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林夕問:“真不打算接?” 尚沁舒眼角一抹冷澀,“嗯?!?/br> 他便不再詢問,遵循著身體本能的反應。 尚沁舒徹底放縱,任他帶她飛向最高的山峰。 只是她一雙眼,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那不斷叫囂的手機。 不知道,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他有沒有一絲絲的后悔過? 反復幾次,她手機電池耗盡。 儲立軒握著電話的手并沒有挪開,到最后,聽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情緒到了極致,尚沁舒一雙眼,終于緩緩合上。 儲立軒仰頭望著高樓的姿勢仿佛沒變過。 室內(nèi)只開了四角壁燈,幽幽的紫紅色,照得人臉上紅暈猶存。 林夕單手枕在腦后,尚沁舒趴在他*而結(jié)實的胸膛上,手指無意識的在他肌膚上打著圈,眼神有點飄渺。他略低頭,便能看見她一頭秀發(fā),黑芝麻似得顏色,在白熾燈下格外油亮。他一手輕輕撫著那短發(fā),一手擱在她微露在外的香肩。 兩人并不說話,只是緊緊相偎。 纏綿后的溫存最是令女人欣慰,林夕的這點做得非常好,尚沁舒總想,是不是過去的那么多段感情里,只有他是真愛自己的。她的眼神自他胸前飄過去,躍過窗戶,落在無垠的夜空中,其實什么都看不見,只有一片黑暗,可她卻似看見了一點紅光,血一樣的顏色。 不知道樓下的那個男人走了沒有,不知道他看見后會不會生氣,呵,也許人家根本就沒把她當回事!她輕笑了下。 林夕感受到胸腔的震動。 “笑什么?”他的聲音很柔,輕輕地,正是情人間的呢喃。 她心底一陣苦澀,又一陣溫熱,抱緊了他,“想你剛剛說的話。” “什么話?” “結(jié)婚?!?/br> 他食指勾起她下巴,見她笑容燦然,故意怒道:“你不愿意?” 她被他逗得心里暖烘烘的,“怎么會!” “那你笑什么?” 她笑了下,“早知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還是我們在一起,那當年畢業(yè)后我們何必分手。如果一直在一起,我們的孩子說不定都有好幾個了,而且肯定都能打醬油拉!”想到這,她心緒起來了,“說!當年為什么分手?!” 她至今也沒想明白,當時那么要好的兩個人,怎么無緣無故就斷了聯(lián)系呢?她還記得初中畢業(yè)那年,考完試,他還依依不舍送她回家,他怕被她父母看見,躲在附近的小花園里親熱。 那是林夕第一次深吻尚沁舒,唇舌交纏,直吻得她暈頭轉(zhuǎn)向,感覺天地都在旋轉(zhuǎn),她站不穩(wěn),雙手緊緊抓著他胳膊。 他亦是難以自制,手迫不及待往她身上去,心跳如雷,根本停不下來。 情到濃時,不知是誰在小花園外重重咳嗽了聲,兩人如同驚弓之鳥,嚇得怔在原地,四處一瞧,半個人影都沒,四目相視,不由面紅耳赤。 那時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紀,一切像是明白,又似是不明白,不約而同撇開了視線,不敢再看對方。也不知是站了多久,記憶中很短,她聽他聲音十分倉促,“走吧?!?/br> 她臉燙得不行,視線看著腳尖,一聽他話,立馬邁開步子朝前走。 他害羞也不敢去拉她,只能跟在她三步開外?;鹄崩钡奶枒以陬^頂,她穿著短袖t恤,白白的顏色,背帶牛仔褲,腳上一雙帆布鞋,身后是一個雙肩背包,雙肩包上畫著一個骷髏圖案。她頭發(fā)很短,剛剛齊耳,黑得發(fā)亮,襯得頸項肌膚格外白皙。她雙臂微彎,握著雙肩背包兩旁的肩帶,細長胳膊里肌rou的輪廓微微顯現(xiàn)出來。 她在前,他在后,她留給他一個背影,他偷偷打量,那樣纖細,還未發(fā)育成熟,曲線遠沒有如今這樣玲瓏,可那一個背影,卻在他記憶中成了一幅美麗畫卷,帶著朦朧色澤,讓人一想起便覺無限美好。 她一路上臉都是紅的,走到家門口更不好意思跟他說話,正所謂做賊心虛,大概便是如此,生怕一說話,就讓人知道了什么,她低著頭,頭一次什么都沒說就進了家門。 以前她無論如何,也會跟他說聲我走了。他愣在原地,看著被關起的大門,一陣困惑。走在路上,他也想過,可能是她害羞,他都這樣了,何況她呢,頓覺吃了蜂蜜一樣,心里甜蜜蜜的。哪知道,隔天給她打電話,竟然沒有人接,他一連打了好多個還是無人接聽。 他們兩人是有約定的,一星期打一次電話,打電話的時間也都是說好的,以前一到時間她準守在電話旁邊,這樣的情況雖然很少發(fā)生,可畢竟也有過幾次,他也沒多在意,等后來再打,竟然是她mama接的,說她出去玩了。 他有點不高興,忘了尊卑,“她和誰出去玩了?” 尚沁舒mama一聽,眉頭皺了下,只道不知道。他再問,便被她擋了回去。一個男孩子,沒事打聽她閨女,能有多正常?! 掛了電話,他去到兩人常去的小公園,沒見到人,又去了她愛去的小飾品店,也沒看到人,郁悶得回到家,倒頭就睡,他爸媽還以為自己孩子怎么了,生病了一樣沒精打采。 再后來,他打電話過去,又是她爸爸接的,說是找同學去了。 他上次吃了的閉門羹,這次學乖了,不敢再問,心里倒是很期待,總覺得她應該是來找自己,結(jié)果,他在家等了半天也沒見她打電話來。 次數(shù)多了,他的心便也慢慢涼下來。那個年紀的孩子,畢竟玩心大,狐朋狗友一召喚,誰還能記得住心里曾住過的那個女孩呢,也只有偶爾夜深人靜,想起來,徒留一陣唏噓。 尚沁舒則不然,心里一直有個結(jié)。許是緣淺,她真的一次都沒接到過他電話,不是被mama命令去送什么東西給什么親戚家,就是被老爸強行帶著出去放風釣魚。倘若是平時,她定是高高興興的,可是和林夕約定的時間,她就不愿意,但老爸似乎是沒看出來,硬拖著她去。她總歸孝心,不忍掃了老爸的興,反正林夕后面還能打電話過來,再說不久就要上高中了,上了高中照樣能見面。 假期轉(zhuǎn)瞬即逝,當尚沁舒帶著美好的憧憬到高中開學報到時,并沒有見到林夕,只有林夕的發(fā)小,告訴她,他早已經(jīng)轉(zhuǎn)到市重點高中了。 她從未有過的心涼,只覺九月的天,冷得凍人。 后來很久很久后,高中畢業(yè)同學聚會,她意外遇見了林夕的發(fā)小,兩人隨意聊起來,聊到林夕,她沒忍住,想當年那樣生氣,哪里還有心思去問他原因,三年過后,再有疙瘩,也成往事,問起來雖然覺得難堪,可到底可以一笑而過。那發(fā)小先以為是她要分手的,聽她那樣一問,便將林夕那段假期的事情全盤告訴她,她這才懊悔萬分,當時怎么就那么放不開,那么抹不開臉皮,主動給他打個電話能怎么了?! 往事如風,聽說林夕又談了一個女朋友。尚沁舒就是再想打電話給他,也只能作罷。后來上了大學,她也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這才將林夕遺忘在看不見的角落。 林夕又何嘗不是這樣,在高中雖然談了一個,可尚沁舒總像一根刺,卡在他心口。上大學后,也是一次聚會,和發(fā)小聊起了往事,說到尚沁舒,他一愣,隨口道:“被她甩的滋味真不好受?!?/br> “說什么呢?”那發(fā)小驚呆了,“你們不會是這么多年,都沒見過面吧?也沒講開?” 他倒奇怪了,“講開什么?” 發(fā)小見他那樣頓時明白過來,便將兩人的烏龍鬧劇說了個清楚,林夕聽完,心頭百感交集,有股隱隱有股沖動,恨不得立即沖到她面前,冷靜后又覺得好笑,一壓再壓。 再后來,林夕也聽說她談了一個很好的男朋友,父母從商,家境優(yōu)越,對她極好。林夕見過她當時的男朋友,從別人的手機里看到的一張照片,她男友很帥,高高的個頭,穿著一身運動風。照片里她挽著他胳膊,他摟住她的腰,她瞇著眼,笑容燦爛,嘴巴咧起的弧度很大。 想起陳年往事,林夕感慨良多,“世事弄人?!?/br> 尚沁舒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瞳仁是棕褐色的,在燈光下蒙著一層色澤似的,凝視她時,里面滿滿的愛意,她心里甜膩膩一片,笑得十分俏皮,“歲月弄人?!?/br> 她將臉貼在他胸膛上,緊緊地。 林夕心里一陣滾動,忍不住翻身過來抱她。 她一叫,沒躲開,笑著被他壓在了身下。 這樣的情形即將要發(fā)生什么,沒人不明白,尚沁舒才剛送走上一波的情緒,這時又要面臨下一波,不由臊紅了臉。林夕也喘著粗氣,“準備好了沒有?” 尚沁舒羞得將臉埋進了他胸膛。 他一聲低笑,蓄勢待發(fā),卻有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來。他一驚,條件反射一樣,立即從她身上爬起來,抓起他的電話面容嚴肅。 她聽林夕嘴里是是的回應著,也知道事態(tài)嚴重,跟著站起身。待他掛了電話才問,“要出警嗎?” 林夕一邊穿衣服一邊十分抱歉,“對不起,沁舒?!?/br> 他是警察,二十四小時待命,這樣突然撇下她,不止一次。她理解他,幫著他穿著衣服?!皼]事,你注意安全,開車慢點。” 曾經(jīng),如果儲立軒哪怕事后只抱著她一分鐘,一分鐘足矣,她便也愿意等他,愿意看著他回頭??梢磺卸际羌僭O,現(xiàn)實中不會有那些如果,所以他與她注定走不到一起。 林夕穿戴整齊,快步走到門口。 尚沁舒早已站在玄關處拿出了他的皮鞋,“快穿上?!?/br> 林夕道:“你快到被子里去,別站在門口凍著了?!彼募毿目傮w現(xiàn)在不經(jīng)意的小地方,讓她不感動都難,“你呆會鎖好門,任何時候都別開門了,知道嗎?” “知道了?!彼龑硖嫠瞪?。 他趁著間隙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你快里面去,我開門了?!?/br> 等尚沁舒退開身,他才開了門出去,一股冷氣撲在他身上,也撲進來房間里。他看了她一眼,“快去睡覺!”迅速關上了門。 林夕用力不大,可關得急,發(fā)出的撞擊聲也不小,她在一陣顫抖聲里心頭莫名一跳。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徑跑到陽臺,呼啦一下拉開了窗門,冷風灌進來也顧不得,往下一瞧,視線首先便落在先前那紅光閃現(xiàn)的地方,可只有一片漆黑。 小區(qū)的路燈還是開著的,燈火不甚明亮,可隱約能瞧見林夕的車自停車位駛出來,前后燈亮著,緩緩在水泥道上前行,一點一點駛離她的視線。 看著他的車漸行漸遠,她只覺心頭某些情緒也漸行漸遠,一股恐慌在心頭慢慢延伸開來,莫名的壓迫感四面八方籠具而來,似要把人湮滅,她強撐著盯緊林夕的車,企圖從中找到一絲安慰。然而,心頭的那股壓迫感愈來愈近,像座大山一樣,從后緩緩壓向胸口。空氣里都是一股獨特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她還來不及分辨,便已將她整個鼻腔都包裹住。 她只覺身后陡然一冷,胸部跟著一緊,一口氣突然卡在胸腔,難以呼出來。還未反應過來,耳邊卻有幽幽的聲響,音調(diào)如鬼魅一般,“這上演的是你儂我儂么?” 她一驚,眼角突然闖入兩只結(jié)實的胳膊,扣在她兩側(cè)。她身子被抵得動彈不得,想飛快回頭,卻讓他先一步將下巴擱在了她的頭頂上,緊緊壓著,生疼。 她看不見身后的人,卻不用想也知道來人是誰,只是她不明白,他是怎么進來的,怎么進的她家?她明明早將家里的鎖匙換了,防盜門也是新裝的!而且,這么短的時間,他進來得竟然神不知鬼不覺,走到她身后,她竟也未察覺! 他聲音冷得像吹來的寒風,“他叫林夕?” 心頭一慌,尚沁舒莫名一怔。 他將下巴移開。 她一回頭,儲立軒站在她身后,身子死死壓著她,一張臉朝著前方,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見他剛毅的下巴長出許多青渣,整個下顎線條繃得及緊。 “你想怎么樣?”她問。 他卻笑了,將身子壓得更低,直將她上半身壓出了窗外,“怕什么呢?” 她穿得單薄,被室外零下的溫度凍得直哆嗦,“你別亂來!” “怎么亂來?”他收住笑,大掌毫不留情往下伸,“這樣嗎?” 她沒料到他會這樣,痛得皺眉,“放開我!” “他叫林夕?”他又問一遍。 她痛得冒汗?!安还苣愕氖拢 ?/br> “是嗎?”他笑著,手上力道很大。 她疼痛難忍,“你放手!” “他叫林夕?” 她咬著唇,眼里生出淚,卻不敢不答,“是。” 他這才松開手,轉(zhuǎn)而捏住她下顎,強硬的讓她面向自己。他的臉一如往昔的俊美無濤,笑容妖艷,酒紅色碎長的發(fā)在寒風下微微浮動,“誰的技術(shù)好?” 他輕浮的眼神,狠狠刺激到她細微的神經(jīng),眉角輕跳,卻不答話。 他顯然不滿意她的表現(xiàn),更加貼近了她,“誰的好?” 他有一百種可以制服她的方法,他不過才剛用了兩種。她已經(jīng)被折騰得分不清是身上痛還是心里痛,“救……”她才剛呼出一個字,便被他大掌捂住了嘴巴。 儲立軒冷笑著將她連拉帶扯的拽入室內(nèi),反手關上窗門,猛地將她扔進沙發(fā)里壓上去,聲音更冷,“叫誰也沒用?!?/br> 尚沁舒從未見過這樣的儲立軒,想起姚子綺之前說過的,心頭只覺陰森恐怖至極,“儲立軒,你別這樣。” “我問你,誰的好?” 尚沁舒哪里敢答,只祈求著他能放過自己。他們交往時,她并有發(fā)現(xiàn)他身上殘暴的因子,這時心驚rou跳起來,“我……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 他一聽,“結(jié)束?”冷笑,“誰說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