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怪不得葉宇軒的那些侍衛(wèi)不管他怎么問都不說原因,人家那是給他蘇定文留著面子呢,這樣的大笑話如何宣之于口? 蘇定文氣的臉都白了,雖是惱怒蘇景華不爭氣,但他更明白,沒有宋氏的授意,那些個小廝不敢猖狂與此。 怪不得葉宇軒的侍衛(wèi)說他內(nèi)帷不修,有宋氏這等“賢”妻,可真真是他的福氣! 蘇定文抖動著手指著蘇景華,猛然轉(zhuǎn)身,抬手一巴掌就狠狠甩在了宋氏的臉上,怒道:“你這個毒婦,別人的妻子都是賢內(nèi)助,你是生怕我這官升的太快嗎??。。俊?/br> 宋氏本還等著看蘇景華和瓔珞姐弟的笑話,哪里能想到事情就這么急轉(zhuǎn)直下了,聽到蘇景華答是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懵了,心知大不好,可就是愣著想不出任何的對策來,只一顆心慌亂的跳個不停。 宋氏呆怔怔,蘇定文的巴掌便甩了過來,這一下蘇定文用了十二分的力氣,直將宋氏甩得從太師椅中跌坐在了地上,頓時便覺右頰的后牙有些松動,唇角血絲蔓了出來。 宋氏活了這半輩子,何曾被人動過一個指頭?她整個人都被打懵了,雙眼發(fā)直不可置信得盯著蘇定文。 明月等幾個丫鬟也都呆立著,噤若寒蟬,面無人色。一時間屋里竟是半點聲音都沒有,偏偏外頭的丫鬟婆子們都不知道屋中發(fā)生了什么,就在這個時候,外頭響起高mama的聲音。 “夫人,三姑娘和三少爺?shù)耐砩排径颊罩蛉说姆愿滥眠^來了,三姑娘和三少爺一日勞頓可得快快用了這熱菜熱湯,不然是極易生病的……” 說話間高mama提著個雙層大食盒進了屋,一瞧宋氏跌坐在地上,鬢發(fā)散亂,嘴角淌血,登時愣在了那里。 蘇定文瞧著高mama和她手中的食盒,臉色黑的能擰出水來,瞪著宋氏,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跟我裝賢惠,扮良善!?。?!你真當(dāng)爺是傻子,被你宋如欣騙的團團轉(zhuǎn)??!” 蘇定文說著一把奪過那食盒,兜頭便往宋氏身上砸去,食盒落地,里頭噼里啪啦一陣響,湯湯水水都流了出來,直濺了宋氏一身,燙的宋氏尖叫著哭泣著也不顧形象就往后爬,菜湯貼著身子往下流,那樣子別提多狼狽了。 宋氏讓高mama送食盒來,本以為是蘇景華闖了禍,這時候送膳食,一方面會讓蘇定文更氣恨蘇景華,火氣更大,另一方面也能彰顯她對庶子的寬和。豈料如今這食盒卻火上澆油,讓宋氏自食其果。 瓔珞見蘇定文大發(fā)脾氣,便挑了挑眉,悄悄拽了拽蘇景華,姐弟倆不動聲色地輕輕退出了房。不管是宋氏還是蘇定文,想來都不會高興被子女瞧見這一幕。有些熱鬧,看了也是沒意思。 兩人出了梅園,瓔珞腳步輕松,蘇景華卻還有些迷茫,早先他年幼時受下人欺負(fù),也曾向蘇定文告狀過,可他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當(dāng)日他非但未能得到蘇定文的庇護,反倒被罰跪了兩個時辰,蘇定文責(zé)罵他對嫡母安排的下人抱怨不滿是何用心??蛇@次蘇定文卻如此大怒,這讓蘇景華有些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些什么。 “父親這輩子只怕只有前程二字最是在意?!?/br> 耳邊突然響起瓔珞的嘲諷聲,蘇景華只覺腦中閃過一道光,豁然開朗起來。 他看向瓔珞,不明白的道:“jiejie,那葉公子就算瞧見了小廝欺負(fù)我,可我又不認(rèn)識他,他干嘛幫我們?” 瓔珞眨了眨眼,卻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幫我們了?人家這是在蘇家住了兩日,感激老爺,提點老爺呢。畢竟老爺若是任由夫人如此肆無忌憚虐待庶出子女便是齊家不嚴(yán),很有可能會被政敵彈劾,惹來大麻煩。這都是葉公子對老爺?shù)囊黄?,可和咱們姐弟沒什么關(guān)系?!?/br> 應(yīng)該是這樣吧,畢竟宋氏這樣,說不定有一天真會給蘇定文惹來大麻煩,政敵這種東西可是無處不在的。嗯,肯定是這樣。 不然的話,那什么葉公子就該找自己算賬才是,哪里有反過來幫忙的道理。 瓔珞竭力說服著自己,兀自點了點頭,言罷她便也放下了此事擺手道:“這次事后老爺應(yīng)該會給你重新安排小廝,你可好好挑選一番,莫放過機會。身邊的人都籠好了,才好騰出手腳來做別的事?!?/br> 蘇景華點頭,只覺現(xiàn)在有了jiejie指點方向,眼前才不似以前一片漆黑,像是撥開濃霧,總算瞧見了一條通往光明的路。 蘇景華和瓔珞又說了兩句話便各自分開,蘇景華往外院去,瓔珞帶著云mama自回落英院。 古代的馬車實在是顛簸,瓔珞這一路倒還勉強忍著,等回到內(nèi)室往拔步床上一躺便有種渾身關(guān)節(jié)重整般的酸疼和疲累,她都想就這么睡死過去算了。 云mama見此笑著道:“姑娘可還不能睡呢,這空著肚子也睡不踏實不是,mama這就去催飯。” 瓔珞閉著眼有氣無力的哼了聲,云mama見她實在困頓無力便吩咐丫鬟們都出了屋子,想著就讓她先瞇上一會。 屋中靜謐無聲,瓔珞瞬間神思便迷糊了起來,就在她眼見便沉沉陷入黑甜之際,卻猛然察覺到一股冷颼颼的視線,一種危險感使得她渾身一個機靈,猛然睜開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 瓔珞扭頭幾乎是瞬間便捕捉到了站在屋角陰影處的一道黑色人影,她瞳孔一縮,張口便欲大喊,卻又硬生生得將破口的聲音又堵了回去。 她沒有忘記,這不是前世了,在這個古代,女子的閨房進了男人,只怕一輩子就完了,更何況,還有個宋氏虎視眈眈要找她的麻煩,這事被宋氏知道,怕是不用明日宋氏便能讓她暴斃而死。 那站在陰影處的人顯然沒料到一個閨閣女子竟然會如此警覺,他見瓔珞連人影只怕都沒瞧清便要喊出來,登時一驚,身影動了下,好在下一刻瓔珞便自行又把聲音壓了回去。 黑影舒了一口氣,暗道好險,后怕不已。主子對這位姑娘是個什么態(tài)度還不明確,倘使這位出個什么事,他可擔(dān)待不起。 想著,那黑影也不敢多看坐在床上的少女,身影又往黑暗處退了下,方低聲道:“蘇姑娘莫驚,在下奉主子之命捎了幾句話給姑娘,說完便走?!?/br> 瓔珞聞言依舊警惕地望著那邊,一聲不吭。黑影似知道她在側(cè)耳傾聽,便道:“我家爺說,姑娘欺騙爺兩回,爺卻幫了姑娘兩回,這一來一去姑娘欠爺多矣。爺有事須得離開穗州府,可這賬卻抹不去,爺希望在京城能見到蘇姑娘,細(xì)細(xì)算算這筆賬。蘇姑娘若是敢嫁在這穗州,爺敢保證,定叫姑娘付出代價,叫蘇府家宅不寧!” 那黑影說完,也不待瓔珞反應(yīng),身影一閃就沒了蹤跡,瓔珞眨了眨眼,那角落里分明沒了人影,她揉了揉眼,使勁捏了捏臉頰,這才確定方才的一幕并非錯覺,更不是什么做夢。 瓔珞只氣得跳下床,猛踹了床棱一腳,奔到八仙桌前倒了一杯茶,咕咚咚幾下灌進去才重重扔了茶盞,一屁股坐在春凳上發(fā)起呆來。 那個黑影口中所言主子不用想便是那位葉公子,這人可真真是可笑,誰要他幫忙了嗎,他自己多管閑事,窺人隱私,還將賬硬生生歸到別人頭上。再者說了,這次小廝的事情也就算了,上回蘇瑛珍姐妹,明明是惹了他,他自己給自己出氣,怎么也算幫了自己,那事兒和自己何干了? 便是這回小廝的事情也非自己所愿,那些小廝哪個在府中沒個根基?他手段那么毒辣,將人家挖眼拔舌,這筆賬,那些小廝的家人一準(zhǔn)都要記在她們姐弟的頭上,將來還不定要暗中使什么絆子呢。真以為他們姐弟是他啊,可以這樣快意恩仇,隨心所欲的。 更何況,什么叫希望在京城見到她,要是敢嫁在穗州府,就要她付出代價。這是在說宋氏要將她嫁給劉望山的事情,是叫她退婚的意思吧?! 可宋氏要她嫁,她能有什么辦法,好吧,她確實有辦法,可他憑什么管這事,憑什么覺得她就有法子了! 簡直莫名其妙!蛇精病又犯了吧!這都什么和什么?。?/br> 瓔珞氣怒非常,又倒了兩杯涼茶,登時半點睡意都沒了,想了又想,到底長嘆了一聲,悶悶地覺得和劉望山的婚事還是退了吧。 一來,劉府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她半點不了解,不能就這么冒冒失失就嫁過去,再來,有了今日的威脅,真若嫁了,她不擔(dān)心蘇府上下的死活,可卻不能不擔(dān)心蘇景華。 有了決斷,瓔珞便又琢磨起如何讓蘇定文悔婚一事起來。 卻說梅園中,蘇定文發(fā)了一頓脾氣便甩袖而去了,他離開,宋氏的幾個丫頭才敢上前,慌亂著將跌坐在一堆碎瓷爛湯中的宋氏給扶了起來。 就這么一會子功夫,宋氏的臉已經(jīng)腫脹的老高,保養(yǎng)白皙細(xì)嫩的手掌也被碎瓷片刮傷了兩道長口子,身上更是被熱湯水燙傷了好大一片,好在菜飯從大廚房拎過來已經(jīng)散了不少熱氣,沒有起水泡。 饒是如此,宋氏的肌膚也被燙的一片血紅,看上去渾身是傷,凄慘無比。 宋氏長這么大都不大知道痛的滋味,受過最重的傷也不過就是繡花針扎了手,今日被敬愛的夫君如此傷害,不僅僅是身上的疼痛難忍,更重要的是心中傷恨難言,有種痛不欲生之感。 她雙眼紅腫,面容呆板,任由高mama吩咐著丫鬟們給收拾好了坐在床上,整個人瞬息間便像是老了十多歲一般,再沒了平日里容光煥發(fā),姿容華盛之態(tài)。 宋氏正萬念俱灰,外頭卻響起了小丫鬟的聲音。 “二姑娘和六姑娘來了?!?/br> 聽聞女兒來了,宋氏呆板的面容才像是被觸動了,匆忙整理了下神情,吩咐高mama道:“你去親自送她們回各自院子里,我這會兒不便見人?!?/br> 不管是為了宋氏和蘇定文做父母的顏面,還是為了家宅安寧,此刻宋氏確實不適合見兩個女兒。 高mama應(yīng)了聲,匆匆迎了出去。外頭響起細(xì)碎的說話聲,腳步聲,接著又安靜了下來。宋氏這才撲倒在枕被間嗚嗚咽咽得哭了起來。 心里的怨念和恨意若浪潮翻涌,她無法去恨自己五個親生兒女的父親,對蘇定文只能怨懟,故此便將心中的滔天恨意都?xì)w到了瓔珞姐弟的頭上,一雙被淚水洗刷的通紅的眼睛中放射出陰毒的光芒來。 翌日,瓔珞起身便聽紫綢說,宋氏又免了姑娘少爺們的請安,瓔珞心道宋氏昨日挨了打,只怕如今臉上的掌印要漲的似豬頭了,又怎么會見他們這些兒女。 她早便料到了這點,也樂的自在,吩咐了云mama幾件事便打發(fā)她去了,自己在西廂房中練起字來。 宋氏的免請安自然不包括親生的蘇瑛玥姐妹,昨日梅園里頭鬧的厲害,外院蘇景華的小廝慘不忍睹的被送回來,更是像陣颶風(fēng)一樣傳遍了整個蘇府,下人們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帶著蘇瑛珍姐妹也惶惶不安,昨日夜里她們沒能見到母親,今日一大早天還沒大亮便相攜著到了正院,足比平日請安還早了盡一個時辰。伴讀為妃 宋氏恐女兒擔(dān)心,便讓高mama迎進了兩姐妹。宋氏臉上的傷倒不似瓔珞想的那般高腫如豬,她摸了上好的傷藥,經(jīng)一夜已消了腫,可白皙的臉頰上五個大手印子青紫青紫的,卻顯得更加駭人了。 她身上的燙傷卻因掩在衣衫中瞧不出來,饒是這般,蘇瑛珍和蘇瑛玥見之也淚水橫流,驚嚇不輕。 蘇瑛珍抹著眼淚道:“母親,到底是為什么,父親怎么能發(fā)這么大的脾氣,都對您動了手?不行,我也去問問父親,他怎么能因為蘇景華那孽種犯錯,卻懲罰到母親您身上來!” 蘇瑛珍說話間就要往外沖,高mama忙拉住了她,宋氏將蘇瑛珍拉進懷中,親自給女兒擦拭著眼淚,心中酸澀難言,道:“母親沒事,昨日的事情,也是將你父親給氣的狠了。你們不懂,那葉公子來頭甚大,他的印象和評價對你們父親很重要,一個弄不好興許還要影響你們父親的仕途。也是因此,你們父親才發(fā)了脾氣。母親這臉也就是看著駭人些,其實并不疼,你父親……他平日對母親和你們什么樣,你們應(yīng)該清楚。所以,千萬莫因了這事兒和你們父親生了嫌隙,抱怨父親。知道嗎?” 宋氏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不會因為自己和蘇定文的感情出了問題便挑唆著兒女和父親生疏。她很清楚,只有蘇定文疼愛她的兒女,對他們才是長久的依持。而且只有蘇定文看中她所出的子女,他才會對她這個嫡妻多敬重。 倘若蘇瑛珍和蘇瑛玥姐妹對蘇定文生了怨恨之心,慢慢的父女間越來越生疏,將來只會便宜的庶出子女,虧了的還是她們母女。 可惜就算宋氏使勁的為蘇定文分辨,蘇瑛珍心里卻還是存了許多的不滿,總覺得是父親為了庶出的子女打了母親。 昨日蘇定文從內(nèi)宅出去便下了禁口令,不準(zhǔn)下人們嚼舌根。蘇瑛玥雖然打聽不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她卻清楚,若沒有那個什么葉公子的插手,母親不會惹的父親暴怒。想到那人讓隨從將她丟進荷塘的恥辱,蘇瑛玥眸中恨意閃動,久久難抑。 她半響回過神來,心知母親不會讓她們過問她和父親的事情,便轉(zhuǎn)移了話題,笑著攬了宋氏的手臂,道:“母親,聽說昨個兒祖母送信來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嗎?” 宋氏松了一口氣,點頭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你大伯父家的鶯meimei過年便要及笄了,你祖母的意思是這江南穗州一帶多出好繡娘,叫母親好好踅摸兩個繡娘帶回京城,也好給你鶯meimei做及笄禮的禮服?!?/br> 蘇瑛玥聞言感嘆道:“早便聽說大伯家的鶯meimei不僅生的美貌無雙,更是才藝出眾,氣度端莊,和太子太傅家的謝三小姐被稱作是京城雙姝,最是得祖母的喜愛,如今看來果真如此?!?/br> 蘇瑛珍卻嘟嘴道:“我看未必,我不信鶯jiejie再好還能好過了咱們大jiejie去。咱們大jiejie可是侯府的嫡長女,當(dāng)年沒出閣還被稱作是京城明珠,連皇后娘娘都稱贊不已,祖母不知道多疼大jiejie呢?!?/br> 宋氏所生的長女蘇瑛瓊?cè)菝渤霰姡瑲赓|(zhì)溫婉,精通書畫,從小便養(yǎng)在定安候夫人的身邊,當(dāng)年沒出閣時也算頗有幾分名氣。 宋氏聽小女兒提起出嫁了的長女,一時臉色柔和了不少,笑著道:“你們都是祖母嫡嫡親的孫女,哪個你們祖母也是一樣的疼?!?/br> 她說著拉了蘇瑛玥的手,道:“你及笄時,跟父親母親在外頭,也沒能好生cao辦,委屈了我兒,等回去母親好好給你打一匣子首飾。倒是珍兒,后年也該及笄了,母親一定好好為我兒cao辦,讓我兒風(fēng)光及笄?!?/br> 年后及笄的,其實除了京城安定侯所出的蘇瑛鶯外還有蘇瓔珞、蘇瑛藍(lán)和蘇瑛紫,可宋氏卻絲毫未曾想到自己這一房的三個庶女。 宋氏說著對高mama招手,高mama便捧了個紫檀木的雕花長盒子來,宋氏笑著道:“這些都是你們祖母專門按了京城時興的式樣給你們姐妹倆打的首飾,你們快看看。” 母女三個試著首飾說笑起來,宋氏勉強壓下心頭難過,暫時松快了一些。 落英院,瓔珞正靜靜地坐在書案后練字。 蘇定文作為恩科出仕的文人,自視飽讀詩書,他的子女自然不能做斗大字不認(rèn)的文盲。故此,自蘇瑛玥六歲,便為她們姐妹請了西席,教幾個姑娘讀書習(xí)字,作詩繪畫。 前一段時間,西席王先生因家鄉(xiāng)老母六十大壽請辭回去祝壽,宋氏念著到了年下便要舉家進京,故而便給西席先生備了一份厚厚的程儀,算是送走了王先生。 因念著在穗州不過就半年時間,便也沒再另請西席,只等著回了京城后再說。 本主蘇瓔珞雖挨打挨餓,可宋氏許是恐西席先生將內(nèi)宅之事說出去,有礙名聲,故此倒是沒有限制庶女們讀書認(rèn)字,蘇瓔珞也是跟著西席學(xué)習(xí)了的。 只是本主穿衣吃飯的問題都保證不了,自然也沒那時間和閑情逸致讀書寫字,也只是認(rèn)得幾個字,會寫罷了,一手字實在見不得人。 蘇珞前世作為家族企業(yè)的掌舵人,為了磨練心性倒是狠練了幾年的毛筆字,有空時便愛寫上幾張,而且還專門請過大師指導(dǎo)。如今她成了蘇瓔珞,不能突然間便寫得一手好字了,故此這幾日空了瓔珞便躲在西廂房中習(xí)字。 云mama從外頭進來時,她正將新寫的幾張字往火盆中投,見云mama挑簾進來,瓔珞將手中最后一張紙丟進火盆拍拍手站起身來,回到書案后整理著筆墨等。 云mama上前低聲道:“奴婢已經(jīng)和看守內(nèi)院小角門的楊mama說上了話,奴婢透了些意思,楊mama倒也意會,瞧樣子,她是樂意為姑娘辦事的?!?/br> 楊mama是看守小角門的婆子,從那角門出去就能通到外院的梧桐院。而梧桐院雖不是蘇景華的院子,卻是個空置的院子。只要瓔珞能收買了楊mama到梧桐院去,她便能和蘇景華在梧桐院中說話,小心些定然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瓔珞聽了云mama的話眸中有了一點笑意,道:“看來老話說的不錯,有錢能使鬼推磨呢。更何況,如今夫人惹惱了老爺,府中正是人心浮動的時候,看守小角門平日可沒什么油水,楊mama會樂意也是意料之中?!?/br> 云mama也高興的點頭,道:“這下子好了,姑娘就能想什么時候見少爺,就什么時候見到了?!?/br> 瓔珞便笑著道:“確實是個好消息,mama這兩日多找楊mama說話,近日我便得見次弟弟。” 蘇定文因怒了宋氏,連著幾日都沒有回府。之前蘇定文惱了,不過是在外書房中宿著,如今竟是幾日的不見人影,宋氏焦躁不安,更沒心情對付瓔珞姐弟,日日都忙著派人出府打探蘇定文的行蹤。 又過了兩日,天氣漸熱,午后蟬鳴陣陣,空氣也多了幾分燥熱。 宋氏草草用了幾口午膳便沒興致的揮手令丫頭們收了下去,自靠在東廂的美人榻上閉目養(yǎng)神,明月跪在榻邊兒給宋氏打著扇子。剛扇了兩下,宋氏便不耐煩的抬手奪了羽扇,兜頭砸在了明月的臉上,怒道:“打扇都不會,越扇越熱,要你們何用?!” 明月嚇得臉色發(fā)白,忙額頭點地,請起罪來。 宋氏本就各種郁結(jié)生了病,這幾日因蘇定文不著家,越發(fā)病的難受,藥汁灌的一嘴苦味不說,嘴邊還因為焦慮急躁出了一圈的燎泡,脾氣也一日比一日暴躁。 這些天來小丫鬟們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根本就不往正房這邊湊,明月幾個大丫鬟貼身伺候,沒法躲避,只得承受著宋氏一日比一日的苛責(zé)謾罵。 明月跪著不敢吭聲,宋氏卻不解恨,一雙眼睛盯著明月就欲起身,明月身子一抖,卻在此時,簾子被打開,有腳步聲匆匆進來,明心繞過了山水屏風(fēng),滿臉輕快的稟道:“夫人,老爺回府了!” 宋氏雙眸一瞇,忙坐起身來,連聲吩咐,道:“快,給我梳妝更衣,去催促大廚房收拾一桌家常菜,這屋子里怎么這么熱,趕緊再添點冰,派人去請老爺過來,就說我有事相談?!?/br> 明月如釋重負(fù),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欲上前攙扶宋氏,宋氏便咬了下牙,揮手道:“你和明心都下去,好好收拾一番,穿身鮮亮衣裳,將我賞給你們的首飾也都戴起來,叫高mama和明清進來伺候著便是,愣著干什么,快去吧!” 早先宋氏便透露出要將兩人中一人開臉給蘇定文的意思,只是過了這些日一直沒有動靜,明心和明月沒想到如今老爺一回府,夫人竟就準(zhǔn)備叫她們伺候老爺,愣了一下,被宋氏催促這才滿臉羞紅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