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幸虧這些幻情獸是食用嫩葉仙草與野果的,對人rou不感興趣,并不攻擊他們。 四人這時形象尊容都無比狼藉,裹在神獸的腿腳間踉蹌躲閃騰挪。也是這神狩界為尊多年的一位指揮使和一位三太子,并兩個從陽間來的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從來沒這么狼狽過,都顧不上敵我彼此,瞬間自覺地化敵為友,一個拖著一個,往大樹后面躲避。 樹后竟然還藏著一頭顫巍巍的神獸。 這只毛絨絨的長脖巨獸猛回頭,現(xiàn)出一張稚嫩臉,瞅見他們四個衣著各異的侏儒怪,嚇得眉毛眼睛都不對位置了。“稚嫩臉”對準四人抬了后蹄,猛地bu出一股強勁氣體。 說直白了,神獸就是放了個響屁。 許多動物都有這一門對付敵人的招數(shù),比如臭鼬黃鼠狼之流,面對強敵釋放出*無敵的氣體,幫助逃脫。 “唔……”鳳飛鸞先就用袍子捂住頭臉,轉(zhuǎn)身想跑卻受累于斷掉的小腿,一下子撲跌在地。這人屏住呼吸,臉都憋紅。其他三人都沒來過這里,鳳指揮使是唯一一個明白人,心里門兒清。 沈承鶴完全不懂,順風吸了一大口,結(jié)結(jié)實實把那個屁全吸進去了。 更多的幻情獸釋放出逃跑的煙霧彈。那股煙彈氣息并不像毒氣瘴氣沼氣,竟然是香的,流蕩出濃郁的花草香和藥香,很好聞。一股一股氣息瞬間充斥五感,彌漫到周圍空氣中,勾得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多吸幾口,再吸幾口…… 一大波偽羊駝奔騰而過,草原上硝煙散去,重又恢復平靜。風景如煙如醉,鳥語花香。 濃郁的芳草清香充斥鼻息,完全揮不去,隨著每一次呼吸深深揉進五臟六腑,沁入血脈。 房千歲肩上的血止住一些,反而恢復些體力。他抓住楚晗,劇烈喘息:“不好,我們……可能……是……” 楚晗完全沒感覺到危險的進逼。他沒有不舒服。相反,他很舒服,口唇邊空氣無比清新美妙,律動著肝脾心肺,讓他徜徉林間如處幻境。 楚晗面色微紅,目光反常地旖旎含水,聲音不知怎么就軟了:“你怎么了?” 房千歲怔然道:“我們可能是,中毒了?!?/br> 楚晗眼神略微失焦:“……中毒?” 楚公子是慢慢變混沌的,鈍化過程讓他這樣一貫冷靜警醒的人,都沒有防備。他沒察覺到身軀骨節(jié)開始一寸一寸發(fā)軟。他的嘴唇變得濕漉紅潤。他皮膚止不住地發(fā)汗。他的關(guān)節(jié)骨縫許多地方開始微微地酸麻,酥/癢,進而好像從身體和意識里潛藏的每一處xue道往外奔涌強烈欲/望,像被無數(shù)根觸手撩撥五臟六腑和心思九竅,無法排解地燥熱和煩亂! 楚晗是個比較冷淡清高的人。他從來沒有過縱/欲或者發(fā)/情無法自持的經(jīng)驗。他都還沒有跟任何人做過*交/合的親密事,平時禁/欲慣了,自褻都極少,就不好那一口,因此那方面的意識和器官都反應遲鈍。毒性對他發(fā)作很慢,讓他挺了好一會兒才開始體力不支。 待到他發(fā)作,旁邊那三位爺早都已經(jīng)不行了。 房千歲很早就一把甩開他。楚晗上去拉都拉不住。房千歲滿面通紅,眼神混亂,想要屏息,卻內(nèi)力不停外泄,被迫大口大口劇烈喘氣。這如同飲鴆止渴,更多的迷藥呼入口鼻,侵犯四肢百骸無法抵御。 “別碰我,你走開,離我遠些!”房千歲聲音抖著,懊悔心疼地望著楚晗卻無奈推開他,頭也不回地一路往前走。 這人目光已經(jīng)迷茫,腳步搖晃,意識卻還堅定清醒,頑強支撐著想要離開楚晗,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不被任何人看到。他走了幾步,粗喘著跪在地上,難耐地扯開褻衣,緩緩倒在草甸上。 ☆、59|第八話.幻情峪 第五十九章幻海情天 楚晗不明所以,一路追著小房同學,追到一半路,突然跌倒,再也甭想站起來。 這難道就是,指揮使大人用的幻情藥…… 他那時還不清楚,所謂七xue蕩情散,是由羊駝巨獸的香腺提煉藥膏制成。原膏很純,吃一小顆就要七竅血脈倒流,才誘使指揮使大人一時失足與沈公子做出敗壞身家門風的好事。指揮使平時拿這東西做藥,劑量是稀釋過的,藥力就淡多了。再添加棗泥蓮蓉蜂蜜rou桂和玫瑰花瓣,做成糖丸,喂給侍寢的男妾們服用。 幻情獸生性膽小,遇到陌生人就釋放氣體,平時誰敢接近?鳳飛鸞每一次來取藥膏,都趁著冬季靈物冬眠,悄悄駕鳳而來,取了藥膏就升空而去逃之夭夭,不敢踏入谷底一步。 草甸的另一頭,鳳指揮使是最狼狽一個,披頭散發(fā)香汗蒸騰,兩手指甲嵌入泥土中,快要陷入幻覺無法自拔。 他體內(nèi)有殘余的九獸壯/陽丹,其他三人顯然都不吃那玩意兒,因此他中毒最深。蕩情散與壯/陽丹兩廂交互侵犯,他最先藥性發(fā)作,不出半刻渾身骨節(jié)陷入奇絕癢痛,一縷發(fā)絲咬在舌尖,難受得嘴唇都咬破了。 沈公子是娛場常客,自恃炕上經(jīng)驗豐富,這時也迅速的不行了。他仰面看天,眼眶殷紅,茫然四顧不知所措,像個做錯了事很怕被家長責罰的孩子,可是他又做錯了什么啊? 他想要挖個坑把羞恥露骨的欲/望埋起來。那滋味太難過了,無數(shù)只蟲蟻撲上來囁咬糾纏著他,怎么會這樣? “難受……老子難受……怎么辦……” 他也不知怎么辦。他不由自主就滾向大美男,脆弱無助的時候,就像找個人抱住,想找另一只手安慰他。 鳳飛鸞用盡最后力氣踹開沈公子:“你個愚蠢沒用的……你干得好事……滾滾滾開……” 他這一腳踹完,靴子留沈公子懷里了,露出帶血腳踝。 指揮使大人約莫是覺著自個兒忒倒霉了,姓沈的呆蠢紈绔闊少,就是他這半生遇到的頭號天煞星,命還特硬,專門克他。遇見一次倒霉一次,每回都栽這混球手里,真想一掌掐死??! 原本在生死混戰(zhàn)中僵持的四個人,這時才是悔不當初,都不該動手,都沒有料到竟然陰差陽錯,陷入一場無路逃脫的尷尬困境。 …… 靈界的幻海情天之毒,傷的是體膚,驗的是人心。 藥力讓楚晗不停振蕩痙攣,雙眼再次失神。 他扭開臉往旁邊爬去。地上丟著小白龍拔出的那柄斷箭。 楚晗咬牙一寸一寸挪過去,快要沒力氣了,攥過那根帶血的斷箭,絕決地就往自己身后插進去。 小千歲是痛苦地大叫一聲躍過去奪那根斷箭,遠遠地擲開,沒想到楚公子骨子里是這樣要強的人。 楚晗感到一股強悍的力道纏上他的身體,就像當初經(jīng)歷過的那樣。房千歲纏著他,在地上攪起一層一層土石草屑,在天昏地暗的迷霧中,雙雙滾入林間一處百米深的冰冷水潭,在潭中砸出一道巨浪。 …… 第六十章靈蛇出淵 楚晗中了幻海情天之毒,和房千歲就在深潭水下漂流,藥性發(fā)作起來時就不停抽動。時間隨水流從指間漂走,不知過去多久,慢慢等待藥力散盡。 還是房千歲最先恢復意識心神,因為楚晗注意到,小白龍完全回復人形,收起那一段盤踞水底的粗長的尾巴。 四周巖壁砸塌一圈,傷痕斑駁,水底碎石累累。潭水由溫熱慢慢回復冰冷的溫度。 房千歲先把頭探出水面四下掃視,打探,再小心翼翼攜著楚晗出水。 兩人輕手輕腳爬上岸邊。這回都學乖了,誰都不敢發(fā)出半點兒異常聲音,生怕驚動那撥巨獸再炸毛一回。 楚晗仰面趟在池邊,下半身好像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一片酸麻,頭腦發(fā)飄。那種奇癢的中毒感覺沒有了,雙手因為往后背負久了,抽筋過后陷入僵硬。兩條腿無意識地分開著,遍布事后的某些紅痕。 房千歲赤著身體輕手輕腳爬過來,手臂撐著罩在他身上,就這樣看著他。小千歲長發(fā)垂肩,四肢健美修長,不著寸衣像從森林幻境中爬出來一尊俊美的原始男神。 原始男神表情可并不輕松享受。房千歲一臉沉重肅穆,不錯眼珠地盯著楚晗,視線都帶鉤,想要扒開楚晗從里面剖出他的魂魄瓤子看個清楚似的。小千歲然后就開始從頭到腳地檢視他,一寸一寸翻看,摸他,神情驚痛緊迫,又顯得特嚴肅,不像鬧著玩兒的調(diào)/情,反而流露某種如臨末日的悲壯。 摸到胳膊和腿,房千歲特意捋開他四肢末端的手指、腳趾,仔仔細細確認楚晗的手腳完整齊全,沒有少幾根趾頭……或者多出幾根什么的。 楚晗看到小千歲用近乎虔誠的表情吸吮他每個手指和腳趾,像對著一坨祭品發(fā)癡。 終于捋完手腳,像是如釋重負如蒙大赦,這人眼里涌出一股水汽,眼神深邃淚波橫流,咬著嘴角忍了又忍,再次垂下頭狠狠吻住楚晗的臉。 房千歲摸他的頭發(fā),捧了他的臉使勁端詳,聲音沙?。骸拔乙詾椋乙詾?,你已經(jīng)……你已經(jīng)都……” 楚晗啞聲問:“已經(jīng)怎樣,我還能這么容易就掛了?” 倆人一張嘴發(fā)現(xiàn)聲帶都啞了,說話跟不是自己似的。水下無所顧忌,完全扯開嗓子發(fā)泄,都扯啞了。 楚晗都沒力氣抬胳膊,做都做了,還怕小男友事后溫存多看他兩眼?隨便摸吧,看吧,楚少爺也不矯情。他以為,房千歲就是怕把他哪捅漏了捅壞了,捅得休克了。 楚晗附贈對方一個事后貼心暖笑:“我肚子沒漏。我沒那么脆弱不禁扛,有什么的?” 房同學耳廓露一絲紅潮:“呵,你確實能扛,咱倆做了一宿。” 楚晗:“……一宿?!” 房同學也略尷尬:“你抬頭看看天,早晨了?!?/br> 楚晗吃驚地抬頭看天。朝陽東升,山谷中迎來霧色環(huán)繞水汽蒸騰的嶄新一天,充斥水霧的空氣在陽光下泛出七彩光華。 他倆日了一夜。 這么個疊摞的姿勢,房千歲像一頭豹子爬在楚晗身上。兩腿之間漂亮雄偉的一掛東西,就吊掛著蹭到他胯上,那感覺很浪。這人心里滿足回味,故意在楚晗身上蹭了幾下。 楚晗低頭也瞄見了,揶揄道:“果然變回人形,那玩意兒也老實縮回去了?終于沒那么可怕?!?/br> 房千歲哼了一聲,回復往日玩世不恭的小表情,不在意楚晗怎么編排他。 楚晗自嘲:“以后可別輕易變了,我見過一次算是領(lǐng)教,受不了。還真有小腿粗,昨晚兒嚇壞我了,我后悔都沒來得及跑!” 他說完自己仰臉笑出聲,橫起胳膊擋臉。其實做都做了,反而不再有羞恥感覺,就是令人愉快滿足的親密感。 房千歲眼神漆黑:“……你還有的后悔?” 楚晗:“沒后悔?!?/br> 楚晗笑音都是破碎沙啞的。但情人眼中的笑最是動人,小千歲忍不住又吻他,手掌覆住他下面。一碰那地方楚晗觸電似的趕緊求饒,推開對方:“別碰那里,不行了,真不能再來了。” 他現(xiàn)在是生怕對方對著他又發(fā)/情,再來一趟真得要命了。他那地兒腫成紅蘿卜。 遠處山坡上伏著一窩羊駝獸,看樣子那群巨獸昨天圍著谷底跑了一圈,也累夠嗆,清晨仍在歇息。 楚晗問:“承鶴呢?” 房千歲眼神一帶:“就那邊兒躺著?!?/br> 楚晗:“他沒事?” 房千歲:“嗯……他跟那位并排躺著,好得很?!?/br> 楚晗伸脖一看,遙遙就瞅見那一對野鴛鴦躺在樹下,雙雙裹著指揮使大人的朱紅色蟒袍。袍子下面露出四條白花花的腿,干累了筋疲力竭,睡死過去…… 峽谷四周高聳入云,皆是峭壁。 他們兩個都有傷,也跑不動了?,F(xiàn)在怎么上去,是個麻煩事,尤其不敢再驚動那些疲憊熟睡的神獸。 他們是在潭邊一片樹蔭下。參天巨樹的樹冠呈濃綠華蓋形狀,陰翳遮天蔽日。就這時,頭頂?shù)拇髠闵w發(fā)出窸窸窣窣詭異聲響。樹頂某些綠色藤條竟然移動起來,瞬間挪動位置,盤桓卷繞著粗壯的樹枝,在他們眼前滑動,瞬息萬變。 楚晗隨即吃驚地發(fā)現(xiàn),哪是藤條會動啊。不是樹枝長藤,是蛇。不止一條身披隱蔽保護色的靈蛇,有大有小,有粗有細,卷著枝條從不同方向向他們爬過來,循味兒而至。那些窸窣聲響就是爬行的靈物磕動長舌發(fā)出的探路聲,連串聲波回蕩。 領(lǐng)頭那條最為成熟粗壯的大蛇,是藏青色底,皮膚上鑲滿金銀雙色豹紋,艷麗妖異。 沒等房千歲發(fā)話,楚晗一眼就認出那身花衣服,這蛇還是個熟人。 藏青色華麗的金環(huán)蛇,粗大的尾巴纏在樹頂上,蛇首和上半身悄無聲息垂落下來,靠著腰力昂在他們面前。 蛇在陽間通常是一種不太討喜又容易引發(fā)冰涼滑膩咸濕不適感的物種。楚晗從前也沒見過,能有一條蛇蜿蜒逡巡時姿態(tài)如此優(yōu)雅,舉首投足講求幾分貴氣,進退有度,儀態(tài)萬方,絲毫不會令人產(chǎn)生惡感,也終歸是修煉了數(shù)百年的靈物的氣質(zhì)。 大蛇上半身化出人形,一張臉清瘦俊俏,膚色很白。白膚的隨琰公子雙手一揖:“殿下與公子放心,我助你們,盡快離開此地?!?/br> 隨琰再次出現(xiàn),楚晗立刻放心大半,小千歲手底下蛇魚蝦蟹組成的水怪軍團一定來了,這就是救駕來的。 房千歲大喜:“你怎么找到我們?” 隨琰一笑:“我與我父昨夜就找到這座山谷,一路循著殿下氣息來的。這片山谷底下散發(fā)出濃郁的龍精味道,想必……” 楚晗:“……” 書生善體人意地沒有往下說,對楚公子報以暖心微笑。以他一條靈蛇聞氣辨人的本事,他早聞出楚晗渾身上下一股被他家三太子親密寵幸過的歡好氣味,比上回還要過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