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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如意書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謝樹元接了這信也甚為頭疼,外甥女如今父母雙亡都不愿接人過去。也不知這位堂姑當(dāng)年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讓堂祖父這般無法忍受的事情。如今人都去了,這口氣都還未消呢。

    蕭氏如今還不知這信的事情,還以為馬上就能將這位林表妹送走呢。

    ☆、第17章 心生異念

    “孫mama,舅舅這么久都沒派人來接我,你說是不是因?yàn)橥庾娓高€在生我娘的氣???”林雪柔在謝家已經(jīng)住了近一個月,可安慶卻遲遲沒有人在接自己,就連她都忍不住開始擔(dān)心。

    她真的不想再回林家去,先前大伯父為了區(qū)區(qū)三千兩的聘禮就要將自己嫁給別人做填房。這回若是再回去,只怕就真的逃不過被草草嫁出去的結(jié)局了。如今林家子孫多,又沒有太多的進(jìn)項(xiàng),一大家子靠著祖產(chǎn)坐吃山空的,幾位伯父叔父家的庶女都收了大筆聘金后被草草嫁了出去。

    那些庶女最起碼還有親娘老子在,出嫁時還帶了傍身的嫁妝,她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只怕最后就是一頂紅轎子抬了出去了。

    孫mama也有些為難,如今她待在這府中兩眼一抹黑,除了偶爾去趟小廚房,其他地方都去不得,又如何得知安慶那邊的消息呢。

    再說了,孫mama抬頭看了看這富麗堂皇的房間,這不過是謝家的客房而已,便收拾的這般精致,就算小姐先前在林家住的院子只怕連趕不上這里一分。

    于是她勸道:“小姐何必著急,既然夫人都說謝大人早派人送信過去了,咱們只管等著是了?!彼劬D(zhuǎn)了轉(zhuǎn),又道:“小姐可千萬要沉住氣,可不能開口問夫人這舅老爺?shù)氖虑?,要不然夫人還以為是咱們覺得府上待咱們不周到,小姐一心想要去舅老爺家呢?!?/br>
    林雪柔嚇得趕緊搖頭:“mama怎么這么說,表哥表嫂待我自然是好的,下人也從無怠慢之處,我怎會嫌棄呢?!?/br>
    “老奴自然是知道小姐的心思,我就是怕萬一小姐向夫人詢問舅老爺家回信的事情,夫人回多想,”孫mama說。

    林雪柔黯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mama說的極是,如今借住在表哥府中本就是打擾。我自是不好在多麻煩表嫂了。只是這舅舅遲遲不來信,我是怕外祖父還在生我娘的氣,根本不愿接我去安慶?!毕氲竭@里,林雪柔死死抓住孫mama的手說:“mama,我不要再回豐縣了,我死都不要回去,大伯父定是要將我隨便發(fā)嫁了的。”

    “我的小姐,您可不要動不動說死,不吉利,”孫mama見她抖落著肩膀,眼看著眼淚就要掉下來了,連忙安慰,:“況且府中夫人為人寬厚,待小姐又是極好,小姐只需放寬心便是了?!?/br>
    林雪柔在家時就性子軟,如今顛沛流離一番之后,時時覺得命運(yùn)多舛,不但沒自立自強(qiáng)起來,反而越發(fā)地自怨自艾。

    可蘇州給安慶送信,往返的話二十日就夠了,如今都一月過去了,怎能讓林雪柔擔(dān)憂。可如今她都不能向表嫂詢問,想到這里,林雪柔又是落下淚來。

    待到了午膳的時候,秋水正要讓小杏去廚房拿膳,就見孫mama出來,說林姑娘想吃些甜食,讓她親自過去和廚房說一聲。

    “姑娘若是有想吃的,便讓小杏兒去說一聲便是,哪還敢勞煩mama親自跑一趟,”秋水笑著說道。

    孫mama卻客氣道:“姑娘難得說想吃玫瑰糕,先前在家的時候她最喜歡吃我做的。我過去和廚房里做糕點(diǎn)的mama說,順手就將這午膳給帶回來,也免得小杏姑娘再跑一趟了?!?/br>
    “可是,如今廚房正忙著做……”小杏正要說話,卻被秋水扯了下衣袖。

    小杏素來機(jī)靈,因此趕緊頓住不敢再說,倒是秋水笑著說道:“既然是姑娘想吃,就勞煩mama親跑一趟了,不過這拿午膳的活本就該小杏兒干,若是她敢躲懶,只怕管事mama要責(zé)罰了?!?/br>
    孫mama不好再說別的,就帶著小杏兒一道去了廚房。

    等去了廚房,廚房里的管事mama聽了她的來意后,臉上一頓笑容險些掛不住,這糕點(diǎn)處處自然有備的。但如果各院的主子想吃些什么糕點(diǎn),一般都回提前說,或是待過了午膳再說的,畢竟這做午膳的時候,最是忙亂,誰有多余地功夫給她做糕點(diǎn)啊。

    管事mama心里雖嫌這位表姑娘事多,可也不敢甩臉子,畢竟這廚房的前任管事張mama是如何被發(fā)落的,她們可都記著呢。再說了,這表姑娘是住在府上的客人,要是怠慢了客人,只怕太太得活剝了她們的皮。

    于是管事的徐mama特地?fù)芰艘粋€擅長做糕點(diǎn)的婆子,孫mama將自個做玫瑰糕的方法交給了她,就站在一旁等著。

    因臨近午膳,這各院來拿膳食的丫鬟早早就拎著膳盒過來了。謝府規(guī)矩大,除了蕭氏的正院有小廚房外,其他姨娘都是在這大廚房里頭吃的。

    不過就算在大廚房里頭,這各院的地位卻也是能看出來的,江姨娘院子里的丫鬟不僅打扮比別的院子里的好,這一進(jìn)了廚房就開始拿東西,而且都是專揀新鮮的好的東西。方姨娘的丫鬟看著就是個文靜的,進(jìn)來恭恭敬敬地叫mama,只挑了先前姨娘要的菜領(lǐng)走。至于那位無子的朱姨娘的丫鬟,咋咋呼呼的模樣,一進(jìn)來那眼睛就盯著灶臺上看。

    待這幾院的丫鬟走,就聽這做糕點(diǎn)的婆子突然說道:“這江姨娘院子里的丫頭可真闊氣,聽說這還只是院子的二等丫鬟而已。”

    “你也不看看江姨娘是誰,咱們這府里,除了太太外,就數(shù)她最闊氣了,身上的首飾可比其他姨娘好多了,”旁邊正在燒火的mama也回頭插了句嘴。

    孫mama自然知道這個江姨娘是誰,說來也是巧,這江姨娘竟也是謝大人的表妹。如今自家小姐這命運(yùn)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可這江姨娘卻過著使奴喚婢的日子。孫mama也見過這位江姨娘一回,雖說是做姨娘的,可那穿戴,那通身的氣派,竟是別外頭那些正房太太還有闊氣。而且蕭太太又最是寬厚,在謝家做姨娘當(dāng)真是掉進(jìn)了福窩里一般。

    這旁邊兩人再說的話,孫mama竟是仿佛聽不到一般。

    ******

    “什么?讓咱們替林表妹相看婚事?”蕭氏猶如聽到笑話一般,震驚地從榻上站了起來,她盯著謝樹元問:“這如何使得?林表妹在豐縣有叔伯兄弟,在安慶有外祖舅舅,論哪個都比咱們親近,哪有讓隔房的表哥替她找親事的?!?/br>
    如果這不是謝樹元親口說的,只怕蕭氏都要以為,這是有人在同她說笑話了。這等沒規(guī)矩的事情,她簡直不敢相信是謝家人所為。

    “堂祖父性子本就執(zhí)拗,當(dāng)年我祖父考上了科舉,堂祖父一連考了五次都未中舉。祖父想著他有舉人功名在身,就想著替他謀一個官職,日后再慢慢提攜就是了??商米娓竻s說這是祖父覺得他一世都考不上進(jìn)士,最后一氣之下竟回了安慶老家當(dāng)了田舍翁?!?/br>
    蕭氏幾乎是要?dú)庑α?,迂腐,迂腐至極??蛇@又是祖父輩的長輩,實(shí)在不是她能說得的。

    “那老爺是要準(zhǔn)備接下堂叔的囑托了?”蕭氏極少動怒,可如今遇到這等荒唐的事,還是難免生氣。

    謝樹元也覺得這事是有些無禮,可如今堂祖父不愿接林表妹回安慶,堂叔又不敢拂了堂祖父的意思,他總不能將人硬送過去吧。

    至于豐縣,謝樹元冷哼一聲:“林家那幫人以為是以為堂姑去了,咱們謝家就沒人了嗎?也虧得他們想的出來,居然要將父母雙亡的侄女嫁給老鰥夫,著實(shí)是可惡。”

    “林表妹如今守了母孝已有二十個月,這親事如今倒是可以相看起來,”謝樹元看了蕭氏一眼,畢竟這事還得蕭氏做主。

    蕭氏沒有接話,原以為只要備些禮物將人送走就好,如今竟是要送她出嫁。這親事是何等重要,若是看走了眼,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謝樹元拉住蕭氏的手,有些討好地說道:“我知道此事著實(shí)是為難了夫人,不過咱們總不能再將林表妹送回林家吧,那無疑是送入虎口啊,豈不是害了表妹?!?/br>
    “既然是替表妹相看親事,那不能去安慶的事情,自然也該告訴表妹。老爺是要和林表妹如實(shí)說嗎?”蕭氏忍不住反問。

    這一個月相處下來,林雪柔的性子蕭氏也算是有些了解,性子綿軟不說還自怨自憐。旁人一句無心的話,都能惹出她一汪眼淚,她這樣的性子實(shí)在不是能撐得起門戶。

    “表妹的性子太過綿軟,若是將實(shí)情告訴她,只怕……”謝樹元雖和林雪柔接觸不多,可他看人素來精準(zhǔn),如何不知這位表妹的性子實(shí)在是不怎么樣。

    “算了,既然是堂祖父的意思,咱們做小輩的自然不好拂了老人家的意思,好在后日我要去寒山寺上香,表妹也要去替堂姑和姑父上香,到時找了機(jī)會同她說說。順便也讓她散散心,解了心中的郁結(jié),”蕭氏伸手理了下額角的發(fā)絲時,謝樹元也伸出一只手順著她臉頰摸到的耳畔。

    他道:“著實(shí)是有勞夫人了。”

    只是誰都不知道,計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快。

    ☆、第18章 口舌羞辱

    “太太難得帶你們出門,姨娘可得給你們好生打扮一番,”江姨娘讓明心去拿了首飾匣子過來,就要給兩個姑娘打扮上。

    謝明芳聽了連眼睛都亮了,她素來就喜歡穿著打扮,每季四套的衣裳總覺得不夠,每回都要纏著江姨娘拿了私己給自己做衣裳。她年紀(jì)還小,自己的首飾盒子里多是項(xiàng)圈、玉牌這類的首飾,如今能從姨娘的首飾匣子里挑選自然高興。

    “姨娘,如今四月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不如你就將那支水晶桃花簪給女兒帶帶吧,”謝明芳說的那支水晶桃花簪是江姨娘生謝明嵐時,謝樹元特地賞賜下來的,整支簪子由粉水晶雕刻而成,通體泛著微微粉色,水晶晶瑩剔透毫無瑕疵,而簪頭的那朵桃花就連花蕊都清晰可見,足見雕工之精細(xì),實(shí)在是巧奪天工。

    江姨娘見她一張嘴就要了自己最心愛的簪子,不由哂笑,點(diǎn)著她的額頭就道:“你倒是個促狹的,一開口就要姨娘最心愛之物,你可知這乃是我生你meimei時,你爹爹特意贈與我的?!?/br>
    江姨娘用了贈而非賜,可見她自覺自己在謝樹元心中與這府中的其他姨娘是不同的。他們是表兄妹,自幼相識。若不是江家被流放,表哥這嫡妻的位置未嘗就不是她的。

    可世事無常,如今她只是表哥的妾室,就連兩個孩子都成了庶出,在這身份上就低了旁人一頭。

    “姨娘,你就給我?guī)?,等我去了寒山寺上完香,再將這簪子原封不動地還給姨娘就是了,”謝明芳一邊搖著江姨娘的手臂一邊撒嬌道。

    江姨娘雖有些出神,但還是被她搖的難受。

    還是安靜坐在一旁的謝明嵐說道:“二jiejie,這桃花簪雖好看,但二jiejie年紀(jì)尚幼,這簪子與二jiejie倒是略成熟了些。meimei瞧著這串五彩寶石串成的鏈子倒是更合適二jiejie些。”

    “你不想讓我要,無非就是自己也想要吧,”謝明芳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四meimei了,成日擺出一副天下我最對的姿態(tài),簡直比爹爹還喜歡說教。

    謝明嵐倒也想說教別人,可是大姑娘謝明貞除了上課之外,同她們來往并不多。最小的六meimei成日被養(yǎng)在太太的院子里,她更是接觸不到,況且謝清溪也不是她能說教的。于是這謝明芳就成了她顯擺的對象。

    謝明芳聽的雖不耐煩,可江姨娘卻覺得小女兒說的有道理,于是她捏了謝明芳的手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如今都六歲,竟是比你meimei還不如。”

    誰知這句話猶如點(diǎn)炸了謝明芳的脾氣一般,她連首飾匣子也不要了,直接甩手就說道:“meimei,meimei,姨娘一天到晚就知道偏寵四meimei,無非就是看爹爹夸了她幾句會讀書而已??墒撬闶窃贂x書又怎么樣,日后還能考科舉當(dāng)狀元不成?!?/br>
    謝明芳這一通搶白,不僅是戳中了江姨娘的死xue,更是讓謝明嵐臉色發(fā)白。

    若說江姨娘如今唯一不如意的,只怕就是這沒有兒子一事上。雖她也偶爾安慰自己說,明嵐聰慧這往后的前程說不定不輸兒子,可是這沒兒子終究是腰桿不硬。

    謝明嵐仗著自己重生一世,如今處處壓著這個親姐一頭,如今被她這么一搶白,竟是將她所有的努力都說成了白費(fèi)。

    ******

    這還沒去寺里上香呢,汀蘭院的兩位姑娘就拌了不小的口角,為著此事江姨娘還大哭了一場。這府上素來沒有秘密,所以此事自然也不會被掩在汀蘭院里。

    況且這兩日二姑娘上課的時候都沉著一張臉,連話都不愿和四姑娘說了呢。

    蕭氏自然也聽到此事,不過她可不愿沾染上汀蘭院的事情,況且這兩位姑娘關(guān)系是好是壞,她還真不太關(guān)心。雖然江姨娘是老爺?shù)谋砻茫滞Φ弥x樹元的維護(hù),可是她們母女三人說到底還是在自個手底下討生活。

    此時蕭氏為難的是,如何和林表姑娘開這口。難不成她開門見山地就和她說,你舅父不愿接你去安慶,給了我們?nèi)桑尠涯慵蕹鋈?。如果真這么說的話,蕭氏想依著林表姑娘那脾氣,估計回來就該抹脖子上吊了。

    這女子秉性太過軟弱,也實(shí)在是太可悲。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一陣悠揚(yáng)地音樂聲又隱約響起。

    “溪兒,”蕭氏抬頭看著對面認(rèn)真盯著音樂盒看的女兒,不由一陣好笑。雖說這音樂盒確實(shí)是精致了些,可小女兒如今竟是當(dāng)成寶貝一般,連旁人都不許碰呢。

    謝清溪看著上面滑來滑去的小天使,又聽著熟悉的聲音,思緒慢慢飄向了遠(yuǎn)方。來到這個世界快兩年多了,她竟是慢慢忘記了自己成長生活著的時代了,只有在聽到這個熟悉的旋律時,她才能讓那些記憶不那么快地消失。

    “溪兒是不是特別喜歡這個音樂盒?”蕭氏見寶貝女兒露出這般認(rèn)真地表情,也不禁認(rèn)真地問道。

    謝清溪認(rèn)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她很喜歡,因?yàn)樗X得這個音樂盒是唯一能聯(lián)系她和那個世界的回憶了。

    蕭氏被女兒難得認(rèn)真的表情驚呆,竟是忍不住想到那個送禮的少年。

    天潢貴胄出身,可是未來的前程卻是比誰都迷茫。

    待到了晚膳的時候,謝樹元到了芝蘭院里用膳,這日府衙休沐,所以謝清湛被他叫到了前院,他自是對他這幾日的功課好生考究了一番。

    要說對待子女的功課問題上,謝清溪覺得謝樹元頗有些幾分虎爹的風(fēng)范。平時瞧著挺溫文爾雅的人,只要覺得你功課有一丁點(diǎn)懈怠,那臉色簡直就是立即晴轉(zhuǎn)大到暴雨。

    不過謝清溪老遠(yuǎn)就瞧見謝樹元一副慈父模樣,居然還牽著謝清湛的手,就知道謝清湛這會肯定是將她老爹的馬屁拍的舒舒服服的。

    ****

    蕭氏雖早幾日便將去寒山寺上香一事知會了林雪柔,還特地遣人又送了套新做的春衫過來。林雪柔自然又是去了芝蘭院,說了一通有勞的話。

    孫mama將那套新做的藕荷色春衫拿了出來,以防止第二日手忙腳亂。這春衫看著顏色雖素雅,可是在燭光之下,卻是銀光閃爍。孫mama盯著瞧了許久,這太發(fā)現(xiàn)衫子上頭竟是用銀絲線繡了暗紋,如今還只是在燭光下便這般亮眼,若明日到了外頭陽光底下,定是奪人的很。

    “這衣裳可真是精致,”林雪柔自然也注意到這銀線所繡的暗紋了,忍不住感慨道。

    “表太太為人寬厚,待小姐也是極好的,小姐如今住在府上竟是比在自個家里還舒坦呢,”孫mama有心將心里頭藏了許久的話說出來,便起了話頭。

    林雪柔點(diǎn)頭:“可不就是,表哥雖說同我有親,但到底不及大伯和叔父他們關(guān)系近些,可如今關(guān)系親近的反而要送我入虎口,表哥表嫂倒是待我一片真心。我只希望到了舅父家中后,能有如今這一半好便夠了。”

    “只是舅父這般久都沒消息,孫mama,你說是不是外祖家不愿接我過去?”林雪柔一想到自己要是被送回林家的下場,就忍不住打寒噤。

    而孫mama終究是將心中憋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孫mama,你是說,我娘和我爹當(dāng)年是私相授受,還未婚便有了我?”林雪柔身子抖了抖,簡直不敢相信自個聽見的話。

    在她心目中,父親是個知禮又儒雅的人,若不是身子不太好,這科舉一途未必走不下去。至于她母親就更是大家閨秀,在父親去世后,便足不出戶,讓族中想找麻煩的叔祖?zhèn)兌继舨怀雒 ?/br>
    “所以當(dāng)年老太爺雖將太太嫁給了老爺,可也發(fā)了話,說從此以后再沒有太太這個女兒。”孫mama艱難道。

    林雪柔臉色一白,險些厥過去,只見她淚雨盈盈道:“mama為何現(xiàn)在才和我說這些,只怕外祖早就接到了表哥的信,”她想到這里,臉色一白,連忙握著孫mama地手說:“mama,你說外祖父會不會讓表哥將我送回林家?”

    孫mama雖想過老太爺不會接姑娘過去這個可能性,可是卻也沒想過這個最壞的可能性。如今被林雪柔這么一提醒,主仆兩人嚇的皆是面色發(fā)白。

    如今的林家哪是嫁女兒,簡直就是到了賣女兒的程度了。先前孫mama仗著同蘇州知府大人家有親,舍了太太的嫁妝,才能帶著林雪柔出來。如今若是再被送回去,只怕主仆的下場都會凄慘無比。

    “若是讓那幫人將我嫁去做填房,我寧愿到庵里去做姑子,也好過被他們這般作踐,”林雪柔垂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