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瓔珞聞言一怔,旋即想到方才自己的話,提起了死字,一時面露懊悔,正欲安撫秦嚴(yán)兩句,可這時候外頭卻響起了腳步聲,秦嚴(yán)迅速地替她攏了攏頭發(fā),站起身來。 瓔珞有些著急,抬了抬身想要去拉秦嚴(yán),誰知道動作太猛,身子沒能抬起來,倒覺眼前一黑,接著便力不從心地軟倒在了床榻上,雙眼迷蒙間,她瞧見秦嚴(yán)驚慌失措的臉孔,依稀還有兩個舉步過來的人影,接著便又陷入了黑沉。 她再度醒來,卻是被餓醒的,睜開眼只覺眼前一片刺亮,忍不住又閉了眼眸,呻口今了一聲,而這聲呻口今似驚醒了身邊守著的人,耳邊立馬響起了驚喜的說話聲。 “姑娘醒來了嗎?” 是妙哥的聲音,瓔珞緩緩睜開眼睛,果然便見妙哥淚眼汪汪的正探身過來,四目相對,她眼里的淚頓時便滾珠一樣掉了下來,哭著道:“姑娘真的醒來了,姑娘總算是醒過來了。” 瓔珞見她撲在床邊哭的厲害,不覺撫了撫她的背脊,道:“藍(lán)玫紫夢她們怎么樣了?” 這次上山,瓔珞本來是要帶著妙哥來的,只她的丫鬟里就屬妙哥的針線最好,她出嫁所用的被褥帳幔,以及成套的衣裳就少說要縫個上百件,這些東西雖然有針線上幫忙,可針線上的活計總沒自己大丫鬟做的合心意,一些外衣新婚里頭要用的被褥幔帳之類,卻是要妙哥動手的。 故此這些時候妙哥很是忙碌,既要縫制東西,又要看管著針線房的活計,恨不能一天掰成幾天用。 針線房又日日的過來詢問請示,妙哥便有些走不開。 故此瓔珞出門便帶了藍(lán)玫和紫夢,當(dāng)時上山兩人并沒和瓔珞坐一頂轎子,后來出事兒時,瓔珞被秦嚴(yán)安排的暗衛(wèi)救走,慌亂中也沒瞧見紫夢二人。 見瓔珞問起,妙哥目光略閃,摸了摸眼淚才道:“姑娘剛醒來,一定餓了吧?奴婢先去給姑娘安排吃食,再將姑娘醒來的消息告知郡王?!?/br> 她要起身,卻被瓔珞拉了手,瓔珞的動作很輕,可卻帶著股堅持,妙哥回頭瞧著瓔珞,眼睛便又是一紅,道:“藍(lán)玫……沒了,紫夢jiejie還活著,只是被砸斷了腿,傷勢有些嚴(yán)重,也不知以后養(yǎng)好了傷,還能不能再在姑娘面前伺候著了?!?/br> 瓔珞心一沉,半響才聲音干澀的道:“其他人呢?” 妙哥也不再隱瞞,又道:“桂嬤嬤也不幸去了,還有那些小廝和親衛(wèi)也死傷了不少……石家死傷更厲害,石三少爺和石二姑娘都沒了,只怕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下人們回去后也是一個死字?!?/br> 瓔珞聞言面色微白,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我睡多久了,如今這是在哪里?” 她身上已經(jīng)退了燒,倒覺沒那樣虛弱了,只是身上卻極疼痛,稍稍一動便撕心裂肺的疼,想必是落下懸崖身上也傷了不少。 妙哥見瓔珞額頭又滲出了冷汗來,忙拿帕子給她擦拭了下方道:“姑娘暈睡了一日兩夜,世子爺尋到姑娘后,姑娘病的厲害,便帶著姑娘直接繞到后山,從寺中平日里僧人們走的小道上了大國寺。慈安大師親自給姑娘診脈看的病,到了昨兒天亮,姑娘才略好一些,世子爺這才讓人往山下送了信兒??ね鹾痛笊贍斈菚r候已經(jīng)帶著人在山谷里尋了姑娘一夜,得聞消息忙忙往山上趕,又讓人往郡王府送信,奴婢是昨日旁晚才趕上山的??ね蹂犅勏⒁惨獊?,被杜嬤嬤死活攔住了。倒是郡王和大少爺,一直守著姑娘呢?!?/br> 瓔珞聽妙哥沒提秦嚴(yán),也不知這會子秦嚴(yán)去了哪里,她正要詢問,卻又腳步聲突然沖了進(jìn)來,瓔珞望去,正是祁陽王和蕭承麟前后進(jìn)來。 瞧見她果真清醒了過來,祁陽王面露笑意,大松了一口氣,而蕭承麟?yún)s已撲到床邊哭了起來。瓔珞抬手撫著他的頭發(fā),道:“好了,jiejie剛醒,本來就頭疼,你再吵吵jiejie就真要再暈過去了?!?/br> 蕭承麟這才抽抽著停了哭聲,一雙眼睛卻腫的像兩顆核桃,瞧著瓔珞眼睛都不錯一下,又說不出話來,模樣極是可憐。 后來還是被祁陽王拎了起來,吩咐了妙哥給瓔珞喂食些清淡的粥,還沒吃用一半,外頭便又是一陣響動,卻是唐氏不放心,到底撐著病體被送上了山。 唐氏本就病著,經(jīng)此折騰,臉色難看的嚇人,坐在床邊,抱著瓔珞掉了會兒淚,又撫著蕭承麟的臉,好一陣摩挲,這才情緒平復(fù)下來。 瓔珞便沖祁陽王道:“聽說我的病是慈安大師給瞧的,不知道能否央求慈安大師也給祖母瞧瞧病。大師慈悲為懷,這時候想來是不會拒絕的吧?!?/br> 他們一行畢竟是因?yàn)樯洗髧虑筢t(yī),這才出的意外,遭了劫難,想來也是因此,慈安大師才會親自給她看診醫(yī)治。這個時候請慈安大師為唐氏診脈,于情于理,他都不該拒絕。 祁陽王見瓔珞到這會子還惦記著唐氏的病,不覺目光溫和而憐惜的沖瓔珞點(diǎn)頭,起身過去欲扶唐氏起身,不想唐氏卻面色一沉,一甩手便當(dāng)著眾人的面躲開了祁陽王的攙扶。 祁陽王老臉一紅,面上滿是尷尬。心中何曾不知,這是老妻又生他的氣了,這回孩子們上山,唐氏原本就不愿意,都是他勸說堅持,這才有了這次劫難。 可他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意外啊,這會子他心里也滿是后怕內(nèi)疚和懊悔,一想到石家姐弟的死,他就禁不住激靈靈打哆嗦呢。 屋中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卻于此時,外頭有丫鬟的聲音傳來,道:“見過慈安大師,大師快快請進(jìn)?!?/br> 說話間有沉而穩(wěn),舒而緩的腳步聲進(jìn)了屋,瓔珞對大豐第一國師也是好奇不已,聞聲望去,就見一個身材高大,身披袈裟的僧人從光影中走了過來。 因逆光的原因,瓔珞一時尚未看清那人的容貌,可卻從那舒卷從容的身姿上感受到了一股安寧曠遠(yuǎn),平和清寧,這人一進(jìn)屋,方才屋中的尷尬緊繃氣氛也陡然間全被驅(qū)散了。 果然是得道高僧,這氣場就是不一樣。 瓔珞眨了眨眼,那慈安大師已到了近前,望去,卻見他身上僧袍半舊,卻異常干凈,外頭罩著百衲衣,果然和想的一樣,胡須雪白,慈眉善目,聽聞已經(jīng)是九十來歲的人了,卻身板筆直,精神矍鑠,紅光滿面,額頭竟也不見皺紋,唯眼角有著深深的紋路,配上那一雙沉靜悠遠(yuǎn)的眼眸,看破紅塵的淡然微笑,絕對的道骨仙風(fēng),一身的高僧范兒。 瓔珞卻是個不信佛的,這什么得道高僧若然真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給人批命預(yù)知未來,怎就沒法預(yù)測大國寺前幾日要遭山崩,如今連上山進(jìn)寺的路都給封了呢。 可見這古往今來,人靠衣裝馬靠鞍,果然不假,只慈安大師這一副高僧模樣,便能讓人無端信服。 瓔珞腹誹著,面上卻絲毫不露端倪,在祁陽王和唐氏等人紛紛起身見禮時,也忙欠了欠身。 唐氏卻滿臉感激,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br> 慈安大師卻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郡王妃不必多禮,小丫頭本便命不該絕,老衲不敢居功?!?/br> 唐氏聞言一怔,忙道:“大師,我這孫女多災(zāi)多難,大師可否看看,她經(jīng)此劫難,大難不死,往后可否便能否極泰來,后福無窮,再不受如此三災(zāi)五難?” 慈安大師卻瞧向瓔珞,道:“不瞞郡王妃,小丫頭的命格面相,老奴實(shí)在無從窺探?!?/br> 慈安大師批命看相極準(zhǔn),從未聽說過他有看不透面相的,郡王妃等人皆是一楞,慈安大師卻又道:“凡秉承天命之人,福澤深厚逆天改命之人,命格面相皆不可窺,依小丫頭的面相乃早夭飄零之命,早該歸于塵土才是,然其如今還生龍活虎,可見命格奇異,已破生死之劫,畢有奇緣,逆天改命,命不該絕,往后便有災(zāi)難,也自會逢兇化吉,福澤深厚,不可言說,郡王妃且勿過于擔(dān)心?!?/br> 聽慈安大師說瓔珞乃福澤深厚之人,郡王妃倒一楞。 只因慈安大師并不常說這等話,上次慈安大師說人福澤深厚,不可言說卻還是四十多年前,給太后解簽時所言,便從前給天璽帝批命也只說貴不可言,沒提福澤二字的。 于郡王妃一般,祁陽王也是一愣,不覺回頭目光愕然又詫異的瞧了瓔珞一眼。 而瓔珞卻不知這其中端倪,正心思有些恍惚的低著頭,也沒瞧見唐氏二人的神情。 唐氏雖詫異,可接著卻歡喜了起來,有慈安大師這話,以后誰也不會看低了瓔珞去,她這廂頓時便放下了心,身子便也跟著搖晃了下,祁陽王一驚,忙在一旁忙攙扶了下,道:“小心!” 瓔珞聽慈安大師說自己早該命絕,必是得了奇緣才能逆天改命,活到現(xiàn)在,心中倒是咯噔一下,總覺得慈安大師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窺破了一切般,簡直就像照妖鏡,讓她不敢直視。 她垂了垂眼眸,深吸了一口氣,略平復(fù)了下砰砰亂跳的心就聽祁陽王驚呼一聲,忙抬眸,見唐氏險些暈倒,臉色也極為難看,便忙求道:“大師慈悲為懷,可否為我祖母診個脈?” 慈安大師卻似笑非笑地瞧了眼瓔珞,一時無言。 瓔珞本便心中腹誹不已,沒覺得慈安大師是什么慈悲之人,若然真慈悲又怎么會請其治個病,診個脈都那么難。瓔珞便不信,若然皇帝或者太后生了病,要這老和尚診病,他會推辭? 這會子她口中說著慈悲為懷,心中卻不以為然,可她自問神情舉止沒露出半分端倪來,可老和尚的目光卻叫瓔珞頓時不受控制的紅了臉,低了頭。 好在慈安大師只是瞧了她一眼便轉(zhuǎn)開了目光,沖唐氏道:“郡王妃請坐。” 祁陽王大喜,扶著唐氏在旁邊的八仙桌上坐下,慈安大師也落了座,手搭在唐氏的腕上,凝神診脈,他診的極慢,右手診了足有一盞茶時候,便示意唐氏又換了左手,又診了片刻才放下手,道:“依老衲看,郡王妃并非生病,而是受毒物所傷,才會病體纏綿,體弱不愈,容老衲開上兩劑散毒湯藥,再尋到毒源,好生調(diào)理一些時日,自可痊愈?!?/br> 祁陽王聞言頓時面色大變,驚道:“大師說內(nèi)人這是中了毒?怎么會這樣!” 瓔珞雙眸不覺瞇起,她早便有所懷疑過,奈何將唐氏平日所用所食之物都翻了個底朝天,卻什么也沒查出來,而太醫(yī)和請來的大夫也都說唐氏是體弱又加上氣候變換才病體纏綿的,故此便以為是自己多心了。 如今既慈安大師這樣說,那便必定是中毒所致,頓時她便恨不能將喬側(cè)妃給碎尸萬段。 旁邊蕭承麟也是憤恨的漲紅了臉,尤其是想到喬側(cè)妃不僅害了唐氏,還差點(diǎn)害的他們姐弟也命喪黃泉,害的瓔珞受了這樣大的苦頭,他便情緒難控。 而他們能想到的,祁陽王自然也都能想到,頓時臉色黑沉鐵青的厲害。 ......交流,吐槽,傍上書院大神, 人生贏家都在瀟湘書院微信號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眾號輸入xxsynovel) ☆、072 處置 秦嚴(yán)將瓔珞平安的消息告知在山谷中尋找的祁陽王以后,祁陽王就只派了人回祁陽王府中通知了唐氏,消息并沒外傳。 而隨后唐氏便也拖著病體出府,故此喬側(cè)妃根本就不知道如今瓔珞姐弟二人的情況,只是她一想著已經(jīng)過去了一日兩夜,不光瓔珞姐弟,連祁陽王和唐氏都沒再回府,她便覺得定然是瓔珞姐弟兇多吉少,說不定已經(jīng)全死了,剛好停靈大國寺,請了和尚超度呢。 喬側(cè)妃覺得簡直是老天開眼,將那兩個礙眼的姐弟收了去,將平靜又安寧,風(fēng)光又幸福的生活還給了她。 她心情好,自然免不了在蕭敬亭面前也說了不少不合適的話,使得蕭敬亭也深深的以為,瓔珞姐弟定然是有去無回了。 母子二人歡喜不已,又念著祁陽王和唐氏都不在府中,索性關(guān)了明津院的門,連個悲傷樣子都不裝了,便叫了一桌子酒rou飯菜,提前慶祝了起來。 而祁陽王怒氣騰騰的沖回府,沖進(jìn)明津院時,瞧見的便是喬側(cè)妃和蕭敬亭母子二人對坐飲酒,好不開懷的樣子,兩人有說有笑,樣子比過年還喜慶,甚至連他沖了進(jìn)來都沒察覺到。 “郡王留步?。】ね?!” 丫鬟們這時候才追了上來攔截,動靜驚動了喬側(cè)妃和蕭敬亭,兩人回頭瞧見臉色鐵青,渾身發(fā)抖的祁陽王,皆是一驚。 喬側(cè)妃匆忙站起身來,碰灑了酒盅,倒了滿身的酒,也顧不上去擦拭,臉色蒼白的道:“郡王回來了啊……” 她到底沒那么厚的臉皮,這時候再提瓔珞姐弟,表現(xiàn)出一番悲痛欲絕的樣,聲音頓了頓,又諾諾道:“今兒亭哥兒的病好些了,已經(jīng)能下床,妾身是高興,所以才……” 她話沒說完,祁陽王便沖上前來,氣怒的一下子便掀翻了桌子,頓時滿桌子的湯湯水水都向著喬側(cè)妃二人傾斜砸了過去,喬側(cè)妃尖叫一聲,忙著躲閃,祁陽王卻怒視著她,道:“今日剛能下床?只怕是之前的病也都是裝的吧!” 喬側(cè)妃不明所以,卻感受到了祁陽王滔天的怒火,禁不住抖了抖,道:“郡王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說著淚珠便滾了出來,身子一軟,往地上滑,嘴上凄凄切切的道:“妾身知道郡王心中擔(dān)憂縣主和大少爺,脾氣大,也知道如今這樣慶祝歡喜不好,可郡王也該為妾身想想,妾身就亭哥兒這么一個孩子,他是妾身身上掉下來的rou,前些時候病成那個樣子,今兒好容易輕快些了,妾身便不能高興高興?妾身也擔(dān)心縣主和大少爺,可是做娘的,都偏疼自己的孩子,這也是人之常理吧?!?/br> 見喬側(cè)妃這般作態(tài),還如此巧辯,祁陽王只覺一陣厭憎不解,他實(shí)在不明白,以前他怎么就會被與眼前這個滿嘴謊話,一臉做作,心狠手辣的毒婦哄騙的。 他冷笑起來,一腳踢開地上的鎏金酒壺,酒壺咕嚕嚕打著轉(zhuǎn),發(fā)生尖銳的聲音,好似一片片刀片在割著人的神經(jīng),喬側(cè)妃渾身都冒出了冷汗來,有種極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就聽祁陽王,道:“擔(dān)心嫣丫頭和麟哥兒?你大可不必了,他們?nèi)缃穸己煤玫?!?/br> 聞言,喬側(cè)妃面色一變,臉上難免露出了痕跡來。 可她還是不明白,就算瓔珞姐弟都沒事,祁陽王也不該自己匆匆忙忙沖回府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難道是她先前做的事兒被祁陽王知道了? 喬側(cè)妃遍體生寒,心中慌亂,祁陽王卻已上前拽住了喬側(cè)妃的手臂,將她狠狠拉到了身前,道:“你真當(dāng)本王是傻子呢!若然亭哥兒是今日方好,你會讓他碰酒?好,你不說真話,本王來告訴你實(shí)情。實(shí)情便是你讓亭哥兒借著被本王罰跪祠堂的機(jī)會裝病,這樣你便可以借此博取了本王的愧疚和心軟,從而以照顧亭哥兒的名義順利解除禁足,然后再動手腳,安排人毒害郡王妃!對是不對!” 祁陽王說著將喬側(cè)妃狠狠往地上一慣,喬側(cè)妃被丟的撲倒在地,手肘擦過地上碎裂的盤碟,當(dāng)即便冒了血,蕭敬亭瞧的一驚,忙跪下來,道:“父親!兒是真病了,父親怎么能這樣揣測母親,什么毒害郡王妃?母親怎么可能去毒害郡王妃呢!父親可千萬莫要偏聽偏信??!” 祁陽王頓時勃然大怒,道:“為父果然是太縱容你了,你叫誰母親?!果然是連禮教倫常,你都不懂了!混賬東西,說,謀害嫡母的事兒,你可有參與!” 喬側(cè)妃聽到祁陽王全說對了,心中便狂跳了起來,臉色也蒼白如紙,此刻見祁陽王怒斥蕭敬亭,說話間竟然有動手的意思,她忙撲上前將蕭敬亭擋在了身后,道:“郡王明鑒,妾身確實(shí)不知道郡王說的是什么意思,妾身怎么會毒害jiejie,又怎么敢毒害郡王妃啊。要知道jiejie可是一品誥命夫人,毒害jiejie是要處以極刑的,再說,jiejie的千禧園都是用了多年的老人,妾身的手也伸不得那么長,郡王如今厭棄了我們母子,起碼要拿出證據(jù)來,才好如此譴責(zé)妾身吧,如今不過是些捕風(fēng)捉影的事兒,郡王便要如此疑心篤定,說是妾身毒害郡王妃,妾身……妾身……怎么也不能心服的?!?/br> 喬側(cè)妃說著便又嚶嚶哀泣了起來,祁陽王瞧著她卻是冷冷瞇了眼,道:“好!本王這便徹查清楚,也好讓你死心!” 祁陽王言罷,拂袖而去,卻吩咐了人將明津院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衛(wèi)了起來。 唐氏尚未從大國寺中回來,祁陽王是聽了慈安大師的話,便怒意難抑,又覺在唐氏面前抬不起頭來,這才騎馬怒氣騰騰率先趕回來的。 此刻他進(jìn)了千禧園,便令人將下人們都看牢了,又令管家親自點(diǎn)了幾個可靠的婆子,將唐氏的穿用戴等物全都翻找了出來,又令人去請了和郡王府走的比較近的楊太醫(yī),一樣一樣?xùn)|西細(xì)細(xì)的排查。 那些東西其實(shí)之前楊太醫(yī)便辨識過,確實(shí)沒有不妥之處,今日再度一樣樣的排查,卻還是毫無所獲,沖祁陽王搖了搖頭。 唐氏是中了毒,且慈安大師說了,那毒乃是日積月累的慢性毒,分量下的很輕,雖然不能確定到底是什么毒物,可這毒物卻定然是要日日接觸到唐氏,這才能讓唐氏病體纏綿。 而唐氏自生病后,活動的地方就只有兩間屋子,排查的范圍便大大減小了,祁陽王見毫無所獲,面色陰冷,道:“煩勞楊兄在這屋子中再細(xì)細(xì)瞧瞧,必定有疏漏的地方。” 楊太醫(yī)也覺奇怪,便仔仔細(xì)細(xì)地親自四下走動著,尋找排查,便連屋中盆景里的土都翻找過,也沒尋到緣由,正驚異卻聞到唐氏的床帳間隱隱約約有些異常味道,因極淡,又被藥味遮掩了,不留意竟是聞不到。 楊太醫(yī)走至床前又細(xì)細(xì)分辨了下,面色微變,道:“尋到了,就是這床帳間的味道?!?/br> 他說話間將床被翻尋了一遍,又細(xì)細(xì)聞過,沒尋到要尋的,便問大丫鬟菩提,道:“可有什么東西先前在床上用過,這會子卻拿走了不在此處的?” 菩提細(xì)細(xì)一想,眼前一亮,道:“難道是炭火?!” 言罷,忙吩咐道:“快去將夫人尋常用的那些炭都拿過來,燒過的炭也拿一些過來?!?/br> 片刻便有婆子將兩筐炭和一些燒過的炭灰放在了桌子上,楊太醫(yī)仔細(xì)聞過后,點(diǎn)頭沖祁陽王道:“問題就出在這些炭上,這炭都是泡過藥物后又曬干的,只要燃燒起來,毒物便會慢慢散發(fā)到空氣中,倒不是多劇烈的毒,只是一些致人無力體虛,食欲不振,精神緊張難眠的藥物。因分量極輕,故此對體格強(qiáng)健的年輕人并無傷害,可郡王妃年紀(jì)大了,身體又弱,便受了影響。老夫想,那人應(yīng)該是慢慢加重的藥量,故此即便有些味道,一日日的聞也習(xí)慣了,所以一直都不曾被人發(fā)現(xiàn)?!?/br> 菩提頓時便白了臉,跪下道:“如今天已經(jīng)暖了,平日里屋中并不曾籠火盆,每日只臨睡前在夫人的被窩中放了湯婆子,一早便撤走了。因每日床榻旁都有丫鬟值夜,卻沒發(fā)現(xiàn)丫鬟們又任何異常,故此也沒想過這炭竟會有問題,是誰要害郡王妃,竟然如此處心積慮,陰狠毒辣,還請郡王一定要查個清楚,為夫人做主?!?/br> 唐氏是調(diào)香的高手,對氣味是很敏感的,也很精通,故此當(dāng)時懷疑有人動手腳時,她們對吃食等物都排查的很仔細(xì),可對香味反倒大意了。更有那炭燃燒有味,屋中的丫鬟也每日都聞的到,可都不曾生病,所以也便沒往炭火上想過,這才使得這會子才查出了根源來。 祁陽王和氣的將楊太醫(yī)送走,回來便沉著臉令人將購炭,以及有機(jī)會接觸到銀霜炭的下人全部帶了過來,接著便是一番嚴(yán)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