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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wèi)送來晚膳,小廚房做的蔥爆鱔魚,魚刺都被剃了個干凈。 文帝緩過勁兒來,身為皇帝,親自扶著蔣玉坐到桌前,說:“周巒在宮外,擅自進宮是砍頭的大罪。鎮(zhèn)國將軍與少將軍在回金林的路上,只怕還有一陣子才能到,想翻盤可是難啊?!?/br> 蔣玉撐在桌前,問:“既是如此,皇上為何還要少將軍帶領十萬士兵前去邊關?這不是將自己保命法子給拆了嗎?” 傅驍玉細想一番,搖頭,說:“不,若那十萬士兵在皇上手中,此時只怕聽的不一定是皇上的話?!?/br>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自然以少將軍馬首是瞻。 若是在金林,文帝一旦被控制,十萬軍權立刻就會落入周璋手中,毋庸置疑。 刀是好刀,可惜文帝現(xiàn)如今的身子,倒是怕這刀傷了自個兒。 蔣玉明曉了文帝的意思,暗自忖度這文帝哪怕是病入膏肓也如此心計,撐著身子喝下白粥。 三人就這么在長生殿中被控制得嚴嚴實實,傅驍玉打量著蔣玉,手里拿著一本書,半晌都沒有翻過一頁。 長生殿的蠟燭昏黃,照著人的影子不斷晃動。文帝早早地去床鋪上歇下,呼吸十分低沉,偶爾伴隨著咳嗽聲。 蔣玉習武,自是對旁人的目光極其敏感,微闔著眸子道:“祭酒大人有何指教?” 傅驍玉托著腮幫子,俊美的臉在燭光之下,顯得有些模糊。 “指教說不上,就是好奇?!备凋斢褫p聲說著,看著蔣玉,問,“公公與武帝可有齟齬?” 蔣玉倏地抬眸,眼神如同尖利的刀尖一般,狠狠地刺向傅驍玉的臉,說:“祭酒大人的問話,是不是有點過于唐突了?” “這也算唐突?” “若奴才問祭酒大人房中秘事,祭酒大人不覺得唐突?” “我只問你與武帝的齟齬罷了,你扯到了房中秘事,難道你與武帝也有床畔之緣?” 蔣玉咬住了牙,看著傅驍玉皮笑rou不笑地說:“都說傅祭酒巧舌如簧,奴才倒是頭回體會到。” 傅驍玉也跟著笑了,說:“蔣公公若是想聽我的房中秘事也不是不行,畢竟少將軍俊朗如斯,又大方主動,隨便哪次說出來都是極致享受。我就是怕蔣公公‘心有余而力不足’,再給自己憋傷了。” 若是平時,蔣玉的掌應當已經(jīng)落在傅驍玉的印堂,不把他腦袋拍裂他不姓蔣。 可惜人在屋檐下。 蔣玉悶不吭聲,將眼睛閉起,仿佛已經(jīng)睡著了似的。 長生殿太過安靜,傅驍玉向來是脾氣橫,誰來都不好惹,蔣玉不搭話,他便句句往人家肺管子上戳。 說到了最后,傅驍玉拿起一把折扇,將火炭的悶氣往邊上掃,說:“我聽說,蔣公公與武帝和皇上一同在國子監(jiān)念書,蔣公公與武帝聰慧,向來是被夫子夸贊的對象,今上天分差些,常常鬧著要你們替他抄書。波斯有一璧叫明月,合則滿月,一分為二則為上下弦月,稱天下無雙。夫子說蔣玉與武帝便是那上下弦月,是世間少有的青年才俊......” 話音未落,蔣玉突然發(fā)難,手扣住了傅驍玉的脖頸。 他的手就像是鷹爪,纖細卻帶著十足的狠勁。 傅驍玉被迫著抬頭,脖頸的青筋一瞬間就冒了起來,他強忍著喉間的緊迫感,笑道:“怎么?做得說不得,這般惱羞成怒?” 一把被手帕包著的瓷片也抵住了蔣玉的脖頸命門。 兩人僵持著,只聽床鋪傳來問話。 “你們這是......何意?” 作者有話說: 傅布靈:誰也管不住我嘚吧嘚嘚吧嘚 第143章 金玉滿堂 幽暗的房間,一絲光也透不出來。 四周都是蟲蟻的聲音,窸窸窣窣的,不忍細細琢磨,不然平白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周璋手握著琉璃燈,昏暗的光源將整個暗室照得清晰。 “你這人倒是倔,逼得孤提前起事,差點出了差錯。”周璋站在暗室外。 一只老鼠順著他腳邊爬到了那人跟前,那人只著一件褻衣,背對著人。 整個屋子陰暗潮濕,卻生得一股奇異的蘭花香氣,聞著讓人十分膩味。 周璋輕聲咳嗽,在暗室外踱步,臉上帶著些憤恨。 他一腳踹在那墻面上,掉下來四五塊墻皮,把地上的蟑螂砸了個正著。 周璋喘著粗氣,似在按下一身的戾氣,說道:“你還擺什么臉色?若是旁人,只怕此時早已被孤車裂于鬧市,丟給野狗吃得骨頭都不剩了?!?/br> 背對著他的人笑了下,手腕用打了一條長長的金鏈子,將他牢牢地箍在暗室之中,說道:“照太子殿下所說,臣家姐受辱、元家上下三十二口人火中喪命,替家人報仇也是錯?” 周璋手倏地握緊,那琉璃燈的把手被他握出一到裂痕。 急促的腳步聲從上頭傳來,周璋微微別過頭,問:“何事?” 鐘鑫的皮靴上沾滿了泥,匆匆跪下,說道:“殿下,馬騁并未抓到,鎮(zhèn)國府......人去樓空。” 周璋面色未變,說:“狡兔三窟,突然起事打傅驍玉一個措手不及,能將他箍在皇宮之中,也不怕少將軍鬧出什么風浪?!?/br> 兩人說著話,預備著往外走。 快走到門口時,周璋突然停下腳步,往后看去。 元晴甚至沒有換個姿勢,背對著人縮在地上,一點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