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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妃重生后更能作了在線閱讀 - 第66節(jié)

第66節(jié)

    之后,她陪在殿內(nèi),和宋棠一起慢慢等。

    不想被抓到其他的把柄,孟綺文自然不會怠慢了宋棠。她的大宮女也是個(gè)機(jī)靈的,去得快,回來得也快,只是臥病在床的楊柔不可能出現(xiàn),和孟綺文的大宮女一道出現(xiàn)的是住在秋水軒的鄧嬪鄧愉。

    “見過淑貴妃,給淑貴妃請安?!?/br>
    “見過孟昭儀?!?/br>
    鄧愉快步走進(jìn)殿內(nèi),一面與宋棠和孟綺文行禮一面和孟綺文交換了個(gè)眼色。

    宋棠卻不免她的禮而是問:“我找楊采女,你來做什么?”

    這話聽來對鄧愉是頗為嫌棄的。

    鄧愉面上一僵,卻仍是賠著笑臉說:“回淑貴妃的話,楊采女生病在床,恐不能來見淑貴妃?!?/br>
    “生病了?”

    宋棠挑眉問,“生的什么???”

    鄧愉道:“聽說是個(gè)怪病,病得許久,一直不曾好。淑貴妃若是想要見楊采女,或是等她病愈之后再召見她,免得她不小心過了病氣給您,也是她的罪過。淑貴妃是千金之軀,同她總歸不一樣?!?/br>
    話里話外將宋棠高高的捧起來了。

    這也正是她過去現(xiàn)在對這個(gè)鄧愉始終看不上眼的原因。

    像鄧愉這樣的人,她若踩你,是因?yàn)榍撇簧夏?,可即便是夸你,也一樣帶有目的。卻并非宋棠指望這些人能捧出什么真心,只是對于鄧愉這種虛情假意得格外突出的吹捧,實(shí)在感到不適罷了。

    “無妨,我至多去看上一眼?!?/br>
    宋棠站起身,微微而笑,“單隔著屏風(fēng)說得幾句話,想來是沒問題的?!?/br>
    她執(zhí)意要去秋水軒看望楊柔,孟綺文和鄧愉不敢橫加阻攔。

    她們只能跟在宋棠身后,隨她一道過去。

    ……

    楊柔渾身無力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中,感覺有人似乎在幫她換衣裳。她想要醒來卻是不能,待艱難睜開眼,只覺房中一片安靜,半個(gè)人影也望不見。楊柔努力張開嘴喚得幾聲自己的貼身宮女,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又止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艱難止住咳嗽,嗓子干渴得厲害,便想要喝水。

    偏頭望見床榻旁的小幾上有水壺和茶杯,楊柔動了些心思。

    無奈拖著個(gè)病體殘軀,連這樣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費(fèi)勁將茶壺抓起來的同一刻,她身子一歪,直接從床榻上摔了下去。

    茶壺砸在地上,guntang茶水傾倒而出。

    除去拿一雙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茶壺,楊柔卻做不了別的,她狼狽躺在腳踏上,歪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氣。偏偏在這個(gè)時(shí)候,房門“吱呀”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光線從外面照進(jìn)來落在她身上,楊柔唯獨(dú)覺得這陽光刺眼得厲害,不自覺瞇起眼睛。

    她怔怔瞧著房門的方向。

    有人抬腳走進(jìn)來,華冠麗服、氣勢逼人,目光似如日光般直直落在她身上。

    “還不快將楊采女扶起來!”

    一聲呵斥闖入耳中,楊柔眼看著數(shù)名宮女齊齊上前,將她抬回床榻。

    與此同時(shí),她也曉得了來的人是誰。

    楊柔想起前一日董靜瑤悄悄同她說過的話,不由閉上眼,生出流淚的沖動。

    ·

    董靜瑤在春禧殿,提過楊柔病重,卻從未認(rèn)真提過楊柔被苛待。她說楊柔和鄧愉關(guān)系不好,宋棠便以為是在楊柔治病的事情上,鄧愉不費(fèi)心也不費(fèi)力,至多再暗示底下的宮人,對楊柔少一些照顧。

    當(dāng)真見到人,見楊柔面黃肌瘦、瘦骨如柴,宋棠才曉得遠(yuǎn)不止如此。

    這何止是不讓人有機(jī)會好好治病?

    可若要說都是鄧愉做的,又是尋不到切實(shí)的證據(jù)。

    鄧愉大可以把責(zé)任往伺候楊柔的宮人身上一推,自己立馬撇個(gè)干干凈凈。

    宋棠并不覺得生氣,更多的反而是好笑。不過也是,如果沒有董靜瑤求到她面前去的話,哪怕楊柔被她們這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折磨致死,又有誰知道?又會有誰在乎?

    一句“病死了”便能將一切揭過去。

    死人又不會張嘴說話,屆時(shí)傳幾句臨死前病得吃不下飯、咽不下水,誰會去追究是真是假?

    這倒確實(shí)是孟綺文會有的心腸。

    孟綺文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曉得,此時(shí)此刻,自己究竟送了多大一個(gè)把柄到她手里。

    讓竹溪領(lǐng)著宮人照顧著楊柔,又命人去請?zhí)t(yī),宋棠從楊柔的房間退出來,到秋水軒的正廳去坐著等太醫(yī)幫楊柔看診。她有意冷下一張臉對著孟綺文和鄧愉,卻不說話,只這般安安靜靜坐著。

    太醫(yī)很快被宮人請過來了。

    以淑貴妃的名義到太醫(yī)院去請來的太醫(yī),自是最好的。

    直到此時(shí),宋棠表情方似有所和緩,對太醫(yī)說:“好生幫楊采女瞧一瞧?!?/br>
    那太醫(yī)躬身應(yīng)是,背著藥箱跟在宮人身后去幫楊柔看診了。

    診脈、開藥方、一系列要注意的事宜交待下去,太醫(yī)該做的事便做得差不多。宋棠不留人,交待過楊柔好轉(zhuǎn)之前隔兩日便來幫她看診一次,讓那太醫(yī)先行回去。

    “太醫(yī)方才的話,孟昭儀同鄧嬪可曾聽明白?”

    宋棠看向孟綺文和鄧愉,冷冷道,“楊采女住在秋水軒,鄧嬪本該與她互相照料,便是這般?”

    “秋闌宮里的事情多是孟昭儀負(fù)責(zé)管的?!?/br>
    “管來管去,便是這般?”

    “雖說孫寶林去了,死者為大,有些事不提為好,但孟昭儀也不該忘了才對。這秋闌宮,你若當(dāng)真管不好,抑或者不想管,不如說得一聲,我好去陛下面前幫你提一提,讓陛下早些恩準(zhǔn)你才是?!?/br>
    孟綺文和鄧愉聽著宋棠一番訓(xùn)斥皆默不作聲。

    待宋棠說罷,孟綺文方出聲道:“請淑貴妃息怒,臣妾今后定然會多上心楊采女的身體。”

    鄧愉跟著道:“臣妾也是?!?/br>
    “臣妾往后會多多關(guān)心和照顧楊采女,讓她早日康復(fù)?!?/br>
    宋棠說:“之前我便說過,這些都是秋闌宮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多管?!?/br>
    她像是沒了耐心,擺一擺手道,“罷了,你們自個(gè)處理?!?/br>
    臨走也沒有去看楊柔。

    宋棠直接離開秋水軒,從秋闌宮出來了。

    她走之后,孟綺文平靜看一看鄧愉說:“跪下。”

    鄧愉微訝:“這……孟昭儀……”

    “跪下。”

    孟綺文移開視線,背過身道,“楊采女落得這個(gè)樣子,你我皆有責(zé)任?!?/br>
    “淑貴妃既已發(fā)話,難道還想輕輕揭過嗎?”

    “我便罰你在這兒跪上一個(gè)時(shí)辰,望你知錯(cuò)悔改,日后萬莫再犯?!?/br>
    鄧愉也就聽明白了孟綺文的話。

    不管怎么樣,她們都至少得做個(gè)樣子給那一位淑貴妃一個(gè)交待,免得她再借這個(gè)事情去生事端。

    于是,鄧愉在秋水軒的正廳里跪了下來。

    孟綺文掃一眼正廳情況,壓低聲音說:“待會兒我讓人多送些冰過來?!?/br>
    有冰用,能涼快不少。鄧愉作為正四品的嬪,能領(lǐng)的到份例有限。對于怕熱的鄧愉而言,那些量是常常是不夠用的。孟綺文讓人送冰過來,雖然是個(gè)安撫的意思,但是她心里受用,跪得也服氣些。

    讓鄧愉跪著,孟綺文也很快回到瓊?cè)A殿。

    她在心里盤算過片刻,招來人吩咐:“去打聽一下,董美人這些日子是否去過春禧殿,或是和淑貴妃有過什么接觸?!比绻嵌o瑤把宋棠招來的……既然董靜瑤非要多管閑事,便要曉得多管閑事的代價(jià),往后也別怪她不客氣。

    ·

    宋棠從秋闌宮出來,本該回春禧殿。

    但她沒有回去,而是在一刻鐘后出現(xiàn)在德政殿外。

    裴昭聽說宋棠在殿外求見,想這會兒外邊恐怕日頭毒辣,便讓人進(jìn)來了。卻是不曾料到,宋棠入得殿內(nèi),紅著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一張臉,直接往他懷里撲。

    透著無限委屈的啜泣聲傳入耳中,裴昭不明所以卻只示意宮人退下。

    他伸手輕拍宋棠后背低聲問道:“愛妃這是怎么了?”

    一句話換來宋棠哭得更委屈的回應(yīng)。

    裴昭不再追問,收起旁的心思,耐心哄起她。

    待宋棠在他懷里哭過一場,裴昭想著情緒應(yīng)當(dāng)是多少平復(fù)了,這才伸手捧住宋棠的臉,讓她抬起頭來。趴在他身前的人,從眼睛紅紅的變成鼻子也紅紅的,殘留的淚水掛于眼睫,端得是惹人憐愛。

    “好端端的,怎么哭成這個(gè)樣子?”

    裴昭一邊幫宋棠擦著淚一邊柔聲開口道。

    宋棠任由他的動作,卻垂下眼,吸一吸鼻子說:“臣妾就是突然難過。”

    裴昭問:“難過什么?”宋棠卻又不說話了。

    “為何難過?”

    手指輕抬宋棠的下巴,裴昭定定看著她,“連朕也不能說嗎?”

    宋棠偏一偏頭,脫離裴昭的鉗制,繼而伸出手臂抱住他,臉埋在他胸前,做出依賴的姿態(tài)道:“臣妾若說了,陛下不許笑話臣妾,否則臣妾下次再也不說了?!?/br>
    明明哭成淚人還偏要討價(jià)還價(jià)的樣子令裴昭失笑。

    他口中溫柔說道:“朕不笑話你便是?!?/br>
    宋棠將臉又往裴昭胸前埋了埋,手臂收得更緊:“臣妾其實(shí)是從秋闌宮過來的?!迸嵴褢?yīng)一聲,安靜聽她說下去,“臣妾在秋闌宮見到楊采女,說是病了,瘦得不成樣子……臣妾看到她的時(shí)候,真懷疑自己是瞧錯(cuò)了,哪兒有人會是那樣呢?臉頰都凹下去了,整個(gè)人干癟癟的。”

    “燒干了的木柴,陛下曉得么?”

    “臣妾瞧見她的時(shí)候,便是這種感覺,其實(shí)要說難過,不如說是害怕。”

    她越說,手臂將裴昭纏得越緊。

    裴昭清晰感受到她這種變化,摸一摸她的腦袋:“別怕?!?/br>
    至于宋棠口中的楊采女,裴昭想不起來是誰,也沒有怎么往心里去。

    宋棠猜到裴昭會這般,故而又壓低聲音,仿若心虛般說:“臣妾能不能再向陛下請個(gè)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