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見狀,知琴雖說不喜燕舞,但如若碧玉真真是刺客的話,她也是萬萬擔待不起的。 “來人啊!先將他們給綁起來!” 眼下云水閣倒是熱鬧至極。原本在留在侯府的護衛(wèi),一聽著此處的喧鬧,便直接趕了過來。 因著知琴是白蓮身邊的一等丫鬟,所以這二十幾個侍衛(wèi)便一齊上了,想要將添福得祿與碧玉一齊給捆住。 碧玉功夫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二十幾個侯府侍衛(wèi)也并非是吃素的,其中侍衛(wèi)首領(lǐng),功夫便不必碧玉差上多少,幸好這名叫司吉的侍衛(wèi)并無傷人之意,否則的話,碧玉恐怕便吃不消了。 即便如此,因著多人纏斗,碧玉也漸漸落入下風,偏生此刻添福并未被旁的侍衛(wèi)制住,直接竄到碧玉身旁,將方才留在他兄弟得祿腹上的銀簪,又狠狠的刺向碧玉后心。 聽到那一陣破空聲,碧玉身子一躲,雖說避過要害,但肩頭仍是止不住的涌血。見狀,添福面上的狠色更濃,想要直接要了碧玉的命,卻被那個生的高大的侍衛(wèi)司吉給攔了下來。 “她已經(jīng)傷著了,你莫要趁人之危,此人還有留給夫人審問。” 司吉的聲音帶著幾分低沉,剛毅的面上流露出一絲冷色。添福知曉眼前的侍衛(wèi)隊長功夫不是他能比的,所以也只是不忿的瞪了碧玉一眼,抬手一劃,做個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想來仍是想要碧玉的性命。 外頭如此大的動靜,等到一切平復之后,白蓮這才施施然出現(xiàn)在正堂,望著下頭被捆著身子的碧玉還有添福得祿,心下倒是驚詫萬分。 “這到底是怎的回事?” 白蓮自然清楚碧玉是葉沐遙身邊之人,她無論如何也并未想著,今晚鬧出這么大事的刺客,便是碧玉。 聞言,一旁的知琴便直接開口道。 “夫人,方才您讓奴婢出來看看,待奴婢遇到燕舞之后,燕舞便指著正在纏斗著的添福得祿與碧玉,說碧玉是刺客?!?/br> 知琴是個聰明人,也并未添油加醋,而是將方才的實情給吐露出來。她并未生了一張多么精致的面孔,但這份知趣卻是旁人少有的。大小姐明顯便是夫人的心頭rou,自然不是面前這些奴才能比得了的。 “碧玉,你怎么說?” 白蓮自然不會只憑著方才鬧出的亂子,便定下碧玉的罪過,她畢竟是沐遙身邊的心腹,若是真想對自己不利的話,機會早便多了去了,哪里會等到此刻。 碧玉現(xiàn)下肩頭已然被鮮血染紅了,面色蒼白的緊,不過她也并不在意,神色不變的直接開口道。 “夫人,您快救救大小姐罷!她現(xiàn)下已然不好了!” ☆、第175章 診治 聞言,白蓮心頭一驚,面色也變得煞白,猛然從八仙椅上站了起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碧玉居然會說出此言。 “你說的可是真的?” 即便白蓮心頭帶著幾分慌亂,但理智還是有的,沐遙昨日這才將將及笄,也并未有何大礙,但碧玉這丫鬟今日便說沐遙身子不好了,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心生疑竇。 見著白蓮面上的懷疑,碧玉心下也是顯出幾分譏諷之色,雖說白蓮還是掛心大小姐的,卻仍是將她自身的安危放在最前處,真真是個好母親! 碧玉心下對白蓮有些憤怨,但面上卻并未表露出半分,語氣平靜的開口道。 “小姐中了毒,現(xiàn)下仍是昏迷不醒,還望夫人讓他們保密,畢竟此事之于小姐,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br> 碧玉并未將千年醉給吐露出來,畢竟千年醉是秦國禁宮中的禁藥,若是讓旁人知曉大小姐中的是千年醉之毒的話,恐怕也會惹得皇族不虞。 聽得此言,白蓮望著碧玉不似作偽的眸光,心下也涌起了止不住的心憂。若是沐遙真的生事的話,那在這偌大的侯府之中,便再無一人似她那般純孝了。 白蓮自然是舍不得葉沐遙這個純孝的女兒,當下便直接開口道。 “好了,知琴你便先帶著碧玉下去包扎一番,我直接去碧瑤居看看?!?/br> 白蓮說著,便疾步向外走去,窈窕有致的身子將將抵達門口時,便又接著道。 “司吉,你便跟著知琴一齊去給碧玉包扎罷!” 因著并不能確認碧玉說的是否是虛言,而司吉的武功也是不弱,由他看著碧玉,白蓮也能放心了。 “是。” 司吉恭敬的應(yīng)了一聲,望著前頭知琴往小間兒走去的身影,便直接小心翼翼的將受傷的碧玉扶起,跟在知琴后頭,往小間兒走去。 望著那張煞白的小臉,司吉眉頭一蹙,即便是面前小娘子的傷處極重,她面上也并未帶著一絲痛苦之色,仿佛破敗的身子不是她的一般。 見碧玉如此模樣,司吉不知為何,居然胸臆間升起一股子怒氣。如此不愛惜自己身子的小娘子,他還是第一次見著。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可莫要糟蹋了?!?/br> 男子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碧玉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便低下了頭,在司吉見不著的地方,菱唇緩緩勾起一絲冷笑。 身為暗衛(wèi),她從來不清楚自己還有父母。 白蓮帶著知書還有旁的幾個丫鬟一齊往碧瑤居趕去,叫了一個二等丫鬟出府去將王大夫給請來,如今雖說已經(jīng)快四更天了,但宮門已經(jīng)下鑰,自然是請不得太醫(yī),幸好王大夫醫(yī)術(shù)精湛,希望沐遙不會有事。 白蓮心下焦急,步子自然就快了許多,不多時,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便到了碧瑤居。 此刻,鈴蘭早便急的團團轉(zhuǎn)了。方才自尉遲津與碧玉離去之后,臥房中便只有她一人守著小姐,這都過了半個多時辰了,碧玉還是沒有回來,難道也是出事了? 鈴蘭越想越急,一張秀麗的小臉兒上此刻也變得慘白,隱隱透出幾分青色。今日若不是她不小心的話,小姐也不會中了那所謂千年醉的毒,現(xiàn)下也不會昏迷不醒了。 鈴蘭正哭的心傷,外頭三等丫鬟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夫人到?!?/br> 聽聞這聲音,鈴蘭連忙用袖口抹了把眼淚,直接沖了出去。 見著白蓮一行人之后,卻并未在其中尋到碧玉jiejie的身影,鈴蘭心頭涌起一絲焦急,卻也不敢發(fā)問。 “沐遙到底如何了?” 見鈴蘭這小丫鬟滿臉淚痕,白蓮心頭咯噔一聲,也清楚方才碧玉大抵也并未口出虛言,想必沐遙真真是出事了。 “夫人,小姐、小姐中了毒藥,現(xiàn)下還是并未清醒,奴婢也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 鈴蘭聲音猶帶著幾分哭腔兒,白蓮聽聞,心頭更加急躁,便直直往葉沐遙所在的臥房走去。 進了臥房之后,白蓮倒也是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異樣。 房內(nèi)燈火通明,仍是帶著幾分淡淡的牡丹清香,這香味兒與平日沐遙身上的味道,似是有些不同,但具體差在何處,白蓮也分辨不出。 她直接上前一步,將緋色的帷帳給掀開,望著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的葉沐遙,白蓮心下一緊,顫聲開口道。 “沐遙。” 葉沐遙自然是不可能回應(yīng)她,精致的眉眼處并未半分波動,仿佛極好的雕像一般。白蓮見此,眼眶也直接紅了,忙從懷中取了絲帕,不斷的拭著眼角。 未過多久,王大夫便也被請到了碧瑤居。眼下葉沐遙已然昏迷不醒,自然顧不得所謂的虛禮,白蓮直接沖著王大夫開口道。 “大夫,請您務(wù)必要救救我女兒!” 白蓮生性好強,自然也做不出什么謙卑的態(tài)度。饒是如此,因著白蓮端慶侯夫人的身份,還是讓王大夫心頭微微有些發(fā)憷。 “王某自當盡力而為?!?/br> 他沖著白蓮一拱手,便也并未耽擱下去,鈴蘭直接取了絲帕,輕輕覆在葉沐遙皓腕上,王大夫?qū)⑹执钌?,仔細的探聽著葉沐遙的脈象。 王大夫須發(fā)皆白,也是個行醫(yī)多年的老大夫,不過葉沐遙現(xiàn)下的脈象著實太過正常,正常的與常人無異,卻一直昏睡不醒,真真是極為奇怪。 他從藥箱中取出金針,刺了刺人身上的痛xue。這種尋常男子都難以忍受的疼痛,葉沐遙卻連眉頭都并未微蹙一下,真真是有些不好了。 王大夫此時依然斷定,眼前這葉家大小姐,必然是中了什么奇毒,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夫人,請恕王某無能,王某著實看不出大小姐究竟是中了何毒?!?/br> 聞言,白蓮面色一變,望著王大夫的眼眸中也露出一絲厲色。 “王大夫,你可是京中出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之外,醫(yī)術(shù)最為高超的醫(yī)者了,若連您都看不出小女中的是何種毒藥,那豈不是說小女有性命之憂了?” 白蓮吐出此言時,一向艷麗的面上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平靜的讓人心悸。 ☆、第176章 玩物 但王大夫見白蓮如此模樣,心下不由升起一絲驚懼,面前的婦人是端慶侯府的侯夫人,身上也是有品級的,萬萬不是他這一等尋常百姓能夠開罪的,若是真真無法子救活大小姐的話,恐怕他自己的性命也難保了。 王大夫面上不斷滲出冷汗,他身子顫了顫,抬起袖口,用力抹了抹,露出青白的面色,看著真真是驚懼極了。 白蓮仿佛并未見著王大夫這幅模樣一般,自顧自的悄然開口。 “王大夫,您也清楚,我這女兒的婚事可是陛下與娘娘一同定下的,若是真有了什么不妥,可不就是駁了陛下的顏面?” 即便是威脅的言語,白蓮面色未變,甚至菱唇還微勾起一絲笑意,看著真真是極為嬌艷。 但越是如此,王大夫便越是不濟,身子抖得跟篩糠一般,兩腿發(fā)軟,一個不穩(wěn),便顫抖的跪在床榻邊。王大夫也并未起身,便如此跪在地上給葉沐遙請脈。 心下越是急迫,便越是無法子分辨出葉沐遙的脈象,過了一盞茶功夫,王大夫這才略微感覺到一絲不妥。 這葉家小姐的脈象仿佛是太過平穩(wěn)了,平穩(wěn)的雖說與常人無異,卻讓人不由生疑。如此脈象,好似與書中描繪過的千年醉極像,但千年醉是禁宮中的藥物,怎的會用在這葉家大小姐身上? 王大夫雖說年歲不小,但卻并不怎么會掩飾自己的心思,畢竟他生在尋常百姓家,平日里也并無如此之多的勾心斗角,只消精心研究醫(yī)術(shù)便好。 白蓮見他面色有意,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直接開口問道。 “王大夫可是看出什么了?不妨之言,妾身自然是能受得住的?!?/br> 白蓮言語中極為恭敬,但王大夫卻也是萬萬不敢怠慢,誠惶誠恐的面向白蓮,也顧不得許多,直接開口了。 “小姐、小姐似是中了千年醉?!?/br> 白蓮此刻正坐在紅木椅子上,聞得此言,手中的青釉茶盞一個沒有拿穩(wěn),便直接掉在地上,碎個徹底。 千年醉到底是什么毒物,白蓮自然是清楚的,白玉是當朝貴妃,也曾用著這千年醉處置過不少驕縱的妃嬪。 用千年醉了斷的妃嬪,一個個也都是有身份的,這才為她們留下最后的體面。且這千年醉傳說中無藥可救,那她的沐遙該當如何是好??? 白蓮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望著王大夫的眼神中帶著殺意,一字一頓道。 “今日你若是有半句虛言,命便不必要了。” 白蓮雖說不過是個柔弱婦人,但她卻是當朝丞相的嫡妻,若想要了一個小民的性命,自然沒有半分阻礙。 “草民萬萬不敢有半句虛言,但這千年醉夫人您也清楚,草民著實是沒有法子!” 王大夫直接沖著白蓮不住的叩首,為了自己的性命,王大夫現(xiàn)下也顧不上自己身上所謂醫(yī)者的傲氣了。 見狀,白蓮身上的氣力仿佛盡數(shù)被抽走一般,身子直接癱軟在了紅木椅子上,若不是身后的知書扶了一把,恐怕便會栽倒在地了。 身子坐穩(wěn)之后,白蓮沖著知書擺擺手,聲音極為虛弱的開口說道。 “你去挽香閣知會侯爺,而后再去老夫人的常青院通知一聲,此等大事,自然是不能瞞著他們?!?/br> 聞言,知書極為恭謹?shù)膽?yīng)了聲是,這才退出了葉沐遙的寢房,直接往挽香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