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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秩眸子一轉(zhuǎn)看向蕭涵,心罵呆子,這人就是個笑面狐,別以為他沖你笑就是對你好。等溫敬亭取了酒杯來,倒酒時溢出的酒香確是梅子的清冽氣息,并非烈酒,黎秩又聞過酒壇,確定沒有被下藥,就由著蕭涵喝了。 溫敬亭還算禮貌,連敬了蕭涵三杯,就自覺回席坐下了。 見蕭涵坐下后臉不紅心不跳,黎秩低聲問:“你能喝酒嗎?” “能啊。”蕭涵拍著胸脯說:“我可以一口氣喝三壇呢!” 隔壁桌的老朱老秦聽到這話對視一眼,也提著酒壺過來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可要多敬世子一杯了?!?/br> 蕭涵生怕被大家看輕,一口答應了,黎秩想阻攔都來不及。 接下來,黎秩眼睜睜看著幾位香主長老一個個過來輪著給蕭涵敬酒,光是一人三杯,蕭涵就連著干了幾十杯,可蕭涵自己都說無事,還笑得特別開心。開了這個頭,后面就忽然喊起來不醉不歸的口號,顯然都喝上頭了。 果然還是被灌酒了……黎秩早有預料,偏生這又是蕭涵自己應下的,他要是出頭了,大家都不高興。 算了,反正他已經(jīng)幫蕭涵擋過一回了。黎秩化恨鐵不成鋼為食欲,將幾盤后來添的菜大半掃進肚子。 有黎秩看著,大家沒敢太針對蕭涵,也公平地灌燕八幾人喝酒。 燕八身上傷勢未好,顯然是最少被禍害的那個,因為他喊黎秩哥,左護法對他很好奇,一頓飯下來竟被燕八忽悠得對他充滿了同情,甚至約定好回頭讓他的meimei幫忙給燕九看病。 燕青只得出口拆穿燕八的胡言,與其你來我往的爭論起來。 待接風宴散席,已是月上柳梢。 黎秩滴酒不沾,自然是清醒到最后的人,他吩咐左右護法將被灌醉的燕七幾人送去客房,乘人不備,端起了溫敬亭面前的酒杯一聞。 “果然是水?!?/br> 這一桌就只喝倒蕭涵的人,蕭涵本人已趴在桌上醉死過去了。 黎秩目光略過一干屬下,見他們也倒了一片,眼里卻是一片冰冷,沉聲道:“不要再胡鬧了,世子不是好惹的,今日的事到此為止。” 話音落下,邊上兩桌裝醉的眾人都尷尬地爬了起來。 王庸臉色一直都很難看,咬牙提醒,“教主,他要娶你。” 黎秩現(xiàn)在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幾個字,他煩躁地說:“事情不是這樣,我心里有數(shù)!夜深了,你們都回去吧,往后不準再亂來,別讓我為難。” 說到最后,眾人面面相覷。 溫敬亭是頭一個起身的,他深深躬身道:“屬下明白了?!?/br> 從他打頭,一干屬下紛紛離開,只有王庸從頭到尾坐著沒動。 黎秩不悅地看著他。 王庸只得起身,“我送世子回去?!?/br> “我自己來?!?/br> 王庸不可置信,“教主信不過我?” 黎秩怒氣未消,“你隱瞞了我那么多事,讓我怎么信任你?” 王庸定定看了黎秩片刻,竟是難得在黎秩面前無禮,拂袖而去。 黎秩也不覺愧疚,只是嫌棄地瞥了眼醉倒的蕭涵,而后深吸口氣,架起蕭涵胳膊,將人扛了起來。 這人醉倒后死沉死沉的,一身酒氣,黎秩皺了皺鼻子,認命往外走去。 明月高懸,恰巧是個月圓夜。 剛出大殿,下臺階時,蕭涵就醒了,人卻渾身無力地靠著黎秩肩頭,雙手也環(huán)住了對方細瘦的腰身。 黎秩搖了搖蕭涵。 “醒了就自己走?!?/br> 蕭涵臉頰紅暈,醉意被涼風一吹,減了幾分,他雙眼迷蒙,微瞇起來盯著黎秩看了半晌,語調(diào)懶散,“是,枝枝啊……我就說,味道是一樣的?!?/br> 黎秩推開他讓他自己站穩(wěn),納悶道:“什么味道?” 蕭涵搖搖晃晃扶著旗桿站住,嘿嘿笑道:“就是,枝枝的味道?!?/br> 黎秩下意識抬起胳膊嗅了下,衣服上也就染了些許火鍋味,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味道?黎秩很快回神,他怎么能跟一個醉鬼較真呢? 黎秩轉(zhuǎn)身走人,“醒了就跟我來?!?/br> “去哪里啊?” 蕭涵腳步踉蹌跟了上來。 “回房間睡覺啊?!?/br> 黎秩走幾步就停一下,等他跟上來,心下罵了一句呆子。 走走停停,終是進了內(nèi)院。 客房離黎秩的凌波苑最遠,離大殿卻不遠,可才走到內(nèi)院湖邊的枯樹下,蕭涵就不肯再走了,他一幅疲憊至極的樣子,扶著樹干就地坐下。 黎秩回頭找來,“要睡回房間去?!?/br> 蕭涵仰頭望他,眼里倒映著月光,“我走不動了。”可轉(zhuǎn)瞬,他又笑嘻嘻地朝黎秩伸出手,“枝枝,你扶我一把嘛,親我一下我就有力氣了?!?/br> “敢拿我開玩笑?”黎秩一掌拍去。 力道不大,甚至都沒發(fā)出半點聲響,蕭涵呆呆看著自己的手,面色委屈,渾身散發(fā)著幽怨的氣息。 黎秩實在看不過眼,向他伸出手,“起來,回房間睡去。” 蕭涵也是怪脾氣,自己想要的時候被黎秩拒了,等黎秩主動伸手來,他反而不要了,他別開臉說,“世子現(xiàn)在生氣了,不想回房間睡覺。” 黎秩氣笑了,“行,那你就在這睡吧。”他利落收手,轉(zhuǎn)身就走。 蕭涵見他真走了,自己沒出息地扶著樹干爬了起來,“枝枝等等,我就是想在這里休息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