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相比的，他自己的手則是傷痕累累，丑陋不堪，粗糙得都不像一只正常的手了。

    你的手是武器，未肩負著很多人的期待。青年像是能聽到他的心聲似的，忽然開口說，這邊處理好了，另一只手。

    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目的？凱森微微皺眉，他不相信人類會無緣無故地對亞獸人釋放善意，或者說，你希望我為你做什么？

    沒有

    如果沒有，那你為什么要花五萬金幣的價格拍下我？凱森皺起眉頭。

    你所疑惑的，是我從戲劇場拍下你，還是我為你花了五萬金幣這件事。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問題。青年不慌不忙地說，我之所以競拍下你，是因為覺得你很有用，僅此而已。

    既然花費了五萬金幣，那就說明你希望從我身上得到遠超過五萬金幣的好處。

    凱森不打算繞彎子了，認真說，作為報答，我會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等恢復(fù)后，起殺死你的仇敵，但是我不確保你一定能如愿以償。并且違背自身意愿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

    只有一件嗎？我可花了五萬金幣。

    一件，兩件，還是三件，可以談。但你是人類，我是亞獸人。我不甘愿一直為人類賣命。如果你不滿意，可以把我重新關(guān)進牢籠里，或者送回戲劇院。

    但到那個時候，他會不顧代價地抗爭。

    凱森選擇直接拋出條件，因為他能隱隱感覺到對方想要的和自己的利益似乎并不沖突，他們之間有談一談的可能。

    而且到目前為止，他對青年的感觀還不錯。所以，比起魚死網(wǎng)破，雙方互贏自然是最好的。

    你認為這個提議怎么樣？

    我認為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好，比起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時候。

    青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五萬金幣花的還是值得的。

    什么叫值得？凱森聽不明白。

    在我喊價一萬的時候，你抬頭看了我，神情很詫異。

    青年放開了他包扎好的手，就好像無聲地在說，怎么可能？居然有人愿意花一萬金幣買我？

    凱森整個人怔住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隱忍，不想在那種環(huán)境里，被同化成失去自我的奴隸。但其實，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戰(zhàn)士的天性。

    青年手指交叉，所以我決定出一個更高的價，刺激你找回某種自信。

    你在說什么？凱森喉頭滾了滾。

    一萬，五萬，十萬在我看來，你所做的一切已經(jīng)遠超過這些蒼白的數(shù)字了。

    青年平靜地說，那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價值，就像富裕如圣維亞皇室獻上國庫積攢的所以，也不可能讓自己的第一繼承人復(fù)活一樣。

    你知道凱森的獸瞳驟縮，整個人一下子緊繃起來。

    血字先鋒隊的隊長，凱森。青年說，是的，我知道。

    是你凱森猛地站了起來，是你

    雖然很不容易，但我們終于見面了。青年微笑。

    凱森的頭腦有一瞬的空白，相同的話他在極短的間隙聽到了兩遍。

    一遍是從青年的嘴中，還有一遍是從掛在他耳朵上的神秘飾品。

    是同一個人！那個在戰(zhàn)場上指揮他的無情惡魔，和眼前溫和友善的貴族青年真的是同一個人！

    你是人類？還是一名貴族？凱森搖搖頭，他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這說不通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沒有理由！

    說不通？你是指，為什么我明明享受著帝國最好的特權(quán)，卻選擇幫助你們與帝國為敵嗎？

    金發(fā)青年的語氣依舊平靜，因為比起這些，我還有一個更特殊的身份。

    什么身份？凱森感覺自己即將受到更加震撼的沖擊。

    金發(fā)青年沉默片刻，似乎在腦中為自己的身份尋找一個最為合適的解釋。

    神明的使者。最后他想起了今晚看得那場荒誕不堪的宗教戲劇，說出了這樣一個詞匯。

    神明的使者？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對嗎？凱森的情緒無法平靜，這世界上所有的人其實都很清楚，那是騙人的臆想，神明是不存在的。

    你這樣說神明是不會高興的。他是為拯救你們，拯救這個世界而存在的。

    這實在太可笑了。如果真的存在神明這種東西，那這個世界就不會變得像現(xiàn)在糟糕。

    凱森的手不由捏緊，但凡目睹過一次無辜的死亡，都不會去信仰類似虛無縹緲的存在。

    正是因為現(xiàn)在的世界太糟糕了，有太多的人飽受磨難，遭遇不公，神明才會出現(xiàn)。

    金發(fā)青年說，正所謂，只有絕對美好的世界才不需要神的指引。

    凱森重新坐下，只有傻子、弱者和瘋子才會相信這個世界會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