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盛陽又輕笑：“連帶著我生病的事兒，先前都一直沒跟你提，我本想搞清楚再跟你說的，可現(xiàn)在我哥絕口不提那天的事兒，我是沒辦法搞清楚了，只能求助于你。我想著午老爺子也是氣功大師，你自幼得到他的真?zhèn)?，或許知道我哥說的‘覺醒’是怎么回事兒?！?/br>
    說完他等了等，還是沒聽見午軒說話，他卻不憂反喜，忍不住問，“午軒，你真知道？”

    午軒道：“你回來再說吧，也不算多大的秘密，你哥不跟你講，應(yīng)該是不愿你成天患得患失的導(dǎo)致本末倒置。你哥說的那種‘覺醒’，就我……從爺爺那里所知，全都是個人機緣，誰都強求不來的?！?/br>
    午軒有午知安這位實力雖弱卻是真真正正修行者的爺爺做擋箭牌，他表露出來的對修行者的了解和他本身功夫絕佳這一特征就不會多么不可理解。如果他連這些話都要遮遮掩掩的，未免自帶枷鎖。

    許盛陽雙眸一亮，抓抓頭道：“還要等我回去再說??？午軒，我叫你哥，你就現(xiàn)在跟我說吧！我這幾天滿眼抓瞎的亂琢磨，腦細(xì)胞實在熬死不少。你說吧，多大的打擊哥都受得住?！彼ь^看看夜空，又添了句好話，“你看我專挑今晚七夕節(jié)跟你打電話祝你節(jié)日快樂，你得對得住哥這一腔真情啊?！?/br>
    午軒嘴角抽了一下：“七夕節(jié)你能祝福我什么？這事兒電話里不好跟你解釋清楚，更何況……你的手機一直有人監(jiān)聽?！?/br>
    監(jiān)聽？

    監(jiān)聽！

    許盛陽一怔，臉色驀地黑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隔壁方向，咬牙切齒：“許昭！我不揍趴你個老處男我就不是你親弟弟！”

    午軒知道“許昭”是許盛陽的大哥，最后說了聲：“行了，我要休息了?！?/br>
    午軒掛斷電話。

    許盛陽聽到手機中通話掛斷的提示音，便把手機合上扔到一邊，然后他濃眉倒豎氣勢洶洶的一把拽掉浴巾，光著屁股翻出行李找到干凈內(nèi)衣褲換上，緊接著臺風(fēng)似的沖出了房門。

    千樹城中。

    午軒合上那本書，神情微沉的陷入深思。

    他對那兩位岳老師、顧老師檢查許盛陽身體一事并不擔(dān)心。之前他對許盛陽做的伐毛洗髓，都是以他“顯化”境界的靈覺引導(dǎo)和隱藏，加上他早有防備又小心行事，事后更是盡量抹掉痕跡，現(xiàn)在除非對方已經(jīng)是后四境界的“神人”，否則絕難察覺到他對許盛陽潛移默化的伐毛洗髓后的痕跡。

    他現(xiàn)在想的，是許盛陽之前的“病情”，還有許盛陽幼時的“邪病”。

    值得朝廷兩位修行者都為許盛陽查看的顯然不是許盛陽是否“覺醒”了靈覺，而是許盛陽當(dāng)時的怪病情況也讓他們心生疑竇。但從許盛陽的話中來看，那兩人最終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之處。

    午軒想了片刻也不能確定個所以然，既然許盛陽被兩名修行者確定無事，他暫時也不用擔(dān)憂。等許盛陽回來，他要把許盛陽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檢察個清楚，看看許盛陽的“病根”究竟是什么。

    他又看向桌上那本書。

    這本打開之后還沒閱讀就被他重新合上的書，書名只有簡單的兩個字《表演》。

    書是非常厚實的人工合訂本，曾州昨天才派人送來的，書本嶄新，但里面卻有很多工工整整、筆跡不同的讀書心得。書中剛才被他翻到的目錄頁上方還寫著曾州的建議：“鑒于你目前唯一認(rèn)可的朋友是許盛陽，我建議，在組建專人團隊后，他們構(gòu)思和寫出來的最適合你演繹的劇本中，也應(yīng)該為許盛陽添加一個專屬角色。這樣會讓你比純粹的自我調(diào)整更有助于放松輕微自閉傾向的情緒?！?/br>
    說到底，曾州為午軒修正后的計劃是超然“明星”，而非是超然“演員”。

    況且這個“超然”還只是特殊定位的超然角色，目的就是像曾州說的那樣讓午軒“淡泊如仙，遙不可及，讓世人只能仰望的超然”深入人心，然后再謀其它。可見，午軒以后演戲絕不會太深入。

    午軒始終無意演繹他人——他需要的是“愿力”，在做出成為“明星”的選擇后，他的目光原本只放在“音樂”這條分支上，即使后來聽了曾州一點建議，他也不過是要本色演出，再在適當(dāng)時候稍微流露出適當(dāng)情緒罷了——午軒能夠點頭，正是因為曾州只建議他：不必完全拋開“演戲”，如果把“演戲”作為輔助，哪怕演的不多，只要效果夠好，那也會是極大的推動力。

    午軒本人都不會在“演戲”道路上一條道走到黑，許盛陽當(dāng)然也沒必要被訓(xùn)練成專業(yè)級。

    所以曾州說的“專屬角色”，意思和他之前對午軒說的一樣，就是讓專業(yè)團隊添加一個能讓許盛陽也來盡量貼近本色演出的角色，以便幫助午軒走出輕微自閉。等到午軒的“超然形象”已經(jīng)深入人心，轉(zhuǎn)而另謀其它時，“演戲”不再是必不可少的輔助，會被逐漸放松，許盛陽也可以功成身退。

    不過即便如此，午軒也想當(dāng)面問問許盛陽的真實想法。如果許盛陽對演戲并不多么感興趣，他是絕不會讓許盛陽為他而勉強的。他也珍惜著許盛陽這個能真心常來陪他，讓他心中安寧的朋友。

    雖然是修行者，但始終一個人的話，總歸太孤獨了些。

    ……

    假期開始了，午軒也回了一次鄉(xiāng)下，但他沒有多留，次日就又回了千樹城小院。

    曾州早已為他的“任務(wù)”忙碌張羅開了。不過，特定的劇本和略顯特殊的劇組，再要產(chǎn)出成功的作品，準(zhǔn)備起來都需要大量時間，主演起來也需要大量時間，殺青后再面世還是需要不少時間……

    這些時間沒必要平白埋沒掉。

    曾州的建議是，在專人團隊為之做準(zhǔn)備工作期間，午軒演繹特定的劇本之前，最好在公眾面前適當(dāng)?shù)穆堵赌?。這個“露露臉”最好不要太尋常，如果因此而“另有收獲”，自然才是最好不過了。

    一連三個最好，曾州顯然是有話外音的。

    午軒當(dāng)然知道他的籌劃，都是他點頭過的，便也配合著有所行動。

    然后，曾州再次秘密趕來，與他商談時右腿搭著左腿，倚著藤椅靠背，用一種近乎于“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智謀姿態(tài)對他輕笑著說：“若我所料不差，一切都沒差池，十有八九，你很快就能收到‘名導(dǎo)’的邀請了。雖然那角色戲份不多，但是絕對搶眼，也頗為符合我為你定位的‘超然’?！?/br>
    午軒平靜的點點頭，很平常的小事罷了。同時，他像上次一樣，也沒有請曾州喝茶的意思。

    曾州見他依然這么淡定的不動聲色，不由嘴角直抽抽，心道果然必須是超然定位，否則……

    “那好，拭目以待吧?！痹菪χ鹕?。

    第19章 情竇

    午軒從沒問過曾州是怎么處置他jiejie曾念雅和姐夫史鼎一脈勢力的，也沒問他是不是把石振車禍那場事故栽贓嫁禍給了仇家。這些事情午軒都沒必要cao心。就目前看來，曾州一直處理得極好。

    如今，曾州徹底掌控了曾氏暗處基業(yè)，雖然失去了曾氏明面上的基業(yè)，但他如今在鹿城依然不容小覷。他如今的勢力為什么叫“暗處”？因為多多少少有些見不得光，被曾老爺子死死攥在手心里，以前連他都不能染指。曾老爺子死后，這暗處基業(yè)又被曾念雅和史鼎抓著，所以當(dāng)初他失去了明面上的曾氏基業(yè)后，才會被曾念雅壓著打殺，陷入極端的被動。話說見不得光的錢要想變成見得光，最直接的方法中總是少不了投資娛樂圈這一條線的。在他接手之前，這暗處勢力已經(jīng)投資成功的影視可不止一兩部，在他全盤接手和徹底洗牌梳攏之后，他座下能拿得出手的相關(guān)人才也是不在少數(shù)。

    而曾州不僅沒了那妖嬈修行女的壓制，他自身也成為了一名日漸顯出實力卻又不會引起強者注意的低級修行者，再有曾氏暗處勢力為根基，如此一來，他內(nèi)懷強橫實力，外有忠狠下屬，勢力不算太小，行事比以往十倍低調(diào)，又是能屈能伸，不惹強人，該狠更狠，兇威更深，還不貿(mào)然擴張勢力……

    于是，并沒有過去多久，曾州在鹿城的三教九流黑白兩道中說話已經(jīng)比以前更加擲地有聲了。

    有曾州這么一位全能型、特殊型、忠誠型極品人才去謀劃布置，午軒需要做的只是自我磨礪、修養(yǎng)學(xué)習(xí)、等看結(jié)果，然后再在收到曾州的傳信后，對之點個頭或者搖搖頭。直到最后某個計劃已被確定，他才會動身配合著施行……

    午軒本身不會泄露修行者身份，但是修行者的優(yōu)勢他顯然從來沒打算棄之不顧。

    他的謀劃對曾州來說或許是過于純粹和過正了些，但他終究是有著縝密的謀劃——

    就算當(dāng)初他沒能借機收服曾州，他也會在學(xué)習(xí)修養(yǎng)出足夠的音樂底蘊之后，想辦法暗中收服其他某個合適的“人才”為他所用。他可沒想過要像普通人那樣獨自一人一點點的擠破頭找機會出名。

    就算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了曾州為他幫襯，可但凡有時機，但凡有適宜收服，并且值得收服，收服后又不會引起修行強者注目的人選，他也會隱藏身份再悄悄去將之收為“信眾”，以便獲取愿力和助力。在如今的朝廷和社會環(huán)境下，傳教是不可能的，但也沒必要因噎廢食，他暗中收服幾個人才并無關(guān)礙。

    雖然能夠覺醒“靈覺”的人太過于稀少，而不能覺醒靈覺，就無法承受金光小魚，也無法觀想修行，但是水墨洞天畫卷對待畫卷之主的“信眾”顯然是持著“眾生平等”的姿態(tài)。也就是說，午軒要收服普通人做信眾，仍然不必自己費心考量什么禁制，而且還是由信眾自己選擇接受與否……

    眼下，午軒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個似乎還算合適的人選——千樹城的城南，“瓊山武術(shù)館”的館主。

    消息還是他從同桌劉繼川那里得來的。劉繼川家在本城南區(qū)，放假后這幾天常和他發(fā)短信聊天，就聊起“瓊山武術(shù)館”以及它的館主，當(dāng)然還有這座武術(shù)館和這位館主如今遇到的“詭異”麻煩。

    瓊山武術(shù)館由一位來自海南島的功夫高手開創(chuàng)，那位高手內(nèi)外兼修，開館近十年，雖然始終沒有紅紅火火轟轟烈烈，但近十年下來也收徒不少?，F(xiàn)任館主是老館主的小兒子，也結(jié)交了不少有名有姓的朋友。這家武館經(jīng)過兩代人的經(jīng)營，哪怕不算它的門人徒弟，它的人脈也應(yīng)該是十分可觀的。

    不過，它的勢力還入不了強者的眼角，不大不小，正是非常合適的收服選擇。

    午軒略一思量，便決定隱身親自去查探一番。瓊山武術(shù)館距離許盛陽的家也不算太遠(yuǎn)，他如果能把瓊山武術(shù)館收為已用，以后萬一許盛陽因為他而遇到什么麻煩，他也好及時作出反應(yīng)。

    居安思危，未雨綢繆，孤身一人需要這樣，有了朋友之后，更是需要如此。

    ……

    許盛陽極少關(guān)注新聞、娛樂等東西，他醉心于武功，喜歡諸多戶外運動，偶爾還能自覺的安下心來復(fù)習(xí)復(fù)習(xí)功課。最近一段時間，他更是完全與外界隔絕了一般——雖然他有點想回千樹城了，他覺得還是和午軒在一塊兒比較舒坦，但是除了跟那些兵哥過招學(xué)習(xí)“殺招”，他必須再揍許昭幾天。

    自從出現(xiàn)了“竊聽”一事，許盛陽和許昭的確是“斗”得厲害。

    許盛陽暴怒起來拼勁兒驚人，他拿出十倍于找午軒挨揍的勁頭，三天下來把許昭揍得模樣大變。許昭現(xiàn)在臉是氣黑的，腿是疼瘸的，胳膊是險些打石膏的。許盛陽的怒氣還沒有消，許昭的幾個老兵見他就跑，他見到許昭也不叫大哥，直接寒著臉叫陣：“是男人吧？有沒有種，有種就來打一場！”

    許盛陽也沒細(xì)想，如果他是在和別人通話的時候被大哥監(jiān)聽，他莫非也會這樣暴怒幾天都不能消火？他這個念頭或許升起來過，但那也是一晃而過沒了蹤影的。他正是初“中二”年級，情緒暴動時惱怒得無與倫比，隱約感覺仿佛有什么東西遭到玷污了似的，非要跟許昭來個“不死不休”。

    許昭三天來始終沒跟他分辯，每次他一來挑戰(zhàn)，許昭就沉著臉陪他打，暗中卻趁著他這種殺機滿滿的狀態(tài)，一面越來越放開手段跟他硬拼，一面見縫插針的教他一些類似近身殺招的刁鉆技巧。

    其實這些技巧午軒也是循序漸進的指點過許盛陽的，但許盛陽跟午軒斗武時明知道不敵午軒，身上卻始終沒有真正的狠勁兒，所以午軒的那些比較“特別”的指點許盛陽學(xué)是學(xué)了，卻并沒有掌握到其中真髓?，F(xiàn)在他氣憤許昭竊聽他跟午軒的私人電話，狠勁兒一上來久久消不下去，從某方面講倒是合了許昭的心意，正好將最初的打算拿來教他。

    只不過，許昭這番“死不悔改”的模樣，更是讓許盛陽的莫名火氣久高不下。

    于是，往往許昭前腳剛剛教過，轉(zhuǎn)眼間，許盛陽就學(xué)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而且，許盛陽的武學(xué)資質(zhì)的確是十分優(yōu)異的，連常駐岸上的岳老師也贊過兩次，許昭漸漸的開始暗暗叫苦。

    第四天，許盛陽依然鍥而不舍，他的挑戰(zhàn)精神把許昭氣得肝疼。

    許昭也承受不住他活學(xué)活用的兇招，只得低吼一句：“夠了，你這混賬！”

    許昭還是有些積威的，他這一吼，許盛陽雖然沒有懼怕，卻也暫緩了攻擊。

    “你倒是翅膀硬了跟你哥叫板個沒完沒了??！你當(dāng)我想聽你跟朋友通話的廢話連篇？”許昭指著他鼻子喝罵，“才多久沒見，你的功夫就長進這么多，我要問，你卻瞞得密不透風(fēng)，偏你還生了怪病，岳老師顧老師都查不出緣故來。我能不急嗎？找人查你之前的每日行蹤，也沒查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偷聽你兩個電話，還不是想看看你身上那怪病有沒有其它緣故？”

    許昭這幾天被打得實在內(nèi)苦，這一罵出來竟然更氣了，手都?xì)獾冒l(fā)抖，“混蛋，白眼狼！”

    許盛陽怔了下，咬咬牙嗤笑一聲：“我今天就回千樹城！回去還得向老爸老媽去告你！”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許昭更是氣得臉如黑鍋底：“老子剛求得岳老師答應(yīng)教你內(nèi)家功法，你轉(zhuǎn)頭屁事兒沒有的跑開，你……你這不知好歹的蠢東西！早知你這么蠢，我也不至于豁出老臉不要，讓岳老師為難這么些天！”

    許盛陽頓時僵住，他緩緩的雙手插兜，滿臉通紅，蠻不在乎似的走過來：“我說，你真求人教我內(nèi)家功法了？”

    許昭咬著牙狠狠的笑：“我拿這種話騙過你？有種滾??！滾回去告狀！”

    許盛陽額頭青筋暴跳，強忍著爆起的沖動，很淡定似的笑了聲：“要不，你把我揍回來？”

    許昭也嘿嘿一笑，學(xué)他剛才那樣，轉(zhuǎn)身就走。

    許盛陽盯著他的背影，胸膛起伏了幾下，沉聲道：“我揍你幾天，哪次沒避開你的要害？只是想揍疼你而已！瞧你牛氣的，好像你以前沒這么收拾過我一樣！我以前被你收拾得那么慘，哪有這么生氣過？太小心眼兒了吧！難怪沒有女人追，連我都不想鳥你……”

    說是這么說，他還是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遠(yuǎn)處偷偷看他們哥倆吵架的幾個精壯兵哥忍不住“嗤”的笑出聲來。

    許盛陽耳朵多尖吶，猛一轉(zhuǎn)頭記住了那個笑話他的人，伸手勾勾手指，道：“有種打一場！”

    那人臉皮一僵，若無其事的轉(zhuǎn)頭：“走了走了，喝酒去。男人嘛，不喝白的也要喝啤的。”

    許盛陽被大哥管得嚴(yán)，啤酒都不讓多喝。他沒吭聲，瞥見許昭走得遠(yuǎn)了，他又大步跟上。

    晚上。

    許盛陽從岳老師那里回來，初顯棱角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神情，只是在心里想著：“這就是岳老師的內(nèi)家功法？”他“魂牽夢繞”內(nèi)家功法多少年，只見過網(wǎng)絡(luò)上似是而非的各種大眾版，還以為真正的內(nèi)家傳承肯定是玄乎其神的呢，“那不是說，午軒……從很小的時候就悄悄教過我一些了？”

    不說小時候，就是之前的一個月，午軒也潛移默化的教了他很多。每次他跟午軒討揍，午軒不厭其煩的指點他時，好像全都只是隨口一提，他也只是感覺非常實用，還當(dāng)是養(yǎng)生的法子，就沒有細(xì)問。現(xiàn)在看來，午軒教他的，可要比岳老師教的細(xì)致多了。午軒卻從來不提……

    許盛陽心緒涌動，拿起手機，翻到午軒的號碼，卻沒有再打過去。

    他沉思片刻，起身去洗過澡，然后張手張腳的平躺在床上，睜著眼想午軒“揍”他時的情形。又翻個身，繼續(xù)想起小時候，那五年從小到大，看似是他帶著午軒，帶給午軒歡笑，可實際上呢？好像，他小時候超級幼稚可笑，午軒卻從來沒有真的嫌他煩，反而總會遷就他吧？明明午軒比他還小。

    想起那些傻事，他以前還沒覺得怎么著，現(xiàn)在卻突然感覺怪尷尬的。

    這一晚，許盛陽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大半夜的睡不著。

    他幾次拿出手機，差點忍不住想要再打電話給午軒。但誰知道那老處男還會不會監(jiān)聽？

    他放棄打電話的想法，濃眉緊緊皺著，腦中有些紛亂。他也琢磨不清自己心里的那些微妙情緒是什么，那些情緒就這樣突然生出來，仔細(xì)感覺，卻又沒有太突兀，好像它們本就在那里。

    或許是某些無形的東西早就開始一絲一絲的積累，干凈，輕微，無聲，而且稚嫩。只是他從來沒有察覺。等到事隔經(jīng)年，那些曾經(jīng)稚嫩的險些被他遺忘的東西如今再次積累，積累得悄悄浮出水面，然后遇到陽光，發(fā)生蛻變，于是就在今晚被他發(fā)現(xiàn)。

    但他卻沒辦法想到這些，他懵懵懂懂的，感覺稍微有些煩躁。

    他突然特別想跟午軒說說話，特別想聽聽午軒平靜的聲音。午軒，小午軒，大午軒……

    他最終把手機一扔，蒙頭大睡，覺得自己肯定是被感動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