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季縈的古代生活、我爸重生在了高冷學神身上、蜜癮、皇后她作天作地(穿書)、星際之大演繹家、那些女人們教我的事情、顧憐、ABO之荒島奇遇(np)、言笑晏晏(兄妹)、論虐渣斗三戰(zhàn)斗值的重要性
沈蘇姀聞言抿了抿唇,這才笑著道,“眼下?lián)Q上了辛夷,早已不似往常那般冷清了?!?/br> 嬴縱便低笑開,“花已至,眼下就只差人了!” 話音落下也不耽誤,拉著她朝偏廳走去,廳中膳食皆以備好,竟然不是往常那般的簡單模樣,沈蘇姀眉頭一挑,顯見的是不曾想到,嬴縱便道,“從前是我一人,往后再不是了,這府中自然不能若往常那般簡單粗陋,府中仆從也少,稍后亦會再添,待到大婚那日,必定不會叫你失望,你的嫁衣可都準備好了?” 沈蘇姀看著桌案之上豐盛的早餐愣了愣神,待被他拉著坐下才回過神來,道,“還差一點點收尾的功夫,你無需擔心,我自然不會穿著尚未完工的嫁衣來嫁你?!?/br> 嬴縱唇角一彎,一邊為她布菜一邊道,“你穿什么都好看,且那最后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br> 這話略有幾分意味深長,沈蘇姀面上一紅瞪了他一眼,嬴縱淡笑不語,兩人便用起早膳來,待用完早膳時間還很早,沈蘇姀正在想要不要回沈府一趟之時容冽卻面色萬分焦急的走了進來,朝兩人一拜便急聲道,“主子,侯爺,三公主昨夜在景陽宮自縊而亡,今晨被宮人發(fā)現(xiàn)之人已經(jīng)沒了生息,太醫(yī)院未曾救的活,宮里已經(jīng)以感染風寒之因發(fā)喪,皇上知道此事哀傷過度,罷了早朝臥病在榻了?!?/br> 嬴華景自縊而亡?! 沈蘇姀和嬴縱對視一眼,顯然誰都不曾想到這個結(jié)果,沈蘇姀看嬴縱一瞬,當機立斷道,“先進宮去看看,皇上若是臥病在榻,你自然要守在宮中?!?/br> 嬴縱點了點頭,容冽當即轉(zhuǎn)身出門去準備王輦! 二人疾步至王府門前,上了王輦便朝宮中疾馳而去,待到了天圣門前,果然便覺整個帝宮氣氛凝重,入了城門從內(nèi)儀門而進,一路朝著景陽宮而去,還未至之時便能遠遠瞧見那宮門之上的靈幡縞素,待兩人下了王輦,嬴華庭已得了消息從宮中走了出來,雙眸微紅道,“本來就是被禁足的,宮人們一直守在外頭,眼見得天色都大亮了里頭還沒動靜才進去看看,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那時候人都已經(jīng)僵了,根本沒法子救?!?/br> 嬴華庭雖然和嬴華景并非同父同母,可到底是姐妹這么多年,她又是個性情中人,此刻自然感傷,沈蘇姀一把握住她的手,嬴華庭便又道,“昨日之事父皇已經(jīng)足夠大度,該處置的人也都處置了,誰也沒想到她回了宮之后會這樣想不開,哥哥早前已經(jīng)來過,只是傅凝眼下還不是很好,父皇已經(jīng)下旨讓哥哥帶著傅凝回府將養(yǎng)確保孩子無礙,行喪的這三日還不準哥哥入宮,哎,華景她怎么偏偏就……” 嬴華庭又嘆又悲,沈蘇姀將她往一旁拉了幾步,安撫的道,“或許三公主經(jīng)了昨夜之事已了斷了生念,公主你也莫要多想了,只將三公主的喪事辦好才好,且不知此番喪儀是誰來安排呢,是不是瑾妃娘娘?” 嬴華庭搖搖頭,聽到瑾妃二字之時也沒心情做怒了,只淡聲道,“父皇早些時候知道這消息當時就被氣的急火攻心了,又怒又悲之下自然也是臥床了,瑾妃要照看父皇,皇祖母那邊還得瞞個嚴實,這盯著喪儀的事自然是由我這個做jiejie的來做了。” 沈蘇姀拍了拍嬴華庭的手,轉(zhuǎn)頭看了嬴縱一眼,既然連嬴珞都被遣回了府中,那情況倒是沒有她想象的糟糕,兩人四目相對一瞬便已明白彼此的想法,嬴縱便入了景陽宮去祭拜這個meimei,嬴華庭便拉了沈蘇姀的手道,“今早出事之時宮人不敢張揚,是第一個去找的我,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了華景的尸首,不知怎地,華景脖頸上竟有一道瘀傷?!?/br> 嬴華庭語聲刻意壓低,一雙眸子里頭冷光閃爍,擺明了是在懷疑嬴華景的死有問題,沈蘇姀聞言心中“咯噔”一聲,當即便想到了蘇瑾,嬴華庭見她雙眸微瞇的樣子又道,“我不懂這些驗尸的手段,隨后宮人便將消息報到了父皇那處,父皇心底明白華景為了什么而死,不愿將事情鬧大便發(fā)了喪,隨后司禮監(jiān)和欽天監(jiān)的人過來收尸入殮,眼下人已入了棺,按道理來說應(yīng)該讓華景平平靜靜的走,可是我心底總是覺得不對!華景乃是千金之軀,好好地,脖頸之上又怎么會有瘀傷,那傷痕,倒像是掙扎的時候留下的……” 嬴華景可不是為了一般的事情而死,本就不能聲張,眼下嬴華庭又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疑點,放眼宮廷又哪里有人可說,也只有向沈蘇姀征詢意見罷了,沈蘇姀怔神片刻狠狠的閉了閉眸子,再睜眼之時便斟酌著道,“公主若是能確定那傷痕有疑,那還是稟明皇上一聲開棺驗尸,若是不確定,便讓公主安安靜靜的走——” 微微一頓,沈蘇姀忽而蹙眉道,“昨夜公主曾跳湖,那傷痕會不會是昨夜留下的呢?” 沈蘇姀不說還好,一說嬴華庭心底更不敢確定,嬴華景昨夜跳湖不假,后來被幾個宮人合力就上了岸,或許是刮得蹭的或許是哪個宮人救她的時候留下的都有可能,嬴華庭定了定神忽的苦笑搖頭,“看樣子,是我多疑了,華景性子雖然驕縱,卻沒有和誰結(jié)下仇怨,這宮里又有誰有這個膽子動她呢,她平日里看著乖巧,可心性兒卻十分的堅韌傲然,昨夜的事被大家撞見,那些宮人就算了,這些哥哥jiejie們卻是會一輩子拿有色目光看她的,她從小失了母妃無依無靠,昨夜獨自被禁足必定是覺得失了顏面生無可戀了?!?/br> 見嬴華庭被自己誘導著說服,沈蘇姀忽覺指尖一顫,表情略有些僵硬的點頭道,“公主說的亦有理,既然如此,不如蘇姀今日暫且留在宮中為公主打下手?” 嬴華庭一嘆,“關(guān)鍵時候還是你能出力,那好,你就留下吧?!?/br> 沈蘇姀點點頭,嬴華庭便帶著她入了景陽宮,甫一走進去便是滿眼的雪白縞素,正殿早已被清空,眼下布置成了靈堂,黑漆鎏銀的棺槨靜靜地擺在屋子正中,四周點著煙氣裊裊的蠟燭,二十多個宮人身著麻衣跪在棺槨之前,嗚嗚咽咽的哭著喪,沈蘇姀心頭仿佛被什么擊中,連腳步都有些虛浮,嬴華庭走在前,沈蘇姀走在后,正怔神之間卻有一個工人拿著兩根燃著的巨大白燭從沈蘇姀身前穿過,沈蘇姀并未注意,竟那般直直撞了上去,眼看著燭火就要傷人,電光火石之間胳膊被人猛地一把拽住,沈蘇姀面上一驚回過神來,抬眸便對上嬴縱含怒的眸,“怎地連路也不看,你適才在想什么?” 前頭的嬴華庭聽到動靜轉(zhuǎn)過身來,見沈蘇姀沒出岔子才松口氣,沈蘇姀也知自己適才走神了,眼下正了正面色道,“沒什么,一時大意了,我要留下幫公主規(guī)制喪儀,你去天寰宮請安之后便先回府?今夜我當回沈府了,你也無需等我?!?/br> 嬴縱聞言一嘆,“你既留下,我便在此等著便是。” 沈蘇姀聞言眉頭一簇欲言又止,恰在此時一個身著紫衣的小太監(jiān)滿頭大汗的跑進了景陽宮來,直直跑到嬴華庭身前道,“二公主,不好了,不知道是誰在太后娘娘耳邊嚼了舌根子,太后娘娘眼下已經(jīng)知道了三公主的事,這會兒正坐了玉輦往這邊來呢!” 嬴華庭聞言眸色一變,面上瞬時染上怒意,當即便朝外頭走去,“混賬!早就吩咐了不可將此事鬧到皇祖母那里去,不知是哪個不長耳朵的如此大膽,皇祖母眼下正是病重,若是過來看到此情此景不知多危險,來人,去半路將皇祖母的玉輦攔??!” “住”字剛落定,紫章華蓋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宮門口,陸氏被一臉苦色的路嬤嬤攙扶著走進了景陽宮的大門,狠狠的瞪了嬴華庭一眼道,“敢攔哀家?哀家看看你們誰敢!” 嬴華庭驚呼一聲“皇祖母”便去扶陸氏,誰料陸氏卻是抬手便將她的手揚了開,目光一凝,越過整個中庭死死的釘在了擺在正殿的靈柩之上,面色一白,陸氏哀呼一聲“華景”便顫顫巍巍的朝前走去,然而尚未走到三步,忽然雙膝一軟便往下跌去,一旁的嬴華庭見狀趕忙撲將上來,剛把陸氏一把抱住,卻聽見嗤的一聲細響,下一瞬,一抹觸目驚心的血色便從陸氏唇角溢出,在路嬤嬤的和嬴華庭的驚呼聲中,景陽宮頓時亂作一團! 沈蘇姀被嬴縱拉著急急奔向那倒地不起的陸氏,心底已經(jīng)能肯定這必定是蘇瑾的手筆,可若說蘇瑾是這宮亂的兇手,那她沈蘇姀,當真是最好的幫兇…… ------題外話------ 多謝投票的姑娘們~步步會堅持萬更早點到歡脫霸氣滴第三卷滴! ☆、166 連環(huán)之局,暫別君臨! 景陽宮中哀聲縞素,壽康宮中亦沒有好過多少,沈蘇姀三人滿面焦急的等在外殿,嬴華庭已看著路嬤嬤怒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分明早已經(jīng)吩咐下去不可讓皇祖母知道華景的事,怎地卻還是被皇祖母知道了?嬤嬤一直在皇祖母面前侍候,你且給我個解釋!” 路嬤嬤聞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公主恕罪,小人知道公主的吩咐也知道事關(guān)重大不可掉以輕心,小人本來是一直守在太后身邊的,可為太后煎藥這樣的事卻一直是小人親自盯著的,早間便是小人去藥房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再回來之時太后就已經(jīng)知道了三公主的事,小人問遍了這殿中守著的人,誰也不承認是自己說漏了嘴,都是小人有罪,請公主責罰!” 嬴華庭聞言便冷冷抬眸掃了周圍一圈,冷笑道,“她們倒是敢承認,今日倘若皇祖母有個什么大礙她們可沒有什么好下場!嬤嬤起來吧,此事和你無關(guān)。” 路嬤嬤眼眶一紅,到底是先站了起來,幾人往內(nèi)室入口看了一眼,路嬤嬤當先入了內(nèi)室,里頭的太醫(yī)正在診治,沈蘇姀幾人不好打擾,便在外頭等著,沈蘇姀看了一眼嬴華庭面上的沉痛心底亦是一片涼,再轉(zhuǎn)頭看看嬴縱,他獨自一人站在窗欞之前,周身都籠著一抹肅殺冷清之意,陸氏自小到大乃是待他最好最為親厚之人,他心底怎能不擔心。 沈蘇姀心底正一片糾結(jié),猛然間一道腳步聲響起,一個滿頭大汗的朱衣太醫(yī)從內(nèi)走出,至沈蘇姀三人之前一拱手,眉頭緊皺的道,“王爺,公主,侯爺,太后此番委實兇險異常,下官們……下官們一時已是尋不出個有效的法子了!” 嬴縱豁然皺眉轉(zhuǎn)身,沈蘇姀心頭咯噔一下,嬴華庭這邊廂已經(jīng)急急上前,“皇祖母眼下如何了?莫非……莫非已經(jīng)是救不得了?!” 那太醫(yī)被嬴華庭怒喝的心頭一顫,趕忙附身跪地,語聲發(fā)顫的道,“不是不是,都怪下官不曾說清楚,并非是救不得了,下官等人已經(jīng)合力穩(wěn)住了太后娘娘的病況,只是太后娘娘的身子早前本就已經(jīng)受了重創(chuàng),此番悲怒之下更是傷了心脈,再加上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如今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卻幾乎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之時,下官等人委實……” 嬴華庭雙眸一凝,“什么油盡燈枯?!皇祖母早前雖然意識不清可身子卻還算尚好,早前不正是你們太醫(yī)院在為皇祖母調(diào)理?!怎么到此刻才對本宮說皇祖母的身子已經(jīng)油盡燈枯?!太醫(yī)院……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嬴華庭一串兒怒喝落定,那太醫(yī)早已嚇得面色慘白,倘若硬要將太后病情的惡化放在他們太醫(yī)院的頭上也并非是不可,若當真是那般,太醫(yī)院便是有百人也不夠降罪的,太醫(yī)面色一變,已經(jīng)渾身哆嗦的求饒,“公主饒命,并非是下官們調(diào)理不當,委實是今日太后娘娘吐血傷及了心脈,太后娘娘的身子即便已經(jīng)被調(diào)理的有了起色,卻又哪里承受的了這等變故,自然也就成了眼下這模樣,不過是以續(xù)命之藥吊著……” 嬴華庭深吸兩口氣壓下怒意,“你說的吊著是指?” 那太醫(yī)渾身一抖,趴下身子語聲低低道,“若是尋不出個解決的法子,只怕……只怕太后娘娘的身子至多……至多只有兩月不到?!?/br> “混賬!” 嬴華庭眸色一寒,低喝出這二字卻一時說不出其他,連皇家的太醫(yī)都沒有法子,可想而知了……而她更明白這些太醫(yī)不能救便是不能救,即便是拿刀架在他們的脖頸之上也是救不了人的,巨大的絕望落在嬴華庭心間,想到嬴華景才丟了性命,再想到陸氏有可能也要撒手人寰,從未有過的無力感侵襲了嬴華庭,正滿心惶然,卻是嬴縱上前了一步,“太醫(yī)在宮中為官多年,當真想不出個救命的法子?” 那太醫(yī)聞言臺階看了嬴縱一眼,對上嬴縱深不可測的目光之時眉頭一皺極快的低下了頭去,顫顫巍巍的想了許久才道,“憑下官所想,當世之間也并非沒有能救太后性命的東西?!?/br> 這一言既出便是有了希望,三人雙眸都是微微一亮,只等著那太醫(yī)說個明白,那太醫(yī)蹙眉使勁的想著,口中略有幾分艱澀的道,“下官曾在一本古書之上看到過一種秘藥,最能對付太后娘娘這等油盡燈枯之狀,補人精元續(xù)人壽數(shù)有起死回生之效,若能尋到此藥,太后娘娘至少能曾陽壽五年,若是期間調(diào)理有方,更長的時間都有可能,下官依稀記得那藥名為……名為……名為乾……乾元……” “乾元玉魂丹!” 那太醫(yī)說的艱難至極,早就已讓沈蘇姀三人心底焦急萬分,眼看著太醫(yī)似乎就記不起那藥名為何了,一道清脆錚然的聲音忽然響起,外殿眾人齊齊朝殿門口望過去,赫然便看到一身紅衣妖嬈明艷的蘇瑾正朝殿中走來,她面色尋常,看到沈蘇姀幾人都看著她之時才淡淡挑眉,而后又看向那太醫(yī),“你要說的是否就是乾元玉魂丹?!” 那太醫(yī)早在蘇瑾一言之后雙眸大亮,此刻聽到蘇瑾一問當即急切的點頭,“瑾妃娘娘英明,的確是叫乾元玉魂丹不假,只是下官適才已經(jīng)說過,此藥乃是一種秘藥,在世間已經(jīng)有數(shù)百年不曾出現(xiàn)過,即便知道了這藥名也是難尋至極,因而早前下官并未主動提起!” 沈蘇姀三人眼底的微光因為此語徹底暗淡,嬴華庭更是眉頭一豎,“說了半天這藥根本就是子虛烏有,那你的意思豈非是說皇祖母已經(jīng)藥石無救!” 嬴華庭怒意分明,那太醫(yī)唇角幾動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一邊的瑾妃見此卻是搖頭笑開,“二公主息怒,這乾元玉魂丹并非是子虛烏有?!?/br> 嬴華庭正生氣,沒想到瑾妃竟然插嘴進來,聞言便朝瑾妃冷笑道,“你倒是知道的多!并非子虛烏有,難道你知道那藥在何處?!” 她這話滿是諷刺意味,且又知道那藥早就已經(jīng)失傳,是以根本未曾想蘇瑾會給個什么回答,可不想她話音剛落蘇瑾已朝她點頭道,“沒錯,本宮的確知道那乾元玉魂丹在何處。” 見嬴華庭陡然睜大了眸子滿是驚愕,蘇瑾又徐徐道,“這乾元玉魂丹乃是起死回生之藥,很巧,南煜皇宮就存著那么三粒,應(yīng)當是這世上僅存的三粒了?!?/br> 嬴華庭眼底的驚愕立刻專為驚喜,可想了想?yún)s又覺得不妥,且不說這藥本就是世上奇珍南煜不一定能給,便是想些法子讓南煜讓出一粒來這世間上也有些來不及,君臨和南煜的邊境相鄰,可從君臨到南煜的國都快馬加鞭也要走上一個月,這來來回回的中間還得有游說南煜贈藥的時間,兩個月堪堪不夠,而適才那太醫(yī)說,陸氏的性命至多只能續(xù)兩月,中間稍有不妥,只怕三五日就出岔子也是有可能的,這么一想,嬴華庭眼底的光便徹底的沉了下來,一抬眸,卻見蘇瑾眼底仍有幾分淺淡笑意,嬴華庭心氣兒一梗,對蘇瑾的敵意又將浮出,恰在此時,蘇瑾又接著道,“更巧的是,本宮離開南煜之前皇帝陛下贈了一枚乾元玉魂丹給本宮,本是拿來給本宮以防不時之需的,而今,卻是能給太后娘娘派上用場!” 嬴華庭呼吸一窒,眼底的驚喜一閃而逝,而后卻又滿滿都是不確定,“當真是乾元還魂丹?你當真愿意給皇祖母用?你……” 她對蘇瑾素來沒好臉色,可是到了這樣關(guān)鍵的時候她怎會不知輕重,何況蘇瑾適才那話分明有要給陸氏用藥的意思,這簡直叫她對蘇瑾的印象大大的改觀,嬴華庭直直的看著蘇瑾,眼底隱隱的帶著期盼之色,蘇瑾唇角帶著兩分淡笑,對著她點了點頭。 嬴華庭深吸口氣,眼底又是喜又是感激,看著蘇瑾簡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想到之前她對蘇瑾頂撞不遵的種種,更覺得有些愧疚,心中正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一般復雜,蘇瑾卻忽然道,“不過,這乾元玉魂丹并不是那么好用的——” 此話一出,嬴華庭心底的感激愧疚盡數(shù)散去,下意識的便覺得蘇瑾有要求要提,眼底一沉,看著蘇瑾的眸色也鄭重起來,“娘娘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br> 到底是為了陸氏的性命著想,與嬴華庭而言蘇瑾能讓出那一粒救命之藥已經(jīng)是萬分不易,提幾個要求也并不算什么,她鄭重其事,蘇瑾卻笑起來,搖頭道,“公主誤會了,本宮并非是這個意思,這乾元玉魂丹乃是能起死回生的,自然不是簡簡單單服用了就能成事的,這一點,想必太醫(yī)是最為清楚的,公主不信任本宮,那便讓太醫(yī)說吧?!?/br> 那太醫(yī)一直跪在地上,本來還在因為太后病情的惡化而擔心自己的小命,此刻聽到蘇瑾竟然有那曠世奇藥且還能讓出來,自然對蘇瑾又感激又敬佩,聞言便朝嬴華庭解釋道,“瑾妃娘娘果然博學,此乾元玉魂丹當世雖然已經(jīng)接近失傳,可當年制藥之人卻是大秦之人,任何一味奇藥都需要好的藥引方才能盡顯藥效,這乾元玉魂丹就更是,倘若沒有那藥引,這丹藥便半分效用也發(fā)不出,因而要服此藥,必須得先尋到那藥引才可!” 分明是在說一件緊急之事,這太醫(yī)卻生生成了個教學的夫子,嬴華庭早就等不下去,急急催到,“別的無需多言,且快說那藥引為何物!” 那太醫(yī)聞言趕忙拱手,又加快了語速道,“乾元玉魂丹,其中重在一個玉字,只因為服用這丹藥必須得有一味藥引……祁連玉,祁連玉本就能養(yǎng)五臟、安魂魄、疏血脈、明耳目,而今咱們是的乃是以百味靈藥沁養(yǎng)二十年以上的祁連玉,這樣的玉別處沒有,只有咱們大秦方才有,距離君臨千里之外的柳州藥王谷中便存著這等玉。” 總算說清了藥引和取藥引的地點,嬴華庭長長的松了口氣,“這藥王谷是個什么來歷……算了,也不論什么來歷了,讓父皇寫一道圣旨去取便是了!那柳州似乎在東南邊……快馬加鞭至多一月便可歸來!自然不會耽誤了皇祖母的性命!” 嬴華庭說的利落,那太醫(yī)卻是苦笑一瞬,“公主有所不知,那藥王谷乃是江湖中所在,多年來都存了避世之心,雖然在大秦,卻是不認皇權(quán)朝廷的,因而圣旨對他們并無用,那藥王谷谷口蹤跡難尋不可強入,谷內(nèi)更是機關(guān)遍布,所有想入谷求藥的人都得過了他們的九道險要關(guān)卡才可,依下官看,整個大秦朝只怕只有秦王一人能確保入谷,其余人即便是去了,只怕也難過那奇門遁甲文危險重重的關(guān)卡?!?/br> 太醫(yī)語聲沉重,話音落定便閉口不語,嬴華庭眼底的喜色便沉寂下來,求藥只是第一步,有了藥還得有玉,且這玉還不是一般人就能求來的,整個大秦朝堂只有嬴縱一人能百分百求來,若是再別的時候也就罷了,一波換一撥的去求,可眼下陸氏病危,哪里能給他們一波波換人的時間,堂中皆是靜默,嬴華庭垂眸緊攥著拳頭,蘇瑾面上依舊帶著淡笑看著嬴縱,而沈蘇姀額角沁出兩分汗意,目光卻是在嬴縱和蘇瑾身上來回! 自從蘇瑾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她一聲也未出,她可以肯定陸氏今日的變故蘇瑾在其中必定使了力,可她萬萬沒想到蘇瑾會拿出那奇藥救陸氏,更沒有想到事情這么快就把矛頭指向了嬴縱,到底是巧合還是蘇瑾的意思呢,把嬴縱調(diào)離君臨有什么用呢,嬴縱離開君臨之后,若是昭武帝出了什么岔子,眼下還未立儲,嬴縱不就失了先機…… “既然如此,我便走一趟柳州?!?/br> 一瞬的靜默,嬴縱語聲從容卻不容置疑的開了口,沈蘇姀豁然睜眸看著他,唇角微動想說什么,嬴縱卻對她安撫的一笑,而后便看向了蘇瑾,“本王親自去柳州為皇祖母求祁連玉,待本王求玉歸來,便要請娘娘贈藥了?!?/br> 蘇瑾的表情并未因為這個結(jié)果而產(chǎn)生什么變化,聞言只點了點頭,“這是自然?!?/br> 話音落定,卻察覺到沈蘇姀在看自己,蘇瑾淡笑著看了一眼沈蘇姀才正了面色道,“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景陽宮之事,適才又頭暈了一會子,本是要親自來探望的,卻是未能成行,便只好由本宮代皇上探望母后了,三位盡管放心,那乾元玉魂丹稍后本宮便命人送來壽康宮保管,等到時候秦王求玉歸來,第一時間為太后服下便是?!?/br> 能這樣安排便是再好不過了,嬴華庭目光感激的看著蘇瑾,簡直要為自己連番的誤解而感到羞愧,正欲說點兒什么表示自己的歉意,蘇瑾卻半點都不曾放在心上的道,“本宮先去看看太后娘娘,稍后還要回皇上身邊,便不多言了。” 蘇瑾說完便走,全然沒有一點兒矯揉造作,嬴華庭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內(nèi)室入口眼底滿是神奇,先讓那太醫(yī)退下才對著沈蘇姀和嬴縱道,“早前我還不喜歡她,這次卻是辛虧有她,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個瑾妃今次倒是叫人意外……” 沈蘇姀聽著此話眸色滿是復雜,這邊廂嬴華庭又問,“七哥,你當真要親自去柳州?” 嬴縱面上仍是一片平靜,仿佛沈蘇姀憂心的那些問題他全然未曾想到,只朝嬴華庭點了點頭道,“藥王谷的名聲我曾有過耳聞,那九道關(guān)卡并不好過,若是換別人或許要浪費時間,既然如此,不若我去便是,快馬加鞭,來回或許用不到一月便可歸來?!?/br> 嬴華庭聞言便欲言又止的看看嬴縱再看看沈蘇姀,若是別的時候,她也會覺得嬴縱眼下去是最好的,可是這會兒已經(jīng)是九月中旬快至下旬,眼看著十月快到,冬月便是嬴縱和沈蘇姀的大婚了,秦王婚儀最是麻煩,這路上若是稍微出個岔子或許就會沒時間準備大婚之事,她到底不好開那個口,可陸氏眼下的狀況卻又委實等不得! 嬴縱看著嬴華庭的表情便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淡笑道,“我雖然離了君臨,可大婚之事我早已有所安排,必定出不了岔子,只是宮中皇祖母這里……” “自然有我照顧!”嬴華庭急急保證,又看著沈蘇姀道,“不僅照顧皇祖母,蘇姀那里我也會幫她準備出嫁之物的,待七哥回來必定一切都準備妥當,皇祖母服了藥解了病危之憂,你們二人又大婚白頭偕老!當真是雙喜臨門!” 嬴縱微微頷首,“既然準備走這一趟,自然早些出門才好,不如就明日出發(fā)吧……” 他這話一出,沈蘇姀眼底當即浮起了緊張之色,嬴縱笑看她一眼,“早點出門早點回來?!?/br> 當下事情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嬴縱無論如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陸氏這般沒了性命,沈蘇姀不知等著嬴縱的到底是什么,當著嬴華庭的面,只覺得喉頭堵著鉛塊似得難受,嬴華庭看出了她面色不佳,也知她擔心嬴縱,便一嘆道,“咱們進去看看皇祖母,七哥既然明日便要走,今日你便早點隨他出宮去,明日再進宮來助我可好?” 沈蘇姀點點頭,三人便一道進了內(nèi)殿,內(nèi)殿之中四五個太醫(yī)還在低低商討著陸氏的藥方,一股子藥味濃郁非常,一身紅衣的蘇瑾的站在陸氏床前,就那么直直的站著,一雙眸子動也不動的盯著陸氏,陸氏煞白著臉呼吸微弱的躺在床上,分明還是有聲息的,可是蘇瑾看她的眼神卻好似在看一句尸體似得無波無瀾,沈蘇姀走在最前,恰巧便將蘇瑾的這一抹眼神收入眼底,心頭一跳,她心底壓著的不安更為強烈了。 聽到腳步聲蘇瑾便回過神來,一抬眸面上又恢復成含著淺淡笑意的從容傲然,朝她們稍稍壓低了聲音道,“本宮瞧著太后娘娘的病狀并沒有那么糟,這些太醫(yī)日夜守著看著,必定能等到秦王歸來的,待服下了乾元玉魂丹,一切都會好?!?/br> 若是往常嬴華庭哪里會和瑾妃說話,眼下因為她贈藥嬴華庭看她已大有不同,聞言便道,“借瑾妃娘娘吉言,皇祖母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等到七哥回來好起來!” 瑾妃一笑,點頭道,“皇上那邊還睡著,本宮就不多留了,這幾日本宮的心思只怕要多在皇上那邊,壽康宮這邊便勞煩公主多多看這些,本宮會每日過來請安?!?/br> 蘇瑾雖然自有傲然不拘的氣勢,可對主子們卻還很是受禮的,早前她這般說話嬴華庭只覺她十分虛偽會籠絡(luò)人心,到了此刻卻覺得她想的十分周到,連忙道,“這自然是我應(yīng)當做的,娘娘且放心便是,父皇那邊娘娘受累了?!?/br> 蘇瑾一笑,并不多說客氣之語,朝幾人點點頭便走了出去,嬴華庭看著她的背影嘖嘖稱奇,很是喜歡她這般不過分熱絡(luò)的性子,正欲收回目光,卻見沈蘇姀忽然轉(zhuǎn)身朝蘇瑾的背影追了出去,不光是嬴華庭,便是嬴縱都有些訝異,雙眸微瞇,嬴縱到底不曾跟過去。 蘇瑾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便知道是誰,更知道沈蘇姀為了問什么,在殿門之外停步,手一揮讓宮人們退下,下一瞬,沈蘇姀已站到了她身側(cè),一雙眸子莫測的看著她并不言語,蘇瑾搖頭失笑,“看樣子洛陽候?qū)η赝豕挥们橹辽?,是想問秦王殿下為何要出君臨嗎?” 沈蘇姀雙眸微瞇,等她回答…… 蘇瑾笑意更深,“洛陽候應(yīng)該慶幸秦王出了君臨,何況為了太后娘娘求藥的孝道名聲可比什么兄妹luanlun的名聲好聽多了,你說呢洛陽候?” 這似是而非的話讓沈蘇姀無法確定她到底是什么打算,蘇瑾卻沒有再多說什么的打算,笑意一收朝外頭走去,沈蘇姀知道問不出什么來,只站在殿門口怔怔的看著她漸漸走遠,不知過了多久,垂在身側(cè)的手忽的被人一把握了住,沈蘇姀轉(zhuǎn)眸一看,嬴縱已站在了她身旁,朝蘇瑾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嬴縱問,“和她說了什么?” 沈蘇姀垂眸一瞬,口中只道,“問皇上病情如何,你不去給皇上請安嗎?近處看看也能確定,倘若……你若出了君臨便是千里之隔,一旦出了岔子要如何應(yīng)對?” 四下無人,這話倒也無礙,本以為嬴縱會走天寰宮一趟,誰料他只朝她一笑道,“我現(xiàn)在可不想去什么天寰宮,我只想趕緊帶著你回王府。” 沈蘇姀眉頭一挑,嬴縱卻已拉著她朝外走,他顧念著她的速度走的并不快,沈蘇姀便眸子微抬從他右后側(cè)看著他的側(cè)臉,想著他要出君臨一月,想著適才蘇瑾那模棱兩可的話,想著這樣多無法掌控的變數(shù),她掌心忽然溢出了一層冷汗來。 嬴縱似有所覺,握著她的手更緊,待出了壽康宮上了王輦,她再也忍不住的問他,“那藥王谷當真如傳言那般求藥艱難?” 嬴縱從她話音之中便聽出了她的緊張,看著她的眸色一深,攬住她的腰身將她放在了自己腿上,沈蘇姀便側(cè)坐著緊緊地盯著他,嬴縱點點頭道,“的確如太醫(yī)所言,彧兒,我知你擔心何事,可是此番,我不可眼睜睜看著皇祖母就這般死去。” 沈蘇姀當然知道他對陸氏的緊張,聽他如此說便是連最后一絲希望都抹滅了,她閉了閉眸子,再睜眼之時還是未掩藏下目光之中的擔憂,“皇上眼下臥病在榻,你去的時間又長,這期間多少變故都不得而知,倘若……倘若你一走皇上便立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