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這天,于嘉茹來找我辭職,自打從倫敦回來之后就一直沒有見過她,這一見面就給了我一個重磅炸彈,她看起來比之前瘦了不少,整個人也顯得有些陰郁,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一看就知道不怎么高興。她把辭職信移到了我的面前,笑了笑,說:“其實(shí)我曠工了那么多天,你早該把我辭了,還非等著我來炒你?!彼筮诌值淖讼聛?,看了看這辦公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現(xiàn)在也終于如愿了,顧唯一他們也終于被你從正源趕出去了,前兩天我去精神病院看了看朱子秀,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她那副樣子,若不是醫(yī)護(hù)人員再三向我確定,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就是朱子秀。想想她以前也算是風(fēng)華絕代了,現(xiàn)在那鬼樣子,不用化妝直接可以拉去演恐怖片了。” “就是顧唯一到現(xiàn)在還沒抓到,你還得小心點(diǎn),免得她瘋起來,又來害你?!庇诩稳憔瓦@么絮絮叨叨的說著,頗有點(diǎn)像臨別的味道,還跟我聊起了過去,聊我們高中時候,幾個人單純沒有心機(jī),一起干的那些蠢事兒。 我一直沒開口,就聽她講,她講著講著就哭了,哭了還講,講到最后終于哽住,吞了好幾口口水,又用力的擦了擦眼睛之后,燦爛一笑,說;“清城,如果時光能夠永遠(yuǎn)停留在過去該多好啊,真是越長大越煩惱,也越孤獨(dú)?!?/br> 我隨手從旁邊抽了兩張紙巾出來,塞進(jìn)了她的手里,道:“誰都希望長不大,但終究還是要長大的,有些東西是我們必須要承受的,堅(jiān)強(qiáng)點(diǎn),天塌下來還有高的頂著呢。這辭職信先在我這兒保留著,等你整理完心情再回來就是了?!?/br> “不用了,我不一定會回來。” “嗯?你要去哪兒?你媽現(xiàn)在這樣,你走的了么?”我微微皺了下眉。 她笑了一下,說:“這還有我哥不是么,你就當(dāng)我心眼小,我媽的事情我一時半會沒辦法接受,爸爸現(xiàn)在也特別不愿意見我,有時候我在想,就是我,才把這個家給拆散的,我壓根就不該出生,我就是個多余的?!?/br> “想多了,于伯伯只是一時沒想明白……” “清城,你不用安慰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坎可以跨過去,但有些坎是如論如何也跨不過去的?!?/br> 看的出來,于嘉茹已經(jīng)決定好了,我想了想,這種事情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放過自己,否則旁人說上一百句都沒有用。 我想想,便問:“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不在正源工作,也肯定要找個地方工作吧?” 于嘉茹搖了搖頭,說:“手頭上有點(diǎn)錢,我想到處去走走,看看不同的風(fēng)景,聽聽別人不同的人生?!?/br> 這是個好想法,有多少人希望能夠到處走走看看,放下手里的一切,可惜很少有人放的下,人的欲望通常都是一個無底洞,嘗到一點(diǎn)甜頭,就會想要更多。不知道什么時候,我也可以像于嘉茹這樣就好了,所以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我還是羨慕她的。 我的執(zhí)念太深,深到有些東西已經(jīng)很難再放開,放手一個簡單的動作,對我來說卻非常艱難。我的欲望亦太大,什么都想要,只怕到頭來什么都沒了。 我垂著眸子,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于嘉茹叫了我好多聲,我才猛地回過神來,看向她的時候,她正在笑,問我:“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能不能把我也打包帶走算了?!蔽覜_著她抿唇一笑,同她開了個玩笑。 隨后她就笑了,笑著笑著便也哭了。小時候,我們總是哭著哭著就笑了,長大了,我們卻時常笑著笑著就哭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酒壯慫人膽(1) 我只是稍稍濕潤了眼眶,然后用略帶哽咽的聲音罵了她一聲,我只是將她的辭職信收在了抽屜里,我想如果她哪天回來,只要我還在,正源還在,悅美還在,于嘉茹的工作就不是什么問題。后來她去看了看方琴,傍晚下班,我就過去接她一塊吃飯。 于嘉茹這人做事倒也是雷厲風(fēng)行的,當(dāng)然她可能是早就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既然是要滿世界的跑,那么其實(shí)也不需要帶什么東西,純粹帶上個人就差不多了。所以當(dāng)她說大概四五天之后就走,我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覺得合情合理。 不管怎么樣,有人要走,這心里還是沉沉的,吃飯的時候,我們兩個喝了不少酒,由著是最后一次聚會了,飯后,我們兩個還勾肩搭背的一塊去了下一場酒吧,全程由我請客,也算是我給她踐行了。 我們專門挑了一間極熱鬧的酒吧,有舞池可以好好的玩玩,我原本以為像于嘉茹這樣的乖孩子,應(yīng)該不會來這種地方,可惜是我想錯了,這場子她看起來還挺熟悉了,玩的非常嗨,還拉著我上舞池扭來扭去的。 我還是第一次玩的那么瘋狂,這種地方除了應(yīng)酬,招待客人之外,平常時候我?guī)缀跏莵矶疾粫淼?。今個也是難得了,當(dāng)我們兩個精疲力盡的下了舞池,往吧臺上一靠,我便拍了拍于嘉茹的肩膀,提高聲音,沖著她吼道:“我去上個廁所。” 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去衛(wèi)生間的時候,我竟然碰上了李妍,她喝的有點(diǎn)醉,整個人搖搖晃晃的,我遠(yuǎn)遠(yuǎn)的見著就開始避開了,想著就假裝不認(rèn)識好了,就在我以為我們就這樣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忽然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并且就這么一巴掌猛地?fù)]了過來,所幸我避的快,她的一巴掌只狠狠打在了我的脖子上,很痛,她一定是卯足勁打下來的。 我皺眉將她狠狠的推開,怒道:“你有病嗎!” 她的一只手依舊死死的揪著我的衣服,那樣子看起來像是瘋了一樣,指著我哈哈的笑,說:“顧清城……”她一邊叫著我的名字一邊笑,那笑聲聽得我十分反感,用力的掙扎,可她的手指卻死死的揪著我的衣服,再這么掙扎下去,我這衣服恐怕是要被她給撕爛了。 看著她的樣子也已經(jīng)半醉了,我深吸了一口氣,不在掙扎,打算跟她好好說話,我想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有跟梁宸鬧翻,那就不能對我怎么樣。我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見她拉扯了起來,好心好意的說道:“李妍你喝醉了,趕緊回去吧?!?/br> “呵,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呢!先是迷惑了梁景,現(xiàn)在又迷惑梁宸,我跟你有仇么!這世界上就這兩個男人么!你為什么一定要跟我搶。為什么他還是騙我……為什么還要跟我離婚……”她這人說話含含糊糊的,中間有好大一段我都沒怎么聽清楚,這人說著說著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痛苦的樣子,這人自己不使點(diǎn)勁,我壓根也拖不動她,她就這么坐在地上,還抱著我的腿,路過的人見了,都頻頻側(cè)目,眼里那種神情說不出的異樣,也不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些什么東西。住斤低才。 我不由蹲了下來,用力的扯了她兩下,說:“你現(xiàn)在這樣有意思么!你也說了,這世上難道就這么兩個男人么?愛來愛去就在這兩兄弟里轉(zhuǎn),你身世那么好,還怕沒人要你,沒人愛你么?在這里買醉,有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我講話,不過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應(yīng)該是聽見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喝的太醉了,講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的,她瞪著眼睛看我,哭倒是不哭了,但這樣子還是非常狼狽,跟我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其實(shí)她也是太貪心了,或者說心太大了,想兩個人一起裝下,那也得先看看這兩個人是什么人物。別說男人花心,可以同時喜歡幾個女人,女人也是一樣的,可以同時喜歡兩個。更何況兩個人都是那么優(yōu)秀,要選擇也確實(shí)很難。 她盯著我看了好一會,然后冷冷的笑,笑完之后,忽然又要揚(yáng)手來打我,幸虧這次我眼疾手快,一下就將她的手給打掉了。她很快推開了我,手勁很大,我整個人都撞在了墻上,她說:“你就是個害人精!是你!是你把梁宸害慘了!” 我不懂她話里的意思,我還想問,伸手過去拉她的衣服,卻被他一把狠狠的推開,并且還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離我遠(yuǎn)點(diǎn)!” “你把話說清楚!” 她沒有理我,只是看著我哼笑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我就看你怎么死,你怎么死!你一定會跟我一樣的……” 她就這樣一邊說一邊搖搖晃晃的走了,沒入人群里,一下子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直到于嘉茹過來找我,我才回過神來,她看我恍惚的樣子,問我怎么了。我搖了搖頭,只拽著她回了吧臺前,開始與她痛快的喝起酒來。所幸我偽裝的還可以,于嘉茹也沒有多問什么,只是跟我一杯又一杯的干杯,濃烈的酒一杯杯的落肚。 中間我又去上了趟廁所,支撐著暈乎乎的腦子,給梁宸打了個電話,我把自己藏在角落里,聽著耳邊嘟嘟的聲音,我打了兩個,卻沒有人接聽。最后,我刪除了記錄,回去繼續(xù)同于嘉茹喝酒,最后把自己灌的只剩下一絲理智,于嘉茹比我還差,醉的趴到在吧臺上除了說一個喝字,再沒有其他語言。 我讓酒保分別用我跟于嘉茹各自的手機(jī),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打給梁景的,一個是打給于嘉茹的。等他打完,我就趴在了吧臺上,頭暈,感覺周圍的東西都在轉(zhuǎn),并且分出了好多個影子。 梁景的速度挺快的,來的時候,我正想再給自己喝一杯,被他見著了,一下酒把酒杯給摁了下去。我見著他,笑開了,說:“你怎么來了?來,我們一起喝一杯?!蔽矣忠ツ镁票?,卻被梁景一把抓住了雙手。 他的手如今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只是不好提重物,比如像我這種重物,他就提不起來。 ☆、第二百四十八章:酒壯慫人膽(2) 梁景到了之后,于嘉禾也很快就過來了,于嘉茹現(xiàn)在是屬于醉的不省人事的那種,于嘉禾過來只瞧了我們一眼,正好這一眼被我給看見了,而我正在發(fā)酒瘋,所以很順勢的去抓他的手臂,然后極熱情的說:“于嘉禾,來,今個高興,我們喝一杯,喝一杯!” 我說著就伸手過去拉他,卻被梁景一把抓了回來,目光冷冽的瞪了我一眼,想以此來警告我,可我才不管他,現(xiàn)在就算是天王老子過來,我都是不怕的。我笑呵呵的還要去扯于嘉禾的袖子,梁景阻止了我好幾次,最后大抵是覺得我太煩了,怒斥了我一聲,“鬧夠了沒有!” 他那么一吼,我也就噤了聲,他將我的雙手抓在身前,牢牢的鎖住,隨后沖著旁邊的于嘉禾說了一聲:“走吧?!?/br> 于嘉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景,隨即便背著于嘉茹走了。我看他們離去的背影,略帶羨慕的說:“有個哥哥真好……” “有我不好么?”梁景說。 我聽了,傻呆呆的看了他一眼,抿嘴笑了一下,說:“好是好,就是不怎么真實(shí),沒有于嘉禾這種哥哥那么實(shí)在,一輩子都會在身邊,發(fā)生什么事兒了,一個電話就行,連客氣都不需要?!?/br> 他哼哼了一聲,“你對我客氣了么?”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同一個喝醉的人較勁,我腦子清醒的時候,他都沒那么多話。我看著他不說話,腦袋往后仰了一下,他很及時的將我扯了回來,把我的腦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低低沉沉的聲音又在我耳旁響起,問:“還喝不喝了?”住他木才。 我現(xiàn)在胃里翻滾的難受,也不想說話了,只沉默著搖了搖頭,隨后,他就馱著我出了酒吧,一出酒吧,我就掙脫開了他的手,跑到路邊,一手支撐住大樹,胃里的東西一股腦都給吐了出來,難受的要要命。 梁景扶著我,一只手不停的給我拍背,倒也不說什么,吐出來的污穢之物濺到他皮鞋了,他都還能紋絲不動的。我一直吐一直吐,吐到胃里沒什么可吐的了,才終于軟在了梁景的懷里,整個人難受的不行。 也不知道梁景從哪里變出個手帕,給我擦了擦嘴巴,然后就將我扶上了車子,還十分貼心的幫我系上了安全帶,他讓我乖乖坐好,難受就同他說,安全帶綁著我難受,我十分嫌棄的扯了兩下,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乖乖的說了聲好。 很快他就上了車,車子開的不快,盡量趨于平穩(wěn),車窗開出一條縫隙,大抵是怕我悶在車子里會有不舒服的感覺。他做事十分周到,真的周到。我喝的多,喝的醉,但沒有醉死,剛才跟于嘉茹喝酒的時候,我還是給自己留了點(diǎn)余地。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也許是煩了,也許是累了,又或者是難受夠了。我睜著眼睛,目光落在前方汽車的尾燈上,前面遇著紅燈了,尾燈也就亮了起來,均是紅紅的一片??吹木昧?,仿佛整個世界都呈了紅色。 “梁景?!蔽逸p輕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慢慢的側(cè)過頭,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臉上,正好這個時候,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 他轉(zhuǎn)過了頭,許是燈光的緣故,我覺得他此時的目光顯得十分溫柔,又或者,我是喝多了,眼花了,才會覺得他今天好像特別溫柔。 “怎么?那里覺得不舒服么?”他問,還伸手過來,幫我撥開了臉上的發(fā)絲,并將其別到耳后,由著他稍稍湊近了一點(diǎn),倒是讓我看的更清楚了一點(diǎn),他的眉宇間全是溫柔。想來,他今天的心情應(yīng)該是不錯的。 其實(shí)他自己不知道,他對著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了,至多都是皺著眉,亦或是微笑著,卻看不出真正的情緒。 “你今天很開心嗎?有什么事兒讓你那么開心,說出來,讓我也開心一下。于嘉茹過兩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這座城市,我現(xiàn)在挺不開心的,身邊的人好像越來越少了。”我講話不是特別利索,一頓一頓的。 梁景倒也聽得認(rèn)真,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笑了笑,說:“慢慢的你還會遇上更多人的。” “嗯,你說的對。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他略略頓了頓,應(yīng)該是沒有料到我會說這個,車子里安靜了許久,直到車子重新啟動他也沒有說話。我很煩,心里有團(tuán)子火一直在燒,感情越深,這團(tuán)子火就燒的越旺盛,我依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的臉,看著他淡定的表情,連一絲情緒的波動都沒有。 我笑了笑,又深深的吸了口氣,車子里照舊是讓人難以忍受的沉默,我將車窗降下,撲過去的時候,脖子被安全帶卡了一下,很痛,撲了兩次之后,我惱怒的將安全帶給解了。然后將腦袋鉆出了窗戶,不過我才鉆出去沒多久,梁景就把我扯了回來,并迅速的將車窗關(guān)上,我木然的伸手過去阻止,手被夾住了。索性梁景手快,立馬就停住了車窗上升,并怒斥我:“瘋了么!” 我還是笑了笑,一副醉態(tài),道:“你不跟我說話,那我就找別人說話,找別人去玩。你說的啊,我還能遇上好多人,好多好多人。反正我知道你是要走的,你是不是會走?” 他看了我一眼,用一種哄小孩的方式,跟我說:“不走?!?/br> 他這個回答引得我發(fā)笑,笑的前俯后仰,笑的連眼淚都笑出來了,他大約是察覺到我情緒的異常,靠邊將車子停下來,掛上檔位,看向我,“你到底想說什么?”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想干什么?你能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玩游戲了,我沒有你那么聰明,也沒有你的定力那么足,我更不想成為第二個李妍。我煩了,也累了,每天過著患得患失的日子,我簡直受夠了,你老老實(shí)實(shí)的跟我說,你現(xiàn)在究竟想做什么!你給我說清楚!”我坐直了身子,瞪圓了眼睛看著他,胸口的那團(tuán)子火終于燒了出來。 我本來是不想哭的,可說完這些話,視線也模糊的一塌糊涂,我甚至看不清楚梁景的臉。我死死的咬著下唇,盡量讓自己冷靜點(diǎn),再冷靜點(diǎn)。 梁景只看了我一眼,就把目光給瞥開了,輕輕哼笑了一聲,用一種恍然大悟的口氣,說:“噢,原來你一直在跟我玩感情游戲?!?/br> 我覺得他有點(diǎn)不可理喻,酒精刺激著大腦,伸手死死的揪住了他的衣服,像個瘋子一樣,不停的晃動著他的身體,“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今天就把話給我說的清清楚楚,你跟我在一起究竟是為了什么!你是不是跟蘇孟聯(lián)合好了在演戲騙我?騙我你對我有情,這樣里應(yīng)外合正好可以將我一網(wǎng)打盡,毀了正源,也剛好可以毀掉我的人?” 我講話偶爾會舌頭打結(jié),腦子不清楚的時候,這話就說的很亂,其實(shí)大部分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想到什么說什么。 可整個過程都是我一個人像個瘋子一樣揪著他的衣服不停的說,而他卻不動聲色,任由我將他的衣服扯得亂七八糟,一直到我終于冷靜下來,直著身子,看著他,問:“你……對我有幾分真情?” 他慢慢的側(cè)過頭,那雙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冷,冷到?jīng)]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慢慢的,一根一根將我的手指掰開,等到我的手徹底的離開了他的衣服,他才將我的手一甩,仿佛丟棄垃圾一樣丟開。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場游戲,何必還要自討沒趣的問我有幾分真情?你認(rèn)為我會有幾分真情?顧清城,我早就說過,跟男人玩感情游戲,輸?shù)闹粫桥?。?/br> “什……什么意思?”我整個人有些發(fā)木,愣愣的看了他半響。 梁景從頭到尾都沒怎么看我,他笑了笑,說:“你那么聰明,你知道的?!?/br> “那這個呢?”有些真相忽然而至的時候,我無法相信,真的沒有辦法相信,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過去的一切,一點(diǎn)一滴皆從我的腦海中掠過,我吸了口氣,有點(diǎn)神經(jīng)質(zhì)的笑了一下,說:“你騙我的吧,你是不是騙我?你都給我戒指了,梁景,你是不是故意這么說,想讓我恨你?因?yàn)槟阕罱K還是要離開我?你不想讓我傷心是不是?” 我咧著嘴沖著他笑,我果然是個喜歡自欺欺人的人,都已經(jīng)說的那么明白了,我卻還要自欺欺人,甚至當(dāng)著他的面自欺欺人。 梁景側(cè)頭看了看我,我瞪大眼睛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他臉上的表情,他垂眸看了看我的手指,我以為他會有所動容,可我卻沒有想到,他竟然伸手扒下了我手上的戒指。 我掙扎了一下,可他的手勁很大,指甲甚至還挖破了我的皮rou。 ☆、第二百四十九章:你有我痛嗎 我曲著手指,看著他打定主意要將戒指從我手上扒下來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鼻涕齊齊的流了下來,另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扯開他,可我扯了半天,他的手卻紋絲不動,我只能看著戒指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從我的手指上離開,并留下一道血痕。 我終究是沒臉沒皮的開始哀求他,“不要……不要……梁景,求求你了,別這樣,我錯了,我錯了,剛剛說的那些話不作數(shù),我瞎說的……梁景……” 然而,不管我說什么,怎么求他,他都沒有半點(diǎn)停手的打算,就這樣毫不猶豫的,非常干碎利落的把戒指從我的手指上狠狠的摘了下來,很快他就松開了手,仿佛多碰我一下都覺得臟,我的手就這樣懸在半空中,手指上除了留下一道血痕,什么都沒有留下。 這時候,我也不哭了,眼淚是不自覺往下掉的,我沒有辦法形容此時此刻我心里是個什么樣的感受,總歸還不如死了,死了也就不難受了。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感情也是能讓人難受成這樣的。 正當(dāng)我發(fā)呆的時候,我這邊的窗戶忽然就開了,在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梁景忽然猛地一揮手,好像是往外丟了什么,丟了什么?他的手上除了戒指,還能有什么?我愣怔了一下,片刻就聽到他冷冰冰,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他說:“一個戒指而已,我從未說過什么,是你自己想太多了?!?/br> 我轉(zhuǎn)頭看他,眼淚總是模糊我的雙眼,他的臉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可看的越是清晰,我心里就越痛,因?yàn)榇藭r此刻他臉上一點(diǎn)表情都沒有,冷漠無情用來形容現(xiàn)在的他,剛剛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真的,好像我一點(diǎn)都不重要,對他來說一切攤開,也就是游戲結(jié)束的時候,他收起了所有那些虛假的感情,于他而言,我現(xiàn)在大抵也算是他的一個敵人了吧。哦,不對,我應(yīng)該是一直鱉,被他們逮著的鱉。 我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睛,想要止住眼淚,可我卻失敗了。我想這種時候,我應(yīng)該要給自己留點(diǎn)面子,可話一出口,我又沒臉沒皮了起來,“梁景,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不管真真假假,剛才我說的話不作數(shù),我們都假裝沒有聽過,好不好?” 他看著我沉默了好一會,再度揮開了我抓著他手臂的手,一手抵在了車窗上,手指輕輕的摸了摸嘴唇,低笑了一聲,說:“如果你能把戒指找回來,我就當(dāng)之前的話沒有說話,陪你繼續(xù)玩。” 我想我是真的很愛梁景的,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在那一刻,我終于了解了,這一份感情,我竟然用了百分百的真情。人人警告我,提醒我,梁景不能愛,偏偏越是不能愛,卻愛的越深。住他醫(yī)圾。 “你說話算數(shù)嗎?”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