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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璟想了片刻,點頭應(yīng)下。 正如九爺所說,時間實在有限,連回省府一趟置辦行李的時間都沒有。九爺要求一切從簡,謝璟記在心里,回去之后就開始幫著收拾出行的東西。 其余的都好說,只衣服要厚且保暖的。 九爺畏寒,偏要去的地方又是極北寒冷之地。 謝璟一邊收拾,一邊不住擰眉,心里幾次想提跟著去,話到了嘴邊又咽下。 晌午的時候,白明禹找到小樓來。 九爺正在午后小憩,只謝璟在外間小廳里還在收拾衣物,旁邊有兩包已經(jīng)打包收拾好的貼身衣物,一旁的桌上放了四五件冬季皮大衣,底下是三件黑色貂皮厚衣,上面一件是雪青色的皮氅,圍領(lǐng)毛茸茸一圈,看著就暖和。 白明禹過來也沒驚動九爺,在門口探頭看了一眼,手里拿一顆紅色小珠子扔謝璟身上。 紅色圓珠一般的東西砸在謝璟身上,骨碌碌滾了一圈,滾到腳下。 謝璟低頭看了一眼,卻是一顆打磨光滑的紅珊瑚珠。 還未等理會,門口的白二少爺又緊接著扔了好幾顆過來,若不是這邊房間地上都鋪了厚絨地毯,光響聲就能吵醒里面睡著的九爺。 謝璟收拾好九爺?shù)钠ご笠拢秩チ碎T口,跟他行禮:“二少爺好……” 白明禹忙捂他的嘴,一邊看了里頭,一邊低聲問:“九爺睡了?” 謝璟點點頭,白二捂得結(jié)實,他說不出話。 白明禹拽著他出去,到了走廊上才得意道:“噯,你可知上午黃先生找我談了什么?” 謝璟眨眨眼,正琢磨著要如何回復(fù),就聽到對面站著的白明禹忍不住自己吹噓起來:“黃先生這次叫我去,好一頓夸獎,說的那些商賈之道我就不同你講了,反正你也聽不懂——” 謝璟沒吭聲,心想,怕是你也沒記住。 白明禹眉飛色舞,終于說到正題:“你可曾和黃先生對弈?” 謝璟身子一僵,努力保持鎮(zhèn)定神色:“一般都是九爺和先生下棋,我……下棋不太好?!?/br> 白明禹眼睛一亮,一聽這話可就來勁兒了! 他咳了一聲,挺直了腰板看向謝璟:“那你可知道今天上午,我和黃先生三局下來勝了幾局?” 謝璟搖頭,他想不到誰還能下得比黃明游還差。 白明禹伸出一根手指,意猶未盡:“三局,我贏了一局。黃先生棋藝是不錯,我倆殺得難分秋色,雖然我最后略輸幾枚子,但也只是小敗,還有進步的空間?!?/br> 謝璟驚訝:“你輸了?輸給了黃先生?” “這有什么好驚訝的,黃先生奇藝高超,一代國手,輸給他正常。”白二得意,豎起手指頭在他眼前晃了兩下,“你需知,就連九爺十局里也總有一兩局輸給黃先生?!?/br> 謝璟:“……” 謝璟:“黃先生這么同你講的嗎?” 白明禹:“是啊。” 謝璟嘴角動了動,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白明禹跟他勾肩搭背,好哥倆一般:“小謝,先生說了,你下棋太急躁,沒幾步就自絕后路,這樣不成,他還讓我私下幫你補習(xí)棋藝?!?/br> 謝璟立刻搖頭:“不了,我只喜歡練拳打槍,對下棋沒什么興趣?!?/br> 白明禹道:“你整天舞刀弄槍的,得靜下心來,要不然以后怎么討女孩兒歡心啊?我聽我大哥說,他當(dāng)初就是老去我嫂子家,和世伯下棋,然后找機會和我嫂子下棋,你這難道以后要帶人家姑娘去山上打獵不成?” 謝璟笑了一聲,沒否認(rèn):“去山上打獵也不錯,我可以烤野兔給他吃?!?/br> 白明禹嘖了一聲,剛想說誰家姑娘這么野,愛去山上打獵。話還未出口,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道穿紅色騎馬裝的女孩身影,卷發(fā)系了一枚火紅的蝴蝶結(jié),又嬌俏又英氣,手里拿著馬鞭笑意盈盈的,正是白虹起——他前段時間在俄國拿白虹起當(dāng)“老婆”,擋了不少的酒場,回來之后卻還是第一次想起她,不知為何臉上一陣發(fā)燙。 謝璟要走,白明禹攔住他,忽然問道:“哎,你……你喜歡的不會是那誰吧?” 謝璟奇怪道:“誰?” 白明禹嘴里含糊念了一個名字。 謝璟看他口型才確認(rèn)了那三個字,一時好笑,搖頭道:“當(dāng)然不是,她是分家大掌柜,我只有敬重的份兒?!?/br> 白明禹面上放松了些,又聽謝璟道:“不過年后咱們可能要和她共事,九爺說要讓咱們?nèi)|省鐵路一帶?!?/br> 白明禹皺眉,那一帶還真是白虹起的轄區(qū)范圍,白虹起做的生意也多,但大宗的都在鐵路和馬路上,聽人說,這姑娘手腕十分了得。 他拽過謝璟的手,把剩下的珊瑚串珠一并塞給他,挑眉道:“我不管,小謝,你是我好兄弟,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兒都不能跟她攪合在一起,咱們說定了啊。” 謝璟莫名得了一串珊瑚珠,瞧著白二離去的背影一時未能想明白。 上一世白明禹和白虹起這兩位可是冤家對頭,生意要搶,人手要搶,九爺留下來的任何東西不管有用沒用,都要爭搶。 若不是“血”脈相連,只怕要傷筋動骨才罷休。 白虹起不是真正的白家人,但她對九爺?shù)闹倚?,不比白二差半分?/br> 謝璟對他們二人的印象根深蒂固,一時沒能想到旁的地方去,收了下大半串珊瑚珠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