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節(jié)
不,不是他沒有聽見,是他故意充耳不聞? 李敏早在路上來高卑的時候,和孟浩明以及徐有貞等人分析過了,說萬歷爺派朱璃來,明顯就是盯著她的動靜的。如果,她成功地在高卑認(rèn)了高卑皇室為親。無疑是給北燕的護(hù)國公帶來了最大的利好消息。以后,萬歷爺想動護(hù)國公,都得想想北燕夫人身后的另一個靠山高卑了。 如果高卑皇室不認(rèn)她這個親,甚至代替他把這個燙手山芋給處理掉,是最好的結(jié)果??墒?,現(xiàn)在高卑皇室吹的那股風(fēng),似乎有利于她李敏發(fā)展了。如此一來,幫萬歷爺盯著她的人,怎能不著急。 如今發(fā)生這樣的事,算不算是預(yù)料之中的,早晚的事兒? 徐有貞坐在床邊的那把椅子上,不停地用指頭撫摸著眉毛。 春梅等人,跪在床前的地板上,哭一陣停一陣,哭聲是交錯進(jìn)行著,外面的人都能聽得見。 徐有貞抬起頭往窗戶外面看時,除了那上了樹梢的月亮以外,似乎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珠子朝屋子里掃視,令人不由地脊背爬起了一股冷汗的感覺。為此,他打了個激靈時,離他最近的春梅感受到他的激動,疑問地看了他一下。 尚姑姑進(jìn)屋的時候,把門再次緊緊地合上,對屋里幾個人示意之后,跪在地上的奴才們繼續(xù)哭聲不止。 徐有貞瞅著屋外陣風(fēng)過去以后,貌似那綠幽幽的眼珠要暫時消失的跡象,趕緊起身,朝屋子左側(cè)壁柜打開的一道暗門走了進(jìn)去。 暗室里,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女子扶著腰,站在鋪著地圖的木幾上,一邊看,一邊是和穿著黑衣緊身衣勁裝的孟浩明說:“本妃死了的消息一出來,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的,所以要十分謹(jǐn)慎?!?/br> “是?!泵虾泼髅C穆著臉答。 徐有貞看著站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人,仿佛還沒有從夢里驚醒。 李敏身上那個帶血的衣服暫時沒有換掉,穿在身上,讓親眼目睹大殿上發(fā)生那幕刺殺場景的人,只覺得噩夢瞬然間回歸。 徐有貞兩條小腿細(xì)微地打抖。 李敏回頭看著他時,看見他臉色略顯蒼白,關(guān)心地問:“表哥,坐下吧。” “對。”徐有貞聽見她聲音以后,吐出了一口長氣,在就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來。 或許他臉上那末蒼白都把孟浩明給嚇到了。孟浩明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喝一點水壓驚。 徐有貞喝著水,腹肚里有點東西了,人沒有顯得那么虛弱,讓他可以找回聲音來問:“敏兒,你真的沒事吧?” 李敏聽見他這話一愣,繼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有絲愧疚,沒有想到自己表哥能被她嚇成這樣,說:“表哥,我剛才回來的時候,都說過了,一切都是故意安排的。血,是豬血,不是我身體里面的血。我好好的。那個匕首只是刺破了我外面的衣服和藏在衣服里的血袋,沒有其它?!?/br> “可是,可是我記得她兇神惡煞的樣子,真的好像想殺了你!”徐有貞回憶起大殿上王紹儀的表情時,同樣是噩夢未醒,拿袖子不停地擦汗,“她要是再把匕首刺深一點,豈不是得手了?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輕率的行動?” “表哥,我怎么可能隨隨便便讓個人拿刀子往我身上刺?你說的話都對。”李敏就著他這話說,“這個配合我演戲的人,如果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做這場戲的。” “你說王紹儀她是你的同伙?!”徐有貞的表情更震驚了,“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別說徐有貞不知道,之前找王紹儀對她下手的人,像那個現(xiàn)在被皇太后快要抽死了的麗惠,不就不知道,輕而易舉上當(dāng)了嗎? 李敏淡笑著,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一口潤嗓子,同時,是給時間讓徐有貞自己冷靜和思考。 “孟旗主你知道嗎?”徐有貞抬頭問孟浩明。 孟浩明坦誠:“昨晚上,王妃讓人進(jìn)來的時候,蘭燕親自去開的門?!?/br> 這種事兒,首當(dāng)其沖,她的女侍衛(wèi)不演好戲,怎么可以。李敏肯定是要和蘭燕先通氣的。這也是給老公一個交代。免得回去后老公埋怨她。 像今早上王紹儀那匕首刺過來,蘭燕完全可以第一時間擋住,所以,必須讓蘭燕配合好。 孟浩明只是從蘭燕一個舉動,推測出了女主子有更深的用意。因此在昨晚上,不無例外,李敏要再布置一些任務(wù)的時候,和孟浩明先說了。 “你告訴了他們,為什么不告訴我?”徐有貞當(dāng)場表達(dá)自己被自己人坑的好慘,心口到現(xiàn)在都砰砰地炸著。要知道,當(dāng)時看著她倒下并且身體上血流成河的時候,他的腦袋轟一聲,全變空白了。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到現(xiàn)在手指都是抖的。 李敏安撫他:“這是因為,演戲的時候,總得先蒙住自己一部分人,這樣的真實反映,才能糊弄住對手。蘭燕必須事前通知,只能讓表哥暫時受一陣委屈了?!?/br> 徐有貞聽她這話不由嘆氣:“你說你怎么和王紹儀通氣的?我知道,昨晚看她進(jìn)來的時候,滿臉煞氣惡氣的,對你都是不滿。我后來想,八成是因為十一爺?shù)氖聝毫恕6?,她能從宮里出來,不太可能是自己逃出來的?!?/br> “表哥分析的都有道理。王紹儀是不可能自己從宮里出來的,但是她必須出來,因為她女兒都到高卑來了。因此,她只能是將計就計,按照皇上的計劃,做皇上的人,先溜出宮。至于本妃和她通氣的事兒,基本沒有?!?/br> “什么?!” “沒有,本妃之前,沒有和她私下接觸過,更沒有說,和她弄什么書信溝通,畢竟,如果她是皇上派出來的人,必定她身邊有皇上的人在盯著她一舉一動,怎么能和本妃先接觸把自己暴露了??墒?,本妃從她昨晚的幾個細(xì)小動作,同意了她的計劃?!?/br> 徐有貞只能愣著聽李敏的描述。 李敏解釋:“她昨晚上進(jìn)來的時候,你看見她身上穿的衣服嗎?沒錯,看來料子是很好,款式是很新,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仔細(xì)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她在胸前故意再穿上一層抹胸,表面上像是護(hù)著胸前,可顏色居然選擇了與她整套衣服好不相稱的朱紅色,猶如血的顏色,穿在胸前,是十分刺目的。” 王紹儀昨晚衣著上的這點小細(xì)節(jié),徐有貞真沒有看出來。因為他是謙謙君子爺,不會盯著人家女人的胸部看。李敏與王紹儀面對面說話,都是女人,彼此關(guān)注對方的衣飾,是習(xí)慣性的動作。因此,王紹儀選擇這樣的暗號來和她李敏溝通,真可算是費勁了心計。 “再有?!崩蠲衾^續(xù)說起行刺的匕首是怎么回事,“她昨晚袖管中,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只繡花針。有意沖我面前示意了下針光。這意圖再顯然不過了。一方面,表示了行刺這場戲,另一方面,表示了,她針插在她不擅長的左手,可想而知,哪怕明天出現(xiàn)了行刺,絕對不是有意殺我?!?/br> 徐有貞感覺自己是瞎子了,昨晚上李敏能看出來的事兒,他一樣都沒有能看出來。 對此李敏安慰他說:“表哥是知書達(dá)禮的,平常哪會望著女子看,要不然,郡主也不會如此喜歡表哥了。” 朱永樂看中的,當(dāng)然是徐有貞那份才華以及更重要的品德。沒有一個女人,想嫁一個整天色迷迷往女人身上看的男人。 徐有貞像古板的老頭子無奈地嘆息,接著,無疑還是懷了抹事后的擔(dān)憂說:“你就不怕,她這都是在對你演戲,畢竟她一句話都沒有和你說,不是嗎?” 李敏擲地有聲:“信任,不是說三言兩語可以建立起來的。多的是花言巧語反而害人性命的東西。我信得過王紹儀,只因為王紹儀不是其他人,她可是國王親自挑選出來的人?!?/br> 終于說到重點了。徐有貞聽到她最后那句話,嘴角都不由地一絲復(fù)雜地?fù)P起:“你看過國王以后,是覺得國王很可靠?當(dāng)然,他是你親爹,不過,想想,你親兄弟,你親奶奶,都曾經(jīng)想害你。” 李敏臉上跟隨閃現(xiàn)過一絲復(fù)雜:“在看到他之前,有過很多種想法。畢竟他是國王,高卑國的一國之君。只要想想大明皇帝的所作所為,不覺得作為帝王的男人心里真有什么真情??墒?,在見到他真人以后,我突然覺得有可能?!?/br> “為什么?” “病。” 生病之后的人,反應(yīng)雖然是各種各樣,但無疑都是最本質(zhì)的人性。有人貪生怕死,猶如那大明的大皇子和太后等,懦弱,猜疑,貪婪。有人是益發(fā)堅強,這種人,無疑品格是高貴的。 “他與死神斗爭了這么多年,從沒有放棄過。哪怕,他的家里人并沒有那樣的理解他?!崩蠲裟客萁?,側(cè)臉仿佛隱藏在黑暗里掩蓋什么東西,低聲說,“我聽其他人說的,說他昏睡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遺憾沒能當(dāng)好一個爹?!?/br> 這樣說的話,王紹儀是欺蒙了皇帝,走出皇宮回到了高卑,為了讓萬歷爺誤認(rèn)為她是忠誠地完成了任務(wù),所以和李敏通氣之后上演了這場戲。不過,這場戲,真的只是王紹儀想出來的嗎? “我雖然不知道,她和國王之間是怎么聯(lián)系的??墒?,之前,她寫給尚書府老太太那封信里的口吻,無疑都帶了國王的態(tài)度在里面??梢?,她和國王的感情之深?!?/br> “可那個麗惠郡主,我后來聽說,和她有點關(guān)系?”徐有貞發(fā)出新的疑問。 “麗惠怎么能和她比?她是哪年走的?麗惠一直是在高卑國。再說,這兩姐妹,只是一點容貌上的相似,根本不是親姐妹,只是遠(yuǎn)方姐妹吧。感情,肯定是有利益關(guān)系的那種。麗惠或許是想借她而順勢上爬,高攀到了更好的貴人以后,定然要把她給甩了?!?/br> 這不是說,親人之間都是沒有血性的。只是,麗惠那種人,她李敏第一次見面以后,都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用各種方式討好現(xiàn)任主子,媚態(tài)盡顯。怎么能是好東西? 真正的好下屬,是給上司辦事的,不是給人拍馬屁的。像王紹儀,離鄉(xiāng)背井,甚至給萬歷爺生下了一個女兒,但是,心始終是高卑國王的。 只能說,王紹儀是個性情真的好的人,所以,讓萬歷爺沒有起疑心,沒有像對容妃那樣對她。一個人哪怕當(dāng)間諜,只要真的性情好,被發(fā)現(xiàn)了,想殺,都覺得惋惜而不舍。 “接下來,要做什么?”徐有貞詢問。 對這個問題,儼然大家心里面都有一些答案的。 李敏意味地看回他:“不如說,國王安排了這場戲,是想干什么?” “今日這一鬧,無疑,你死的消息如果傳出去,所有矛頭都會對準(zhǔn)聞家了?!毙煊胸憮碛斜还珜O良生贊同的頭腦,到這個時候思維清楚了,口齒伶俐,一針指出,“國王,這是想逼聞家造反!” 當(dāng)事實擺在眾人面前時,哪怕這是自己說出來的話,徐有貞猛然一股冷汗從腳心直冒。不得不說,這個高卑國的國王,如果這一切都是高貞所策劃的,要承認(rèn),高貞的歹毒! 什么叫王者,似乎可以一見分明了。想想之前皇太后、皇太子一直在國內(nèi)各自努力的事,儼然努力了多少年,什么破曉的玄機都沒有。這個高卑國國王一出手,那就是震天動地的。 “畢竟是國王——”李敏的嘴里不禁也吐出了一絲欣嘆。 怎么說都好,她這個爹,真的蠻厲害的。 國王宮殿里,徘徊在塔樓門口的高治,仰頭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塔樓頂層的長壽燈,像是被一陣風(fēng)卷走,忽的是滅了。 這讓他心頭一驚,緊接是焦急。在要踏入塔樓門的時候,卻是再次遲疑地停住了腳步。 四周嗖嗖的風(fēng),一陣一陣的,通道兩邊豎立的火炬能照明到的范圍以外,全都黑漆漆的。高治的眼睛,猶如狼虎一樣,小心地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往四周掃視。 只見那光,忽然間,從南方的方向猶如一條火龍沖向了天空。伴隨之的是,人們不斷的求救聲和敲打著梆子喊走水的聲音。 巨火剎那照亮了天邊,像那傳說中的紅蓮之火慢慢向城內(nèi)四處蔓延開來的趨勢。 皇太后乘坐的宮輿,在快到國王宮殿的宮道上,迅速地停了下來。 報信的士兵,騎著快馬到了距離皇太后一定距離的地方勒馬停下后,沒有喘息的時間從馬鞍上摔了下來,狼狽地報道:“城南,城南失火了——” 失火? 在這個情況都摸不清楚,亂七八糟的時候。敬賢皇太后眼皮子猛然一跳,接著,緊跟身旁轎子邊站著的宮女發(fā)出連串的尖叫聲,她趕緊掀開了帷幕看著,一眼望過去,見那洶涌的火勢,猶如海山倒海倒灌的海水,是沖皇宮淹滅的趨勢而來。 敬賢皇太后的臉上,刷刷刷,掉的青白,呼吸急促地問:“怎么失火的?哪里失火的?南邊的城門呢?” 士兵來不及說話的時候,只見宮道前面刮來了一陣厲風(fēng)。幾條黑影從宮墻上跳了下來。 老太監(jiān)見狀,急喊:“保護(hù)太后娘娘!” 襲擊的兇徒,都是帶著大刀長劍,一看都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太后在自己皇宮里走,不需要經(jīng)常帶高手旁身,因此,身邊的那些護(hù)衛(wèi)基本為擺設(shè)居多,遇到真正的高手理所當(dāng)然的被勢不可擋。 幾名兇徒手法殘酷老道,每一刀,都是對著護(hù)衛(wèi)致命的地方下手。不會兒功夫,數(shù)十名宮廷護(hù)衛(wèi)像稻草一樣倒了一大片。 宮女軟在地上直打哆嗦。太監(jiān)們拿起地上護(hù)衛(wèi)們掉落的長矛上前去拼,同樣沒有半刻間已經(jīng)是血流成片。 老太監(jiān)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皇太后的車輿前,顫抖的聲音質(zhì)問道:“是誰讓你們來的?你們的主子是什么人?” “太后娘娘。”其中一個黑衣人說,“您死了的話,才能對北燕的隸王有交代。畢竟隸王妃是你邀請到高卑的,如今隸王妃已死,皇太后為了高卑上下,更應(yīng)該為了高卑對隸王自刎謝罪,以平息兩國之間可能冒起的戰(zhàn)爭。” 敬賢皇太后冷笑一聲:“看來,你們是早想好了,把隸王妃先殺了,然后,再把罪名安在哀家頭上。把哀家殺了以后,不僅可以平息北燕護(hù)國公的怒火,同時你們可以坐享漁翁之利。接下來為了奪得皇家的皇權(quán),你們會對國王和皇太子下手?!?/br> “太后娘娘硬要這么想,我們也沒有法子。但是,不管怎樣,隸王妃死了,僅這個事而言,必然是需要有人出面負(fù)起這個責(zé)任的。” “你們主子是聞良輔嗎?” 黑衣人都沒有說話。 敬賢皇太后喉嚨里頓時發(fā)出一串更陰森的冷笑:“不是聞良輔的話,那就是大明的皇上了。萬歷爺看來是比誰都怕那個女子。只有殺了她,什么事都好辦。” 唰!黑衣人向上舉起那把長劍,直沖向車輿。擋在車輿前的老太監(jiān)閉緊雙目,喊:“太后娘娘萬福!”眼看,這是要英勇就義了。 車?yán)锩娴幕侍蠛粑o促,第一次感覺自己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是如此可怕。可她必須撐著,她是太后,高卑的皇太后。如果讓她回想的話,或許此刻她最后悔的是,始終把家斗放在了第一位而忘記了家外那些早已對他們高家虎視眈眈的敵人。 砰! 夜風(fēng)里飛速旋轉(zhuǎn)的彎刀,與刺向老太監(jiān)的長劍相擊之后,狠狠的,是把長劍和握長劍的兇徒一塊兒給撞飛了出去。 隨之,彎刀落入在黑暗里急速沖來的黑影手里。 幾名黑衣人大驚失色,在沒有做出任何應(yīng)急反應(yīng)之前,男子手里的兩把彎刀快如飛箭,不一刻,即抹掉了就近幾名兇徒的脖子。 遠(yuǎn)一點的襲擊者見狀,拔腿就跑。 老太監(jiān)啪一下直接坐在了地上,看著來眼前屹立著的猶如戰(zhàn)神一樣的男子,只覺得幸福到兩條眼淚流下來,喊:“皇太子——” 敬賢皇太后身上衣服全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或許從來沒有像如今這一刻一樣,她是如此幸運自己有這樣一個孫子。 高治回頭,冰冷的黑眸,卻只在這對狼狽的主仆身上掃了下。接著,在望到宮內(nèi)聞風(fēng)趕來的帶刀侍衛(wèi)以后,手指扣在唇間吹出一聲口哨。 接到口哨聲,從夾道內(nèi)疾馳而來的黑馬,呼哧呼哧喘著熱氣,一身的熱血沸騰。高治不假思索,飛身上馬,一聲不吭,策馬朝宮門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