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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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蘇姀皺了皺眉,催馬朝宮門的方向去,她身上無令牌之類的東西,到了宮門之前還要叫人通稟,然而她報上自己的姓名,那不認識的禁衛(wèi)軍隊長已朝她行禮道,“王爺一直在等郡主回來,吩咐倘若郡主回來無須通傳即刻進宮,老王爺喪事未畢,王爺此刻應當在上元殿?!?/br> 商王已去,沈君心便從世子變成了王爺。 沈蘇姀心神沉沉,策馬入了宮門直朝著上元殿疾馳而去! 那禁衛(wèi)隊長一路跟著,但凡有人來攔只需道一句“此乃上陽郡主”旁人便都退了下去,如此一路暢通的到了上元殿之前,隔得老遠也能看到殿中亮著的燈火,整個上元殿之外都被白色的靈幡圍滿,這夜色之中更顯得凄愴無比,策馬至殿前臺階之上,只看了著了白袍的宮人在殿外跪滿,遠遠地,能看到殿中一個小小的背影! 沈蘇姀眉頭一簇,當即拉著嬴縱朝那上元殿中去,那禁衛(wèi)隊長護送沈蘇姀入宮,早就注意到了沈蘇姀身后的嬴縱,卻因為知道沈君心等的急未曾出言相問,此刻見沈蘇姀竟然要帶著嬴縱去到上元殿中,當即就攬了下來,“郡主,旁人不得入殿?!?/br> 沈蘇姀腳下一頓,狹眸看向這禁衛(wèi)隊長,“此乃本郡主夫君,可算旁人?!” 一言落定,那禁衛(wèi)軍隊長一愣,便是這怔愣的功夫沈蘇姀已一手將他揮到了一旁去,二人順著臺階而上,再無第二人敢攔,一路走到殿門口,沈蘇姀赫然看到一抹清瘦孤單的背影正跪在那黑漆棺槨之前,沈君心渾身素白,正將符文一張一張的往身前的火盆之中放,動作輕緩至極,那紅彤彤的火苗離他咫尺之距,可沈蘇姀看著卻覺得森冷萬分。 “可有郡主的消息了?” 沈君心并未回頭,聽到腳步聲立在門口不進來只以為是下人,便語聲涼涼的問一句,話語落下,卻久未有回應,他手中動作一停,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君兒,我回來了?!?/br> 略彎著的背脊一點點的挺直,沈蘇姀只見到沈君心掌心里的符文瞬間撲簌簌落了一地,而后便見沈君心豁然站了起來,他有些急迫的轉(zhuǎn)身雙眸忽的溢滿了水光,然而那滿面喜色和朝沈蘇姀疾奔的腳步卻在看到她身后之人時猛地頓了??! 眼底的水光散去,面上的喜色也在散去,沈君心有些無措的站在沈蘇姀十多步之外,看著沈蘇姀身后高俊偉岸的男人一時不知道如何做,可胸腔里迸發(fā)的喜意卻已一掃而空,四目在空中交接,氣勢迫人的男人和一身縞素的孩童并沒有分出高下,并非沈君心可以和嬴縱匹敵,而是嬴縱看著沈君心的眼神并無一點戰(zhàn)意,他眼底皆是平靜漠然,眼眸深處卻有一抹異樣的同情,是同情……沈君心攏在袖子里的拳頭猛地攥了起來,再不看嬴縱一眼,只對上沈蘇姀有些心疼的眼神,強扯出一分笑意朝沈蘇姀走了過來…… “阿姐,我等了你好久?!?/br> 沈君心啞著聲音說著便走到了沈蘇姀身前,二話不說將她抱了住,輕輕環(huán)住她的腰,將頭靠在了她肩頭,幾乎是立刻沈蘇姀背脊一僵,可不過一瞬又放松了下來,將手從越收越緊的嬴縱的掌心之中掙脫,拍了拍沈君心的肩頭,“對不住,我來晚了?!?/br> 若非是嬴縱在場,沈君心鼓不起抱沈蘇姀的勇氣,可當他真的這樣做了,卻又不敢生出半點旁的心思,甚至連觸碰都小心翼翼,而他得來的果然是沈蘇姀一個憐惜的安慰,沈君心在沈蘇姀肩頭默然一息退了開來,再對上她的目光之時眼底被壓下去的水光終究忍不住又冒出了兩分,沈蘇姀看的分明,抬手撫了撫他肩上散亂的墨發(fā),嘆息道,“我有些事耽擱了,這才回來晚了,早前你不是說王爺還有三月,為何這樣就去了?夫人眼下可還好?” 這么一問,沈君心驀地垂了眸,語聲黯啞著道,“父王……父王心無掛礙,早就生了去意,早一些也是有的,母親……母親為父王殉葬了……” 沈君心越說語聲越啞,至這最后一句已經(jīng)低若蚊蠅,沈蘇姀心頭一顫豁然抬頭看向擺在堂中的棺槨,這才明白這里頭躺著的應當是兩人,商王和詹氏有子母蠱在身,可在詹氏身上的卻是母蠱,哪怕商王去了詹氏也無礙,可她為他殉葬了! 沈蘇姀心底動容至極,一下子握住了沈君心的手,“夫人和王爺情深至此,到了底下也能作伴,君兒,你還有我呢。” 沈君心豁然抬起頭來,看著沈蘇姀的目光暗光簇閃似乎是不相信又似乎是歡喜,沈蘇姀握著他的手用了幾分力道,“我是你jiejie,何時都不會丟下你的,王爺和夫人一生坎坷,去了或許是解脫,你莫要太過傷懷,你還有整個浮屠要照看呢?!?/br> 沈蘇姀語聲溫柔,沈君心眼底的歡喜卻在減少,他深吸口氣點點頭,抿著唇未應下這話,一抬眸,卻對上嬴縱深凝的目光,這目光壓迫感分明,沈君心卻半分不怕,直了直身子,將沈蘇姀的手愈發(fā)緊的抓了住,而他這示威似得模樣只得來嬴縱不以為然的眉頭一皺。 沈蘇姀見沈君心面色好些才拍了拍他的手,“讓我為王爺和夫人上一炷香?!?/br> 她這樣說,沈君心只好將手放了開,便見沈蘇姀轉(zhuǎn)身看向嬴縱,“一起?!?/br> 嬴縱看著別處的目光再冷寒,看著沈蘇姀時卻又溫柔而愛憐,點點頭攜了她的手入殿,沈君心見狀唇角幾動,可掃了沈蘇姀的背影一眼到底是忍了,眼睜睜看著沈蘇姀和嬴縱二人一人持了一炷香在那棺槨靈前拜了三拜,二人剛將香插進香爐還未言語,卻聽見殿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吵嚷聲,眉頭一皺,二人齊齊轉(zhuǎn)身看出去,便見沈君心也皺眉看出去,“何事喧嘩!” 話音落定,卻見竟然是早前沈蘇姀見過的錢萬貫滿頭大汗的拿著什么走到了殿外,朝殿中看了一眼,見到沈蘇姀之時眸光微亮,朝著沈蘇姀一拱手之后才對沈君心沉沉開口,“王爺,大事不妙,厲王那老不死的帶兵來犯!這一次他娘的竟然發(fā)兵就是十萬,跑的跟兔子一一樣快眼下距離浮屠不過兩日路程!” 沈君心眸色一冷,卻沒有一絲兒驚惶無措,只冷哼一聲拿起錢萬貫手中的信箋打開看了一眼,冷笑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父王薨逝第一個坐不住的就是他!” 話音落定,他當即轉(zhuǎn)過身看著沈蘇姀道,“阿姐先回紫垣殿歇著,我要去見諸位將軍了!” 沈蘇姀眼底閃過兩分猶豫,“我可一起去?” 沈蘇姀沒想過直接插手浮屠事物,然而敵人距離浮屠只有兩日這個時間實在太短,何況剛經(jīng)歷了喪父母之痛沈蘇姀終究不放心沈君心,她這話是問句,若沈君心說她不方便去他也不會說什么,可她話剛一出沈君心面色卻是一喜,“阿姐同去再好不過了!” 沈蘇姀點點頭,隨即看了身邊嬴縱一眼,眼底略有疑問,是問他要不要去。 “你既然要去,我自然陪你?!?/br> 嬴縱眼底只有沈蘇姀一人,那親密的目光看的沈君心一陣心酸看的錢萬貫一直好奇,忍了又忍才問,“敢問郡主,這位是……” “是大秦秦王!” “是我夫君。” 異口同聲的兩道聲音響起,錢萬貫大張著嘴看了看沈蘇姀又看了看沈君心,然后看著嬴縱的眼神便萬分怪異起來,大秦秦王?!這位是大秦秦王!而郡主說秦王是她夫君,那就是說她是大秦的秦王妃?!是大秦的秦王妃,卻又是西楚的上陽郡主?! 錢萬貫腦子里頭一片凌亂,卻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問題,五萬天狼軍可還在距離浮屠一日多路程的雪原之上駐扎的呢,這么一想眼底便有了幾分敵意,誰知他滿是敵意的看著嬴縱,嬴縱卻十分清冽貴胄的對他頷首,“本王久仰錢將軍大名?!?/br> 嬴縱如此,連沈蘇姀也沒想到,誰不知道他對旁人從來都是生人勿近威懾逼人沉默少言的,這會子倒是改了性子……正這么想,便見錢萬貫眼底的敵意瞬時間滅了,錢萬貫出身草莽,一身子膽氣也不隨便怕誰,可最沒辦法對付的就是清貴知禮又有膽識之人,秦王的名號他當然知道,心底也是有著幾分敬服的,今日一見當先想到的是兩軍對峙之事才生了敵意,可見嬴縱并無傳說中的鬼王狠煞模樣,又似乎并不在乎早前西楚發(fā)兵大秦之事,還一口就喊出他的名字,他當即就有些緊張氣弱起來…… “咳,老錢,不,在下也久仰秦王大名!” 見錢萬貫有些緊張,沈君心眉頭緊皺沈蘇姀卻語聲放緩了幾分,道,“錢將軍放心,天狼軍對西楚并無敵意,眼下軍情要緊,將軍帶路吧!” 此話一出,一行人當即從上元殿中走出,齊齊移步到了上元殿不遠處的議事堂之中,大門一開,里頭齊刷刷的站著七八人,皆是威武陽剛的男子,沐沉和沐蕭亦在其中,見當先走進來的是沈君心,眾人齊齊起身行禮,又見身后走進來沈蘇姀和嬴縱一時都有些訝異,軍機大事,怎么還有旁人一起來,最后走進來的才是錢萬貫! 沈君心揮揮手,見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身后二人眉頭一皺不知怎么開口,沈蘇姀他知道怎么介紹,可嬴縱呢,私心里,他一點都不想把沈蘇姀和嬴縱的夫妻關系公諸于眾! “主子回來了?!王爺竟也來了……” 最先繃不住的卻是沐蕭,他從七八人之中走出,抬手就行禮,沐沉亦走出一步看著沈蘇姀眼底露出喜色,看著嬴縱之時又有些疑惑,旁邊幾人見狀心底疑惑更甚,那邊廂錢萬貫已經(jīng)語氣輕松的道,“這位乃是上陽郡主,這位乃是大秦秦王?!?/br> 話音落下,諸人當即色變! 錢萬貫見之心底同情,這些人的表情可不和適才的自己一樣嗎,這么一想便就繼續(xù)道,“大家不要多心,秦王乃是郡主的夫君,其威名你們當知道,此番是來助西楚的,早前西楚發(fā)兵,大秦出兵之后對西楚并無敵意,大家莫怕莫怕。” 相助之話是錢萬貫自己想出來的,嬴縱面無表情的聽著,倒也沒說什么,一邊沈君心聽著那“莫怕”之語卻覺得自己臉丟到了家,抬步就朝主位而去,沐沉和沐蕭不多說,其他人震驚之語卻是真的相信了嬴縱是來幫助他們的,嬴縱的名頭他們?nèi)贾?,本就不敢多言,這會子更帶著幾分期待的接受了嬴縱參與他們軍機大事的結(jié)果,其中兩個僅次于錢萬貫之下坐于上首位的將軍還趕忙將自己位子讓了出來,畢恭畢敬至極! 沈君心黑著臉不語,嬴縱倒是拉著沈蘇姀坦然走過去坐了下來,眾人見兩人如此不避諱眸光微閃,那邊廂沈君心已不耐煩的冷聲道,“情況如何,報上來!” 如此便進入了正題,一室肅殺! “厲王在邕城得知老王爺病重早就有心浮屠了,得了老王爺薨逝的消息不必準備便可發(fā)兵,十萬大軍皆是其麾下精銳,看樣子是要一舉奪下浮屠!” “琪王那邊亦有些風吹草動,只不過琪王一月前剛和晉王打了一仗占了晉王千里封地眼下沒有足夠的糧草準備了,不過屬下猜想倘若厲王得手,琪王必定是要分一杯羹的!” “這些狼子野心的,老王爺尸骨未寒他們便喪心病狂至此!” “王爺年幼,前頭又經(jīng)了內(nèi)亂自損不少,外頭只當咱們好欺負!當真是欺人太甚!” 待幾人說完,浮屠的情況已一目了然,因為地理位置略偏,剛經(jīng)了一場內(nèi)亂老王爺又沒了,兩個兵強馬壯鄰近的王爺便動了霸占之心,西楚實行分封制,皇權被神權制衡,只要不威脅到望京,朝中對封王之間的交戰(zhàn)只是明面上走個過場罷了,甚至朝中還會扶持親神權的封王助其鏟除背離神權無法被神權掌控的封王,很顯然,商王不受神權轄制,主子年幼好欺,這才被人盯了上,幾位將軍商量來去,無外乎是如何御敵如何上報望京,說來說去似乎也沒有旁的法子,錢萬貫倒是一腔豪氣要出城去打,可厲王本就領兵十萬,他們城中不過也就十萬,若兵馬不足出城抗爭無外乎去送死,可領了足夠的兵馬出城去浮屠又成了空殼,倘若被人從后面偷襲便是自絕性命,怎么算浮屠都危矣,沐蕭和沐沉未說話,目光一直落在沈蘇姀的方向,不知過了多久,沈君心揮手止了旁人的話頭,看向沈蘇姀,“阿姐怎么想?” 沈蘇姀身份特殊,一直聽著未言語,至此刻才抬起頭來看著沈君心,眼底幽光一閃道,“哀兵之勇萬夫莫敵,我的意思是,不若趁勢滅了厲王奪了邕城……” ☆、019 阿姀,你是我的失而復得?。ň?/br> 沈蘇姀一直聽著未言語,至此刻才抬起頭來看著沈君心,眼底幽光一閃道,“哀兵之勇萬夫莫敵,我的意思是,不若趁勢滅了厲王奪了邕城!” 此話一出,滿室皆驚! 浮屠自保尚且困難,如何滅了厲王?! 這話乍聽起來就好似一個還不會爬的人在妄想會飛一樣好笑,可因著沈蘇姀話語之中透出的篤定從容,倒是叫眾人除了驚訝之外在生不出旁的念頭! 看著眾人驚愣的表情,沈蘇姀只將目光落在沈君心的身上,哪怕心有所定,她還是要看沈君心的意思行事,擔當與決斷,是沈君心身為商王要學會的第一件事! “請阿姐細說!” 幾乎沒有遲疑,亦沒有管屬下們驚愕的神色,沈君心在一瞬的意外之后眼底涌出兩分可稱之為野心的利光,再加上他對沈蘇姀毫無保留的信任,幾乎沒有猶豫便做了選擇。 沈蘇姀唇角稍彎,當先看了嬴縱一眼,見他不動聲色的模樣撇撇嘴,這才肅容道,“老王爺已逝,厲王此番恐怕是對浮屠勢在必得,再加上琪王在后虎視眈眈,浮屠已沒了退路,與其想著守城,不放謀斬敵之計,免得擊退了一次還有下一次,浮屠何來安穩(wěn)之時?” 沈蘇姀說的很有道理,可現(xiàn)實卻實在殘酷,錢萬貫忍不住道,“郡主言之有理,可眼下這般情形,如何才能滅了厲王呢?他發(fā)兵十萬,邕城還有五萬余兵不說單這十萬就難以對付,相比之下,倒是琪王更容易打擊些。” 厲王和琪王同樣野心勃勃,滅厲王難,滅琪王卻是尚可。 沈蘇姀一笑,黑亮的雙眸一點幽光一閃,那蘊著靈山秀色的絕世面容上美則美矣,更有一股子令人莫敢鄙視的鋒芒隱現(xiàn),一時眾人都凝神屏息看她怎么答話。 “琪王當然要打擊,只是琪王自有仇家,又何須我們出手?若是琪王的仇家頂用,我們便只需對付厲王,再無后顧之憂也!寧王剛被人奪了千里封地,難道就不打算追回來嗎?至于厲王,十萬精兵和我們兵力相當,并非沒有擊敗的可能,不過是一場硬仗罷了,老王爺尸骨未寒,將士們正是哀痛之時,憑著這一股子氣性兒,戰(zhàn)力也勝于從前,再加上……” 沈蘇姀說著看了嬴縱一眼,抿了抿唇道,“再加上我們還有幫手?!?/br> 說著話之時嬴縱明顯的感受到沈蘇姀的氣勢發(fā)生了變化,柔軟一瞬,卻又含著兩分心虛,他心底失笑,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除開沈君心的人都以為秦王是來幫助大秦的,再聽沈蘇姀如此一語更是眼底發(fā)亮,倘若那五萬天狼軍能幫他們,那么此戰(zhàn)必定大捷!這么想著,便看向了嬴縱,卻見嬴縱只是喝著茶不語,似乎是默許了! 只一瞬,幾位將軍目光一亮再無適才的頹喪焦灼之氣! 將軍們?nèi)绱俗鱿耄蚓男牡讌s有些不愿,他掃了嬴縱一眼,語氣有些涼涼的,“怎么敢勞煩秦王的天狼軍……” 嬴縱聞言面上半分表情也無,“聽你jiejie的。” 這話語氣雖平,卻略顯溫柔,和他那鬼王狠煞的威名相比委實有些違和,在場眾人不由得一陣rou緊,再加上沈君心年幼,他這話更有一種長輩似得命令,在眾人眼底,這就更像姐夫和妻弟之間的感覺了,將軍們看著嬴縱的目光更為恭敬。 沈蘇姀看向嬴縱,眼底細光簇閃,再看向沈君心,“天狼軍乃是大秦兵馬自不能光明正大幫西楚平內(nèi)亂,因而仗還是要靠錢將軍來打的,至于天狼軍,使計的時候才用。” 她這么一說,眾人的神色又是一陣凝重,細細一想?yún)s又覺得有理,畢竟是浮屠自己的事,別國軍隊插手便有些不妥了,見眾人都明白其間厲害,沈蘇姀眼底閃過滿意之色,而后才道,“我于厲王兵馬并不十分了解,可有詳細的軍報送上?看過之后才好應對!” 沈蘇姀到底是初來乍到,沈君心聞言便帶著沈蘇姀去了一旁的沙盤堪輿之地,又將各式各樣的軍報地圖送上,期間內(nèi)容之詳細叫沈蘇姀頗為驚訝,研究了小半個時辰,沈蘇姀火速的定了大策,“王爺先派一位善于縱橫之術的重臣帶著厚禮去往寧王的榕城拜見游說,只需告訴他浮屠要和他們聯(lián)手一起滅掉琪王和厲王,寧王早前被琪王占地必定心懷恨意,更明白若是叫厲王和琪王分了浮屠,他便是下一個被滅的,因此他必定會同意與我們合作,只要他牽制住琪王,我們便沒了后顧之憂!” “此乃應對琪王之策,至于厲王……” 沈蘇姀稍稍一緩,將目光落在了沙盤之上,“清點四萬兵馬,備好十日糧草,明夜趁著夜色出城隱在浮屠以東,注意隱下蹤跡,切不可暴露行蹤。” 稍稍一停,沈蘇姀黑亮的雙眸微瞇,似乎在計算著什么。 安靜之中無人敢說話,眾人都隨著沈蘇姀看向那沙盤,心中卻在思索她這般安排是何意,七八人之中最為年輕的男子有些將忍不住,語聲低低問一句,“這四萬人馬可是出城打埋伏的?可是厲王的兵馬乃是從西北方向來,大軍隱在東面不隱在他們來的路上是何故?” 沈蘇姀好似未聽到那人提問,這瞇眸片刻才道,“五日,四萬兵馬在城外隱藏五日之后便朝邕城而去,兩日之后到達邕城,剩下的三日,必須拿下邕城!” 沈蘇姀話音落定,眾人才反應過來那四萬人馬根本不是去打埋伏的,而是去打邕城的,見自己提問未曾被怪罪,那年輕男子又忍不住道,“那邕城之中有五萬人馬,咱們只有四萬人,還是長途跋涉過去的,恐怕戰(zhàn)力會不足?!?/br> 那男子一說,眾人面色都是一變,他們自然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沈蘇姀這才看了那年輕男子一眼,當她認真思索戰(zhàn)事之時周身不自覺就有種上位者的迫人之氣,被她一眼看去,那將門出身的男子竟止不住心頭一顫連忙低下了頭去。 沈蘇姀不以為意,只掃了一圈眾人道,“四萬人馬出城之后,浮屠城便堵上城門開始備戰(zhàn),要讓厲王覺得十萬大軍皆在城中的假象,十萬大軍在城中,他必定不敢貿(mào)然攻城,而我們至少要守城八日,待第九日再開始和厲王的隊伍正面交戰(zhàn)?!?/br> 說著眸色一肅,“五日之內(nèi),要將厲王的軍隊擊潰在浮屠之外的雪原之上。而去邕城的人,從一開始便要讓邕城的守軍明白,厲王已兵敗浮屠!雖然是四萬對五萬,可若得知厲王兵敗在外,其內(nèi)部人心不穩(wěn)士氣渙散,浮屠已有三分勝算!只是要將邕城攻下還是要有一場硬仗,因此這四萬人必定要是商王親信,萬不可有紫羅營細作!” 默了一默,沈蘇姀又冷聲道,“此計關鍵在攻邕城的四萬人馬,倘若路上暴露了行蹤,恐怕會被厲王前后夾擊沒有生路可退,攻城亦是硬仗一場,危險至極?!?/br> 沈蘇姀沉著的話語落定,周圍人已明白了她布的這個局,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冷肅眸光迫人的絕色女子,眾人眼底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一個女子,一個十六歲的閨中女子,竟然在這短短時間便布下了一個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局! 滿室靜默無人敢質(zhì)疑,連錢萬貫也是一臉驚嘆的看著沈蘇姀仿佛看到了九天上下來的仙人,沈蘇姀平靜的面對眾人的目光,而后看向沈君心,“如何?” 沈君心此刻亦被沈蘇姀周身的氣勢和她叫人咂舌的計謀所震撼,他從來知道沈蘇姀不簡單,上一次沈蘇姀剁了那劉成武的人頭已經(jīng)叫他嘆為觀止,至今日,卻讓他明白前次所見不過只是沈蘇姀手段的九牛一毛,難怪連沐沉和沐蕭都認她為主! 他滿眸驚艷的看著沈蘇姀,一時想不出她這些謀算從何處學來! 一個女子,即便能應付宮廷和后宅的算計,也斷不能對戰(zhàn)場生死籌謀游刃有余,可她此刻這樣淡然這樣冷靜,這分明是千軍萬馬的生死博弈,可她卻如此舉重若輕,想出來的計策更如此奇巧玄妙,她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預期,她能為他做的更比商王和詹氏期待的更多,可沈君心心底沒有半分喜悅,他已是商王是浮屠之主,可此刻看著沈蘇姀的目光卻是一種無條件的仰視,心底涌上兩分無力和蒼涼,他只怕自己永不能與她并肩而站! 眼底一片幽深,唇角卻扯出兩分笑意,沈君心道,“全都聽阿姐的!” 沈蘇姀點點頭,面上的冷肅一散,安撫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你來點將吧,眼下要擇二人,一人領四萬兵馬出城,另一人前去游說寧王。” “老錢愿意領兵去掀了那老雜毛的老巢!” 錢萬貫第一個站出來,一身的匪氣和膽氣乍現(xiàn),話雖然有些粗,卻端的是激勵人心,他那樣豪氣萬丈,又是軍中一把手,為人看起來五大三粗,可打仗上卻并不弱,自然能當?shù)闷疬@樣的重任,本以為這個危險而艱巨的任務必定會交給錢萬貫,卻不想沈蘇姀想也不想就否定了,“錢將軍要留在城中……” 錢萬貫雙眸一瞪有些不愿意了,“郡主是怕老錢做不好?!” 沈蘇姀唇角稍彎,語氣仍是沉肅而壓迫,“并非如此,我們要讓厲王以為十萬大軍全都在城中閉門不出,錢將軍做為浮屠軍中主將,若是你都不在,這場戲如何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