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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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晟輕挑了下眉。 他攥住她的手腕沒松開,忍不住回想了下:昨晚她婉轉(zhuǎn)低吟,實(shí)在受不住時仰頸哀求的模樣還歷歷在目。莫名被愉悅到,他今天的心情和耐性格外好。 齊晟勾了下唇,看她的一眼有些意味深長,“今天不綁你?!?/br> 這話的意思昭然若揭,他要在這兒。 沈姒往后仰了仰身子。 “躲什么?”齊晟掐住她的下巴,拖近了距離,不準(zhǔn)她后退。 沈姒沉默地看了他好半晌,磨出幾個字來,“現(xiàn)在是白天,三哥?!?/br> “我知道?!饼R晟要笑不笑地打量著她,視線自下而上在她身上一掠,氣息沉沉,“很怕在這里?” 想象之中的惱羞成怒和劇烈掙扎的場面并未發(fā)生,沈姒靠在他懷里,放軟了身子任他施為,一改平時伶牙俐齒的樣子,半個多余的字都沒有。 沒迎合他的喜好,但也沒多抗拒,她似乎是由著他魚rou的態(tài)度。 本來是唬她玩的,不過直到他將她掀翻在后座,整個人拖到膝上,她也沒什么抵抗的反應(yīng),齊晟反倒有些納罕,怕她覺得過分,不太敢繼續(xù)逗她。 他凝視著她,捏住她的耳垂碾轉(zhuǎn)了下,輕笑,“怎么這么聽話?” 這份乖軟和順從,實(shí)在有點(diǎn)反常。 沈姒枕在他膝上,涼涼地看著他,“今天不想跟你嗆?!?/br> 她輕扯了下紅唇,含譏帶俏,“再說,我若不肯,你就會收手嗎?” “會?!饼R晟想都沒想就應(yīng)到。 他半垂著視線,利落的碎發(fā)下是一雙漆黑沉冷的眼,氣質(zhì)冷冽而沉郁,手上緩慢地捻轉(zhuǎn)她身前頂端,不輕不重地掐了下,言語和動作截然相反。 沈姒見他睜眼說瞎話,咬了下后槽牙,沒好氣地冷笑了聲: “騙子?!?/br> “我說會考慮。”齊晟輕笑,低頭含她那處時牙齒磕上去,嗓音低冷而倦懶,意態(tài)輕慢,整個人透著一股子邪氣,“不過你哪次求我,我沒答應(yīng)過?” “昨晚就沒有?!鄙蜴茌p地急喘了下,在他的注視下將臉側(cè)向一邊。 棠梨花開胭脂色,茉莉一點(diǎn)白雪香。很快,那種熟悉的感覺上來了。齊晟見她根本壓不下婉轉(zhuǎn)而綿軟的腔調(diào),一把掐住了她的臉頰,虎口抵在她唇上。 手勁兒很大,封住了她所有聲息。 “那你再求一次?!饼R晟漆黑的眼凝視著她,“你乖一點(diǎn),我什么都給你。” 沈姒怔了怔。 她沒說話,也沒什么動作,像是在思考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又像在極力壓抑著被他弄出的難以言說的感覺。 松綠色的旗袍掉落在旁邊,她身前風(fēng)光旖旎,一片春色盡數(shù)顯露在他眼底,還有心口一抹紅,是昨晚燒起來的刺青,今天竟然還沒褪去,顏色淺淡。 齊晟身形一頓,抬手貼了下她的額頭,微蹙了下眉:“生病了?” 似乎起了一點(diǎn)低燒。 “嗯?”沈姒先前根本沒意識到,撥開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你連自己發(fā)燒都不知道?”齊晟冰冷的聲音里夾雜著緊張,直起后背。他抬手將外套蓋在了她身上,沒再碰她。 沒料到他突然規(guī)矩了,她有些意外。 “你還好意思兇我?” 沈姒無聲笑了一下,嘴角有一抹淡淡的嘲諷,“我怎么生病的你不清楚嗎?您倒是突然有良心了?!?/br> 這話聽著有點(diǎn)陰陽怪氣。 齊晟反應(yīng)過來她今天為何反常,顏若那點(diǎn)破事兒好不容易說開了,她開始記他的仇了。昨晚的事沒翻篇,他又逗她,指不定她在心里怎么計(jì)較。 但她還真不算無理取鬧,她發(fā)燒的事,他好像脫不了關(guān)系。 昨晚在溫泉里搞了太久,回去后一直持續(xù)到后半夜,說不好在哪處見了風(fēng),著涼了;也可能是他玩太狠了,她根本經(jīng)受不住來來回回的折騰。 齊晟捏了捏她的臉頰,定定地看著她,有點(diǎn)無可奈何:“還生我氣,嗯?” 沈姒沒理他,偏過頭不發(fā)一言。 不提這事兒還好,只是一想起昨晚的境況,她軟話硬話說遍都沒用,有點(diǎn)被惹毛了。她撈過身側(cè)的旗袍,背對著他系好盤扣,摘掉了半落的發(fā)簪。 車窗將公路兩側(cè)的景色加了一層暗色的濾鏡,依然能瞧出天色明媚,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不斷在路口匯入和流散,路邊橫出的廣告站牌閃著冰冷的光,高樓大廈和樹木在迅速后移。 靜默不過兩分鐘,沈姒整理好衣服,降下了車內(nèi)前后排的隔板,突然道: “停車,我要下去?!?/br> “姒姒?!饼R晟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沒來由一陣心慌和心煩,面色沉了沉。 司機(jī)沒敢輕舉妄動,從后視鏡里不安地瞄了一眼齊晟的臉色。 他不準(zhǔn),沒人敢停。 沈姒回視他,聲音悶悶地堅(jiān)持了句,“你放我下車,我想回去?!?/br> 司機(jī)裝作沒聽見,車速絲毫不減。 齊晟沒松手,面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戾氣,氣場有些壓迫人。他向來沒什么耐性,大約礙著她生病,看了她半晌,罕見地什么也沒說。 他只交代了司機(jī)一句,“掉頭,去醫(yī)院。” “我不想去醫(yī)院。”沈姒瞪了眼他。 齊晟按了按眉心,心頭直拱火,但到底不能對著她發(fā)作。他看她堅(jiān)持,退了一步,“那就跟我回家。” 沈姒張了張唇,想說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車子一路疾馳,駛向西城的四合院。 一路沉默。 古香古色的四合院,丹青色磚瓦,明黃的琉璃瓦,勾勒著綠剪邊,雕龍畫鳳,單檐卷棚歇山頂,穿過長廊,院內(nèi)玲瓏石疊,峰巒隱映,流水潺潺。 沈姒跟他回去后,其實(shí)沒怎么鬧騰,老老實(shí)實(shí)地吃完藥,也沒鬧著去哪兒。 可能是生病的緣故,沈姒神色懨懨的,不怎么說話,甚至都沒怎么反抗他,由著他來。她就是看著興致缺缺,自始至終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 老實(shí)歸老實(shí),但她狀態(tài)讓他感到煩悶和不安。 齊晟出去接了個電話,沒見到人影,聲音沉了沉,“她人呢?” “沈小姐在書房呢?!奔依锏陌⒁桃蛩蝗怀雎?,嚇了一跳。 齊晟勾著領(lǐng)結(jié)松了松,朝書房走去,一把推開了書房的門。 他佇立在門邊,頎長的身形斜倚著門框,五官的側(cè)影浸沒在黑暗里,骨相流暢,讓人一眼淪陷的長相。 人還在。 沈姒半挽了長發(fā),別了一支祥云紋樣的白玉簪,一襲松綠色的旗袍。珍珠扣、水云邊,銀灰色的暗紋勾勒,清麗的顏色之下是銷魂誘骨的春光。 她手中提筆,正低著頭練字。 齊晟朝她而來的腳步緩下來,走到她身側(cè),周身的躁郁和沉冷才散了點(diǎn),“不待在床上休息,跑到書房來做什么?” 他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眼,輕輕一哂,“練了這么久,字還是不好看。” 沈姒的字其實(shí)還說得過去,只不過小時候懶得在這方面下功夫,運(yùn)筆和字形不是刻意練出來的,沒有章法。 是他的評價(jià)和要求太苛刻了。 從前他就嫌她的字丑,還抽出過時間教她,不過練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根本速成不了。這幾年除了偶爾抄經(jīng)文平心靜氣,她也沒怎么動筆,所以這手字看上去真沒什么長進(jìn)。 “筆不好用?!鄙蜴Σ惶吲d地別開臉。 她的側(cè)顏慵懶而清嫵,有一種難以描摹的媚態(tài),就連生氣也是種風(fēng)情。 借口太扯,他拆她的臺。 “你手里握著的這支,是從拍賣會上一百多萬拍下來的?!饼R晟看著她,笑意里帶了點(diǎn)淡淡的謔色。 這支毛筆是明清時期的東西。 白玉的套管,頂端鑲嵌一枚圓潤的翡翠,青金石螭龍紋毛。 確實(shí)是好物件,不過跟她用著是否順手有什么關(guān)系? “貴也不好用?!鄙蜴]好氣道。 第51章 斷金割玉 古有妹喜撕帛,今有沈姒銷金 其實(shí)也不全是借口, 沈姒手里這支雖然細(xì)膩如羊脂,溫潤可鑒,可惜明清時期的玉制筆大多填料充足, 尤其乾隆年間, 毛筆的管身太重。 拿這玩意兒來練字,不如陳列。 沈姒動了點(diǎn)兒心思, “要不你送我一支筆吧?” 當(dāng)著齊晟的面,她從筆筒里抽出一支剔紅龍鳳紋毛筆, “不是嫌我字丑嗎?我拿去練字。” 剔紅管身盤踞著游龍戲鳳的浮雕, 騰龍傲然凌空, 彩鳳靈秀低回, 纖巧精工,栩栩如生, 下方寓意祥瑞的云氣晨光層次分明,頗具氣勢。 清代的玩意兒。 比剛剛那支內(nèi)斂,但工藝精湛, 而且管身沒那么沉,用著順手一點(diǎn)。 “你還挺會挑, 這支兩百多萬?!饼R晟好整以暇地垂眸, 短促地笑了聲。 “我很有分寸了好不好?”沈姒扯了下唇, “我又沒挑那支象牙透雕的?!?/br> 她上手, 在自然光下觀察了會兒。 減心透雕, 琥珀色的筆管通透純凈, 兩端采用了明朝流行的纏枝紋。 管身雕刻借鑒“瓜鼠圖”畫法的松鼠葡萄紋, 葡萄蔓而不附,松鼠形象猥瑣,暗諷君子與小人之爭。 “明后期的?” 沈姒掂了下這支象牙筆, 摸了摸透雕的花紋,有點(diǎn)兒愛不釋手。 “想要就拿走。”齊晟懶懶地站在她身側(cè),不太在意。 “那這塊硯臺也給我吧?”沈姒饒有興致地劃拉了下桌面上的硯臺,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我湊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