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那漢子被劉七巧這么一說,只漲紅了臉道:“誰他媽的說我不顧老婆生死,我出名的疼老婆,要不是因為她吐得實在厲害,我才不帶她看大夫,懷了孩子整天看大夫的,那都是有錢人家的少奶奶。” 杜若見那漢子這么說,便又開口勸慰道:“這樣吧,我的醫(yī)術您信不過不要緊,但是寶善堂有一位胡大夫,是專門治這種病的,不如這樣,你先在這邊等一等,等我這兒看完了診,我?guī)е愫痛笊┳右黄鹑ズ蠓蚣遥屗先思以俳o嫂子診診脈,若他老人家也說嫂子這不是喜脈,你再做定奪。” 劉七巧是最知道杜若的,就是心善的很,遇上這樣不配合的病人,還好心帶他去看胡大夫,只氣著道:“你讓他們走就是了,他們自己都不管自己的生死,你管什么,你勸得了一個,能勸得了一雙?”其實劉七巧這會兒已經能確認,這位婦人應該是懷了葡萄胎了,按照道理,后期出血概率會很大,而且會出現(xiàn)很多并發(fā)癥,只怕到時候還是會去看醫(yī)生的。雖然到時候去看醫(yī)生可能有些晚了,但他們如今這般的冥頑不靈,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胡大夫如今在京城的名望也是越發(fā)大了,只不過找他看病太難,所以大家都只聽過他的名頭,窮人能找胡大夫看病的,確是很少。拿婦人聽杜若這么說,心里早就松動了,只開口道:“真的能找上胡大夫看???” “那是自然的。”杜若比起劉七巧那是更心善幾分,更是看不得病人的病情越發(fā)嚴重,況且他相信,胡大夫對于這樣的病例,應該也是很感興趣的。 那婦人找她男人商量了半日,似乎是很心動了,但那男人卻還是不肯松口,只開口道:“那胡大夫就是寶善堂的大夫,跟他們是一伙的,當然跟他們一個鼻孔出氣?!?/br> 劉七巧是越聽越好笑,只插口道:“我是燒了你家祖墳了?還不讓你生兒子了?一個鼻孔出氣,虧你想的出來,快走快走,相公你快別理他們,外頭的病人還拍著隊呢!” 杜若聞言,這才反應了過來,只急忙道:“對對對,外頭還有病人。” 杜若掀了簾子出門,見那對夫婦還沒商量好,只道:“你們走吧,我這里從來不求人看病。”劉七巧說著,又抬頭看了一眼那婦人道:“大嫂子,回去好好過日子,該吃吃,該睡睡,有什么事情沒做就趕緊安排了……” 劉七巧的話還沒說完,那大漢只氣呼呼道:“你這是做什么,讓她打發(fā)身后事呢!” 劉七巧也懶得跟這大漢廢話,只起身道:“這位大哥,有病不給大嫂子治,可不就是要讓大嫂子等死嗎?我不交待她打發(fā)身后事還能怎樣?” 那大漢聞言,只氣呼呼的把汗巾往椅子上一扔道:“媳婦,我們不走了,等一會兒杜太醫(yī)帶你看了胡大夫,咱再看怎么樣吧?!?/br> 劉七巧見他們終于改變了主意,只偷偷的笑了笑,起身去外頭看杜若看診,只留了那兩人在小房間里頭。 杜若見劉七巧出來了,正欲詢問,劉七巧只笑著道:“相公你就是太好心了,這世上的病人多種多樣,不給點他們教訓,怎么知道要珍惜生命呢!” 這時候杜若正在為另外一個老漢看病,那老漢聽了,只開口道:“杜大夫,你這小媳婦可真潑辣?!?/br> 杜若只抿唇笑道:“她這不是潑辣,她這是配合我呢,一個□□臉,一個唱黑臉,這樣才能辦成事情。” 劉七巧見杜若這么說,也只笑嘻嘻道:“那好,下次換你當黑臉,我當紅臉。” 杜若一邊寫藥方一邊道:“我這相貌,一看就知道當不了黑臉了,還請娘子海涵了?!?/br> 劉七巧只瞪眼道:“難道你娘子我就長的像夜叉精嗎?”,劉七巧說完,又蹙眉道:“其實我也理解那大哥的心情,這一把年紀了,好容易老婆有了身孕,肯定希望是個兒子,但是偏偏天不從人愿。” 杜若只開口道:“病人來看病自然是為了能治好病,若是病沒治好就讓他們走了,那就是我們的不是,若是發(fā)現(xiàn)病人生病而沒去治,那也是我們的不是。” 劉七巧雖然心里嘆服杜若,可嘴上卻還不饒人道:“相公,你這是在當大夫呢,又不是在做圣人?!?/br> 杜若只搖頭淡笑不語,遞了藥方給那老漢,又開始為下一個病人搭起脈來了。 ☆、357|7.20| 因為怕杜太太擔心,所以劉七巧一早就遣了紫蘇和赤芍先回去稟報,只說在安濟堂遇上了比較麻煩的病人,要同杜若一起再去請教請教胡大夫。 杜太太聽了紫蘇的回稟,也只笑著道:“七巧這一點倒是和大郎一樣,遇上了病人便走不動路了,非要治好了才好?!?/br> 紫蘇又將今兒那病人的情況說給了杜太太聽,杜太太聽了也很是震驚,只擰眉道:“世上當真有這樣???那可真是害人不淺了,若不知道,最后豈不是要出了大事情。” 紫蘇又道:“可不是,那男人還一個勁兒的不讓治,說得大爺好像是要故意害了他們一樣,奶奶火了,差點就要跟他打起來了。” 杜太太聽了越發(fā)喜歡七巧了,可嘴上卻道:“下回你可要勸著你奶奶,不要這樣,年輕媳婦要莊重些才是?!?/br> 紫蘇連連就點頭應下,正要起身告退,杜太太把她喊住了道:“你的事情你奶奶前幾日跟我提過了,如今她出了月子了,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們是不該耽誤了你了,再說李春生年紀也不小了,李mama心里頭著急,我這個做主子的,自然不能自己抱了孫子就不考慮奴才們的想法了?!?/br> 紫蘇聞言,一張臉只漲得通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雖然劉七巧之前也提過這事情,但是紫蘇卻沒當真,如今哥兒才出生不久,七巧也才過月子,她是很想再在劉七巧的跟前服侍一陣子的。 “奶奶倒是沒提過這事情,我原還想著,在奶奶身邊再服侍一陣子的。” “你奶奶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思,可姑娘大了總要嫁人的,不光是你,還有連翹,過一陣子只怕也是要走的?!?/br> 紫蘇一聽,只急忙道:“那可不行,要是一下子走了兩人,房里只有幾個小丫鬟服侍,會亂了套的。再說連翹jiejie是服侍大爺的,平常其他丫鬟們都服侍不好,倒是越發(fā)不能走了?!逼鋵嵶咸K知道,最近連翹做什么都帶著佩蘭,只怕將來佩蘭是要替代了連翹的位置的。 “連翹的事情我也知道,前兩天我喊了那個叫佩蘭的丫頭過來問話,聽著倒是一個明白人。我雖然不怎么管你們房里的事情,但是這些原先就在你們房里的丫鬟,都是我挑了送進去的,應該差不到哪兒的?!倍盘酥璞K喝了一口,又抬起頭看了一眼紫蘇道:“既然這樣,那我只當你應下來,過幾天就讓李mama請了人去劉家說媒?!?/br> 原來劉七巧把紫蘇的事情告訴連翹之后,杜若便在杜太太的跟前透了一點風聲,說紫蘇并不是杜家的下人,是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如今愿意屈就跟了春生,自然是要給她一個明媒正娶的。所以杜太太便喊了李mama進來把這事情說了說,李mama覺得杜太太說的合情合理,便應了下來,只等杜太太的吩咐。 紫蘇聞言,越發(fā)感動的五體投地,只跪下來,紅著眼眶道:“太太這么為奴婢考慮,奴婢真是無以為報,奴婢若不是有七巧這個姐妹,只怕早已經餓死在街頭了,如今又有太太的恩典,奴婢便是這輩子、下輩子都為杜家做牛做馬,也心甘情愿了。” 杜太太也知道紫蘇的身份,也對紫蘇的遭遇很是同情,只急忙讓清荷把紫蘇給扶了起來道:“你是個好姑娘,我看的出來,我雖然不是懂大道理的人,但好人要有好報這一點也是懂的。” 交代完這些事兒,杜太太又留了紫蘇說了一會兒話,才放她回了百草院。 清荷見紫蘇走了,只笑著上前為杜太太換了一盞茶道:“紫蘇meimei真是好福氣,難得少奶奶和太太都幫她想的這么周到?!?/br> 杜太太只笑著瞧了清荷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說起來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便是我不說,你自己也留意著,若是家里看不上,想去外頭聘正頭夫妻的,我自然也不會不肯放你出去的?!?/br> 清荷聞言,只面紅耳赤道:“太太又那我取笑了,太太忘了,我娘去年剛去,我還要帶兩年孝的?!?/br> 杜太太只一拍腦門道:“我還真把這事情給望了?!?/br> 卻說杜若一直忙到了酉時二刻,才算是看完了最后一個病人,杜若只打發(fā)了掌柜的在盤一天的賬務,這一日光在這邊看病的病人都有百八十號的,來抓藥的人更是多得讓掌柜的忙的胡子都快掉光了。 杜若從案前站起來,只伸了一個懶腰,見劉七巧送了綠豆湯上來,只接過來喝了一口問道:“那大哥和大嫂都還在嗎?” “在里頭等著呢,能讓胡大夫親自看診,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一般就算等上好幾天也未必能輪的上的。”劉七巧一邊說,一邊替杜若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道:“幸虧你十天才沐休一次,不然天天這么累,我可舍不得。” 一旁的杜蘅聞言,只笑著道:“大嫂子就是懂心疼大哥哥,我看了都羨慕?!?/br> 劉七巧只瞪了他一眼,笑道:“你也快回去吧,這會兒二弟妹鐵定也是吩咐了廚房做了一桌子的菜在家等你呢?!?/br> 杜蘅想起了杜二太太的事情,只澀笑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繼續(xù)和掌柜的一起整理賬務。 杜若把那大漢從房里頭喊了出來道:“讓兩位久等了,我們這就去胡大夫家里。” 那大漢方才在小房間里頭等的時候,心里頭已經是七上八下的,他雖然求子心切,可是仔細想了想方才劉七巧說的話以及之前幾個大夫診斷的結果,心里已是后怕的很。如今見杜若來請他們出去,倒顯得很是急切,只急忙拉著他媳婦道:“走、走,我們快走。” 那媳婦這時候正難受呢,臉色很難看,走了兩步路,忽然就咳了起來,那大漢趕緊上前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這大熱天的,你怎么就著涼了呢?咳這么厲害?!?/br> 那媳婦只不說話,一味的咳了一陣子,最后找了個痰盂吐了一口痰下去。劉七巧警覺的上前看了一眼,果然見里面夾雜著血絲。劉七巧只拉著杜若的袖子,示意他也去看一眼,杜若嗅覺極好,還沒湊上去,就已經聞到了血腥味,只急忙問道:“大嫂子,你這樣咯血多久了?” 那大嫂聽杜若這么問,臉色都變了道:“我……我不是得了肺癆,真的不是?!?/br> 杜若知道她是懼怕別人說她肺癆,所以瞞著病情沒有說,便只勸慰道:“大嫂子你放心,我方才給你診過脈,你確實沒有肺癆之癥,我只是想知道,你這咯血的癥狀有了多久了?!?/br> 那大嫂子想了想,只開口道:“有大概半個月了,我怕別人以為我得了癆病,不敢說?!?/br> 大漢聞言,只瞪了那婦人一眼道:“你怎么不說呢你?你瞧瞧你這是懷得什么孩子呢?還咯血?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那婦人一聽,嚇了一跳,連忙吐露實情道:“相公,我最近……見紅了。” 大漢這下也擔憂了起來,只問道:“你怎么不早說呢?這……都這樣了,這孩子能要嗎?” 婦人見那大漢這么說,只哇一聲哭了出來道:“相公,這是你的老來子啊,我這輩子都沒給你們老鐘家生出個兒子來,我對不住你啊?!?/br> “啥也別說了,先跟著杜太醫(yī),去瞧瞧胡太醫(yī)再說吧?!贝鬂h也是一臉郁色的開口。 杜若和劉七巧上了馬車,只又另外喊了一輛馬車讓那對夫妻坐著。杜若見劉七巧神色肅然,只開口問道:“七巧,方才你讓我看那血絲,其實我還是不明白,那血絲和那婦人的病有什么關聯(lián)?” 劉七巧只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有些復雜,不過也是這種病的病癥之一。在我前世生活的那個地方,有一種可以看見人身體內所有東西的儀器,所以那大嫂子懷的是不是孩子,只要用那個東西看一眼就一清二楚了,我們也是依據這個,來判斷一個人身上到底有沒有長一些不好的東西?!?/br> 杜若只認真聽著,不禁開口問道:“那按照你的說法,你們那個所謂的儀器,要是那婦人懷的真的是一個孩子,是能看見她肚子里有個孩子的?” “那是當然,不光能看見,而且連胎兒在肚子里做了些什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所以像林家莊那種胎死腹中的事情是很少發(fā)生的,因為我們有定期檢查,可以檢測到胎兒的成長,而且也能看見胎兒是否被臍帶給繞頸了,如果有這種情況發(fā)生,那就隨時監(jiān)測,只要一有異常情況,馬上剖腹把孩子生出來?!?/br> 杜若一邊聽,只一邊點頭道:“世上怎么會有那么神奇的東西,七巧,那東西你會做嗎?” 劉七巧想了想,只無辜的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做這種機器,我只會接生而已?!?/br> 杜若見劉七巧這幅樣子,也只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問道:“那你快說說這位大嫂到底是什么?。繛槭裁窗Y狀這么像懷孕了呢?” 劉七巧只擰眉回憶了一下,開口道:“這位大嫂現(xiàn)在這癥狀,按照我前世的說法叫做葡萄胎,其實就是一種假性懷孕,但成因也是和房事有關,而且癥狀和有身孕一模一樣,所以早起不太容易鑒別,但是按照我以前學到的知識,一般腹部比同期孕婦大、有咯血現(xiàn)象、且伴有玉門出血癥狀的,基本就可以斷定這是懷有了葡萄胎了。” ☆、358|7.20| 杜若一邊聽,一邊只擰著眉頭記下來,忽然一拍大腿,拉住劉七巧道:“我想起來了,前朝宮里的醫(yī)案上,似乎有這個病癥,前朝□□的寵妃懷胎五個月后,忽然腹痛難忍,頓時暈厥,群醫(yī)無策,后來有一位太醫(yī)說是腹中胎兒作祟,需要灌下落胎藥,打下胎兒,方可保住那寵妃的性命?!酢鯎磹蹖欏?,就聽從了那太醫(yī)的意見,誰知一副藥下去,打下來的并不是胎兒,而是血rou模糊的一團血水?!?/br> 劉七巧只疑惑道:“那怎么可能呢,葡萄胎是沒有胎脈的,為什么不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 杜若便只開口道:“原因其實和方才那位嫂子差不多,那寵妃一心想為□□生下龍子,所以盡管太醫(yī)說她腹中胎兒沒有胎脈,可是各種癥狀皆是有孕在身的癥狀,所以寵妃就威脅太醫(yī)不能把真相道出?!?/br> “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胎兒打下來之后,寵妃沒過多久也死了,這病例是在皇宮的醫(yī)案上看見的,但這真相是在我們杜家老祖宗傳下來的手札上得知的?!倍湃魯Q眉想了想,繼續(xù)問道:“不知道今兒這位大嫂,會不會也跟那個前朝寵妃一樣?!?/br> “我看不至于,大嫂如今的身子看起來還算正常,只要把胎兒打下來,細心觀察,應該沒有大礙?!?/br> 兩人一路上討論了許久,沒過一會兒,就到了胡大夫家門口。這時候正是掌燈時候,胡家住在廣濟路上,是一個三進的小院子。杜若派了春生前去應門,又去前面的馬車把那對夫婦給叫了下來。 不一會兒胡家的下人就來開門,見是寶善堂的少東家來了,忙不迭將人迎了進去,又向里面喊道:“老爺、太太、少東家來我們家了?!?/br> 胡大夫這會兒也是才回來沒多久,正在大廳里喝茶休息,等著下人們布膳,聽聞杜若來了,忙不迭起身迎了上去,開門見山道:“少東家這時候駕臨寒舍,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杜若向胡大夫作了一揖,只笑道:“今兒在安濟堂遇上一個病人,我實在摸不準她的病情,所以就來請教你老人家了?!?/br> 胡大夫見杜若對他如此恭敬,心里自然是如吃了蜜糖一樣,只笑著道:“請教說不上,不過研究疑難雜癥,倒是我老頭子的喜好,我們去書房慢慢說?!?/br> 胡太太見劉七巧也跟著過來,只上下打量了劉七巧幾眼,才笑著迎了上去道:“這就是大少奶奶吧?真是好相貌,跟小杜太醫(yī)站在一起,真真是一對金童玉女啊!” 胡太太中年發(fā)福,長的圓滾滾的,一看就是心寬體胖的人,不然也不會這么順著胡大夫,這個年紀還納個年輕貌美的美妾。 “夫人你謬贊了,我家相公確實是個好相貌,我就一般了?!眲⑵咔蓮奈从X得自己這張臉有什么特別出挑的地方,充其量就是看著很順眼,所以她也自然很實事求是,不過杜若的相貌是人人夸獎的,她倒是高高興興的就收了贊賞。 那邊胡大夫正要帶著病人往書房里去,胡太太便笑道:“他們男人們做事,我們就不摻和了,我讓丫鬟上茶,我們兩聊聊家常。” 劉七巧雖然盛情難卻,卻更想進去聽聽那婦人的病情,只笑道:“夫人的好意心領了,只是我……” 胡大夫聞言,只立馬轉身對胡太太道:“你忙你的去,大少奶奶是這方面的高手,我還有事要請教她呢?!?/br> 胡太太心里就奇怪了,不是聽說這大少奶奶只會接生嗎?難不成還是個大夫。不過胡太太也沒空糾結,只笑著道:“那你們先進去,我讓丫鬟給你們送茶進去?!?/br> 胡大夫點了點頭,又轉身吩咐道:“記得沏今年才得的雀舌,好茶別不舍得拿出來招待人?!?/br> 胡太太聽了,只笑著嗔怪道:“你這死老頭子,還用你說嗎?這是少東家在呢,又不是你那群狐朋狗友的。” 胡大夫一聽胡太太開始揭他短了,只急忙道:“你快去快去,少在這兒廢話?!?/br> 胡大夫帶著杜若他們穿過天井,進了后排的書房,眾人坐定了,杜若這才開口介紹道:“這位嫂子腹鼓如孕,且伴有嘔吐、心悸、又加咯血,玉門見紅之狀,本應該是有孕之身,可偏偏測不出胎脈,還請你老人家看一看?!?/br> 胡大夫聞言,頓時就好奇了起來,只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婦人,招手讓她上前,在胡大夫對面的凳子上坐下。胡大夫攆著花白的山羊胡子,在婦人的脈搏上搭了半刻,閉著眼睛略略點頭。眾人都不敢出聲,那大漢更是緊張的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只盯在胡大夫滿是皺紋的臉上。 過了片刻,胡大夫睜開眼睛,松了那婦人的脈搏,問杜若道:“少東家,按照你的判斷,這位婦人是個什么病癥?” 杜若想了想道:“我覺得應該是腹中有癰腫,還是要開軟堅化結的藥,把癰腫化去?!?/br> 胡大夫點了點頭,只笑著道:“也不怪你不知道這病癥,這病癥極其少有,便是我這輩子也不過遇到兩次,這次還是第三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