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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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以后有我在?!?/br> 十三被子下的手緊緊攥成拳,他斂了斂心神,不去看凌九重,披了一件白袍,起身去了。凌九重望著他的背影,漸漸出了神。 黎素養(yǎng)的那只雪白色臨清獅子貓已經(jīng)生下了四只幼崽,懶洋洋地躺在屋子里,天開始熱了,這貓兒毛很長,不耐熱,便時常趴在陰涼的地方,動也不動,躺著給小崽子們喂奶喝。 黎素時不時便去看它,阿西等人直勸他: “主人不要管它,它畢竟是畜生,據(jù)說剛生完的貓兒都很護犢子,誰靠近就咬誰呢!” 黎素每日喂它滋補的魚湯,說來也奇怪,但凡別人靠近它,都要被它張牙舞爪的樣子嚇回來,唯獨黎素靠近了,這貓兒不僅不發(fā)怒,還溫順極了,用腦袋直蹭黎素的手心。 一開始黎素將它的小崽子放在手上看,它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緊張得直哆嗦。黎素看了片刻就笑了: “原來是只黑貓,怎么不見它來找你?” 貓兒“喵嗚喵嗚”喚了兩聲,黎素便將它抱在懷里,呆呆地陪它坐了一個下午。 自此之后,那雪白的獅子貓更加黏著黎素,小崽兒被黎素捧著玩兒,也不生氣了,反而帶著一窩貓兒,盤踞在黎素的塌下,不準(zhǔn)別人靠近。 黎素近來心事越發(fā)重了,只有貓兒才能陪他說話,稍稍解悶兒。 他現(xiàn)在只剩下三成功力了,可肚子才六個月不到。 照這樣發(fā)展下去,臨產(chǎn)時,恐怕他要武功盡失了。 然而阿東不在身邊,光憑其他三人,根本沒法保護他周全,他平生除了武功,還有機關(guān)絕學(xué)。他要著手準(zhǔn)備去山下黎家別院,跟凌九重請辭半年,花兩個月布置機關(guān),才能保證臨產(chǎn)那段日子萬無一失。 前幾日,黎素跟青龍?zhí)锰弥魍瑫r在偏殿等待,要面見凌九重。 黎素這兩個月都十分嗜睡,不比從前,肚子也圓了一圈,卻不敢太明目張膽以手托腹緩解疲憊酸痛,只好硬撐著,一跪就是兩個時辰。 可凌九重不知忙什么去了,將他們晾在殿中,直到午膳時間也沒有出現(xiàn)。黎素?fù)尾蛔×?,再這樣下去,他怕會暈厥,一旦這樣,大夫來給他診斷,恐怕孩子的事也要敗露。 他便徑自站了起來,在殿中走了幾圈,緩解饑餓疲憊。 然而那青龍?zhí)锰弥鲄s是個愚忠的,早看黎素不慣,見他這樣公然挑戰(zhàn)宮主的權(quán)威,便不忿道: “左使真是嬌貴,跪了片刻便受不住了。也是,整日在宮里好吃好喝地供著,人都圓了一圈?!?/br> 黎素聽得火冒三丈,卻又膽戰(zhàn)心驚,本不想同他計較,那堂主又念道: “任務(wù)頻頻失敗,要是我,早就挖個坑將自己埋了,哪里好意思在宮里招搖過市。” 黎素地位在他之上,若今日忍氣吞聲,以后便要處處看他眼色了。他不說話,待見完凌九重,走到空地處,便抽出九節(jié)鞭要給他教訓(xùn)。 然而剛運真氣,便察覺出不對勁,以前真氣即刻就能在丹田匯聚,如今卻只能感受到微弱零散的一部分,更無法凝聚,九節(jié)鞭瞬間變失了力道,然而黎素架勢是擺出來了,青龍?zhí)锰弥饕膊⒉幌胝娴呐c黎素較量,若是得了個以下犯上的罪名,后果不堪設(shè)想。 幸而阿南等人及時趕到,擋下了黎素幾鞭子,那堂主才沒看出端倪。 事后凌九重聽說了,要罰黎素,本是要關(guān)進水牢餓上十天十夜的。白望川那時正在連廊上與他對弈,便不經(jīng)意道: “水牢?凌大哥還有多少刑罰,趕明兒都帶我見識一下?!闭f這話的時候,明顯是不高興的樣子,眉頭還輕輕皺了一下。 凌九重哪里還敢再提,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黎素近來很累,六個月之后,是他最辛苦的階段。 肚子倒是不像三個月那時候,總一陣陣沒來由地痛了,可酸脹感卻越發(fā)明顯。他開始坐立難安,有時候吃一頓飯,一直維持一個姿勢,還要弓著腰,使肚子不那么明顯,一餐下來累到極點,他偶爾也會佯裝身體不好,讓阿西將飯端進屋里,一兩次還好,又不能頓頓如此,否則他們會擔(dān)心。 腰酸的要命,他只得自己揉捏緩解。夜靜無人時,拉下簾幕,總算能挺了肚子,輕輕撫摸: “小東西,你究竟是個甚么怪胎,要這樣折磨我?!?/br> 那貓兒聽了,縱身跳上床,挨著黎素“喵喵”直叫,黎素便握住它的兩只前爪,逗它玩兒,看它找自己的尾巴轉(zhuǎn)圈兒,揉揉它毛光水亮的背。 黎素開始跟凌九重提起自己最近身體抱恙,想下山,回到黎家祖宅中休養(yǎng)一段日子。 凌九重不置可否,并沒有當(dāng)場答應(yīng)。 然而黎素卻不能一直在宮中賦閑,他等不到凌九重的首肯,只得經(jīng)常往返祖宅與宮中,阿西等人一個不帶,每次去布置一道機關(guān),再騎馬趕回來,因此辛苦異常。 已經(jīng)差不多三年沒有回過家,黎家祖宅只剩零落的幾個老仆,丫頭們?nèi)记采⒘耍挥幸粋€護院算是壯年,管家一向是家里的心腹,奶娘看著黎素長大,也不愿輕易離去,因此都在老宅中住著,守著黎家。 黎素快馬加鞭回到祖宅,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凄清景象,心中難免酸澀。奶娘倒是高興,直喚他: “阿素回來了,快給張媽看看,瘦了沒有?!?/br> 黎素娘親死得早,跟奶娘很親,不由眼帶淚光道: “沒有,倒是胖了?!闭f罷自己笑起來,張媽握著他的手說了會兒話,便徑自張羅飯菜去了。黎素于是自己走到祠堂去,一步一步,走得異常艱辛。一開門,見角落里都是蜘蛛網(wǎng),歷代祖宗牌位上也都落滿了灰,滿目瘡痍。 他找來干凈的布,默不作聲擦拭牌位,等挨個兒擦完了,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來,雙目垂淚道: “爹,素兒不孝。離家十載,歸鄉(xiāng)寥寥,因爹生前一世英名,子承父業(yè),才勉強襲了左使之位。然兒天資魯鈍,殫精竭慮未能有功。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卻一步錯,步步錯,令祖上蒙羞?!闭f到這里,他不禁將手放至腹上,極溫柔地輕輕撫摸。衣袍寬松,他長身玉立,站著還不覺得,這樣一跪下,肚子就明顯大了,圓鼓鼓的凸出來,然而卻不像六個月的身子,倒像四五個月。 祠堂里只有冷風(fēng)陣陣,他跪了大半天,這個月份,腿腳卻已經(jīng)開始微微浮腫了,直到撐不住,冷汗直滴,臉色蒼白,才勉強站起來。 他步伐沉重,好不容易走到自己從前的東廂房,歇息了片刻。好在張媽日日過來打掃,干凈整潔,倒一點不比他現(xiàn)在住的屋子差。 過了晌午,黎素叫來了管家,讓他去尋附近信得過的木工、石匠各十人,管家奇道: “您這是……” 黎素只簡單答道: “我離家這么久,家中陳舊破敗,需重新修葺一番。” 管家道: “需要添些小廝或婢女嗎?” 黎素?fù)u頭: “暫時不需要,陳叔,你與張媽、護院等先住進湖對面的小屋,等房子好了再搬回來?!?/br> 于是下午,二十名匠人齊聚黎素祖宅廳堂中,出來時面色慘白,旁人問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一律神色驚慌,不肯開口說一個字。 黎素已將機關(guān)布陣圖分裁成三十份,其中二十份打散了交給他們,每人負(fù)責(zé)一塊區(qū)域,剩下的十份,他再親自選人照著圖紙續(xù)做,待全部完工之后,才將節(jié)點連接,以防有人泄密,萬無一失。 黎素算了算工期,勉強能在產(chǎn)前半個月完成,他心中極其疲倦,也不敢久留,當(dāng)晚便騎馬趕著夜路回望川宮了。 回到宮中已是第二日清晨,黎素晚上只吃了一小碗飯,喝了幾口湯,連夜趕路,胸悶氣短,腹痛難忍,最后爬上那段陡峭山路,巍峨的宮殿總算映入眼簾。 他卻再也沒有力氣前行半步了,身體不由自主軟倒下去,昏睡之前,視線所及之處,出現(xiàn)了一雙男人的腳。 也不知道睡過去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外頭蟬鳴聲大作,黎素下意識就摸了摸肚子,圓滾滾的,這一晚睡得安穩(wěn),它乖得很,懂得體諒他,只是偶爾會撒嬌。 “黎左使果然膽識過人,男子受孕,古今奇聞,你卻如此淡然?!?/br> 黎素笑了笑: “與有緣人,做快樂事,黎素從未后悔。”說罷,又頓了頓,道: “從前不知道,白公子還懂醫(yī)術(shù)?!?/br> 白望川笑道: “略懂皮毛而已?!?/br> 黎素趁著說話的空檔抬頭去看,白望川的背后沒有人,凌九重并不在。 “都是癡人,沒想到你比他更傻?!?/br> 黎素不解,白望川卻搖了搖頭: “你一定在想,我這個被當(dāng)做笑話看待的贗品,管得也未免太寬了,對不對?”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蓮花生自芙蓉林回來,便好像失了喜怒,沒有情緒。他從沒有提過修緣,眾人也只當(dāng)沒有這個人,一切照舊。 天一教分壇遍布天下,自百余名正道人士被聚賢莊救走之后,卻一直未有大動作,江湖近來無波無瀾,卻人心惶惶,猶如暴雨前的靜謐,讓人喘不過氣。 西屏鎮(zhèn)距離芙蓉林大約二十余里,風(fēng)景秀美,民風(fēng)淳樸。但因有崆峒、青城、丐幫三大門派環(huán)踞左右,并不如表面上那般風(fēng)平浪靜。 天一教分壇之一,也盤踞在此,與三大門派僵持著,那三大門派長老都領(lǐng)教過天一教的厲害,差點送命,此時也不敢與它硬碰,天一教在此更加橫行無忌。 這日晌午,烈日當(dāng)空,蟬鳴不斷,一波波熱浪從大地上襲來,仿佛要蒸得人間冒白煙,連續(xù)半月一滴雨也沒有。小鎮(zhèn)上的生意人也不吆喝,三三兩兩坐在家中或屋外樹下陰涼處休息。不知誰家煮了一大鍋綠豆湯,正分給四鄰解暑。 正在這時,遠(yuǎn)處來了一隊人馬,店家們紛紛跳了起來,要上門板打烊關(guān)店,可哪里來得及。那分湯的伙計看樹蔭下沒了人,正覺得疑惑,一回頭,心中一涼,木桶砸在地上,湯灑了一地,也來不及收拾,趕緊飛奔回店里,被掌柜的罵了兩句,卻不敢多言了。 那伙人越走越近,帶隊的從馬上縱身而躍,衣角處天一教的銀色水滴格外顯眼。 “丐幫的第五代長老,汪嘯風(fēng),你們可曾見過?” 眾人皆搖頭,有個別機靈的生意人,忙把自家的好東西拿出來進貢: “這是咱們今年初春剛采的茶葉尖兒,拿來孝敬壇主的,不成敬意?!?/br> 其他人見了,也紛紛效仿,為首那人只撿了幾樣好的,其他都倒在地上,用腳碾碎了,嗤笑道: “壇主日理萬機,會看得上你們這些東西?別繞彎子打掩護,說,汪嘯風(fēng)去了何處?” 天一教在此地立足之前,這里一向是丐幫的地盤,不久前,天一教一鼓作氣將丐幫老巢掀了個底朝天,丐幫弟子四處流散,個別長老不知所蹤,分壇急于抓人邀功,認(rèn)定西屏鎮(zhèn)上的人必然知曉內(nèi)情,是在幫著丐幫打掩護,因此恨得牙癢。 那首領(lǐng)一聲令下,天一教眾便伺機而動,捉了那些年輕力壯的,正準(zhǔn)備用繩子捆好,帶去分壇,說是等有了丐幫的消息,再來交換。 那些年輕人雖然沒習(xí)過武,好歹有幾分力氣,反抗掙扎間被拳腳相加,地上霎時就濺了血。 不遠(yuǎn)處草叢間人影晃動,風(fēng)吹過來,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有人覺得不尋常,便回頭看了看,卻什么也沒有。 正在這時,一人從天而降,素白的衣袍被風(fēng)鼓動,揚起飛舞,他的眉眼間沒有情緒,無波無瀾,如同一尊修羅,只懲戒有罪之人,再不懂情愛。 天一教眾并不認(rèn)得他,紛紛朝他看過去,原來是個和尚,剛想開口笑他幾句,他衣袖一掃,無端生起一陣風(fēng),從他身上四散開來,力道之大,這些人登時個個倒地,有的嘔血不止。 不過短短幾月,他竟有四兩撥千斤的氣勢。 帶隊的因功力較旁人深厚些,傷勢最輕,還能開口說話,費力道: “來者何人,你可知……” 和尚微微扯動嘴角,似笑非笑,那人心頭一震,忽然感覺恐懼萬分,竟不敢再言語。 素衣和尚倒是云淡風(fēng)輕,從地上拾起遺落的劍,輕輕一揮,繩索被斬斷,那十幾個無辜的年輕人當(dāng)即重獲自由,卻訥訥的,并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