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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老師見他不退反進,心說我看看你個孫猴子能在我五指山上翻出什么花來,當即把三角尺往桌上一拍,彎腰伸手:“請?!?/br> 馮周不和他客氣,大步走上講臺。他伸手取了根完好的粉筆,捏起拇指和食指大致量了下長度,在正中間精準地“咔嚓”一下掰成兩截,然后在黑板上歡快地畫起坐標系來,偶爾低頭看一眼草稿紙,嘴里念叨著只有自己聽得清的名詞。 物理老師被晾在一旁,只覺得尷尬的氣息像剛剛喝下去的那口涼茶,散發(fā)進了每一個毛孔里,滲透出絲絲涼意。 馮周寫完最后一個數(shù)字長舒了一口氣,后退兩步審視了一下黑板,又擦了幾個看著寫得不順眼的字母重新寫了一遍,轉(zhuǎn)頭看向物理老師。 物理老師連忙回神:“我看看你的方法對不......” 他看著板書哽住了。 黑板上是典型的“馮周式解題模板”,所有公式都用得恰到好處,毫無累贅。條理清楚,思路明晰,就連每一行開頭的字都對得整整齊齊,一溜直線,下來十分美觀,很難不覺得馮周眼睛里長著一把直尺,在寫題的時候比著邊卡齊寫字。 你他媽其實是個打印機吧? 后排一陣sao動,手機閃光燈此起彼伏,都是家長在抓緊時間拍馮周的板書,讓物理老師本就搖搖欲墜的信心雪上加霜。 “老師,我的解題過程有問題嗎?” 馮周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不帶任何感情,像個催命的死神。物理老師先前狠話放太多,夸是絕對夸不出來的,但馮周寫的過程又確實無法指摘。 所幸下課鈴解救了他,他綠著張臉剛要宣布下課,忽然一只手伸出來摸向他的臉。 職場性丨sao丨擾? 他瞪著眼看著馮周捏著根什么東西從他肩膀上挪開手。馮周好像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向他微微一笑,眼神真誠,把手伸給他看:“老師,有根線頭,我?guī)湍阏聛砹?。?/br> 物理老師見了鬼一樣連滾帶爬逃出教室。先前發(fā)問的那個男生瞪大眼睛看著施施然從講臺上走回座位的馮周:“這就是學(xué)霸max版本嗎?太牛逼了吧?” 已經(jīng)有不少家長跋涉人海湊去問馮周的聯(lián)系方式,想讓學(xué)霸給自己孩子指點指點。馮周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了這種情況,直接把QQ打開,露出二維碼擺在桌子上讓他們自己掃,自顧自地低頭收拾書包。 坐在男生后面的人看著他抻著脖子往后瞄,忽然說:“前幾天沒來吧?” “這位神仙從剛放假就游竄在各個試聽課上,這是他氣走的第四個老師?!?/br> 試聽班負責人拿著一摞家長意見調(diào)查單去教室發(fā),迎面撞上了一門心思逃離教室的物理老師。調(diào)查單紛紛揚揚地撒了一地,他嘴里一邊罵著物理老師莫名其妙,一邊蹲在地上撿單子。 “怎么了這是?” 負責人連忙回頭,變臉似的換上張笑臉:“虞少爺?!?/br> 虞少淳兩手插兜從不遠處慢慢走過來,彎腰撿起一張調(diào)查表遞給負責人,也望向逃去遠方的物理老師:“他見鬼啦?” 試聽班的助教正好路過,聽見二人對話,湊上前神神秘秘八卦:“那個神仙又來了?!?/br> 神仙? 負責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抬頭,就見剛剛還笑呵呵的虞少淳臉色一黑,嘴上口香糖吹起來的泡泡遭了無妄之災(zāi),“啪”地一聲碎了他一臉。 馮周從教室里走出來。他看了眼腕表,昂首挺胸,本來要目不斜視地直接去樓梯口,卻被不遠處一色亮橙吸引了目光。 陽光一樣,太晃眼了。 他順著亮橙色看去,正好撞上一雙常含笑意的桃花眼,顧盼生姿。 花孔雀。 馮周罕見地腹誹了一句,然后冷漠道:“你帽子歪了?!?/br> 虞少淳面色不善:“你住海邊嗎?管得這么寬?!?/br> 馮周沉默了一下,糾正他:“我住中山花園,不住海邊。” 虞少淳被他噎了一下:“怎么放假不在家學(xué)習(xí)天天來這兒秀優(yōu)越啊,年,級,第,一?不怕下次考試被我超了呀?” “這兒你家開的嗎?”馮周瞥了他一眼,“管天管地的,怪不得一直是萬年老二,讓你十道題也超不過我。” “有病?!?/br> “你不是我病友嗎?” 兩人誰也沒占著誰便宜,滿臉都寫著“見到你真晦氣”。 馮周說了半天也沒見見虞少淳有把帽子正過來的意思,輕嘆一聲,右手在褲線抓了兩下,似乎忍住了幫他把帽子正過來的念頭,抿著嘴瞪了虞少淳的帽子一眼,扭頭便走。 幾個家長跟在他后面追出來,問負責人:“剛剛走過去的那位同學(xué)也是咱新西方的學(xué)員嗎?” “我們孩子在新西方學(xué)習(xí)也能學(xué)出這樣的成績嗎?” “我家孩子老是不愛學(xué)習(xí),下課說被剛剛那位同學(xué)帥到了,回家要發(fā)奮連做十頁《小題狂練》。你們有這位同學(xué)的聯(lián)系方式嗎?我想謝謝他?!?/br> 到底是該感謝馮周誤打誤撞給新西方做了廣告,還是該無語馮周抬杠一周氣走了四個老師? 助教從沒遇見這種情況,戰(zhàn)戰(zhàn)兢兢領(lǐng)著熱情高漲的家長去咨詢處填寫具體需求。 負責人終于撿完了一地調(diào)查表,問旁邊一直黑著臉的虞少淳:“虞少爺和剛才那位同學(xué)認識嗎?” “何止是認識,”虞少淳把自己的帽子狠狠向前一正,咬牙切齒,“簡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