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只可惜...”南宮燕忽的失神道,“眼下連老天都不幫本宮...這一個長公主,只怕是再難久矣?!?/br> 蘇星竹幾欲張口,話到嘴邊又膽怯的咽下,再看南宮燕神色已近絕望,終于還是鼓足勇氣道:“長公主,其實,您如今所愿...與一人肯定是一樣的?!?/br> “何人?”南宮燕急急問道。 “楚王,紀(jì)冥。”蘇星竹狠心脫口道,“紀(jì)冥攻我大周兵敗而歸,聽說他皇兄也是雷霆震怒,朝中本就反戰(zhàn)的大臣也是齊齊責(zé)備,紀(jì)冥這陣子的日子,可不好過吧?!?/br> 南宮燕再蠢鈍,也聽得出蘇星竹的意思,“你是說...讓本宮...讓本宮...” 蘇星竹見南宮燕并沒有喝止自己提及敵國敵將,心里也有了幾分把握,“長公主,星竹斗膽一言,梁國抵御柴家軍的也是楚王,他定然是與長公主一樣忌憚柴家一眾。長公主坐鎮(zhèn)京師,紀(jì)冥與柴昭正面對抗,柴家軍被夾在其中...這般想想,也甚是兇險...您說是不是...” “與楚王合力,共剿柴家!你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就是想說這話吧?”南宮燕低嚀著,“自此我南宮家與梁國紀(jì)氏平分天下,共享江山...” “不錯?!碧K星竹繼續(xù)道,“而且,就算皇上真是熬不過去,長公主也無需擔(dān)憂的...” “你說,有什么都說出來?!蹦蠈m燕語言里哀色漸失,“本宮喜歡聽你說的那些話,比那些個朝中的庸臣蠢將,要中用的多,說下去!” 蘇星竹含笑道:“長公主您尚未擇夫,柴家倒臺,您便可以在南宮遠親中擇一位得志才俊作為夫君,再讓朝中大臣推舉名柴家未成年的子侄繼承大周皇位,只要手中政權(quán)在握,誰做皇帝,都不打緊的,畢竟您才是先帝嫡親的血脈,大周國最高貴的女人。一日是公主,一生便都是,您的位置,無人可以撼動?!?/br> “此計聽著是好,只是...”南宮燕面露難色,“楚王那邊...” 蘇星竹壓低聲音道,“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了。紀(jì)冥那頭,長公主不必?fù)?dān)憂?!?/br> 南宮燕正要松口氣,忽的蹙眉看向蘇星竹:“莫非你與紀(jì)冥...早已熟識?” “星竹豈敢!”蘇星竹含著委屈道,“不過是為了大周,為了長公主,星竹與父親無論如何也要為之分憂,熟識二字,長公主您是要冤死我們蘇家么!” “本宮諒你也沒這個膽子?!蹦蠈m燕冷冷拂袖道,“勾結(jié)之罪,可是會誅九族的。你與你父親最好做的漂亮些...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本宮心里可是難舒坦...” “長公主放心。”蘇星竹又恢復(fù)了滿面的笑意,“星竹知道該怎么做?!?/br> “還有就是...”南宮燕憂容又起,“柴昭此次攻梁,帶去我大周十萬精兵,這等兵權(quán),怎么奈何的了!就算是紀(jì)冥,只怕也不是對手吧?!?/br> “云都...”蘇星竹緩緩閉眼,“云都柴王府里,還有柴逸和柴婧這對父女在?!?/br> “他們父女...”南宮燕像是聽懂一般,微張著雙唇閃出涅槃之色。 “長公主這樣做就好?!碧K星竹幽幽湊近南宮燕的耳邊道,“假借皇上病重之名,急召柴逸入京商議王儲之事,此事關(guān)系重大,柴逸定是不可能推托。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侄兒和女婿又都不在身旁,獨身女柴婧一定會隨行照顧。他倆一入皇宮,便可一同拿下,以此要挾柴昭交出兵權(quán),速速回朝。若是這位柴少主愿意舍棄他叔父和堂妹的性命,便是丟了仁義,柴家軍心必亂,李重元也絕不會就此罷休,如此一來...定是不堪一擊了吧?!?/br> “你是怎么想到的!”南宮燕驚喜詫異的看著蘇星竹鎮(zhèn)定自若的說出這番話,“實在是不能再好!軟禁柴家父女,柴昭便是無路可進退,橫豎都是別無選擇了!” 第54章 眉間心上 “你是怎么想到的!”南宮燕驚喜詫異的看著蘇星竹鎮(zhèn)定自若的說出這番話,“實在是不能再好!軟禁柴家父女,柴昭便是無路可進退,橫豎都是必敗了!” “我蘇星竹只是想賭一把?!碧K星竹凝脂的肌膚閃出寒冰般的凍色,“那位柴少主,是寧愿得天下罵名仍要一搏江山,還是只得功敗垂成終身不再踏出蒼山半步!” “你希望他怎么選?”南宮燕嗔嗔笑道。 “我?”蘇星竹捻起帕子掩住嘴角,“柴昭既然已選了岳家那個孤女,便無從再選了?!?/br> 荊州城外。 岳蘅輕輕晃了晃柴昭的手,“樊榮說,后頭那幾城的守將與他有些交情,他愿意與我一道,去勸說幾位守將向柴家軍投誠...明日...”岳蘅見柴昭一動不動,像是不大高興的模樣,壓低聲音試探道,“明日,我會和他一起...好不好?” 柴昭停住步子,輪廓分明的側(cè)臉看不出面上的喜怒,“阿蘅,你讓我拿你怎么辦才好?” “你是覺得我不該這么做?”岳蘅想起白日里李重元那張抑郁不樂的面孔,“還是...” “兵不血刃固然是好,但我不想你一再以身犯險?!辈裾盐罩擂康氖钟l(fā)用力,“你答應(yīng)過我的,今生今世都不會再離開我?!?/br> “我這不好好的在你跟前么?”岳蘅輕松笑道,“柴少主什么時候這么畏畏縮縮了?” 柴昭愛憐的看著岳蘅搖了搖頭,走出幾步望向夜空道:“一走將近一月,也不知道叔父的身子怎么樣了...” “有郡主在,你不用太擔(dān)心?!痹擂繉捨康馈?/br> 柴昭輕輕點著頭,拖著岳蘅的手繼續(xù)走著,夜色靜熠如水,二人緩慢安順的步子,仿若走到一生的盡頭也不會覺得厭倦。 之后十余日,柴家軍連取五州,除遼州守將加以抵抗,其余城池皆甘愿歸順柴家軍。殷家兄弟率殷家堡壯士將周國柴家的大旗第一個插在了遼州城頭,奪了昔日晉國舊都,更是奪了柴家軍攻梁勝仗的頭魁,讓眾人無一再敢小覷非議。 “少夫人是如何做到的?”沈泣月迎風(fēng)揚起柔美的發(fā)髻,明艷的梢眼滿是敬慕之色,“十余日爾爾,已經(jīng)連取多城,前頭不遠就已經(jīng)是滄州,在泣月看來,連番告捷像是在夢中一般不敢相信。” 岳蘅淡淡一笑,澄定的眸子閃過一絲小小的得意,“紀(jì)冥奪城,卻不治城,自己手握重兵坐守滄州,對其余降城降將不管不顧,讓人心寒,換做是你,你又會如何替自己打算?” “當(dāng)然是自謀出路!”沈泣月不假思索道,“哪里會枉送了性命?!?/br> “那便是了?!痹擂康?,“紀(jì)冥自掘墳?zāi)梗磺卸际蔷逃勺匀?。?/br> “可滄州城高墻厚,又有梁軍重兵屯守?!鄙蚱滦⌒目粗擂康哪樕?,“只怕...不會想之前那么容易對付吧?!?/br> 岳蘅嘴角微微一挑,手心滑出袖刀,刺目的光澤劃過沈泣月的梢眼,驚得她滲出一身冷汗。 岳蘅滴溜溜的轉(zhuǎn)著手里的袖刀,自若道:“紀(jì)冥是偽君子,小人得志得不了多久。你既是滄州人士,孫然孫將軍,你認(rèn)不認(rèn)得?” 沈泣月輕輕揉著早已經(jīng)汗?jié)竦氖中?,梢眼微轉(zhuǎn)道:“少夫人這么一提,泣月倒是想起了一些。當(dāng)年您父親靖國公身邊,似乎是常有位姓孫的將軍跟著。泣月記起來了,滄州一戰(zhàn),鎮(zhèn)守我們東門的,就是他!” “我爹守滄州多年,怎么會不足一月就丟了滄州,落得城毀家破的下場?”岳蘅嘴唇顫動著道,“就是這個孫然狗賊與紀(jì)冥勾結(jié),放梁軍入城,害死我全家!” “城破后我也聽說過這些...”沈泣月見岳蘅眼圈泛紅,抽出一塊帕子遞到岳蘅手邊。 岳蘅推開沈泣月的帕子,手背擦著眼角就要滴落的淚水,咬唇道:“沈姑娘可知道,身為細(xì)作,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會如何?” “會如何?”沈泣月身子冷不丁一個哆嗦,“泣月不知...” “按晉國法例,敵國細(xì)作皆要凌遲處死?!痹擂繌椘鹗掷镤h利的袖刀,“周國法例似乎要痛快些,不用承受一刀一刀剮rou之痛...不過五馬分尸爾爾,是不是好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