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喜歡她? 鄭西洲眼眸閃爍,真不愿意幫徐長安點破這層窗戶紙。 姜萱有時很聰明,但這會顯然犯了傻,還沒有明白徐長安的真正意圖呢。 既然人已經(jīng)落到了自己手里,追也追了這么久,是不是也該有下一步進展了? 鄭西洲忽然抬手,捂住她腹部,“肚子疼不疼?難受嗎?” “還好,沒什么感覺。” 見他又恢復了從前體貼的模樣,姜萱松口氣,摟住他的脖頸,笑得明亮艷麗。 “你有沒有認識的人?能不能幫我安排著和那些學生一塊參加考試啊?” 鄭西洲抓緊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想拿高中畢業(yè)證不難,前提是,你有把握通過考試嗎?” “……” 姜萱很想說一句,不要侮辱她的智商。 作為高考成績排名全省前一百的優(yōu)等生,一個小小的畢業(yè)考試,不可能過不了。 事實證明,姜萱真的有可能過不了。 這個年代的高中畢業(yè)考試,居然還要考俄語??? 姜萱懷疑地問:“你再說一遍,要考哪些科目?” 鄭西洲面不改色:“語文、數(shù)學、物理、地理、俄語、歷史、化學、常識、政治?!?/br> 居然還要考常識? 考什么常識? 天南地北的生活常識嗎? 姜萱很頭疼。 原來1958年的高中畢業(yè)生也是這么不容易嗎? 第37章 深夜教學 不管這里的高中考試有多難, 姜萱總要試一次,盡快把畢業(yè)證拿到手。 鄭西洲一口答應。 姜萱好奇:“你在高中學校有認識的熟人嗎?” “有,”鄭西洲說, “是個數(shù)學老師,應該沒問題?!?/br> “那、那萬一俄語考不過……怎么辦?”姜萱擔憂最壞的結(jié)果。 她才經(jīng)歷高考不到半年,語文數(shù)學物理化學那些科目,多少還有一些印象。 英語更不用說了,熟的不能再熟。 可是1958年考的不是英語, 反而是俄語…… 姜萱小時候不是沒有學過其他外語, 但是沒什么興趣, 后來也沒再繼續(xù)學了,到如今, 最多只會說一些常見的打招呼用語。 不知道臨時抱佛腳有沒有用…… 鄭西洲索性道:“要不你考初中畢業(yè)證得了?那個不用考俄語?!?/br> “……我不!” 姜萱死也不肯,她好歹是個名牌大學生,來到1958年, 不至于連一個高中文憑都拿不到手? “不會俄語, 又想拿高中畢業(yè)證, 你想怎么考?別告訴我想走后門???”鄭西洲拍她腦袋。 姜萱擰眉:“你會俄語嗎?” 鄭西洲想也不想:“會?!?/br> “那你給我教!”姜萱說, “再幫我弄一本教材, 最好能弄來兩套往年的俄語試題,這幾天我試著做一做,應該能考到及格線吧?” 不求一百分, 只求六十分。 姜萱一向很會考試,爭取把最簡單的基礎分拿到手, 說不定就能湊夠六十分呢。 說干就干。 吃完飯,鄭西洲才刷了碗,立馬就被姜萱趕出了門。 “趁著時間還早, 記得去廢品收購站走一趟,幫我找俄語課本啊?!?/br> 鄭西洲雙手插兜,靠著墻:“要不要買那個月事帶?” “……不用了。”姜萱尷尬擺手,“我把盆里的那個洗干凈了晾一晾,明早就能用?!?/br> 反正都是布料做的,即便被狗男人故意扔進水里,也沒事,晾一晚就能干了。 姜萱仔細看過,所謂“月事帶”,其實就是一片薄薄的防水綢,上面能墊替換的衛(wèi)生紙。 歸根到底,衛(wèi)生紙才是最關鍵的。 催促鄭西洲從大雜院出去,姜萱回到房里,挽起袖子,準備把月事帶洗干凈晾起來。 結(jié)果左找右找,愣是沒找到那片眼熟的布料。 搪瓷盆還是那個紅底白邊的搪瓷盆,水面清澈透明,里面的月事帶莫名其妙不翼而飛。 姜萱:…… 姜萱沉默了一下。 陡然想起某人離開時,面無表情腳步散漫,開朗大度的模樣,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些。 現(xiàn)在想想,估計徐長安送的那片月事帶,早就不知道被鄭西洲扔到哪里去了…… 姜萱無奈捂臉。 這個幼稚的占有欲,和小孩子打架搶地盤有什么區(qū)別? 臨近天黑,鄭西洲拎著包裹姍姍來遲。 “給,這是棉花包,會用嗎?”他道。 姜萱呆滯地接過來,一片一片的棉花墊,外表是薄薄的一層透氣布料,純棉布,首尾兩端是細密松緊帶,方便拆卸里面的棉花團。 鄭西洲說:“買的不多,只有十片,用完了把里面的棉花團拆了,換別的——” 姜萱臉頰爆紅:“我知道怎么用!你還是別說話了!閉嘴!” 姜萱尷尬地拿著棉花墊,火速跑了一趟茅廁。 茅廁在大雜院的東邊墻角,左右兩邊分別是男女廁所,幸好有男女區(qū)分,平時不必擔心會有異性闖進來。 說到底,這個年代的旱廁,哪哪都不如現(xiàn)代的沖水馬桶。 姜萱起初怎么也不習慣,后來沒得選,只能捏著鼻子默默忍了。 好在白天去郵局上班,郵電局的廁所在室內(nèi),還是拉一拉繩子能沖水的那種,多少算是拯救了姜萱的困境。 姜萱心想,她遲早要搬家。 給自己建一個嶄新的、現(xiàn)代化的沖水廁所! 至于現(xiàn)在,生活所迫,暫時忍著吧! …… 夜晚。 窗外月光明亮,房間里燈光暈黃,散發(fā)著陣陣暖意。 鄭西洲指著桌上的書本,道:“這些是廢品收購站翻出來的舊課本,數(shù)理化都有,我在那翻著看了半天,上面還有不少練習題呢?!?/br> 姜萱心情激動,一本接一本認真翻閱,心里多少有了底。 語文不用說,閉著眼都能考及格。 數(shù)理化和史地政的難度也不大,地理和政治可能需要翻翻書,背一背知識點,這些也難不倒姜萱。 關鍵是常識,原來“常識”這一科,考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腦筋急轉(zhuǎn)彎,也就是智力測驗…… 鄭西洲安撫道:“常識這一科不計分,其他地區(qū)的學校都不會考這個,只有江東市額外加了這一科,聽說是為了方便以后考大學?!?/br> 有的大學高校會單獨設置一些入學門檻,比如首都的燕京大學,去年有一門智力測驗,考試內(nèi)容和常識差不多,都是腦筋急轉(zhuǎn)彎。 姜萱表示長見識了! 最后是幾乎陌生的俄語。 鄭西洲坐在桌前,拿出鋼筆和紙張,又把俄語課本翻開,認真道: “過來,給你啟蒙啟蒙,先從音標開始,這兩個字母認識嗎?” “……認識?!苯妾q豫點頭。 鄭西洲挑眉,望著她的目光意味深長,“你不是說不會俄語嗎?” “也不是不會,我小時候?qū)W過一點,多少有點基礎?!苯嬗懞?,“你直接給我教后面的吧……這些俄文字母不用教了?!?/br> 于是一個吊兒郎當?shù)亟?,另一個湊在旁邊跟著聽。 …… “課本上的兩首俄文詩歌,默寫和翻譯肯定要考,至少有十分,你把它記熟了?!?/br> 鄭西洲扔掉鋼筆:“去,抄一遍再說。” 姜萱低頭認真抄寫。 好不容易抄完詩歌,后腦勺被狗男人拍了一巴掌,“是不是傻?中間的兩行詩抄漏了?!?/br> 姜萱拿鉛筆撓撓頭,苦惱地繼續(xù)重新抄。 不到十分鐘,又被他揪住了耳朵。 鄭西洲問:“看清楚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