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峰知道，能有幸被請到內(nèi)堂觀禮的就說明王家沒當成外人，而自己這次也被請了進來，心里不免有些歡喜。

    碧青好容易哄好了兒子，小家伙早上玩的太累，這一覺睡到現(xiàn)在都沒醒，碧青見時候不早，也怕他這一覺睡的太長，錯了盹兒，精神上來，晚上不肯睡，那可真能熬死人。

    這小子要是不睡，自己跟大郎也別想睡，一屋子人都得跟著他熬，故此，直接把他叫醒了，小家伙本來就有起床氣，沒睡足更不干了，扯著嗓子嚎起來，不一會兒把一家子人都招了過來。

    婆婆跟碧青娘心疼的不行，一邊兒數(shù)落碧青，一邊抱著哄，哄了半天也沒用，小家伙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白等碧青抱著進屋把飯碗塞到他嘴里，才算住了聲兒。吃飽了，碧青又陪他玩了會兒，這才歡喜了。

    江 婆婆跟冬月進來給他換衣裳，簇新的襖褲，上頭團花朵朵，繡著福壽字，頭上一頂羅漢帽是普惠寺老和尚凈遠大師叫慧明送來的，帽子上鑲綴著十八羅漢像，別小瞧 了， 都是上好的青玉精工雕琢而成，最難得是開過光的老玉，慧明特意說了，這頂羅漢帽在老和尚的經(jīng)案底下押了九天。

    婆婆聽了，頓時高興的什么似的，叫人給慧明拿糕餅，拿糖，當慧明小孩子一樣兒，這頂羅漢帽叫碧青好生收起來，今兒才拿出來戴上。

    腳上穿了雙新的虎頭鞋，脖子上還掛著太子殿下給的那塊長生鎖，這一身打扮真有些不倫不類的，江婆婆跟冬月卻都說好，說這么打扮才顯得貴重。

    是夠重的，就脖子上那個金鎖掛長了，弄不好都能得頸椎病，太子殿下倒是實在，這金鎖給的足金足兩。

    堂屋地上整整鋪了三層厚厚的氈毯，上頭亂七八糟擺滿了東西，印章、三字經(jīng)，千字文，筆、墨、紙、硯、算盤、錢幣、帳冊、吃食，玩具，等等什么都有。

    古 代抓周有試兒的意思，如果小孩先抓了印章，就說明長大以后，必乘天恩祖德，官運亨通；如果先抓了文具，預示長大以后好學，必有一筆錦繡文章，終能三元及 第；如果小孩先抓算盤，將來長大善于理財，必成陶朱事業(yè)。紅樓夢里的賈寶玉似的抓了胭脂釵環(huán)，賈政因此大怒，說將來必是酒色之徒。

    其 實這些根本毫無根據(jù)，碧青當初看紅樓的時候，就覺著賈寶玉之所以抓胭脂釵環(huán)，絕對是有人陷害，胭脂釵環(huán)一般女孩兒抓周，才會擺在上面的，賈寶玉是賈府的孫 子，怎會放這些東西，而且，小孩子抓什么跟以后實在沒什么干系，這么大的孩子對聲音跟色彩比較敏感，顏色鮮艷有聲音的，自然就會抓過來玩。

    碧青看了看氈毯上的東西，估摸她兒子得去抓算盤，因為算盤珠子圓滾滾的，稍微一碰就會響，在孩子看來是個異常誘人的玩具。

    崔九從江婆婆手里接過虎子啪嘰親了一口：“干兒子，抓什么咱都不怕，有干爹呢?！北糖喟琢怂谎?，崔九這個干爹更不靠譜。

    崔九把小家伙放到氈毯上，小家伙左右看看，大概東西太多，看花眼了，一時不知道拿哪個好，坐在氈毯上半天沒動地兒，就是兩只眼珠子東看看西看看的。

    崔九在旁邊兒叨叨：“瞧見沒，爺?shù)母蓛鹤泳褪遣灰粯樱@穩(wěn)當勁兒，趕明兒一定能成大器。”

    崔九的話音沒落呢，小家伙忽然爬了起來，目標就是放最遠的桂花糕，碧青笑的不行，跟崔九道：“看見沒，你干兒子奔著桂花糕去了，你倒是說說，往后成什么大器？”

    崔九瞪了碧青一眼：“你怎么當娘的，心眼子忒壞了?！鄙滦〖一镒ス鸹ǜ?，拿出上次那把彎刀來放到毯子上，叫了聲虎子。

    小家伙都快伸手夠桂花糕了，大腦頭一回頭，看見了崔九放下的彎刀，眼睛都亮了，縮回手，四肢并用嗖嗖的就爬了過來，把彎刀抱在懷里咧開嘴呵呵傻樂。

    崔九得意了：“看見沒，爺干兒子將來就是當將軍的料兒?！?/br>
    杜子峰點點頭：“這才是虎父無犬子。”

    “那是?！贝蘧诺靡獾慕釉挕?/br>
    小海吐槽：“杜大人說的是我姐夫，不是你?！北娙硕夹α似饋?。

    碧青抱起兒子：“我就盼著他能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哪怕駑鈍些也無妨?！?/br>
    武陵先生捻著自己的白胡子：“大智若愚，平安是福，是這個理兒?！?/br>
    虎子一眼看見跟著燕子進來的小黃，立馬伸出胳膊讓燕子抱，嘴里喊著：“姐，抱，姐，抱……”這兩個字甚為清晰。

    燕子高興的抱了過去，小家伙卻扭著身子，伸出小胳膊去夠地上的小黃，碧青笑了一聲，叫冬月冬時把氈毯上的東西拿走，讓燕子把虎子放下來。

    虎子的腳一沾地就搖搖晃晃沖著小黃去了，嘴里還學著小狗汪汪的叫著，把大家逗得不行，小黃不讓他抓，卻也不走遠，繞著毯子轉(zhuǎn)圈子，虎子就跟著它轉(zhuǎn)，氈毯上軟，摔了也不怕。

    碧青見小家伙玩的正歡，也就不管他了，出來瞧著收拾外頭的東西，吃面的鄉(xiāng)親們差不多都回家了，旁邊放長壽面的長案上堆著不少東西。

    沈定富見碧青過來忙道：“這些是鄉(xiāng)親們送過來的?！?/br>
    碧青看了看，有小鞋，有帽子，有荷包，有肚兜……都是些小東西，卻每一樣兒都透著鄉(xiāng)親們最實在的心意。

    碧青跟冬月道：“好生收起來，留著給虎子用。”

    冬月應著去收拾了，忽聽杜子峰道：“年后普惠寺就開始建了，守著桃園不遠，我正想跟你商量，是不是可以在深州也建個武陵源?！?/br>
    碧青轉(zhuǎn)身看著他笑了：“深州開渠引水之后，旱情得解，過去的千里赤地，轉(zhuǎn)眼就成了良田，杜大人苦心經(jīng)營，治理一方，三年后，良田阡陌，百姓富足，待桃花開滿深州，處處皆是桃源，何必再造武陵源，反而有些畫蛇添足了……”

    ☆、第90章

    杜子峰愣了楞,低聲道：“處處都是桃源……”

    碧青點點頭：“大人造福一方，將來必然會千古留名。”

    杜子峰剛要說什么,見崔九走過來，開口道：“在下還要回京,這就告辭了?！备蘧殴肮笆肿吡?。

    崔九拽了板凳過來坐下：“怎么我一來他就走了，心虛啊。”

    碧青白了他一眼：“這得問你了。”

    崔九撇撇嘴：“你少跟爺打馬虎眼，杜子峰心里那點兒小九九，當誰看不出來呢，要我說，你也該避嫌，別有事沒事兒就跟他近乎。”

    碧青一叉腰：“你吃飽撐著了吧?！?/br>
    崔九：“就那兩碗面還撐不著爺?！币姳糖嗄樕缓?，也知道見好就收，立馬轉(zhuǎn)了話題：“我倒是問你，閆子明那個混賬小舅子在冀州開鋪子跟你打?qū)ε_的事兒，怎么沒跟爺說，不是爺從冀州過去鋪子里看了看，還不知道這事兒呢?！?/br>
    碧青道：“誰規(guī)定鋪子就只能我開啊，他想開就開唄，我還能攔著不成?！?/br>
    崔九：“這話說的，要是正經(jīng)開鋪子，爺也不問你了，那鋪子明明白白就是沖著你來的?！?/br>
    碧青想起什么：“你剛才說閆子明靠上你二哥，是真的嗎？”

    崔 九點點頭：“這還能假的了嗎，之前大郎還在驍騎營的時候，你在冀州府這么折騰，見過閆子明上前找麻煩嗎，武陵源當初賣房，他還不帶頭買了一套嗎，那時候都 不敢招惹，如今卻開鋪子跟你唱對臺，若不是靠上我二哥，哪來的這么大膽子，我二哥這個人你不知道，跟太子哥正好相反，我太子哥經(jīng)年累月，也沒個笑模樣兒， 朝臣多有些怕我太子哥，二哥卻是出了名的和善，素有賢王之稱，莫說朝臣就是對宮里最低賤的宮人也是溫柔和善，不瞞你說，我這個親弟弟都沒見我二哥生過氣， 赫連一族滿門抄斬，淑妃貶為美人幽禁內(nèi)宮，二哥一下子失了助力，按說該難過吧，可我二哥一切如常，跟之前毫無二致，臉上的笑仍是那么親和，說句實話，就算 他是我二哥，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br>
    碧青挑挑眉：“要是真跟表面上一般平靜，又怎會結(jié)交地方官吏，二皇子這是著急了，不過，皇上的確偏心，同樣是外戚，崔家倒了，皇后仍是皇后，太子仍是太子，赫連一族獲罪，淑妃就成了美人，這明顯就是偏心嗎。”

    崔九不愛聽了：“你，你倒是站那邊兒的啊，早知道你這么不識好歹，爺就不該管這檔子閑事?！?/br>
    碧青眨眨眼：“算我說錯話，謝謝九爺幫忙，要不然，今年冀州的鋪子可虧大了。”

    崔九嘴里說：“少拿這話哄我。”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碧 青：“你二哥這個人最好還是盯著點兒，榮昌齋那樣兒事要是再來一回，估摸就沒這么好運了，賀魯說過，孟十一曾獻計于他賬下，讓瘟疫流行以取勝自保，好在賀 魯是個愛民如子的北胡大王，怕瘟疫流行開來無法遏制，北胡反受其害，這才拒絕，賀魯為人極精明，估摸是看破了南蠻孟氏想鷸蚌相爭從中取利的目的，權衡之下 選擇跟大齊會盟，南蠻一計不成，這才又找上榮昌齋，若不是湊巧你搶了這把彎刀，瘟疫一旦散出去，大齊百姓不知要死多少?！?/br>
    崔九道：“南蠻不過彈丸小國，百姓不過數(shù)萬之數(shù)，竟敢屢犯我大齊國威，待我回京奏請父皇，爺親自帶兵，一舉掃平南蠻，滅了南蠻孟氏一族，以安我大齊南境?！?/br>
    碧青撲哧一聲笑了：“真沒瞧出來，原來九爺還有如此志向?！?/br>
    崔九一仰頭：“那是，你以為就你家大郎能帶兵啊。”

    碧青笑看著他后頭：“聽見沒，便征南，也沒你什么事兒了，這有位現(xiàn)成的征南將軍。”說著蹲身一禮：“臣婦這里先祝九爺旗開得勝馬到功成了。”

    崔九回頭見是大郎，嘿嘿一笑，指著碧青道：“你別擠兌爺，爺就算不能當個主帥，押個糧草什么的還不在話下。”

    一 句話說的碧青跟大郎都笑了起來，三人進屋，大郎才道：“南蠻雖不大，卻比北胡還要麻煩，胡人游牧為生，胡地是草原，依仗的不過是他們的騎射功夫，有了床， 弩，連，弩，胡人必敗，再有，賀魯也是個心有百姓的北胡大王，所以北境才能安定，南蠻卻并非如此，孟氏野心勃勃，豈會甘心據(jù)守南蠻?！?/br>
    碧青道：“聽師傅說過，前朝孟氏曾封領南王，后造反自封南國，定都番禺城 ，大齊立國，收番禹，把孟氏驅(qū)逐南境以南的蠻族聚集地，孟氏統(tǒng)攝蠻族，自立為王，便是今天的南蠻國了，莫非孟氏是想復國？”

    崔九一拍桌子：“做他的春秋大夢，我慕容氏治下，怎會容他有復國之念。”

    碧青道：“不容他復國，就得把孟氏一族斬草除根，當初既然打到了南蠻的老巢，為什么還留著孟氏一族，即便不絞殺，也該俘虜了帶回大齊，或殺頭，或軟禁，由皇上發(fā)落，怎會就這么撤軍了呢。”

    大郎道：“當初俺也納悶，雖說南蠻境內(nèi)深林密壑，煙瘴遍地，若圍住蠻境，捉拿孟氏并非難事，不想竟班師回朝了，留下孟氏，如今才后患無窮?！?/br>
    崔 九道：“赫連一族跟南蠻孟氏早有勾結(jié)，一場仗打了五年，耗費了多少銀兩，以至于國庫空虛，若不是赫連起想趁機搜刮財物，一個小小的南蠻何至于打五年之久， 無奈之下，父皇才下令班師，南征五年，國庫里都能跑老鼠了，若不是父皇動用了內(nèi)庫，將士們的軍功都不知拿什么封賞，國庫空了，赫連一族卻積攢了富可敵國的 寶藏，只可惜，不知道藏在何處了，赫連府掘地三尺也沒見著寶藏的影兒。”

    碧青倒不想這里頭還如此復雜，怪不得北征的時候，皇上讓太子慕容湛親自押運輜重糧草去雁門呢，這就是防著赫連家再用這招呢。

    赫連家這么干，估摸也是為了確保萬一，手握兵權，再積攢出富可敵國的財富，即便皇上不把大位給二皇子，等慕容湛登基，赫連家一樣可以造反，這么說來，估摸赫連一族果然跟南蠻暗通款曲，怪不得皇上如此恨赫連一族呢。

    不 過，赫連家那富可敵國的寶藏到底藏在哪兒了，莫非在二皇子手里？若真有寶藏，何必還要冒著風險拉攏地方官呢，此舉可有些蠢了，實在不像二皇子這樣的精明人 干出來的事。算了，不想了，太費腦子，反正跟自己也沒什么關系，至少，現(xiàn)在還沒關系，什么時候大郎真出征了，自己再琢磨這些吧，目前還是先想想安置二郎的 事兒，既然崔九來了，也別麻煩東籬先生了，找他或許更快些。

    想到此，問崔九：“聽說皇上讓你管著戶部？”

    崔九點點頭：“本來我還以為戶部是個肥差呢，一管上了才知道，是個最倒霉不過的差事，根本沒銀子，一點兒好處沒撈上不說，倒是把我自己的存項墊進去不少?！?/br>
    碧青笑道：“大齊都是你家的，墊進去也不虧，有件事兒正好求你幫忙?！?/br>
    崔九立馬來勁兒了，翹起二郎腿：“爺可不是那么好求的？”

    碧青懶得搭理他：“一句話，幫不幫吧？”

    崔九跟大郎道：“我說大郎，管管你媳婦兒成不，有這么不講理的嗎?！?/br>
    小媳婦兒跟崔九一個塞一個的靈，自己哪是他們倆的對手啊，大郎很明智的保持中立，怕兩人拉著他吵架，嘿嘿樂了兩聲道：“你們的事兒俺可不明白，俺去瞅瞅虎子醒了不?！闭酒饋砼芰?。

    碧青這才跟崔九把二郎要去司農(nóng)寺是事兒說了，崔九道：“我還當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兒呢，不就司農(nóng)寺嗎，回頭我跟太子哥說說，不就成了。”

    碧青道：“光進司農(nóng)寺還不成，我想讓二郎去深州。”

    崔九眉頭都皺起來了，往外看了看，湊近碧青：“你真是不避嫌啊，杜子峰是深州知府，你把二郎弄過去，是想讓他照顧，還是又想幫杜子峰搞政績啊?！?/br>
    碧青沒好氣的道：“我跟杜大人之間坦坦蕩蕩，毫無曖昧，讓二郎去深州是知道杜子峰的為人，二郎在他手下做事簡單些，至于政績，如今的深州還用得著我?guī)蛦?？?/br>
    崔九撓撓頭：“也是啊，杜子峰這人是挺有兩把刷子的，我太子哥說他是能臣，是我大齊的棟梁之才，比起他爹杜相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太子哥可不輕易夸人，對地方官吏也多會避嫌，如此夸獎杜子峰，可見多看重了。”

    碧青道：“太子殿下禮賢下士，是百姓之福?！闭f著看向崔九輕聲道：“赫連如玉的喪期過去了吧？”

    崔九沉默良久：“以九王妃的身份下葬，我也算對得住她了，好歹她也嫁了我一場?！?/br>
    碧青點點頭，知道他不樂意提，也就岔開話：“榮昌齋那幾間門面，在京城里也算拔尖了?！?/br>
    崔九挑挑眉：“怎么，想把你的往記開到京城去？”

    碧青：“武陵源的桃子每年都要運往京城，雁門城的那些皮貨，在京城方能賣出好價錢，原先是沒找著合適的門面，如今榮昌齋正合適?！?/br>
    崔九皺了皺眉：“涉及南蠻jian細，榮昌齋如今還封著呢，此事干系重大，恐不好辦?！?/br>
    碧青心說，這小子現(xiàn)在也學會跟自己打太極了，直接伸出兩個指頭：“辦成了，以后鋪子里你占兩成干股，如何？”

    崔九眨了眨眼：“才兩成？”

    碧青翻了個白眼：“要是嫌少那就算了，我再找別的門面?！?/br>
    崔九忙道：“兩成就兩成，不過，京城鋪子的掌柜得爺點頭才成?！?/br>
    碧青：“你管的還挺寬?！?/br>
    崔九：“那是，京城可不是冀州，大街上隨便一個，弄不好就是王公大臣，真要是弄個二愣子的掌柜，天天惹事，不是給爺找麻煩嗎?！?/br>
    碧青想了想：“你看小海成不？”

    崔九愣了愣，忽的高興起來：“爺瞅著碧蘭挺能干的，要不然讓他們姐弟倆一起去，有爺照應著，管保出不了差錯?！?/br>
    碧青瞪了他一眼：“碧蘭跟陸超可都定親了，你還賊心不死，小心回頭陸超找你拼命?！?/br>
    崔九嗤一聲：“爺能怕那小子啊，不過說正經(jīng)的，小海的年紀畢竟有些小，倒是小五更合適?！?/br>
    碧 青點點頭：“小五是穩(wěn)妥，可狗娃子太小，他也沒成家，去京城的話，讓狗娃子跟去，我有些不放心，不讓跟吧，父子倆老不見面，只怕要生份了，若是他能娶個媳 婦兒，三口子一塊兒去倒恰好，行了，這事我再想想，你先把榮昌齋的鋪子弄到手再說，別回頭讓別人爭了去，可不白惦記了。”

    崔九道：“放心吧，榮昌齋出了jian細，朝中大臣能躲多遠躲多遠，生怕被牽連上，我那幾個哥哥嫌晦氣，更是提都不提這檔子事兒?！?/br>
    碧青：“假如我是二皇子，一定會要榮昌齋?！?/br>
    崔九愕然：“他瘋了不成，人是他指使的，避嫌還怕來不及呢，上趕著往前湊，不是犯傻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