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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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話之后結結實實挨了一下,霍蓮煾的手指在她額頭彈了彈,動作稔熟。 他又在說和他年齡不相符合的話了:“笨,這些還能從哪里來,當然是從腦子里生出來的,求知欲可是一樣好東西,我呢,會源源不斷的把我學到的東西放射……” 說到這里霍蓮煾微微斂起眉頭,他似乎在努力的想著什么。 “是反饋對吧?”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康橋沒有那么害怕了,霍蓮煾的話好像要把她腦子掏空了,以至于她沒有了害怕的感覺:“是不是你想說,你會源源不斷把你學到的東西反饋到我們身上。” 霍家的傭人最喜歡在私底下談論他們的蓮煾少爺今天又用詞不當了,霍蓮煾中文底子不好。 看來她說對了,霍蓮煾沒有說話。 “我可以走了嗎?”康橋再次問。 霍蓮煾放開了她,只是身體并沒有讓開。 “我得糾正你剛剛說的話,不是‘我們’是你mama和你弟弟,你只是那個無辜的拖油瓶,目前,你給我的感覺并沒有那么糟糕,繼續(xù)保持現(xiàn)在的樣子,不要變得貪婪,記住了。” 霍蓮煾把這番話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 乖乖的,不要惹事。 康橋終于從無憂樹下走出來。 回到舞會現(xiàn)場,差不多五分鐘之后,精靈王子也回來了,參加舞會的人年齡都在十八歲以下,他們身上帶著天生的貴族屬性,舉止優(yōu)雅、談吐不俗。 康橋想,來參加舞會的人中一定有不少參與了那件事情,他們都不會做噩夢嗎?或許在他們心里那位十五歲少女的死真的僅僅是一個意外:沒有人逼你上我的車。 深夜,身上穿著那身暹粒女孩的服裝,康橋敲開倪海棠房間,倪海棠正在卸妝,她的mama一天比一天回來更晚了。 康橋站在倪海棠身邊透過鏡子看著倪海棠的臉,美麗,脆弱,看起來也還年輕的樣子,這個時候康橋才想起其實倪海棠今年也不過三十五歲年紀。 “怎么了?”倪海棠語氣有點不耐煩。 “以后?!毖劬Χ⒅约旱男?,喉嚨又干又澀:“我是說很久很久以后,你會后悔嗎?我是說……我是說你會因為你做過的事情后悔嗎?” 這大約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說出這樣的話了,康橋天生不會說話,更別提像別的孩子一樣一開口就說出討mama喜歡的話,整天把“mama我愛你”掛在嘴上,不到重要關頭她是不會叫倪海棠“mama”的。 出乎意料的康橋并沒有等來和往常一樣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冷嘲熱諷。 很安靜很安靜,康橋悄悄抬起眼睛,倪海棠正在對著鏡子發(fā)呆。 “mama?!笨禈蜉p輕的叫了一聲。 “不會后悔的,mama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蹦吆L乃坪跸肫疬€有一只耳環(huán)沒有脫下,一邊脫著耳環(huán)一邊問:“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情?” 那只耳環(huán)被放回首飾盒里,首飾盒很大,里面都是那些金光閃閃的東西,倪海棠手指戀戀不舍從那些金光閃閃的東西掠過。 “mama,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以后不管怎么樣都不能后悔?!?/br> 次日,下午四點半左右,康橋接到倪海棠的電話,那時康橋正在幫忙老師打掃衛(wèi)生,拿著電話,壓低嗓音:“mama,我想我趕不及回去了,你代替我和霍叔叔說對不起?!?/br> 倪海棠氣呼呼的掛斷電話,康橋裂開嘴偷偷的笑。 五點,康橋慢吞吞走出教室,再慢吞吞走到公車站。 由于文萊經(jīng)濟發(fā)達,很多人都有私家車,公車在這里無人問津,所以一個小時才會有一班公車,這樣一來她就錯過五點的班車,也錯過了傻乎乎站在那里和蓮煾少爺揮手說再見的時間。 六點半,康橋坐在公車上,看著掠過頭頂?shù)娘w機,心里沒有來由的覺得輕松了很多。 九月,憑著霍正楷的關系康橋名不副實的成為文萊著名女中的一名學生,穿上那套讓斯里巴加灣市的女孩們垂涎三尺的純白襯衫配天藍色百褶裙校服。 接下來的五年時間里她將在這座素有“名人搖籃”的學院度過,這個月份,霍小樊也贏來他三周歲生日。 生日當天,霍正楷還是和之前一樣以工作忙為由沒有參加霍小樊的慶生會。 倒是霍老先生專程讓人從新加坡給霍小樊帶來了禮物,霍老先生的這個舉動使得倪海棠高興萬分,那種感覺等同于她好像又看到住進那間有金色屋頂?shù)姆孔拥南M恕?/br> 圣誕節(jié)來臨,圣誕節(jié)當天康橋參加學校社團活動,康橋被安排在植樹組,和從另外學校來的一名高年級學生分到一組,她的搭檔是一名年紀約為二十出頭的男學生。 “你好?!彼斐鍪?,身材高大,戴著眼鏡,親切溫和,和她一樣黑眼睛黃皮膚。 康橋吶吶說出“你好”,然后再伸出自己看起來有點臟的手,表達著“我并不是不想和你握手,我是怕弄臟你的手?!?/br> 他笑了起來,從兜里拿出手套:“我想你需要這個。” 在那般親切的笑容下,康橋就這樣呆呆的任憑著他為她戴上手套。 戴完手套,他們的手握在一起。 “你好,我叫韓棕?!?/br> 笑著和她握手的人,就像是某年某月某日被遺忘在成長的歲月中的那位鄰居家哥哥。 ☆、第27章 (20002002) 帶有特屬于四季鮮明符號的風霜雨雪永遠與這個南洋的島國無關,二零零年最后一天全球遭遇到大面積的風雪襲擊,而文萊依然一派碧海天藍,云舒云卷。 新年鐘聲敲響,二零零一年來到,新年鐘聲響起時康橋正在和倪海棠參加游艇新年派對,這是她倪海棠第一次帶她參加這種派對,穿著特意挑選的服裝跟在倪海棠身邊,頻頻聽到類似于“小公主長得可真像你。” “小公主”這話讓康橋心里發(fā)笑,如果這些人知道她活得有多么的小心那么他們還會不會叫她小公主。 不過,今晚倪海棠把她打扮得還真就像是那種有錢人家,得到很多寵愛的女孩,起碼在外表看像。 在那些人的“小公主長得真漂亮”中康橋按照倪海棠來之前教她的,用討喜的語氣說出類似于“謝謝阿姨,您耳環(huán)真漂亮?!薄鞍⒁?,您好,我常常聽到mama說起您,您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這樣的話。 這個跨年夜,倪海棠是意氣風發(fā)的,隨著霍小樊一天天長大,以及霍正楷的事業(yè)越做越大名頭越來越響亮,那些巴結她的人也越來越多,在她們的社交圈里倪海棠說話的分量也漸漸變重。 現(xiàn)在他們腳踩著的這艘游輪是霍正楷名下的,在整個斯里巴加灣市要找出噸位比它大還真沒有。 康橋一直弄不明白倪海棠為什么會把她帶到派對上來,一直到倪海棠把她帶到一位年輕男人面前,當倪海棠為她和那位年輕男人做完介紹之后借故離開時,康橋忽然一下子明白了。 被動坐在倪海棠指定的位置上,年輕男人問什么康橋答什么,年輕男人在她碟子上放什么康橋吃什么,最終,男人離開了。 派對結束,回程路上,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后車座上,倪海棠自始至終黑著一張臉,康橋側(cè)著臉看車窗外的夜景。 車子經(jīng)過廣場,廣場巨大電子屏幕上豎立著2001這樣的阿拉伯數(shù)字,那個瞬間,康橋好像有點明白了時間的意義:悄然無息,在悄然無息的光陰中有人在變老,有人在成長。 而她是部分成長中的一個人。 去年,康橋也許會問倪海棠為什么忽然想帶她來參加派對,而現(xiàn)在她不需要問就懂得了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派對上。 這份明白應該得益于成長所賦予她的,就像那時霍蓮煾說的那樣“她在把你推銷出去時會有底氣些,霍家的背景配上你略有幾分姿色?!?/br> 不過,倪海棠比霍蓮煾想象中的還要急性子。 康橋猜,這肯定不會是最后一次。 那個粉白色圍墻里種的最多的植物是無憂樹,霍正楷的原配很喜歡無憂樹,那是一種一到花季花就開滿枝頭的喬木,三月開花,五月謝幕,花開時香氣宜人。 而倪海棠最不喜歡的是無憂花的香氣,每當她經(jīng)過開滿花朵的無憂樹下時都會厭惡的捂著鼻子。 三月,無憂樹的花期如期而至,康橋來到文萊的第四個年頭,如果問康橋這一年和以往有什么不一樣,也是康橋會說:嗯,我認識了一位叫做周頌安的男孩,我有了可以坐在一起聊天很久的朋友,在這位朋友面前我發(fā)現(xiàn)我不是會習慣性結巴的人,我在他面前可以很自然的談論心里的那一點小理想。 康橋是在三月認識的周頌安,從二零零一新年到來的一月份到三月份,每個周末倪海棠都會把康橋帶到派對上去,給她張羅新裝,沒有得到她的同意就把手機號私自交給那些男孩,對于這一切行為倪海棠的話理所當然“你念女中,沒有機會認識男人?!?/br> 這就是她的mama。 不滿嗎?自然是不滿的,可康橋已經(jīng)習慣了順從倪海棠,漸漸的,那些不滿累積起來變成某種情緒,這種情緒也轉(zhuǎn)變成了康橋會拖延回家的時間。 每一個班級大約都有那么一種典型學生,安靜、沉默、讓人沒有什么具體印象,康橋就是這種典型學生,所以她沒有什么朋友,能打發(fā)時間的唯一渠道就是學院附近的那家圖書館,每次放學康橋都會子啊圖書館耗掉一個小時時間,然后再慢吞吞到公車站去,回家天就黑了,天黑時倪海棠就忙于打扮,她和她就錯過了彼此碰面的機會。 三月月中,康橋一放學就和往常一樣來到圖書館,和往常一樣到圖書館管理處辦理登記手續(xù)。 完成簽名時她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那聲“康橋”來自于她背后,下意識間康橋選擇停下腳步,回頭,剛剛給她辦理登記手續(xù)的管理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那位管理員約一米八身高,年紀大約比康橋多出幾歲,黃皮膚黑眼睛,能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從工作時間乃至衣著可以判斷出他是到圖書館兼職的留學生,之前康橋曾經(jīng)和他接觸過幾次。 一見到康橋轉(zhuǎn)身那位管理員笑容逐漸加深,笑容讓那張中等長相的面孔增色了不少,眼神明亮,牙齒潔白整齊。 “我之前見過你,我猜到也許你就是,現(xiàn)在我基本上可以確定你就是那位康橋?!边@人說著讓人摸不到頭腦的話。 這些話配上那種很自以為是的笑容讓康橋覺得不舒服,皺眉,不由自主提高聲音:“你是誰?” 那位管理員做出安靜,你先去看書,我們待會再談這個問題的手勢。 莫名其妙的人,誰待會要和他談論這個問題? 半個鐘頭之后,康橋被圖書館工作人員告知今天圖書館會提前關門進行保養(yǎng)維修。 走出圖書館,康橋赫然看到剛剛叫出她名字的管理員,那位一副我在這里等你很久的樣子。 “剛剛不是說想知道我是誰嗎?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他追了過來。 幾步之后就變成了她和他并肩走著,甚至于不由分說的接過原本背在她肩膀上書包,自言自語著:“聽說斯里巴加灣女中的女孩子們的書包要么就是裝化妝品,要么就是裝大量的書,最后書包里裝化妝品的女孩子都嫁給了有錢人,而書包裝了大量的書的女孩子最后都成為了名人?!?/br> 臨近黃昏時間,斜陽把站在她身邊的人的影子拉得修長,也越發(fā)的長手長腳,她的影子就比較小,拐過那個西南方的彎道,他的影子蓋住她的影子,很是親密的模樣。 拐過西南方的彎道,他也完成了他的身份介紹。 差不多一年前康橋曾經(jīng)從姚管家口中聽說過這個人,只是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他叫周頌安。 周頌安目前是斯里巴加灣公立大學哲學系二年級生,和姚管家是親戚關系,還是那種很要好關系。他到霍家來找過姚管家?guī)状巍?/br> 數(shù)十天前,周頌安來找姚管家時和一位身穿斯里巴加灣女中校服的女孩匆匆擦肩而過時,他覺得那位女孩子有點眼熟的樣子,很像那位一放學就到圖書館喜歡緊緊抿著嘴的女孩。 聽到這里康橋停下腳步:“你說你逗我?我沒覺得你在逗我。你為什么要逗我?我討厭你逗我?!?/br> 那個時候康橋覺得周頌安逗她是想占她便宜。 殊不知,周頌安的人生有這么一條不成文的哲學:世界上所有女性釋放出來的笑容是空氣清新劑,把時間花在這方面上是一件互利互惠的好事情。 認識還沒有到半鐘頭的人嘴里很嫻熟叫著“康橋”,形容她是那種看起來就像被功課奪去歡樂,板著臉進來,出去時還板著臉的學生。 “康橋,你很少笑嗎?”周頌安問。 他的說法語氣、表情太過于親切,而這日落時分的街溫暖而滄桑,那個瞬間那句就這樣戳到了她心上。 目光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因為,沒有什么事情值得笑的啊。” 真的沒有,倪海棠計劃在她二十歲之前把她嫁出去,因為年輕、因為有霍家這個背景、因為也有幾分姿色、以及還算不錯的學歷。 喝醉酒的她總是在她耳邊嘮叨“康橋,你一定要當誰的妻子,你一定不要當誰的情人,康橋,你知道我有多討厭那扇后門嗎?” 不是說不后悔嗎?不是說知道自己要什么嗎? 那個說著“因為,沒有什么事情值得笑的啊”的女孩目光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女孩小小的,看起來約十三、四歲年紀的模樣。 女孩書包里沒有放化妝品,也沒有放大量的書,那只拿在他手中的書包分量很輕,輕得惦在手上感覺空空的,和那女孩眼神一樣空洞。 周頌安來到文萊的第二年認識一位叫康橋的女孩,后來他才知道那個整天板著臉進來,出去時也板著臉,看起來就像是十三、四歲模樣的女孩其實已經(jīng)十六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