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1
八月下旬,云都的老城區(qū)寧靜而祥和。 在蜿蜒的嵐河邊是已經(jīng)開放給游客參觀的旅游景點,相古老街。 晚上七點半,路邊的霓虹燈照著斑駁的石墻上,油綠的青苔散出幽暗的光,游人不多,石板路邊除了幾個小吃店就只有一個占地20平的小花店還亮著燈。 這間花店是岳彌開的。從選址、選品到裝修和銷售,幾乎都是她一手包辦。 本該在年初開業(yè)的小店鋪撞上了百年難遇的疫情,生意自然不好。那段時間,岳彌窮得恨不得天天拿饅頭蘸鹽吃。 好在嚴(yán)冬雖冷,暖春依舊會來。 五月底,相古老街恢復(fù)營業(yè),岳彌憑著無聊時做的干花香皂回了一波血,這才有了流動資金。 轉(zhuǎn)眼就是七夕佳節(jié),花店的訂單創(chuàng)下歷史新高。岳彌雇了附近大學(xué)的一個小姑娘和她在店鋪里打包裝貨,直到現(xiàn)在。 “啊呀!” 岳彌直起腰,抬頭就看小姑娘唆了唆手指。 “花莖上有刺,怎么不戴手套?” “我就看到這個花掉下去,想往上拿……” “別動?!痹缽浄畔率掷锏膰妷兀瑥某閷侠锶×说夥?,低頭給她消毒。 小姑娘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岳彌。 岳彌很年輕。在她這個年紀(jì)的女生大多數(shù)還在象牙塔里或者是個職場新人,而她已經(jīng)自己開了花店。 她的長發(fā)用一根簪子固定著,細(xì)碎的劉海柔和了因為太瘦而顯得英氣的面部輪廓。她眉目溫柔、漂亮,唇瓣是淡淡的粉,此刻微微抿著,顯得很專注。誠然,岳彌不是讓人驚艷的女人,但勝在氣質(zhì)出眾,身上還有隱隱梔子花的香氣。 小姑娘禁不住紅了紅臉。 岳彌給她貼好創(chuàng)口貼,起身看眼時間,去隔壁小吃店要了兩份套餐,順便給看顧孩子還要兼顧生意的老板娘送了小束玫瑰花作為七夕禮物。 “小岳這么客氣,我都這把歲數(shù)了竟然還能收到花,就是讓你破費了?!痹捠沁@么說,老板娘卻很高興,給岳彌多加了根烤腸。 岳彌把烤腸給了小姑娘,后者有些受寵若驚:“老板,你不吃?” “我本來吃的就少?!彼鋵嵶罱鼪]什么食欲,可能是天氣太熱了。 等兩人吃飽喝足,再把花店里面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老板,剩下的花怎么辦?”優(yōu)質(zhì)的切花都賣出去了,剩下的大多是長得磕磣的,或有些殘破。 “我有辦法?!痹缽浫×藞蠹?,把余下的花在花泥上擺好,搭配上點綴的滿天星,化腐朽為神奇般變出兩捧花來。雖然這兩束沒有那些賣出去的花精致,但清新自然。岳彌把其中一個遞給小姑娘。 “給我的?” “嗯,單身狗的溫暖。”岳彌俏皮地沖她眨眨眼。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謝謝老板?!?/br> 稍晚些,把店門關(guān)上,岳彌的手機(jī)就響了。手里一大束花被她換到左邊,騰出手接了電話。 皖皖殷勤開口:“親愛的,你在干嘛呢?” “走路回家?!?/br> “幾點了你才關(guān)門啊?今天不是七夕嗎?” 岳彌很贊成:“是啊,不然花店的生意也不會這么好,感謝天下有情人?!?/br> “哦也是,我認(rèn)識你四年了,你好像一直都孤寡。你不會還住在那個老破小的民宿樓里吧?”皖皖嘖嘖,“不是我說,你每天這么晚回家也不怕遇到壞人?” 岳彌樂了:“壞人?他是不知道單身狗的厲害啊?!?/br> “你拉倒吧,我聽說古城區(qū)那邊陰氣挺重的,你一個人走路別是碰到什么臟東西就好,還有靠近河邊柳樹這種東西是極陰的……” 岳彌:“……” 岳彌從小就怕鬼,側(cè)目打量四周的環(huán)境,還真有一棵柳樹被晚風(fēng)吹得枝條搖曳,就像女人長長的頭發(fā)。 她覺得頭皮發(fā)麻。 皖皖嘻嘻一笑:“我記得你劍三的w服有個小號,借我用用?” 劍三是岳彌一直在玩一款古風(fēng)武俠網(wǎng)游,她和皖皖也是游戲里認(rèn)識的。那年她大一,皖皖大二。后來,兩人一直一塊打游戲,慢慢發(fā)展成了現(xiàn)實閨蜜,有錢時還經(jīng)常一起出門旅游。 畢業(yè)之后,皖皖進(jìn)了家大公司做行政,為了掙點外快,她跟人合伙開了貼吧鋪子,接點游戲代練,倒賣點外觀。 皖皖不說,岳彌也沒想起來。她確實在w服有個小號,當(dāng)年她剛玩游戲,一時新鮮在w服玩了幾天長歌,再就是遇到后來的師父,不久就跟著師父去了h服,一直到現(xiàn)在。 岳彌疑惑:“你要這號干什么?她好像才90級。” “90級夠了。鋪子里接了一些號做七夕任務(wù),任務(wù)都是兩個號一起做的,這不正好少了一個賬號,我就想起你了?!?/br> “還有七夕代練?你怎么不直接買個精力號?” “精力號不行。人家下單的時候說了,要id好聽的,再說有錢不賺王八蛋。”皖皖咳嗽一聲,“玉玉,你也別有心理壓力,人家就要個掛件,根本不在乎跟著他的號一起做任務(wù)的是人還是狗?!?/br> 這話岳彌不愛聽:“你罵誰?” “我錯了!”皖皖可憐兮兮,“玉玉,你就把號借給人家嘛!求求了!” “哼!” 把賬號密碼發(fā)給皖皖,岳彌這回家的路才走到一半。陰風(fēng)陣陣,吹得她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平時也沒見這條路都滲人,今天怎么覺得陰森森?都是皖皖這個烏鴉嘴,搞得她都神經(jīng)質(zhì)了! 岳彌亦步亦趨地走著,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個活人,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心想著沾點人氣,鬼怪不近身。等拉進(jìn)了兩人的距離,岳彌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長得好高。 男人一身休閑裝,腳上是亞瑟士的運(yùn)動鞋,耳朵上還掛著藍(lán)牙耳機(jī),像是剛夜跑回來,一手揣進(jìn)褲兜里,另一只手握著最新的m6。 手機(jī)里播著一段視頻,某個電視臺策劃的七夕真情欄目里一個嘉賓正在慷慨激昂陳述自己的觀點:“單身狗怎么了?單身狗也是人啊!不能因為單身就被社會遺棄吧?看到同為單身狗的陌生人,我們就應(yīng)該互相慰問,畢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呵。”男人發(fā)出不屑的聲音,岳彌看著他的后腦勺不贊同地瞇了瞇眼。 手機(jī)響了,視頻被迫中斷,他接了電話,音質(zhì)在寂靜的夜晚綻放開來,連落后他幾步的岳彌都聽到了。 電話里,女人很生氣:“我告訴你,我們完了!” 男人沉默片刻,掛掉了電話,似乎不忍讓情緒沉淀。畢竟電話的忙音永遠(yuǎn)讓悲傷的人心碎。 前一秒還在嘲笑單身狗的男人,下一秒就接到了一個女生的分手電話。還真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岳彌忽然有點同情他。 男人腳步微頓,這也才注意到身后跟著一個人。 岳彌驀然抬頭,撞上那一雙清冷的眼眸。她先是怔了怔,眼神頗為大膽地打量他。男人長得好看,五官雋朗清明。就是太冷了,看誰都感覺冷冰冰的。 有點尷尬,岳彌朝他笑笑。對方有些嘲弄地提了提嘴角,回頭繼續(xù)走,似乎還有些生氣? 岳彌不知道他在氣什么,也跟著他加快了腳步。路口那兒響起了車鈴的聲音,男人就跟沒聽見似的,沖向了路口竄出來的三輪車。岳彌嚇了一跳,好在眼疾手快拽了一下他的袖口。 人扯了回來,還聽三輪大爺用方言罵了幾句,岳彌再瞧他:“你沒事吧?” 男人斜靠在側(cè)邊斑駁的磚墻上,黑色碎發(fā)有些凌亂,被牙齒咬了下的薄唇在路燈下泛著水光。他眼眸低垂,睫毛微微顫動…… 岳彌忍不住心嘆,這男人怎么能長成這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他有那么一絲妖艷和柔弱。 而“柔弱”的男人此刻正低頭盯著她握著自己的右手,表情很古怪。 可能七夕節(jié)被人甩了,難過傷心的原因,都忘了看路了吧? 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些老好人,一種是怯懦溫暖型的,小心翼翼給人溫暖。一種是豪放大款型的,路見不平一聲吼。岳彌絕對是后者。 同情心泛濫,岳彌把原打算留給自己的花塞到男人懷里,鼓勵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朝著不遠(yuǎn)處的民宿樓走去,深藏功與名。 在她走后,男人的藍(lán)牙耳機(jī)里傳出一個小伙子咋咋呼呼的聲音:“我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等等,你就去云都出個差,不止把你家給你安排的相親對象冷跑了,不會還想搞個艷遇吧?” “下次調(diào)研地點不要定在相古老街?!?/br> 男人皺眉,看了一眼懷里的花,從口袋里掏出另一部手機(jī),把音量調(diào)低。 “哦?長得好看嗎?” 他抬了抬手肘,不耐煩:“沒注意。” “靠!還真有個女的,不過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她把我袖子扯壞了?!?/br> “……” * 岳彌回來時,民宿老板娘做的鮮花餅正好出爐,送了她四個。岳彌謝過,端著盤子上樓,一邊走一邊吃,到房門口解決了一半。 岳彌住的屋子不算大,一室一廳,隔著落地窗有個小陽臺靠近嵐河,晚上風(fēng)景特別好。 躺在床上歇了會兒,手機(jī)彈出語音請求。 皖皖已經(jīng)把七夕任務(wù)做完了,正在微信里召喚她上線:“親愛的,為了表達(dá)我對你的感激之情,我打算請你吃……” “吃飯?”岳彌眼睛亮亮的。 皖皖:“想什么呢!我還是請你吃雞/吧!” 岳彌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語氣嚴(yán)肅而認(rèn)真:“我懷疑你在搞黃色,而且證據(jù)確鑿。” 皖皖:“……?” ※※※※※※※※※※※※※※※※※※※※ 開新文了!以劍三為原型的鍵盤網(wǎng)游文,打個預(yù)防針肯定有跟游戲不一樣的地方,不嚴(yán)謹(jǐn)之處還請見諒。 初期更新不太穩(wěn)定,無存稿盡量寫,不坑,坑品有保障。 qaq最后謝謝大家捧場,打滾賣萌求收藏,行行好吧,看看這個可憐的作者,比心心!biu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