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朱子秀聞聲只往我們這邊瞥了一眼,便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應(yīng)了一聲,也不說話,卻很明顯了是不高興,背對著我們站在,一只手緊緊的握著顧唯一的手。 我看了他們兩眼,并沒說什么,也跟著于嘉禾禮貌的叫了他們一聲,但在叫出那一聲爸爸的時候,我忍不住多看了顧暉兩眼。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目光只落在朱子秀母女兩身上。 病房里安靜的出奇,我干干的咳嗽了兩聲,上前,想將手里的早餐遞給顧唯一,可她的樣子,卻像是見了多么可怕的人似得,整個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往后躲,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那怯生生的樣子,讓我都不禁害怕是不是我身后站了個妖怪什么的。 而且,她的臉為什么紅紅的?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樣。 “你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這東西你自己留著吃吧。我們唯一不是你的對手,你心心好,放她一馬成不成?什么都讓你搶走了,你還想怎么樣?”朱子秀像個護(hù)崽的老母雞,一把將顧唯一攔進(jìn)了懷里,眼角含著點點淚,“也都是我瞎眼了,跟了個沒用的,連自己的妻女都保護(hù)不了?!?/br> “唯一,是我這當(dāng)娘的不好,這么多年了,讓你遭受旁人白眼,說你是個野種,有媽沒爹?,F(xiàn)在好不容易認(rèn)了個爹,卻是有還不如沒有。好賴沒有爸爸的時候,還沒有人敢這么欺負(fù)你的?!?/br> 我覺得好笑,忍不住就想說句什么,卻不想站在一側(cè)的顧暉忽然拽了我的手臂,一轉(zhuǎn)頭,眼前就黑了一下,緊接著就是一個巴掌甩了下來,那力道極重,仿佛懷著極其深刻的恨。這響亮的‘啪’的一聲,讓周遭都安靜了,哭的人不哭了,說的人也不說了。 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等待著好戲。我能看到朱子秀低下頭時,暗暗的揚唇,我能瞧見,顧唯一眼中那種解氣的神情。 我是個怕疼的人,想著小時候被我媽打,顧暉還護(hù)著我的樣子,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我媽是那老鷹,我爸是那母雞,站在我面前,生生當(dāng)著我媽揮下來的手掌。我一直知道我爸不是個多么有勇氣的男人,不然我媽也不可能做到女強(qiáng)人的地步。 他現(xiàn)在這樣子是被激起了男子漢氣概了? 他瞪著眼睛看著我,用手指指著我的鼻子,說:“你這人的心腸怎么能那么歹毒!唯一到底怎么你了,你要這么乘勝追擊?毀她名譽(yù)不說,還要毀她容!” “講話憑證據(jù),她的名譽(yù)是她自己不重視,至于容貌,不是好好的還在嗎?”幸好之前聽到了這么一番話,給了我一個緩沖,這么一個巴掌打下來,到也沒有多少震驚了。 “她脖子上的那是什么!” 我抬眸一眼望向了顧唯一,她沒看我,只緊緊抱著朱子秀。我吸了口氣,轉(zhuǎn)頭,笑道:“據(jù)說是碰上強(qiáng)盜了,民警同志還在查,脖子上的傷口,應(yīng)該是跟匪徒掙扎的時候弄傷的吧?!?/br> 原來這不是顧唯一的苦rou計,而是一招連環(huán)計,既緩和了她跟于嘉禾之間的關(guān)系,又破壞了于嘉禾也許好不容易對我改變的看法,更重要的是,她們激勵了顧暉,這是最重要的。 這母女兩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想想宋倩在警局跟我說的話,想想宋倩如今的下場。 顧暉冷哼了一聲,“我真的是沒有想到你心腸那么歹毒!你是不是跟你媽似得,真當(dāng)我是沒有脾氣的,當(dāng)我是軟柿子,隨便捏圓捏扁,是嗎?” “有嗎?我媽什么時候那您當(dāng)軟柿子了?我媽生前的時候,對您還不夠好嘛?”說到最后一句時,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呵,你覺得你媽很好是不是?你一直覺得是我對不起你媽是不是?那你可真是不知道當(dāng)年你媽年輕的時候,在男人堆里混的有多好了,每天晚上應(yīng)酬到多晚了!徹夜不歸的時候,你知道她在哪里嗎?哦,對了,那個時候還沒有你,你怎么會知道?!彼恼Z氣十分的諷刺,每一句話,都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 “她現(xiàn)在都不在了,你還要這樣侮辱她嗎?那么我就問問你了,我媽在外面應(yīng)酬,那你又在做什么?不都說女主內(nèi)男主外嗎?我們家為什么是女主外男主內(nèi)!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紅嗎?慚愧嗎?”我一直睜著眼睛,真怕眨眨眼,就能眨出眼淚來。 “可惜她不在了,若是她在,我也想問問,為什么她不肯放權(quán)力給我!我想,她可能是很喜歡在男人之間游走的感覺吧,也很享受別的男人壓在她身上的感覺?!?/br> 如果他不是我父親,我真的很想撲上去甩他兩個巴掌,但我堅信我母親不是像他嘴里說的那樣不堪。不可能的!自強(qiáng)的女人,就一定要出賣皮相嗎!這都是大男子主義的想法!不可能的! “你以為當(dāng)初一個小小的正源食品店,怎么能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的大公司?還不都是你媽的功勞,床上一滾的事情,多滾幾次,公司也就做大了!娶了個那么厲害的老婆,也是我這輩子的福氣啊,你媽更厲害的是,明明肚子里的種就不是我的,還他媽歡歡喜喜的將這爹的名頭扣到我的頭上!”他這樣子,顯然是這口氣已經(jīng)積的很深了。 我終究是忍不住心里壓著的怒氣,上前一把將床頭柜上的花瓶砸了個粉碎,沖著他怒吼:“還不都是你沒用!如果我媽真像你說的那樣,還不都是因為你沒用!你作為一個男人,等人沒了你再說這種話,算什么!軟飯吃飽了,就罵賞你軟飯吃的人嗎!” 我忍不住伸手一把揪住了朱子秀的頭發(fā),將她猛地甩了過來,瞪著眼睛看著他,道:“你那樣說我媽,那我問問你,這個女人算什么!當(dāng)明星的更加千人騎,萬人cao!你就那么認(rèn)定顧唯一是你的女兒!就不懷疑她是千人雜交出來的種嗎!” 朱子秀被我抓的哇哇亂叫,我也不知道我是從哪里來那么大的力氣,顧暉過來逮我,我就揪著朱子秀不停轉(zhuǎn),不停的躲,她的叫聲逐漸凄厲起來。我想那時候,我若是再用力一點,她的整個頭皮都能被我揪下來。 “你憑什么說我不是你的女兒,有本事驗dna啊!” “早就驗過了!若不是你媽逼的子秀為了自己清白去驗dna,順道將你的也驗了,我還真不知道你真不是我的種!” 最后是于嘉禾抱住了已經(jīng)發(fā)狂的我,我是被他拖出去的,出去的時候,我還看到顧暉,cao著他惡心的嘴臉,指著我說:“你這個野種,就等著我把你打回原形吧!” 于嘉禾一直將我拖出了住院部,到了門口,我用力掙扎,可他卻將我抱的很緊,一直讓我冷靜。冷靜個屁,如果手里有刀,我現(xiàn)在就砍死他們一家三口,大不了陪他們一起死! “你放手!放手!”我被她掐的難受,忍不住就吼了起來,因此還引來了無數(shù)路人的目光。 于嘉禾還是要臉,送了手,只換了種方式抓著我。應(yīng)該是怕我沖動,又上去傷害人。 外面下雨了,雨水砸在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我用力的甩手,可他抓的太牢,短短的指甲擦著我的皮rou,傳來隱隱的疼。 他就這樣與我一起站在雨里,久了,我倒也冷靜了,頹然的甩了甩手,說:“你放手?!?/br> 他不說話,卻依舊抓著我。 “你上去看他們,我走了?!?/br> 他依舊是不說話,手上的力道也沒有變松。 我緩緩轉(zhuǎn)頭,雨水流進(jìn)我的眼睛里,酸酸澀澀的,視線也有些模糊,我深吸了一口氣,說:“你放心,我現(xiàn)在不會上去跟他們鬧的。放心,放心,讓他們死,是便宜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說我是野種,他們?nèi)叶际且胺N?!?/br> 我可不管他松不松手,反正我就這么轉(zhuǎn)身走了。我一身濕透,坐著計程車去了公司。我沒有看高媛看到我這種狼狽樣子時的表情,只坐在位置上,發(fā)呆。這事情來的太突然了,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一點也不相信顧暉說的話,他那一定是強(qiáng)詞奪理,我媽現(xiàn)在不在了,他怎么說都可以了。 我想用手機(jī)打電話給李子木,可是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手機(jī)。 “手機(jī)呢?我的手機(jī)呢?”我喃喃自語,痛苦的找這手機(jī),雙手在口袋里反反復(fù)復(fù)的進(jìn)出,可就是找不到我的手機(jī),心里難受的很,有什么熱熱的東西從眼睛里鉆出來。耳邊,顧暉的那些話反反復(fù)復(fù),反反復(fù)復(fù)的響起。 “我的手機(jī)呢!為什么我的手機(jī)不見了,我要打電話!”我還是找不到我的手機(jī),可我真的很想打電話,我想打給很多人,想好好的確認(rèn)我媽不是那樣的人,不是的!我也不是野種,怎么會是個野種呢。 ☆、第四十八章:噩夢太久,我想醒(1) 高媛大約是看我神情恍惚的,便很好心的將她的手機(jī)遞了過來,說:“沒事沒事,找不到可能落在家里了,你先用我的打?!?/br> 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部與我的款式差不多的手機(jī),我?guī)缀跏且话褤屵^來的,但按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我的,心里的怒火很盛,幾乎沒多想就用力的將手機(jī)扔了出去,“別以為你們說不是就不是,說是就是了!我姓什么叫什么,要你們來做主嗎!” 我想那時候我可能入了魔障,見著一部跟我款式一樣的手機(jī),便滿腦子的真假千金,我肯定是電視劇看多了,肯定是我早上起來時候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或者說我現(xiàn)在不過是在做一場噩夢而已,對的對的,我得把自己弄醒,醒了,可能我還躺在床上呢。 想到這一點,我迅速拿起了一旁的圓珠筆,想著這么戳下去,肯定能把自己嚇醒,可我才高高的將手舉起來,正想要重重落下的時候,有什么東西一把就扣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就是高媛驚恐的叫著不要。 我真想笑著告訴他們,別緊張,這就是個夢,是個夢而已。等手落下來的時候,你們就會成為泡影,然后徹底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又用了點力氣,可身后那東西,也著實有力氣,竟然讓我無法動彈。我忍不住轉(zhuǎn)頭,就看到了梁景一張冷冰冰沒有表情的臉,就那么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這夢也真是做的夠齊全了,連梁景都在。 “你要做什么?”他的聲音一如往常一樣冷靜,不慌不忙,也沒有什么感情。 “我想讓自己醒過來,這夢做的太可怕了,我不想做了?!蔽乙埠芾潇o,說完,我還嘗試著扯扯唇角沖著他笑啊笑的。 我想這梁景是我幻想出來的,我不想著他,他應(yīng)該就會消失的吧,如此一想,我就趕緊閉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他不是真的,他不是真的。然后將腦袋里關(guān)于梁景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都給他掃了出去,等做完心理建設(shè),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唯獨變化的是梁景的眼神,原本是平靜而又淡定的,現(xiàn)在則是好像看到了神經(jīng)病,眼睛里竟然有一絲笑意。他抬手,撥開了我額前濕漉漉的頭發(fā),道:“要不要帶你去看心理醫(yī)生?昨晚看盜夢空間了?” 我真的沒工夫在夢里跟他開玩笑,皺著眉頭,也不想跟他說話了,很用力的掙扎了一番,想要繼續(xù)我的自殘行動,可他的手卻一直也不放開,就那么死死的抓著我。最后可能是煩了,猛地將我的手往后一翻,頓時一陣痛感從手腕處傳來,感覺骨頭都要斷掉了。 捏著圓珠筆的手一下子就松開了,藍(lán)色的筆從我的掌心滑落,掉在了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我嘴里喊了一聲‘痛’。 梁景卻是笑了,并松開了手,雙手抱臂,看著我,問:“知道痛了,那么也應(yīng)該清楚現(xiàn)在到底是夢還是現(xiàn)實了?” 我的腸子像是擰麻花一樣擰在了一起,整個身子都難受的厲害,他讓我分清了現(xiàn)實和夢境,可我寧愿現(xiàn)實是夢,夢是現(xiàn)實。如果可以,我還是睡吧。 “下午我要去x縣,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br> “不去?!蔽夷睦锒疾幌肴ィ抑幌胍粋€人靜一靜,最好是誰都不要來吵著我。 “不去也得去。” 我還來不及反抗,梁景就一把將我從椅子上拎了起來,并拖著我走向了電梯。我掙扎了一下,依舊反抗,“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呆在這里。” 梁景根本就不顧我得反抗,直拖著我進(jìn)了電梯,動作絲毫不見溫柔,在電梯門口的時候,我抵抗了一下,他卻毫不留情的將我一把推了進(jìn)去,有一種直接一掌將我拍在電梯壁上的感覺。過了一回,就聽到他惡狠狠的對我說:“瘋夠了沒有!” 他有些兇,我有點害怕,縮了縮身子,往邊上挪了挪,將自己縮在了電梯的角落里,雙手抱住自己的身子,終究是閉上了嘴巴。我害怕,我害怕他來打我,我怕疼的。 全身上下都已經(jīng)濕透了,那濕乎乎的衣服黏在身上,像是在身上蓋了一塊冰做的毯子,很冷,并且還有一種越來越冷的架勢,冷的骨頭都有點疼了。此時,梁景站在我的斜前方,看起來像個溫暖的大爐子,我想過去抱抱他,取個暖,可又害怕他要打人。結(jié)果在心里掙扎了半天,電梯到了,開門的時候,他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語氣不冷不熱,卻充滿了警告的意味,道:“別讓我再動手拖著你,明白嗎!” 我抿唇點點頭,見他踏出了電梯,我也就唯唯諾諾的跟了出去。 剛才在醫(yī)院不管不顧的走了,一時忘記后來于嘉禾的去向,我記得他是一直抓著我的,好像是我坐上了出租車,他就松開了手,也不知道為什么。 出了電梯,正好迎面就碰上了他,這讓我多少還是意外的,這種時候他不是應(yīng)該要在顧唯一身邊安慰的嗎?他的身上也沒有一處干的地方,真是奇怪,他看過來的眼神里,竟然有那么一絲擔(dān)憂。他是擔(dān)心我會出事?呵,我還以為他是過來趁勝追擊,看我好戲呢。 他沒理會梁景,而是直接站在了我的面前,問:“我?guī)慊丶覔Q衣服?!?/br> 我仰起頭看他,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認(rèn)認(rèn)真真的瞧,就是很想看看他的用意是什么??晌覅s沒看出來,只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種叫做同情的東西,他竟然同情我,真可笑。 我沒動,亦沒有開口說話,我感覺我自己有點喪失語言功能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講話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嘴巴張了張,最后也就閉上了,只側(cè)過頭去看站在前面的梁景。 我們就這樣僵持了一會,于嘉禾便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他用了點力氣,手指擦在我的皮rou上,竟有一種刺痛感,我不由的‘嘶’了一聲。 他聞聲皺了下眉,迅速挪開了手指,就看到我手腕處有一道深深的血痕。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然后說了聲‘對不起’。 “她要跟我一塊出差,衣服我?guī)Q,你就先照看好你自己吧?!绷壕昂鋈煌撕罅藘刹?,過來拉住了我另一只手,相當(dāng)有氣魄的說了這句話,仿佛我是他的人。 我夾在他們中間,兩只手被他們兩個各自拉著,左右看了看他們的臉色,看上去都很堅定的樣子。不知怎么的,我腦子里怎么就忽然冒出了某些偶像劇片段,那些兩男爭一女的感覺。我也真是三生有幸,竟然能碰上這樣的場面,我琢磨著,再僵持一下,他們應(yīng)該要打一場,誰贏了我就跟誰走,從此與君攜手一生。 我真興奮他們要打架呢,梁景卻松開了手,道:“你帶她回去也可以,總之下午的飛機(jī)不要遲到就行?!闭f完,他便看了我們兩眼,隨后就這么大步離開了。 其實我當(dāng)時也沒多想,可能是因為梁景長得更好看一點,又可能是因為梁景還不知道那些不堪的往事,所以我才會很用力的甩開了于嘉禾,巴巴的跟著梁景走了。 我跑過去的時候,沒有像以前一樣大喇喇的去勾他的手臂,而是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說:“我跟你走?!?/br> 他側(cè)目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仿佛一早就知道,我肯定會跟著他走似得。 我跟著梁景上了車,他帶我回家,回的是郡城。那屋子里有我的衣服,全是新的。我也是粗心了,將梁景帶過來,卻忘記把屋子里關(guān)于我的東西都收拾走了。 他將我?guī)У搅藰巧系目头浚崎_門,里面那些東西原本應(yīng)該是在主臥的,現(xiàn)在卻被移到了客房,倒是一樣沒少。他指了指衣柜,“衣服都在衣柜里,你自己看著換,順便洗個澡也可以,時間還充裕?!?/br> 他說完,就將我丟在這里走了。 我忽然有點后悔跟著梁景來了,我簡直是過來自己找痛苦的,這整個房間里的東西,應(yīng)該說這整個房子里都有我媽的氣息,一磚一瓦,甚至是每一件小擺設(shè),都是她親自弄的。我很艱難的踏了進(jìn)去,忍著眼淚,慢慢的摸到床邊,彎身坐了下來。 腦子里很多事情都在交織著發(fā)生,歡笑,怒罵,在耳邊不停的翻騰。到底還有多少真相是我不知道的?能不能一次性說完,不要隔一段時間來刺激我一下,好玩嗎! 我終于支撐不住,彎身,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張開嘴巴哭了起來。 原來過去那二十多年,不過是他們親手編制起來給我的一個假象,我一直覺得我家庭幸福,爸媽感情很好,對我疼愛有加,呵護(hù)備至,當(dāng)我如珠如寶,原來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戲。 如果爸爸不是我的爸爸,那我的親爸爸到底是誰? 王月玲女士,你在天有靈,要不要晚上托個夢告訴我一下,我到底是誰生的!你對我的那些關(guān)愛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反正梁景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我依舊穿著濕噠噠的衣服,坐在床邊,狼狽的不行。我痛苦的依舊不愿意相信,這都是真的。 ☆、第四十九章:噩夢太久,我想醒(2) 梁景看到我的樣子又將眉頭皺了起來,伸手重重的敲了敲房門,口氣不善,“你到底想干什么?!?/br> 我估計我那時候肯定是丑暴了的,因為我還是很細(xì)心的看到梁景臉上那一抹一閃而過的嫌棄,我抬手抹了一把臉,道:“梁景,這個夢我做的太久了,我不想做了,我想醒。你能不能幫我醒過來,也許醒過來,我現(xiàn)在還在高中的課堂上,沒準(zhǔn)我還在上我最不喜歡的物理課?!?/br> “于嘉茹和顧唯一幫我打掩護(hù),我很愉快的吃零食,我們還是很要好的朋友,那時候我還只是在暗戀于嘉禾;那時候我父母健在,感情特別好;那時候你也只是我記憶中的壞蛋。那些才是真的,現(xiàn)在的都不是真的?!蔽衣奶鹧酆熆此?/br> 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似乎是懶得跟我說話了,直接走過來,將我從床上拎了起來,順手將我身上濕透的外套扒了下來,丟在了一旁,緊接著是薄線衣,最后就剩下一件襯衣了,他的手指一臉解開了我三顆扣子。 “還要我繼續(xù)嗎?” 可那時候其實我是沒什么感覺的,他不知道我當(dāng)時整個三觀都被覆滅了,這一點簡直就是小意思,而且我很清楚,就算我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是不為所動的。他自己說的嘛,女人他是不缺的,一些小打小鬧根本引起不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