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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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這些我明白,真得謝謝嫂子惦記著我們,嫂子可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我就是擔(dān)心青兒受委屈?!?/br> 王大娘:“你就別瞎想了,受委屈也比餓死強(qiáng),這丫頭一生出來就是人家的,好壞都是她自己的命,你怎么就知道她受委屈呢,我瞧你家青丫頭是個有福的,不然,怎么這種時候巴巴的就有了這么檔子事,可見是福星,說不定以后就是大富大貴的命,那王大郎雖說如今沒音信兒,可也不一定就沒了,沒準(zhǔn)在外頭當(dāng)了將軍呢,到時候,你家青兒不就成了將軍夫人了 ?!?/br> 劉氏苦笑了一聲:“嫂子就別拿好話寬慰我了,這樣沒影兒的事想都不敢想呢,我就盼著青兒能過得好就成,什么大富大貴,平安和樂的過下來一輩子,我這個當(dāng)娘的,也不算害了她,縱死也能瞑目了?!?/br> 碧青眼里一熱,下炕出來,先給王大娘行了禮,出去院子里舀了點(diǎn)兒水簡單的漱口洗臉,不敢有絲毫浪費(fèi)。 連著兩年的災(zāi)荒,歸根究底就是旱災(zāi),這個時代的農(nóng)民都是靠老天吃飯的,趕上風(fēng)調(diào)雨順,老百姓的日子就能好過些,若是趕上旱澇,官府救濟(jì)又不到位,就只有等死。連著兩年的旱災(zāi),雖說不至于斷了喝的水,可灌溉就別想了,就是喝也得省著。 好在沈家院子里有一口老井,水雖不多,卻總是有一些,也才使得這一家五口堅(jiān)持到了現(xiàn)在,碧青不是個有潔癖的人,可讓她這么著過,也實(shí)在為難,所以,在不浪費(fèi)水的前提下,盡量洗臉漱口,不過也做的相當(dāng)隱蔽,就怕露出一點(diǎn)兒馬腳,讓她娘看出來跟過去的碧青不一樣 。 粗略的收拾了,進(jìn)屋菜粥已經(jīng)擺在桌子上,明顯今天早上的粥要比昨天的稠很多,王大娘跟前也有一只吃過的空碗,屋子角有個舊口袋,里頭鼓鼓囊囊裝了半袋子,碧青估計(jì)不是米就是面,是王家用來換自己的。 碧青不禁感嘆,這時候女孩真的不值錢,半袋子米面就能換個媳婦回去,還得感恩戴德的,而且,統(tǒng)共就這點(diǎn)兒糧食,自己走了還有爹娘弟妹,自己省下一些,自己餓一頓沒什么,或許就能增加她們活的希望。 想到此,碧青道:“昨晚上吃的多了,這會兒還不餓呢?!闭f著站起來看向王大娘:“大娘,時候不早,這就走吧?!?/br> 王大娘愣了愣,急忙站了起來,劉氏也沒勉強(qiáng),而是把一早預(yù)備下的包袱遞給碧青:“你這出門子,娘連身而像樣的衣裳都沒給你做,這里頭有娘兩件舊衣裳,補(bǔ)了補(bǔ),縫了縫,雖破舊,你這一路上道遠(yuǎn),夜里能擋擋風(fēng)寒也是好的。” 碧青接在手里,王大娘也跟著抹了抹眼淚:“這出了門子就難得再見了,你爹病的起不來炕,就給你娘磕個頭吧,也不枉你娘生養(yǎng)了一場?!?/br> 碧青眼角含淚,跪在地上:“娘珍重,女兒拜別。”一個頭磕了下去…… ☆、第 3 章 碧青后來想,是不是人倒霉…… 碧青后來想,是不是人倒霉到了極致,便開始有了些許好運(yùn),在沈家村的這一個月里碧青無數(shù)次覺得自己會餓死,那種絕望是她上一輩子永遠(yuǎn)不可能體會到的,卻也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到了絕望的時候往往會迸發(fā)最大的求生意志,這或許是生命的本能。 不管這是什么世界,她都不想死,她想活,一定會活下去。這種信念支撐她一路熬到了王家,作為一個徹底的外來者,她對這個世界是完全陌生的,跟著王大娘走了足有半天,才看到一輛牛車,等著她們的是一個婦人,翹著腿坐在牛車上,瞧著有四十多的年紀(jì),或許因?yàn)橼s路,灰頭土臉的,衣裳只能說,比自己跟王大娘整齊一些,卻并不算體面。 碧青猜婦人或許就是這時候的人牙子,專門做人口買賣的,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老遠(yuǎn)就嚷嚷了起來:“怎么這時候才來?”說著,挑剔的目光在碧青身上轉(zhuǎn)了一遭,尤其在她的胸跟屁股上停了停。 碧青的感覺在婦人眼里自己根本不是人,是牲口,婦人兩道八字眉緊緊皺了起來,嘴巴一撇:“我說大妹子,我可是看在咱們同鄉(xiāng)的份上,這樣的好事才攤在你頭上,你先頭跟我說是個十三的妮子,這小丫頭才多大點(diǎn)兒?你莫不是挖著心眼子哄騙我呢吧?!?/br> 王大娘忙道:“嫂子這話說的,這時候您還惦記著我這個同鄉(xiāng),我這心里恨不能把您當(dāng)活菩薩供著,哪敢哄嫂子呢,嫂子別看這丫頭個頭小,年紀(jì)真真兒的十三了?!闭f著苦笑了一聲:“說到底還不是餓的,年景好的的時候,青丫頭可水靈著呢,這連著兩年的災(zāi)荒,大人還好說,這些孩子可受了大罪,能活著沒餓死,就是祖宗積德了,這丫頭家里尤其難過,弟妹都小,她爹又病的起不來炕,想逃也逃不出去,眼看著一家子就斷炊了,實(shí)在可憐,您就行行好,帶著這妮子走吧,能得一條活命,也是您的福報(bào)不是。” 碧青頗有些意外,一開始,她以為王大娘做這件事是為了撈好處呢,如今看來真算個善心人,想也是,災(zāi)荒年,糧食比什么都金貴,人命更如草芥,若不是趕巧,這樣的好事恐真攤不到自己頭上。 正想著,那婦人跳下車,伸手捏了捏碧青的胳膊,又摸了摸她的屁股,搖搖頭:“這么瘦的丫頭,將來恐怕不好生養(yǎng)?!?/br> 生養(yǎng)?碧青心里咯噔一下,心說那王大郎不是死了嗎……王大娘忙道:“嫂子若真是找好生養(yǎng)的,我也不敢把青丫頭帶過來,說白了,王家那境況,想也不靠著青丫頭生養(yǎng),您就行行好,帶這丫頭走吧……” 王大娘足足央告了一車好話,那婦人才勉強(qiáng)點(diǎn)點(diǎn)頭,嘟囔了一句:“不是事兒急,這丫頭可不值那口袋黍米,得了,就當(dāng)積德行善吧?!?/br> 王大娘聽了忙催著碧青上了牛車,碧青心里有些話想說,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能直勾勾看著王大娘。 王大娘仿佛知道她要說什么,嘆口氣:“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惦記著你爹娘弟妹,你放心去吧,那半口袋黍米能支撐好一陣了,你王大伯說朝廷換了個官兒,說不準(zhǔn)就是個清官,咱這苦日子就算熬到頭了,你安心去吧,過好了你的日子,你娘也就安心了?!?/br> 碧青含著淚兒點(diǎn)點(diǎn)頭,那婦人催著趕車的漢子:“快著點(diǎn)兒,天黑可就麻煩了?!壁s車的漢子應(yīng)一聲緊著抽了兩鞭子,牛車走了起來。 婦人很是著急,估計(jì)怕那個什么王二郎一命嗚呼,畢竟買了自己是去沖喜的,人要是死了,這買賣也就白瞎了,一路日夜不歇,車上吃,車上睡,碧青都記不清走了多遠(yuǎn)。 從上車到天黑,婦人才給了她一塊黑乎乎硬邦邦的餅子,餅子不大,只比手心大那么點(diǎn)兒,卻是她穿越過來頭一次見到干糧,一天沒吃飯的碧青,早餓的眼前發(fā)黑,卻也不敢狼吞虎咽,胃口太空,餅子太硬,這時候狼吞虎咽只會給自己找病,所以,碧青吃的很慢。 吃完了才發(fā)現(xiàn)婦人用一種異常古怪的目光看著她,碧青也沒理會,在她眼里,婦人只是買自己的中介,這樣的人即使良知未泯,也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人,更遑論,王大娘說的活菩薩了,給自己吃的,也是怕自己餓死了,不好跟買主交代。 碧青不在意婦人怎么想,她在意的是自己怎么才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活下去,還有,這到底是個什么世界? 牛車沒有遮擋,也只有一床破被子,天黑了,婦人裹著唯一的被子靠在哪兒睡了,根本不管碧青。 雖是春天,夜風(fēng)刮在身上也有些刺骨,碧青打了個哆嗦,打開包袱,想拿出她娘給她的衣裳套上,卻摸到一塊軟乎乎的東西,碧青一愣,就著月光看了一眼,是黍米糕,藏在衣裳中間,因包袱始終在她懷里抱著,這會兒摸上去還有些溫。 碧青忍不住眼眶發(fā)熱,掰了一塊塞進(jìn)嘴里,黍米糕的溫?zé)釓目谇恢边_(dá)心底,令碧青覺得這刺骨的夜風(fēng)仿佛都不那么冷了。 碧青抱緊了包袱閉上眼,跟自己說,沈碧青你得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有好日子,你答應(yīng)過你娘的,你要記著,牢牢的記著。 碧青再醒過來已經(jīng)天亮了,外頭的景色也漸漸不一樣起來,光禿禿的樹開始有了青翠的葉子,路邊也有了斑駁的青草,這種帶著希望的綠色越來越多。 進(jìn)入冀州地界的時候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碧青覺得這里異常熟悉,不管這是個什么世界,至少從地里的農(nóng)作物,以及兩邊的樹木來看,這里應(yīng)該就是古時候的燕趙之地,也就是現(xiàn)代的河北一帶,就連州的名字都是冀。 碧青忽然想起,自己來了一個多月,竟然不知道沈家村是哪兒,從旱情來看,難道是陜北?碧青往遠(yuǎn)處看,一望無盡的平原,綠油油的莊稼,一切都昭示著這里的富庶。 大概是到了地兒,婦人的心情好了不少,話也多了起來:“跟你們家不一樣吧,我們冀州可是個難得的好地兒,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那些酸秀才是沒來過我們冀州,不然啊,就是上游天堂下有冀州府嘍,要不是這幾年連著跟南蠻子打仗,咱冀州府的日子還好過呢?!?/br> 不禁嘆了口氣:“這仗都打了好幾年了,也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哦。”說著,看了碧青一眼:“要是仗打完了,王家的大郎得個什么軍功回來,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碧青目光閃了閃,心說,他還是死在外頭的好,自己可不想平白無故多出個丈夫來,她寧可當(dāng)寡婦,也不想跟個完全不認(rèn)識的男人過一輩子,而且,王大郎不是她娘,不是她弟妹,是個可以主宰她人生的男人,這樣的人她可不想要。 碧青心里默默祈禱,王大郎你千萬千萬要死在外頭,我的人生已經(jīng)夠不幸了,但至少還有希望,若是你回來,那可就徹底玩完了。不過,這冀州的確不錯,等將來有機(jī)會,可以考慮把她爹娘弟妹都接到這兒來,但前提是自己得先站住腳,而自己會有什么樣的遭遇,現(xiàn)在都是未知的。 牛車沒進(jìn)冀州城而是在城根兒繞了一圈,從官道下去晃晃悠悠走了半天進(jìn)了一個村子,在一戶人家外頭停下,饒是碧青有一定心理準(zhǔn)備,這會兒也不免有些緊張起來,瞧了院門一眼,暗道,這就是王家,卻聽婦人道:“這是我家,王家村還得往前走五里地呢,怎么說也是新媳婦兒,你這么著過去可不成,好歹得打扮打扮有個樣兒,不然叫人笑話,也沒個喜氣兒。” 說著,催碧青進(jìn)去,打了盆水,讓碧青洗臉,拿出一套衣裳給碧青換了,衣裳是粗布的,雖是大紅,顏色也不正,樣式就更不用說了,而且,非常大,套在碧青身上逛逛蕩蕩像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裳,王家也就圖個喜氣的彩頭,有個意思就得了。 換了衣裳,又坐上了牛車,趕在正午前到了王家,王家的院子在村頭上,不大的院子,一明兩暗三間屋,院子里蓋著柴火棚,不見有豬圈雞鴨等家禽牲畜,房子有些破舊,日子明顯不如別家富裕。 碧青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這個時候,農(nóng)民的貧富完全取決于家庭勞力的多寡,也就是男丁,家里的男丁多,干活的多,糧食打的多,日子也就富裕。王家本來是挺好的日子,可惜男人沒了,留下孤兒寡婦的過日子,本來就難,兩個兒子一個征了兵,剩下一個還病了,便不病,十歲的孩子能指望他頂家不成,故此,即使在富庶的冀州,王家也應(yīng)該算一級貧戶,不然,也不會大老遠(yuǎn)的把自己買回來沖喜,若是手里有銀子,哪不能弄個媳婦兒。 沖喜自然不能大cao大辦,就放了一掛鞭,貼個喜字,打點(diǎn)兒渾酒,擺一桌粗席,左鄰右舍意思意思的來道聲喜就成禮了。 至于碧青,給婆婆磕過頭,就成了王家的媳婦兒,王沈氏,連她自己的名兒都沒了…… ☆、第 4 章 碧青清楚的知道,婆婆不喜…… 碧青清楚的知道,婆婆不喜歡自己,或許是因?yàn)樽约嚎瓷先ヌ^瘦弱,不好生養(yǎng),不符合她心目中的兒媳婦兒標(biāo)準(zhǔn)。 即使所有人都覺得王大郎死在了外頭 ,她婆婆依然堅(jiān)定的認(rèn)為,自己兒子活著,潛意識里催眠自己,兒子不僅能回來,還會出人頭地榮歸故里。 而自己雖是用來沖喜的,好歹也是大郎的媳婦兒,所謂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尤其在這里,好生養(yǎng)是比姿色更重要的條件,自己這樣瘦成皮包骨,明明十三,看著還不如十歲女孩子發(fā)育的像樣兒,自然不招婆婆待見。 而且,最讓她婆婆深惡痛絕的是,自己還不會針線,別說做鞋那樣高難度的活了,就是讓她縫個衣裳都縫不好。 碧青覺得,如果能退貨的話,她婆婆早迫不及待的把她退回去了,其實(shí)碧青也很無辜,試問哪個現(xiàn)代人會做鞋,至于縫衣服,她正在努力學(xué)習(xí)中,短時間內(nèi),自然不可能達(dá)到她婆婆的滿意,但至少努力了。 可她婆婆看她的目光,仍然讓碧青覺得,自己是個吃閑飯的廢物,在王家待了三天之后,碧青的挫敗感幾乎到了頂點(diǎn),自己之前的想法太天真,還想著把她娘接過來,這么下去,恐怕自己在王家都沒有立錐之地了。 碧青想翻身,可想想她婆婆就在旁邊躺著,自己一翻身,肯定更會招她厭煩,只能忍著,卻實(shí)在睡不著,瞪著眼望著窗戶外頭,直到晨曦初透,碧青才小心的起來,套上衣裳。 衣裳是她婆婆年輕時候的,雖然有些舊,卻沒打補(bǔ)丁,婆婆雖然不喜歡她,吃穿上倒也沒虐待她,至少到了這里,碧青能吃飽穿暖了,不用再擔(dān)心餓死凍死,這也算運(yùn)氣吧。 王家沒有男勞力,碧青嫁過來,自然家里的活都是她干,就這樣她婆婆還看不上呢,她小叔子王二郎在炕上躺了半個多月了,一開始發(fā)燒,無力,腹瀉,現(xiàn)在更嚴(yán)重了,吃了不少藥,可就是不見好,聽說是傷寒,碧青看著不像。 她不懂醫(yī),但傷寒應(yīng)該是不出汗的吧,可王二郎一到了夜里就出汗,早上的杯子都是濕的,而且腹瀉嚴(yán)重,天天這么拉,早晚拉死。 想到死,碧青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妙,如果王二郎一命嗚呼,自己這個沖喜的媳婦兒可就成了喪門星,即使她不是,這個黑鍋也背定了,她婆婆說不定會把她賣了,再賣?恐怕就沒有這次的好運(yùn)了。 想到此,碧青不禁打了個激靈,所以,她婆婆才用那種目光看她,估計(jì)是把她當(dāng)成喪門星了,這么下去,絕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而能能改變當(dāng)前現(xiàn)狀的只有王二郎,只有他的病好了,自己才能在王家待住,可自己又不是醫(yī)生,能怎么辦? 碧青把柴火抱進(jìn)灶房里,熬好了粥,就開始給王二郎泡藥,也不知哪個庸醫(yī)開的,老大一包,倒進(jìn)藥鍋?zhàn)永镒阌邪脲?nbsp;,去水缸里舀水泡上,提著桶出了院,去外頭提水。 出了王家走不遠(yuǎn)就是一個水坑,大概是各家蓋房挖土形成的,年頭長了積了半坑雨水,村子里的水井有兩口,卻都離著遠(yuǎn),王家喝的都是這坑里的水,水不算渾,但也絕對達(dá)不到引用的標(biāo)準(zhǔn),碧青再不愿意也只能入鄉(xiāng)隨俗。 她能做的就是把水煮開,即便如此,也喝的心驚膽戰(zhàn),碧青嚴(yán)重懷疑,王二郎的病就是喝這水喝出來的。 碧青蹲下用手撥了撥水面的漂浮物,打了一桶水上來,剛把桶放在地上,不想腳下一滑,下意識伸手抓住旁邊的蒿草,這才穩(wěn)住身形,勉強(qiáng)站起來想拍拍身上的泥,卻發(fā)現(xiàn)手里抓了一把草,因她用力過大,草汁滲出來,把她的手都染成了綠的,而且,有一種味道。 碧青把自己的手湊到鼻子聞了聞,側(cè)頭看過去,借著水氣,坑邊兒上的野草瘋長起來,異常濃密,自己抓的就是這種最尋??梢姷囊安?,前兩天沒注意過,今天仔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有些熟,草的葉子呈羽毛狀,有古怪的氣味兒,有些像茴香。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碧青記得這種草,她最好的閨蜜,家里祖?zhèn)髦嗅t(yī),耳濡目染,哪丫頭自然也知道點(diǎn)兒草藥知識,時常跟自己臭顯擺,說什么神農(nóng)嘗百草等等,自己當(dāng)時吐槽說:“快算了吧,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知道幾味藥,就算知道也不認(rèn)識?!?/br> 那丫頭氣不忿,隨手指著當(dāng)時水邊的一叢野草說:“誰說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這個就是藥,專門治瘧疾的,古時候這可是能救命的?!?/br> 自己當(dāng)時笑的前仰后合說她胡說八道,那丫頭氣哼哼的好幾天沒搭理自己,現(xiàn)在想起來,碧青不禁搖頭苦笑,也不知那丫頭怎么樣了,要是那丫頭穿過來,估計(jì)不會像自己這么沒用,至少知道這是藥,能治瘧疾,等等……瘧疾,瘧疾不就是拉肚子嗎,跟王二郎的癥狀一樣。 這么說,難道王二郎得的是瘧疾,那么自己手里的這個野草,豈不正對癥,不,不行,再沒有常識,也該知道拉肚子有很多種,自己也不是醫(yī)生,怎么就能斷定王二郎就是瘧疾呢,再說了。 即便是,這種草治瘧疾是自己聽說來的,也不一定靠譜,萬一弄錯了,這要是七步斷腸草呢,自己豈不成了殺人兇手。 想到此,急忙丟了手里的野草,提起水往回走,走了一半?yún)s停又住了腳,王二郎的病再拖下去,除了死恐怕沒有第二種結(jié)果,那個庸醫(yī)開的藥不對癥,再吃多少也好不了病。 自己嫁過來之前,王二郎死了是他自己的事,跟自己沒干系,可現(xiàn)在,自己是沖喜的媳婦兒,王二郎要是死了,自己也甭想有好日子。 說白了,自己現(xiàn)在跟王二郎就是一條繩上的兩只螞蚱,誰也跑不了,所以自己想過順當(dāng)日子,就只有治好王二郎。 眼面前碧青前頭擺著兩條路,一條是不冒險,等著王二郎病死,自己背上個喪門星的名頭,被她婆婆賣出去,結(jié)果可想而知,估計(jì)比死都難過。另一條,就是冒險給王二郎下藥,他死了,自己仍是逃不過上一個下場,卻,一旦運(yùn)氣好,王二郎的病好了,那么自己就成了福星,在王家自然也就站住了腳。 也就是說,不冒險是死路一條,冒險的話,還有一線生機(jī),這么看來,自己仿佛沒有別的選擇了。 想明白了,碧青放下水桶,跑了回去,抓了一把蒿草,回來的時候,她婆婆還沒起,快速用刀剁碎了混在藥鍋里,至于跟那些藥在一起會如何,也顧不得了。只不過,熬好了藥,端進(jìn)屋的時候,手有些不自主的抖,心跳的她自己都能聽見。 大概看出她有些異樣,何氏多看了她一眼才接過藥,碧青暗暗松了口氣,心說自己真果真不是下毒的料啊,這點(diǎn)兒事兒都差點(diǎn)兒嚇出心臟病來。 王二郎已經(jīng)病糊涂了,眼睛都睜不開,成天迷迷糊糊的,藥也得灌,碧青扶著王二郎,她婆婆何氏掰開兒子的嘴,一點(diǎn)點(diǎn)的灌了下去,基本上灌一半灑一半,也不知有沒有用。 灌了藥,何氏就守在兒子床頭絮絮叨叨的自說自話,碧青去干活,其實(shí)也沒什么要緊的活兒,就是收拾院子,劈柴等零碎的活兒。 要說現(xiàn)在正是農(nóng)忙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忙著地里的活,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好年景,都盼著能多打點(diǎn)兒糧食能衣食無憂,也不知道王家地里怎么著了。 碧青也沒心思問,能不能留下都是未知數(shù),問這些不是多余嗎, 碧青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了,有時想想,碧青都覺得自己真沒用,堂堂一個現(xiàn)代人,受過那么多年的教育,怎么就混到聽天由命的地步了,還有比她更倒霉一點(diǎn)兒的穿越女嗎。 也不知是不是加的那種草起了作用,亦或者自己命不該絕 ,轉(zhuǎn)過天兒,王二郎的病情緩了起來。昨兒還是暈暈沉沉的人事不知,今兒一早眼睛睜開了,人也清明了不少,還喊了一聲娘。 何氏歡喜的不行,滿嘴絮叨著佛祖保佑,菩薩保佑……除了感謝神佛,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碧青把熬得糯糯的米粥端上來,一碗米粥王二郎吃下去了大半碗,碧青暗暗松了口氣,能吃下飯就算有了一半機(jī)會,不管是不是那野草的效用,碧青都加大了劑量,卻始終瞞著她婆婆,碧青可不傻,這樣自己都沒譜的事兒,讓她婆婆知道的話,肯定沒好兒。 隨著二郎的病越來越好,何氏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變化,看她的目光再不是前幾天那種厭惡,怨恨,而是一種溫和,即使這溫和有些復(fù)雜,至少不是敵對的狀態(tài)了,這讓碧青長松了口氣。 ‘ 至少暫時安全了,至于跟她婆婆的關(guān)系,也只能徐徐圖之,婆媳本來就是天敵,更何況她跟何氏這種境況,想改變絕非一朝一夕能達(dá)成的,不過碧青相信以何氏善良的本性,搞好婆媳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是太難的事,只要王二郎的病徹底好了,王家的日子上了軌道,自己就有機(jī)會改變這一切。 碧青拔了一大把蒿草攥在手里,直起身,抬頭看了看,破云而出的日頭分外璀璨,從今天起,仿佛可以期待了…… ☆、第 5 章 腹瀉止住了,眼瞅著二郎的…… 腹瀉止住了,眼瞅著二郎的病一天比著一天好,何氏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看碧青的目光也越來越和緩。尤其土郎中來瞧過之后,說二郎病好了大半,何氏更從心里松了口氣。 雖說心里覺著大郎好好的活著,盼著大郎光宗耀祖,可也真怕有個萬一,若大郎真沒了,好歹跟前還有二郎,便大郎有個萬一,有二郎在,也不會斷了王家一門的香火,有個兒子在自己跟前,日子再苦再難也能熬過去,若是沒了,還有什么盼頭呢。 何氏心里頭歡喜,也顧不上瞧那土郎中有些異樣的臉色,去里屋箱子底兒的摸出一串錢來,遞在碧青手上:“虧了郎中的藥,才救了二郎的命,這些錢就當(dāng)謝他的救命之恩吧?!?/br> 碧青心說,什么救命之恩,就算碧青不是醫(yī)生,也能瞧出外頭那土郎中是個二把刀,若他開的藥真有用,二郎的病哪會拖到現(xiàn)在,沒死在土郎中手里,算命大,還給診金,依著碧青的脾氣,把他趕出去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