù)了她?！?/br>
    古驁答應(yīng)道：“這個自然?！?/br>
    梅昭咬了咬牙：“好,那我去叫人準(zhǔn)備些拜堂所需……三叔，四叔,你們與我一道來吧?！?/br>
    “且慢,”那四當(dāng)家卻道，“我們還是先來談一談，這十萬之軍正副統(tǒng)帥之職，該如何授予才是?！?/br>
    古驁道：“這的確是要談，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辦了婚禮，從此你我同心，明日再談也不遲?！?/br>
    梅雋在一旁聽著男人們交談，自己也同時心思電轉(zhuǎn)……她此時最擔(dān)憂的，莫過于‘三叔’與‘四叔’因授職一事與弟弟梅昭齟齬生變，如‘二叔’一般反戈相向，那適才方因古驁的忽然出現(xiàn)而暫且緩和的局勢，怕是又要劍拔弩張了。

    ……今日幸有古驁半路殺出以為強(qiáng)援，否則還不知自己姐弟會如何。思及此處，她亦想盡快促成婚事，以為緩兵之計(jì)，以今夜為機(jī)，恰能一道與弟弟、古驁商量對策……

    想畢，她語調(diào)一變，竟伸手主動挽住了古驁，絲毫不避諱地將身體依偎在他肩頭，柔聲道：“兩位叔叔，良辰美景不待人，莫要耽誤了我的好時辰，你們明日一早，什么事談不了？非要趁著今夜么？”

    那三當(dāng)家被眼前的親熱景象刺得愣了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四，要不我們明日來談吧？”

    那四當(dāng)家想了想，亦覺得今夜談怕是倉促了，畢竟事情發(fā)生得突然，自己也沒想好要談什么，如何談；此番不如趁今夜去布置布置，明日方好交涉，便也答道：“既然雋娘都如此說了，那叔叔們這就去替你辦嫁妝。”

    “多謝三叔，多謝四叔?！?/br>
    古驁感到了肩頭的柔軟溫暖，不禁側(cè)眼看了一眼依偎在懷的佳人，卻見她那妖嬈嫵媚的神色，在三當(dāng)家和四當(dāng)家隨著梅昭離去的那一刻，驟然黯淡了下去，寥落成了一股帶著陰沉的疲憊。她輕輕推開了古驁的懷抱，嘆了口氣，道：“跟我來?！?/br>
    古驁掃視了一周，見眾匪都被幾位掌事人帶走的帶走，散去的散去了……這便跟著梅雋下了高臺。她引著古驁來到了一處休息之所，對古驁道：“小郎君，我身上有些傷，先進(jìn)去處理了，再來陪你。”

    古驁有些心疼地道：“你快去吧?！?/br>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古驁望著她的背影，一時間沒有回神。過了一會兒，那虞家部曲與典不識兩人挑簾進(jìn)了舍內(nèi)，奉予古驁一杯熱茶，古驁端起那方沁脾溫?zé)釢櫫藵櫤?，這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古驁想了想，道：“幫我拿筆來?！?/br>
    “是?！?/br>
    古驁修書三封，分別給予父母、呂謀忠與虞君樊。古驁?jiān)诮o父母的信中寫到，雖然自古都說媒妁之言，可今日情況緊急，不由分說，還望慈父慈母諒解兒子不孝，今后定帶新婦上門敬拜父母。

    第二封信古驁寫信給了呂謀忠，言及自己已深入匪寇之中，雖歷艱險(xiǎn)，然招安一事該無大礙，但需要陳村學(xué)子興夜來援。

    第三封信古驁寫給了虞君樊，告訴他自己即將成婚，倉促之間，無法邀他赴宴，甚感遺憾。并感謝他相送典不識來出龍山，另外，古驁還第一次在信中向虞君樊求助，希望相借精銳部曲百人。

    古驁做完了這些，梅雋正巧也包扎了傷口，換了干凈的衣衫來到古驁小憩的房舍中。她自忖山野女子，從小喜刀耍槍，本沒有將男女禮儀放在心上，這時進(jìn)了屋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古驁對面，倒是那虞家部曲與典不識見她來了，回避般地退出了屋子，將時間留給她與古驁。

    梅雋開門見山地道：“我阿弟去給我們布置新房去了，我現(xiàn)在問你幾件事?！?/br>
    古驁點(diǎn)了點(diǎn)頭：“請問?！?/br>
    梅雋問道：“小郎君，你在漢中郡是個什么職位？”

    古驁道：“我是呂太守的使節(jié)?！?/br>
    “那你手下有多少人馬？”

    古驁道：“適才我麾下那員大將你也看見了，除他之外，我還有二十余部下，都是治理之才?！?/br>
    梅雋有些憂心地道：“你沒有兵馬，明日二叔三叔，若是挾你要高位，要做統(tǒng)帥，你怎么辦？”

    古驁道：“小當(dāng)家手上有多少兵馬？”

    梅雋想了想，道：“三叔四叔的兵馬多，每人都有萬余，阿弟與我則……”話音未盡，外面就響起了腳步聲，有人匆匆來報(bào)道：“小娘子，拜堂的地方備好了，當(dāng)家喚你去呢?！?/br>
    梅雋聞言，看了古驁一眼，古驁微微頷首：“你去罷，我不久就來。有什么話，我們晚上慢說?！?/br>
    梅雋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跟著那人一道去了。古驁典不識叫了進(jìn)來，問道：“信送出去了么？”

    典不識頷首道：“那虞家的已去了，說驛站不遠(yuǎn)，若不出意外，他明日卯時之前就能回來?！?/br>
    古驁放下心來，叫典不識坐下了，將今日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向典不識分析了一遍。典不識笑道：“大哥這就要成親了，幸好我來了，我不來，可不就錯過了么！”

    古驁亦嘆道：“這就是緣分，你不來，我怕是還娶不到梅姑娘呢?！?/br>
    “……這么說，我對大哥，還挺有用罷？”典不識嘿嘿地笑了一聲，古驁看了典不識一眼，緩聲道：“可不僅是有用，我們是兄弟嘛……我還記得，我剛?cè)リ惔鍟r，發(fā)生的那些事，仿佛歷歷在目，那會兒你總冒冒失失，我又總念叨你。從前又如何想得到，如今這一轉(zhuǎn)眼，我居然就要成親了……”

    典不識點(diǎn)頭道：“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書上不也說么，白駒過隙，日月穿梭?！?/br>
    “難得看你這么文縐縐。”古驁微微勾唇。

    “我也是念過書的人哪！”典不識拍了拍胸脯。

    古驁笑了起來，在這樣一個四周敵友不明的危險(xiǎn)四伏之夜，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與典不識在陳村朝夕相處時，那彌漫在身周，那如兄弟般的溫暖。

    又過了大約半個多時辰，方有人來請古驁過去。古驁帶著典不識，跟著來者，來到了今夜原本為夜宴而準(zhǔn)備的寨中大堂之內(nèi)。只見里面已經(jīng)排排整整地燃起了新的火把，適才凌亂狼藉也被一掃而空，桌上的珍饈不算美味，卻也是現(xiàn)在寨中難得的佳肴了。寨中大頭目，小頭目一等，全都坐在堂中，聽見門聲，皆望向古驁。

    ——貂裘錦衣，英武俊朗，器宇非凡。他們從未見過氣質(zhì)如此出彩之人，適才在高臺上火把明耀，令人炫目，讓他們無法看清此人樣貌，而如今堂內(nèi)一面亮敞，倒令許多人舉首引頸而望。

    而此時古驁的目光，則落在了臺上正中的那襲紅衣之上……她的容顏被一張有些破舊的紅布蓋頭蓋起，一身紅裙更看得出臨時拼湊而成的痕跡，只有雪白的手腕與脖頸之上，所佩戴的華貴黃金首飾品，在燭光之下，熠熠生輝，方令她一身新娘裝扮，不至于太過寒酸。

    這場婚禮準(zhǔn)備得倉促，開始得也冒然……可在掌事之人急于得利的貪欲之下，在新娘姐弟求生的迫切之中，在古驁憂心日久生變的急切推動里，這一切的不合禮不守規(guī)……都被人不著痕跡地選擇了遺忘，就此忽略了過去。

    今夜，注定不再平靜。

    一片喧鬧聲與喝酒笑談聲內(nèi)，古驁與梅雋在眾匪之矚目之下，拜堂成親。三當(dāng)家和四當(dāng)家作為長輩主持了這場盛宴，在他們眼中——它已不僅僅是成親之禮，更是用梅小娘子交換來的一種可能，一種許諾……梅昭則舉著自己父親的牌位，接受了新人跪拜，他知道這寨中暫時的平靜是jiejie今日高聲一應(yīng)換來的。明日……究竟是互相妥協(xié)，還是刀兵見血，都不得而知……

    它的發(fā)生，好似在眾人中找到了一個平衡之點(diǎn)，它集合了所有人的希望，這暫時的妥協(xié)，卻又脆弱得不堪一擊。

    ……古驁牽著梅雋的手入了洞房，扶著她坐到了床上，古驁小心翼翼地為她掀開蓋頭，第一次如此仔細(xì)地、安靜地注視著她。

    她眨了眨眼睛，那曾如辰星般明亮照耀進(jìn)古驁心扉的眸子，如今卻蒙上了一層輕塵般，不再光彩照人……她伸出因練武而并不纖巧的修長雙手，緊緊握住了古驁的掌心，她憂心忡忡地問道：“夫君，我們究竟該怎么辦？”

    被喚作“夫君”的古驁，聞言微微一怔，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稱呼……心中一股溫暖酥麻的感覺彌漫到四肢百骸，古驁輕輕地道：“把小舅子叫進(jìn)來，一道商討罷?！?/br>
    梅雋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嘆了口氣：“好?！?/br>
    “對了，”古驁解下腰上鑲嵌寶石的短劍，交到梅雋手上：“今夜倉促，我身無長物，沒什么好東西能送給你；這柄劍，是上郡懷太守相贈，曾是他家先祖征戎地時，斬戎人右賢王所得，天下無出其二?！?/br>
    梅雋目光微動，她咬了咬唇：“多謝夫君，我收下了?！?/br>
    “那我們出去吧?！?/br>
    “嗯?！?/br>
    兩人一道出了臥室，來到小廳中相候，半夜更深，外面喝過喜酒的眾匪睡的睡，走得走……夜晚一片寂靜中，過了許久，梅昭與典不識這才前來。

    四人關(guān)門秘議，“明日究竟該如何辦？”說這句話的是小當(dāng)家梅昭，典不識道：“我聽我大哥的?！?/br>
    原來適才陪酒之時，梅昭上前去親自感謝了典不識，典不識也這才知道，原來那次令自己被重重懲戒之魯莽行為，竟然誤打誤撞地救了出龍山山寨的小當(dāng)家。兩人話語投機(jī)，一拍即合，剛剛在外面已互相敬了三杯，這時一道進(jìn)了屋，便也一道發(fā)了言。

    古驁將任命之書拿出攤開在桌上，對梅昭道：“小舅子，我們現(xiàn)在成了一家人，我也不與你說兩家話。姐夫問你一句，你答應(yīng)招安之事，是為了真正成為這寨子的當(dāng)家？還是為了寨中人能下山成為良民？”

    梅昭微微一怔：“我自然是既希望成為真正的當(dāng)家，亦希望寨中人下山成為良民?！?/br>
    古驁道：“若是你想收攏舊部，成為真正的當(dāng)家，姐夫可以幫你，這統(tǒng)帥之職非你莫屬。你看是三當(dāng)家還是四當(dāng)家適合做副統(tǒng)帥？”

    這時梅雋小心翼翼地問道：“夫君，你就不能留下來來幫幫阿弟么？”

    古驁道：“若是小舅子做了統(tǒng)帥，我自然得在漢中郡入仕；否則你們本不是漢中守軍，有人進(jìn)讒，誰給你們擋著？有人扣你們軍糧，誰給你們?nèi)デ髞?？山中眾人做匪做久了，下山之后難免犯些不合規(guī)矩的事，誰去給你們求情？”

    梅昭問道：“那如果我為了寨中人能成為良民，而接受招安呢？”

    古驁道：“那我便來做這統(tǒng)帥，你來做副統(tǒng)帥，并上表，請求將山下荒地分田后配給各戶，有了田，何愁不成良民？同時令人整訓(xùn)山中之軍，作為守軍在此處扎營，建設(shè)關(guān)隘。出龍山易守難攻，亦可以作為漢中抵御別郡兵馬的一道屏障。小當(dāng)家，該如何，你自己選?！?/br>
    ……

    ……

    第二天一大早，山下就響起了喧天鑼鼓，一問才知，原來是不遠(yuǎn)處的縣城里，有位公子聽聞昨日友人成親，便送來了千石之糧作為賀禮。這千石之糧由兩百私家部曲護(hù)衛(wèi)，在歡呼雷動聲中，一路暢行無阻地進(jìn)入了山寨……就連三當(dāng)家和四當(dāng)家遙知了此信，都不禁振奮起來——昨日剛下了注，今日就看到了收獲！

    而古驁更是大為驚異，他給虞君樊寫信求援，乃是因?yàn)樗罒o兵不可，兵不在多，只要能控制住兩位不遜之掌事人便可……所以他本準(zhǔn)備以厚祿拖延幾日，等待援兵再說……可沒想到虞家精銳部曲星夜兼程，居然正有一部駐扎在臨郡，就此夜襲奔來。

    三當(dāng)家與四當(dāng)家剛喜上了眉梢，匆匆趕往議事之處，可前腳跟剛踏進(jìn)門，便心叫了一聲‘不好’，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

    只見古驁坐在內(nèi)堂正中，左右分別坐著梅昭與梅雋，那昨日斬殺‘二當(dāng)家’的壯士，正豹頭虎目地雄立于古驁的身后，這也就罷了……最令人感到扎眼之事，乃是他們倏然驚覺，原來整個屋子已被前來送糧的兩百部曲團(tuán)團(tuán)圍住，就在此時，梅昭忽起喝出一聲道：“昨日，老二謀害我，要?dú)⑽?，你們?yōu)楹涡涫峙杂^？”

    三當(dāng)家與四當(dāng)家兩人對望一眼，知道大事不好，回頭一看，門卻早已關(guān)上，再無路可退，無奈之下，兩人便只能高聲道：“當(dāng)家！你中了外人的挑撥離間之計(jì)！”

    梅雋冷笑了一聲：“怎么，難道說我昨日身上這些刀傷劍傷，也是我夫君的挑撥之計(jì)？”

    古驁道：“把他們拿下！”

    眾虞家部曲依言行事，他們早接到了虞公子之令：“去了出龍山，見古公子如見我?！蹦侨?dāng)家和四當(dāng)家在古驁?jiān)捯袈湎轮畡x那間，便已被眾虞家部曲按壓在地，口里還喃喃地叫著：“當(dāng)家！你中了jian計(jì)挑撥之計(jì)！”“雋娘！你嫁了人，就心向著外人了？！”“古驁！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