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臨時工也是歸到這一檔的。 再往上,一級工的工資是三十三塊,每月定額糧食二十八斤;二級工的工資是四十塊,定額糧食三十二斤……依次遞增。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搬運工,也是一級工,每月的定量糧食卻有四十五斤,幾乎是普通工人的翻倍了。 鄭西洲趴到桌上,和姜萱近距離面對面:“你以為我做搬運工,圖的是什么?就是圖那些糧食,每個月四十五斤的糧,勉強能讓我不餓肚子?!?/br> 姜萱爪巴:“那、那我能領的糧食有多少?” “很低,城鎮(zhèn)居民最低的那一檔。” “有多低?”姜萱絕望。 “你猜?!?/br> 第20章 吃硬不吃軟 對于自己每月能領多少斤糧食的問題, 姜萱選擇埋頭裝死,半點不肯面對現(xiàn)實。 鄭西洲笑出聲,忍不住戳戳她的側臉, “你先猜猜唄。說不定你吃得少,飯量小,那點糧食剛好夠你吃的?!?/br> 姜萱:…… 姜萱試探:“三十斤?” “太多了。”鄭西洲靠上椅背,伸展了下胳膊,動作有些散漫。 “姜萱, 你是不是忘了我剛剛說的?一級工的定量糧食只有二十八斤, 你找的工作是臨時工, 只有十八塊的生活費,沒有額外的糧食補貼。你能領到的糧食, 只會比一級工的更低。” “難道是二十斤?”姜萱懷疑人生。 她對糧食的斤數(shù)沒有太多概念,從前更不會關注這些。 這也不能怪她,自小不愁吃不愁穿, 想吃飯隨時都有幫傭準備, 或者叫外賣, 誰會關注一碗米飯有多重? 但是街邊最常見的那種烤紅薯, 如果姜萱沒記錯的話, 一個稍微大點的烤紅薯,就能有一斤重了。 二十斤的定量糧食,全部換成紅薯, 差不多就是二十個紅薯? 就算她吃得少,飯量小, 能忍住挨餓,一天也必須吃兩個紅薯,那豈不是只能吃十天? 這還是整整一個月的糧食供應呢! 是不是太少了?姜萱覺得自己肯定猜錯了。 結果下一秒, 鄭西洲淡淡道:“差不多,剛好二十一斤?!?/br> 姜萱:……死了算了。 這樣的光景都是吃不飽,那以后鬧饑荒的時候,糧食供應再縮減,豈不是更要餓肚子了? 三年.饑荒可不是鬧著玩的。 想到這里,姜萱越發(fā)不安,心里涌起重重危機。 她必須想想辦法,盡可能地多賺一些錢,然后趁機多囤點糧食,哪怕要去黑市收糧,也要把空間塞得滿滿的! 空間只有十立方米,能裝的東西不多,即便塞滿糧食也不夠。 還要在家里多存一點。 姜萱努力思索著,鄭西洲瞥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臥室墻角,從箱子里翻出兩個本本。 一個是糧本,一個是副食本,到糧店和副食品店買東西,必須要用到這兩樣。 今天他抽空去街道辦事處晃了一圈,開了一堆麻煩的證明,總算把姜萱的糧食關系徹底辦好了。 “翻開看看,重新掂量掂量你的生活水平!” 姜萱……姜萱臉色郁悶,苦大仇深地翻開糧本。 第一頁是鄭西洲的糧食供應,四十五斤,糧米面的比例是7:2:1,票券也是對應發(fā)放。 糧票分為粗糧票和細糧票,前者可以拿去買糙米高粱紅薯等,后者買大米面粉等等。 第二頁就是姜萱的,少得可憐的二十一斤。 鄭西洲湊到她耳邊:“看清楚了嗎?姜萱,有了工作不代表什么,錢不是最重要的,糧食才是最重要的?!?/br> “知道,你離我遠點!” 姜萱推開他的腦袋,氣得合住糧本,又打開另一個副食本。 和糧本相比,副食本的內(nèi)容豐富多了,各種數(shù)目寫得清清楚楚——半斤rou,一斤蛋,四兩油、半斤糕點……食用糖居然也是限量的,只有四兩。 紅糖也是四兩。 最后還寫明了牙膏、肥皂、洗衣粉的限額! 包括布票,每人每月只能領到一張面額三寸的布票。 想到蘇圓圓送給自己的一沓布票,七尺三的布票,姜萱不禁咂舌。 這得攢多久才能攢到七尺三? 棉花票也是按人頭發(fā)放。 按照這樣的定額標準,做一床十斤重的棉花被,只怕需要兩個人攢整整一年的布票,不止這個,還需要全家人積攢至少兩年的棉花票定額。 姜萱算明白了這筆賬,嘆為觀止,已經(jīng)什么都不想說了。 虧她還想著以后給自己多做兩件新衣裳呢。 不如洗洗睡一覺。夢里什么都有。 鄭西洲還嫌刺激不夠,給她看第二頁的信息,“這一頁才是你的份額,你和我的分量差不多,肥皂和洗衣粉這些日用品都是按人頭發(fā)的,沒什么區(qū)別。但還是有些份額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姜萱眼花繚亂。 “比如雞蛋,我一個月能領一斤雞蛋,你只有半斤。” 姜萱:…… 半斤雞蛋? 半斤的雞蛋最多只有五六個吧?所以連雞蛋都不能隨便吃了嗎? 蒼天吶這貧窮落后的日子還能過嗎? 姜萱真的想死一死了。 鄭西洲繼續(xù)比較:“你沒有豆制品供應,我有?!?/br> “還有紅糖,這個對女孩子那什么挺有用的吧?我能額外領到半斤紅糖,正好每個月能給你喝,但是你沒有這個。” “對,差點忘了工業(yè)券。你是臨時工,沒有工業(yè)券,以后想去百貨大樓買一個搪瓷盆都買不了。” …… 姜萱被虐的一臉血,“鄭西洲同志,你想說什么?直說?!?/br> 鄭西洲扔掉手里的副食本,抬頭看向她,黑眸深不見底。 他箍緊姜萱的下頜,“還是那句話,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姜萱,你不用這么辛苦,我能給你很多東西,更不會讓你餓肚子。” 姜萱沒應聲,皺眉掙脫他的桎梏,趴在桌上,側著頭,撩起眼皮看向他。 從前沒注意,如今仔細打量,鄭西洲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眸光寒星點點,皓若星辰。 姜萱忽然覺得心臟跳的有點快,猛地扭過頭,不敢再看這個不要臉的混混二流子了。 他真的不算好人,趁火打劫,霸道,又不要臉,還有那些封建腐朽的落后思想,大男子主義……一堆臭毛病。 腦子終于恢復清醒,姜萱長長地松口氣,轉移話題道:“你下午不上班嗎?” “不去,今天休假?!编嵨髦拮藨B(tài)悠閑。 姜萱伸手指了指外頭,“那啥?你能出去了嗎?我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累得只想睡覺。” 聽到這句,鄭西洲直接賴到了床上,“要么收回你昨晚說的話,答應和我繼續(xù)談對象,要么——你今天別想睡了。” 姜萱:…… 還有這種saocao作??? 姜萱瞅了瞅他身上的肌rou,目測拉不動他,決定去隔壁柴房睡覺。 誰知鄭西洲也跟了過來,臉皮極厚,若不是姜萱反應快,只怕整個人都被他抱進懷里去了。 姜萱煩道:“你沒完了是吧?” “你大概不知道,姜萱,我的脾氣也不太好?!编嵨髦薷┥韷鹤∷?,湊到她耳邊,聲線低沉危險。 話音落下,姜萱兩手被他牢牢箍住,壓的動彈不得,嘴巴也被捂的嚴嚴實實。 兩人力量差異懸殊,幾乎完全是一方的鎮(zhèn)壓和控制。 鄭西洲低著頭,抵住她的額頭,輕輕觸碰她的臉頰,“別怕,我不會對你做什么。” 姜萱睫毛抖得厲害,搖著頭,又使勁點了點頭。 他眼底帶笑,鼓勵地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又道:“姜萱,我這么摁著你,你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姜萱:……抱歉,其實我挺怕的。 姜萱努力眨眼睛。 鄭西洲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故意循著脖頸一路往下,逼得她止不住瑟瑟發(fā)抖。 他停下動作,低聲問:“姜萱,你捫心自問,我是不是幫了你很多忙?” 姜萱唔唔兩聲。 “你明明不討厭我,為什么不愿意和我試一試?你知道的,你跑不掉?!?/br> 姜萱再次痛恨自己招惹了一個不要臉的。 眼瞅著他開始咬住衣扣,動作很慢,一點一點的解開,幽深的眼睛同時牢牢盯著姜萱,似乎在試探著她的底線。 一顆扣子解開。 很快,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