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午軒在山腳的小型旅行社里簡單卻認真的咨詢了一下,出來時看看手表,12點37分。 他就近買了瓶水,喝了兩口,又摘下太陽帽,隨手捋了捋頭上的短發(fā),重新戴好帽子。他仰頭打量了幾眼遇佛山,頗有興致的小跑著過去,然后沿著遇佛山的古舊石階蜿蜒而上,腳步又快又穩(wěn)。 中午山上人很少,午軒一路上也沒遇到幾個。他既不磨蹭也不毛躁,因為自幼練習內家拳而矯健靈活的行走著,有時也在景致好的地方暫時停下來略作欣賞。他一路走一路看,時而遠眺時而近觀,一副氣定神閑、精力充沛、好奇心旺盛的健康少年郎模樣,自然而然的偏離了石階道路。 在一片綠蔭和熱風中,他拿著礦泉水,摘下太陽帽輕輕扇風,看似隨意的行走在林木之間,越爬越高,越走越偏,再停一停,再走一走,就這樣緩緩的,不帶一丁點兒目的性的靠近了破廟遺址。 午軒再看看時間,12點56分。 其實自從十多分鐘前,在他還沒有偏離石階的時候,他精純強大的靈覺就清清楚楚的確定了,他的附近幾百米內都沒有“人”這種大型動物的氣息?,F(xiàn)在他看著近在眼前的古廟,“水墨洞天畫卷”離他只有幾百米了。他心里陡然漾起一層波瀾,又很快平靜了下去。 他在樹下扇了扇太陽帽,以賞景的姿態(tài)淡定的打量著這座在他重生前名聲大噪的破廟遺址:遺址正位處是個仿佛龐大石屋的殘破廟殿,現(xiàn)在只能勉強看出它曾經(jīng)的樸素形狀,里面連佛像都沒了。廟殿周圍裂開的青磚斷墻很有一種刻滿了風霜歲月的形象,而這座由破破爛爛的斷墻環(huán)繞起來的院子中,粗陋的石桌石凳滾落一地,地面上的青石板更是多半都掩埋在泥土中,泥土上面雜草叢生,鳥糞臟亂,小動物們在這里到處安家,生生把斷墻的那點滄桑表象敗壞了個一干二凈。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么一座窄小、逼仄、殘破臟亂的破廟遺址,竟然藏著那么一樁奇寶呢? 午軒可沒心情欣賞這座破廟。 就在剛才的掃視中,他已經(jīng)確定了“水墨洞天畫卷”在哪個位置。 他重生前,水墨洞天畫卷依然在攪動靈異圈的風風雨雨。一些早前知曉遇佛山,也知曉遇佛山上這座破廟遺址,后來又對水墨洞天畫卷求而不得的修行者,在幾年之中把畫卷和破廟之間的相關信息傳得沸沸揚揚。那時候,靈異圈里到處都是有關“水墨洞天畫卷”的傳言,包括它被封印在廟中何處、怎么被挖出來、怎么損毀了一角、誰第一時間得了手又怎么被誰搶了去、畫卷大半部分勉強能隱晦氣息但是損毀處卻氣息外露…… 那些人無不是又悔又恨,甚至還有一個修行者本身就是千樹城的供奉!那人在千樹城生活了十幾年,十幾年啊,竟然就那么空守著至寶卻無知得像個白癡!那家伙絕對懊惱得恨不得重新投胎…… 午軒得益于這些人的不甘和嫉恨情緒,對“水墨洞天畫卷”的位置和情形知之甚詳。 正因如此,他才有把握在中午的短短兩個鐘頭時間內取得寶物。 午軒又仔細的用靈覺感應了一下周圍幾百米內的氣息,然后淡定自然的、似是好奇驅使的攀著略顯陡峭的山石,站到了破廟的近處。他東張西望的走進臟亂的院落,皺眉嫌棄的避開了鳥糞和雜草叢,從容的走進正位處的廟殿遺址之中。 廟殿遺址沒有殿門或屋頂,只剩下四面從不知多少年的風吹雨打中殘留下來的斷壁殘垣了,但是殿門的位置仍然清楚,殿內雖然也是大半覆蓋著泥土,可有些地方也能清晰的分辨出石板的模樣。 午軒呼吸均勻,神情不改,動作快速卻顯得好整以暇的從背上取下書包,借著那四面殘墻的遮掩,他冷靜的將之前買來的烤rou鋼叉之類的工具取了出來。他默數(shù)著墻上磚石,目光猛地停留在一個位置。那里是斷墻自門開始,由東向西第三十六列,自地面石板開始,由下向上第一十八行…… 午軒胸中一熱,他知道,那張洞天畫卷必然就在這塊磚石后面了! 他立即放下書包準備動手挖掘,一面下意識的用靈覺掃探過去,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以他精純的“顯化”境界的靈覺仔細檢查,這里都好像和其它地方一樣只有古老磚石。 午軒沒有猶豫,握緊多功能折疊刀,從那塊磚石的周圍開始挖動。 年月已經(jīng)過去太久,連被封印的洞天奇寶都缺失了靈氣會被損毀,更遑論普通的封印磚石? 午軒年齡雖少,卻已經(jīng)習練內家拳法近十年,力氣是十足十的強大。他小心、用力、精準、快速的將那塊磚石挖得松動了些,再用厚重水果鋼刀、烤rou鋼叉等鋒銳堅固的扁平工具插進磚石縫里,穩(wěn)穩(wěn)的橫向豎向的切掃。沒費多大功夫,他就把那塊磚石一點點的向外撬、向外磨了出來。 磚石剛要落地就被他接住,這看似整塊的磚石其實只是半塊,而磚石后面,赫然是一個金色的、只有巴掌長的條形小包裹!午軒謹慎迅速的查探里面是否另有機關,而當他的靈覺感知過去,明明包裹就在那里,可在他的靈覺中,這里只有半塊普普通通的磚石。 如此玄妙的幻術!竟然不瞞rou眼,只會欺騙修行者慣性依賴的靈覺。 午軒告誡自己以后千萬不能完全信任和依賴靈覺。他再次仔細查探,確定里面沒有機關,才突然伸手穩(wěn)穩(wěn)的將條形包裹取了出來,只見那包裹上面密密麻麻的繪著黯淡的符印。他的心頭剎那間涌起難以名狀的急切和緊張,他不動聲色的警惕著四周幾百米內的生靈氣息,抓起書包淡定的走到墻角,十分自然的將自己與外界更加隔開。 然后,他才試探著將隔絕靈覺的符印包裹揭開細微的一角縫隙。 沒有絲毫異樣的氣息或者寶光外露! 完好無損的畫卷的的確確像傳言中那樣,可以自己隱晦氣息和寶光! 午軒放心了些,手心隱約冒汗的繼續(xù)警戒著,同時輕輕緩緩的將繪滿符印的包裹揭開…… 一張由金繩系著的樸素如常、昏黃無光、左右長短只有五寸的卷軸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午軒屏住呼吸,立即將靈覺向畫卷上滲透下去!他明白——能夠化為玄光,被人收進祖竅靈覺中的奇珍異寶,自然都能夠只用“靈覺”去煉化——前提是,修行者的靈覺足以壓倒性的克制和突破那門奇珍異寶的所有禁制! 午軒曾經(jīng)也擁有過幾門寶物,不過他還沒試過不用靈力只用靈覺的煉化方法,因為絕大部分寶物都不能收進靈覺中,必須用靈力輔助著煉化,再勉強將之收進皮rou里。然而現(xiàn)在,很顯然,類似洞天畫卷這種程度的寶物,其本身內含法則,已經(jīng)脫離了普通寶物的范疇,完全能夠收進“靈覺”深處! 午軒如今還沒有修為,身無靈力,但靈覺強大。 他想,他這一番煉化,至少也能在畫卷中留下烙印吧…… 他將靈覺深深的滲透到畫卷中,腦海里開始對畫卷產(chǎn)生一絲朦朦朧朧的感應。 水墨洞天畫卷被封印了不知多少歲月,雖然品階高端,但它早已缺失靈氣到干涸的程度;雖然還有靈性,但其早已處于最低谷的、任人宰割無力抗拒的狀態(tài)! 于是,畫卷中的禁制盡管層層疊疊、深奧莫測,但它們對午軒而言完全談不上阻礙! 十多分鐘后,午軒強忍著激動收回靈覺,略顯疲憊卻眼眸森亮的看向掌中畫卷。 他只用“顯化”境界的精純堅韌的靈覺,使用靈覺煉寶法門,成功的在干涸程度的洞天奇寶的禁制最深處、最核心的地方,烙下了獨屬于他午軒的靈覺烙印!他的這種行為儼然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但是煉化效果卻真是實打實的、百分之十億的強大和效率! 以至于,他原本只是想要在畫卷中烙下烙印,也好更深的收斂和隱匿畫卷的寶光和氣息,防止別人再感知到畫卷的存在,可是到了后來,他一看效果如此超乎想像,那還用說?繼續(xù)煉化! 所以從頭到尾僅僅十多分鐘,他就壓倒性的、強硬性的、一股腦兒的,將水墨洞天畫卷的三十六重禁制全都用“靈覺”滲透了個遍!他剛才瞬間就這么決定了,先滲透占有,以后有時間再去慢慢感悟!就像是先結婚生孩子,確定了人是自己的,然后再不慌不忙的抽時間慢慢談個戀愛。 他自己都感覺到這種“侵略行為”令人發(fā)指的兇殘,幾乎有些回不過神來。 “收!” 午軒迅速鎮(zhèn)定下去,立即默念口訣,意念一動,靈覺一引,就見他掌中,早已被他里里外外都征服滲透的畫卷如同倦鳥歸巢,倏然化為一道柔和的白光,沒入他的眉心祖竅之中。 此時,午軒已經(jīng)對畫卷了若指掌,畫卷的效用以及其它詳細信息也全都在印刻在他的腦海中。畫卷雖然有著靈性,可它的靈性只是在奇寶范疇內的靈性,并不是真的有意志或者智慧。畫卷被他徹底煉化之后,他可以說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這張實際名為《雪苑》的水墨洞天畫卷對他自然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只是……怎么還與“愿力”有關聯(lián)? 難不成他以后還要研究佛學再開講法會來普渡眾生積攢愿力?不至于吧…… 再說,在當今世界,想要收集愿力可不僅僅只有普渡眾生開講法會這種途徑。 午軒沉思著發(fā)散了一下思維,又立即收起那些似乎不怎么靠譜的念頭。 此地不可久留,他不好在這里深入的研究畫卷,也沒必要迫不及待地進入洞天。 他將“水墨洞天畫卷”完全據(jù)為已有并收到靈覺中后,先是壓抑著洶涌振奮的情緒,長長的松了口氣,然后頗有些居高臨下意味的看向掌中的包裹——他重生前,這件金色包裹出世時被磚石又砸又磨,當場就破爛成了廢品。話說回來,它要是沒有廢掉,畫卷也不至于損毀。 可是現(xiàn)在,金色包裹也是完好無損的! 能夠隔絕和欺騙靈覺的寶物,雖然現(xiàn)在還不怎么結實,可它也是缺少靈氣補充的緣故……這種特殊功效的寶物也是十分罕見的,以后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派上大用場,既然已經(jīng)入手,怎么能夠放過? 午軒毫不遲疑,他的靈覺還大有余額,那就繼續(xù)煉化! “竟然只有四層禁制!” 片刻后,午軒眉頭微微一皺。他知道,這種程度的寶物僅僅只是效果神奇,品階其實不足,不能夠化為玄光收進靈覺之中。換言之,這件金色包裹不是單靠靈覺就能夠完全煉化的?,F(xiàn)在,他只能將它暫時煉化一部分,在其禁制深處留下烙印,能夠勉強催使。 不過,眼下這也足夠了,以后等他修行出了靈力,再把它完全煉化也不遲。 “若揭虛妄,印法本藏。” 午軒默念法訣,以靈覺裹住這金色包裹,再將靈覺猛地一震。 就見他掌中的金色包裹隱隱約約的閃過一層微薄得可憐的光芒,再然后,午軒用靈覺探索過去,便見在他眼中看來分明是特殊布匹的金色包裹,在他靈覺中卻成了一本日記簿!他沒有將金色包裹完全煉化,只能讓它幻化本身,還不能讓它隱藏別的東西。 若是別人空有靈覺卻沒有靈力,想要做到他這種程度是千難萬難的,但他重生而來,靈覺的實質依然是他重生前“顯化”境界的靈覺。靈覺雖然虛無縹緲,可它本身其實自有玄妙超凡的力量。 靈覺,是一個修行者精、氣、神、意志的綜合體現(xiàn)。 所以午軒現(xiàn)在幾乎能夠依靠靈覺來緩緩改善自己年少的身體。 所以午軒現(xiàn)在才會能別人之不能,一舉徹底煉化了水墨洞天畫卷,又部分煉化了金色包裹。 “今日收獲圓滿!” 午軒咽了咽唾沫心想。以他的理智和鎮(zhèn)定程度,竟也有種恍如夢中的錯覺。他嘴角翹了一下,把“日記簿”放到書包里的拉鏈小兜中藏好,緊緊地握了握雙手,然后平靜的收拾起他弄出來的痕跡。 第4章 血脈 下山時,午軒從“重生”和“取寶”的神奇經(jīng)歷中完全沉靜下來。踏踏實實的健康活著的感覺,以及他眉心祖竅中,被他收進靈覺的“水墨洞天畫卷”,還有他書包中的金色包裹,都讓他更加深刻的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現(xiàn)實。然后,一段被他有意無意的遺忘在記憶深處的話就緩緩的浮上了心頭。 那是他曾經(jīng)痛楚到極點,想要耗盡身家去拍買幾株靈藥卻拍買失敗后,收到的一封信中的話。 “……石先生的行程路線,太太為了他的安危著想都是要知道個大概的。石先生要顧忌太太的情緒,也要顧忌午老先生的態(tài)度,不好去鄉(xiāng)下看你。但那天,石先生突然得知你已經(jīng)從鄉(xiāng)下轉學到了千樹城,而他正好在附近的鹿城與曾氏公司洽談收購項目,就瞞著太太悄悄去了千樹城一趟。然而他趕到時,你已經(jīng)因為突然昏迷而被午老先生接走了。石先生非常擔心,查了午老先生的去向,緊跟著也想去山西,卻在剛出千樹城的時候遭到追截和蓄意車禍。石先生肩部受創(chuàng),才聽勸中止了行程……” 信里的“石先生”指的是背景深厚的商業(yè)家族——平日里人們說的“豪門”之一的石家現(xiàn)任掌舵人,石振。他重生前見過石振不止一兩次,不過,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石振,似乎比他自己平日里的沉默寡言還要少語一些,并沒有對他說過類似溫情的軟話。 石振見他的那幾次,大都是想支援他一些治傷靈藥。不過,能夠根治他的靈根傷處的靈藥,只怕必須窮盡石家之力才有一絲找到的可能,石振想給他的靈藥顯然只比他平常用的稍好一些罷了。他并沒有奢求或者怨懟,只是淡淡的道了謝,每次走的時候都不會去碰那靈藥一下…… 石振也沒給他寫過信。 那封詳細到啰嗦程度的顯得非常誠懇的信是石家的一位客卿所寫。 那位客卿也參加了拍賣會,中途認出了他,然后就替石振寫了那封信,勸他接受石振的贈予。其實那封信還明顯的表達著另一層含義:你午軒畢竟是石先生和太太的親生長子,因為那些緣故,太太不認你,石先生卻是關心你的。你何必舍近求遠,寧愿為外人做事賺取傷藥,也不來石先生身邊施展一身修為呢?石先生和太太雖然書面立下了諄少爺為繼承人,但諄少爺秉性溫良,絕對不會猜忌…… 當時他是帶著劇烈的痛楚,帶著從痛楚中衍生出來的濃烈冷漠,強忍著不耐讀完那封信的。 讀完之后,他在那封信上施了一個“痛”訣符印,然后踱到那位客卿約他的地點,將信扔到那人身上,一面抑制著自己痛得恨不得大吼大叫的瘋狂沖動,一面竭力平靜的問他:“你是不是以為,我平時寡言少語,就必然是拙于言辭?如果石家請的客卿都是你這種貨色,我不認為它會有什么能力助我治愈受損的靈根。你讓我為了區(qū)區(qū)暫緩傷痛的靈藥,去向你家先生和太太搖尾乞憐,未免太看輕了我?!彼Z調里帶著幾分陰沉,說話間已經(jīng)激發(fā)了信上的“痛”訣符印,“你先體驗一下讓我日夜煎熬的痛苦,再來做說客去向你家石先生邀功吧?!?/br> 那客卿受了他的“痛”訣符印,陡然一震,眨眼間就痛苦得神情扭曲、渾身痙攣著倒在地上,卻因為被他的靈覺和靈力壓制著,連叫也叫不出來,片刻間就失禁當場,下半身臊臭難當。 他忍著因靈根痛苦而顫栗的暴躁,漠然的看了那客卿一眼,轉身大步離開,同時扔下了最后的警告,“這還不足我常年承受痛苦的十分之一,你沒有承受過我的痛苦,沒有經(jīng)歷過我遭遇的災厄,不知道我的真實處境,憑什么擺出一副長者嘴臉來對我說教勸我不要接受別人的橄欖枝?再有下次,必取你狗命!” 他后來回想,當時他的言行或許有些過激,當時他也的確比較敏感多疑。說不定,那名石家客卿真的是出于對石振的忠心和對他的幾分善意才給他寫信的呢?但是那封信被那位客卿寫得一波三折,起伏婉轉,他實在看不出那是個腦筋不靈光的人寫的信。既然如此,信里又何必刻意提起什么“諄少爺”,并似是不經(jīng)意的把那位“諄少爺”和他做了個詳細對比? 他依然保留那個讓他嗤笑和厭倦的猜測—— 更或許,那名客卿早已向石太太和“諄少爺”投誠,不滿石振對他的溫和態(tài)度。所以見到他后,那位客卿趁機欲抑卻揚,刻意提起那位“諄少爺”,刺痛了他,便更可能防止他真的回了石家,因修為和親生長子的身份而引起石家其它支持者為利益動搖,進而威脅到那位“諄少爺”的地位…… 不論如何,當時他的理智已經(jīng)被靈根傷痛的發(fā)作給折磨得所剩無幾,偏偏那個石家客卿好死不死的湊上來戳他抑郁多年的傷疤!他能強忍著沒有對那人痛下殺手,已經(jīng)是他自制力的強硬體現(xiàn)。 然而,盡管他當時表現(xiàn)得完全不在意,可實際上,那個客卿在信里寫的話他都記在了心里。 不過,他現(xiàn)在重生回來,當這段話再次從心里浮現(xiàn)時,他雖然沉默著,心里卻再也沒有了曾經(jīng)的波瀾痕跡。 …… 午軒趕回學校時已經(jīng)快到下午兩點的正式上課時間了。 他想,該來的總會再來,有些事情他沒必要去刻意避讓。他那有些狼狽的上一輩子已經(jīng)在滅盡仇敵后,在那片海域里維持著最后的淡然死去了,那些對他而言其實完全是累贅的情愫也早已隨之泯滅?,F(xiàn)在的他是嶄新的他,他是他自己的,誰都不值得再讓他去抑郁或矯情。 對于石振……有些東西已經(jīng)不是現(xiàn)在的他還想要的了。 他摘下帽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心里淡淡的想,就這樣吧。 他沒有立即回到班級,而是先去了一趟校內醫(yī)院。 他用靈覺輔助著內家功法,以搬運體內元氣為主,以點按相應xue位為輔,成功為自己制造出了輕癥中暑的假象。他精神萎靡的走進校內醫(yī)院,低頭皺眉著走出來時,手中多了一瓶外用的清涼油和一盒內服的藿香正氣水,以及一張生病證明。 隨后,他成功的請了一個下午的病假。 至于他的中暑理由,當然不可能是那個“為了網(wǎng)友而爬山踩點”。身為一名面子大過天的“中二年級普通男生”,他怎么會對自己犯過的“愚蠢錯誤”表現(xiàn)得那么傻乎乎的誠實呢?他對班主任說,他昨天剛轉學來,今天上午不太舒服,以為是不適應而煩悶的緣故,所以出去游覽一下千樹城風光,結果更悶了,他回來就醫(yī)才知道自己早就有了中暑的跡象。 看得出,班主任十分無語,但是面對他明顯不正常的臉色,班主任也不好太責備他。 除此之外,既然他都已經(jīng)生病了,他的“網(wǎng)友”當然不好意思再來攪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