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晚上的時候,齊王雖然沒說,可還是在她房里歇的。 蘇嬋雖然覺著這樣挺好的,可是畢竟換了個環(huán)境,齊王又不喜歡在房里留丫鬟伺候,蘇嬋也便小心的伺候著。 這里同王府不同,睡覺的時候隱隱的還能聽到夏蟲的鳴叫聲。 就連床褥之間都有些青草的氣息,雖然這里的被褥都是從王府里帶出來的。 夜里蘇嬋眨巴了眨巴眼睛,房內(nèi)里沒什么光線。 知道他還沒睡呢,她好奇的摸了下他大拇指上的板子,以前就見過的,這個時候只是有些奇怪那到底是什么材質(zhì)的,是玉的嘛? “這是的黑玉雕的,你要喜歡,回頭也讓工匠給你做一個。” “謝王爺?!碧K嬋小聲的回道:“只是我用那些沒什么用處?!?/br> “你怎么知道?”他的聲音略有些暗啞。 蘇嬋這才想起來,古代閨秀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東西的實際用途的,她趕緊解釋道:“我哥哥在禁軍中當(dāng)差,我聽他說過?!?/br> 齊王沉默了下,黑暗中也瞧不見他的表情,“你哥哥的槍法倒是天下聞名?!?/br> 王爺家的老丈人,從來都跟別人家的不同。 他說起她的家人,哪怕是說到她的父母也不需要用敬語,對他來說她父母也是他們蕭家的臣子。 哪怕是彼此見了,也不用他去行禮,反倒是需要她父母向他行禮。 他態(tài)度隨意倒是無所謂,只是這話說的蘇嬋心里便是一哆嗦。 想起當(dāng)初哥哥被人一箭穿心,當(dāng)時兵荒馬亂的,哥哥尸體被抬回來的時候,她也沒有細問。 過后那一箭被人議論紛紛的,有說是遭了驃騎將軍的暗算,也有說那乃是齊王親射的,可到那時候那倆個仇家一個做了大將軍,一個成了堂堂天子,她一個在宮里為奴為婢的人,就算打聽到了真兇,又能找哪一個去算賬?! 所以乍一聽他提起她哥哥的事兒,蘇嬋莫名的就覺著心煩意亂的。 她只輕輕的嗯了一聲,便轉(zhuǎn)過身去不再說話。 齊王原本話便少,她這里一轉(zhuǎn)過身去,齊王也便不會再說什么。 到了白日,照舊是按部就班的趕路。 旅途上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是透過車窗看外面的風(fēng)景罷了。 到了夜間趕上驛站便??吭隗A站,若是趕在農(nóng)莊,便讓莊主把地方騰出來,他們暫住一夜。 這么一路趕著,走走停停,起初速度并不是很快。 等到了后來的時候,終于是趕到了江邊準(zhǔn)備要登船了。 ☆、第10章 這一處的河道并不怎么寬,彎彎曲曲的,卻連接著進京的要道。 蘇嬋的外祖母家便在不遠的蘇地做生意,因外祖母家以前出過一位皇妃,受了些庇佑,才謀了個皇商的名頭。 蘇嬋小時候陪母親回過一次娘家。 依稀記得外祖母對她很好,古代結(jié)婚都早,按歲數(shù)推斷她外祖母今年也不過五十多歲。 她母親還提過等她外祖母六十大壽的時候,務(wù)必要趕回娘家去祝壽。 現(xiàn)在想來自己是沒法陪母親去了。 賀北天高地遠的,再者王府也同別的地方不一樣。 香寒也知道此地離得王妃外祖母家不遠,忍不住說起那些事兒,“王妃,還記得小時候您去呂府,我跟在您身后,那么大的院子,您跑到竹林內(nèi)竟是迷了路,最后還是呂少爺把你找了回來,當(dāng)時夫人還笑說要不要你同呂少爺訂個娃娃親?!?/br> 說完香寒才察覺失言了,慌著左右看了看。 蘇嬋忙點了點她的鼻子,輕斥著:“你啊,不是叮囑過你,在這里不比在蘇府,說話做事都要仔細小心?!?/br> 香寒趕緊福了福,一臉告饒道:“王妃,我下次再也不敢了?!?/br> 蘇嬋知道她也是無心的,更何況這小姑娘也不是不靠譜的人,上一世兵荒馬亂的小姑娘還能為自己找到吃的,忠心耿耿不說,稍加鍛煉便是個機靈能干的姑娘。 蘇嬋也便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啊,還是太小了,鍛煉幾年等老練了,只怕我又該給你張羅婆家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是哪個好命的會娶了你這個能干的媳婦呢?” 這話說的香寒臉都紅了,忙捂著臉的說:“王妃又在笑我?!?/br> 說完香寒便害羞的跑了出去。 雖然旅途辛苦,可一路上的風(fēng)土人情蘇嬋看著很有趣。 等天亮的時候,船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蘇嬋一伙到了江邊,蘇嬋抬頭望去,這木船雕梁畫棟的,很是漂亮。這樣的木船在本朝估計已經(jīng)算是很大的了。 蘇嬋等人先行上到船上。 等人陸續(xù)上來,沒多久巨大的木船便駛?cè)肟唇?,起初還算穩(wěn),無風(fēng)無波的,天氣又好,涼風(fēng)習(xí)習(xí)吹的人很舒適。 比在陸地趕路舒服了很多多。 只是漸漸的到了晚上,便覺著外面黑漆漆的,而且江面上起了風(fēng)。 木船便覺著有些晃,木船上是小心火燭的,并不點蠟燭,只懸著燈籠。 齊王這里自然不會是很簡單的燈籠,而是幾詹王府里帶出來的琉璃燈。 在蘇嬋看來這琉璃燈也沒什么特別的,不過是二氧化硅做的,雜質(zhì)都沒怎么濾干凈。 可在香寒眼中卻是價值連城,小丫頭起初放琉璃燈時手都有些發(fā)抖。 齊王也沒再看書,吩咐下人把鷹帶過來,在船艙內(nèi)安靜的喂鷹。 那鷹也不栓著,大約是不習(xí)慣在船上,那鷹總撲棱著翅膀一副想要飛出去的樣子。 蘇嬋見了也不害怕,在齊王喂鷹的時候便守在旁邊看。 香寒同幾個伺候的丫鬟嚇的直縮在一旁,香寒更是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生怕自己的主子會被鷹啄一口。 蘇嬋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齊王身上的。 他目光清俊,很多時候不像個屠殺萬人的劊子手,倒像是位溫溫而雅的貴公子。 雖然都說賀北風(fēng)沙厲害,自古便不出美人。 齊王卻是眉目如畫清貴無比,他在船內(nèi)穿著常服,喂鷹時袖子從手腕處滑落,露出手臂上的肌rou。 蘇嬋不由的想起夜里黑漆漆的,她不小心碰到過的那些。 他身上應(yīng)該是沒有贅rou的,能帶兵打仗的人,而且聽說他起初都是身先士卒的,估計武力值同她哥哥是有的一拼的吧? 她這么想著,他忽然伸了下手,蘇嬋楞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從托盤里取了些碎rou遞給他。 他接過去繼續(xù)喂鷹。 蘇嬋側(cè)著頭,因為好奇,眼睛都是亮亮的:“殿下,這鷹起名了嗎?” 既然是養(yǎng)的東西,應(yīng)該跟貓狗似的也取個名字吧。 “旺福?!彼f的口齒很清楚,蘇嬋聽后卻以為自己聽錯了,在那半天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旺福? 民間最喜歡叫狗的名字? 他給自己的鷹起了這么個名字。 蘇嬋再看向那威風(fēng)凜凜的蒼鷹時,嘴巴都抿成一條線了,忙雙手拄著腮的輕笑。 在船上也沒什么事兒,每日都是這么悠閑的過著。 除了略微有些暈船外,蘇嬋也漸漸適應(yīng)了船上枯燥的生活,這么過了幾日,船終于是到了陸地。 到陸地后又是連綿不斷的趕路,足過了二十多天,舟車勞頓的,起初還是興致勃勃,等到了后面蘇嬋也覺出疲倦來。 而且越到后面景色越單調(diào),青紗帳滿天滿地的,自從進到賀北地區(qū)后,滿眼看到的都是荒草。 倒不是這里說荒涼的沒有人煙,只是實在地廣人稀,每隔一段才能看到新的村莊。 以前總聽她母親說賀北苦,京城閨秀多不愿意嫁過來。 蘇嬋還覺著有些夸張,現(xiàn)在身臨其境,蘇嬋終于是明白了。 這種地方的確是不適合京內(nèi)的大家小姐們。 第一便是干燥,不管怎么喝水嘴唇都覺著干干的,香寒早先準(zhǔn)備的那些胭脂水粉不過是化妝用的,要抵擋這種干燥,京里帶出來的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 最后蘇嬋想起潤唇膏的原理,忙讓香寒找了蜂蜜蜂蠟,在趕路的空暇,她正好給自己找個事做。 把濃稠的蜂蜜倒在小胭脂盒內(nèi),小心翼翼的兌了一些香油,其實用橄欖油更好,不過這種地方哪找那東西去。 幸好做出來的東西還不錯,雖然帶著點香油味,不過潤潤的,涂在嘴唇上立刻就覺著滋潤了許多。 香寒原本怕王妃亂用東西弄壞了嘴唇,便為王妃做了試用的人。 一試之下香寒都后悔不該耽誤王妃享用的時間。 從那后香寒每天早起晚上都會小心翼翼的伺候王妃涂上。 倒是除了這些外,其實嘴巴起皮還不算是最要緊的。 不光是氣候干燥,這里的風(fēng)還很大,沒遮沒掩的直接刮在臉上。 里面又卷了砂礫,一刮起來頭臉上落滿了沙子。 一路走來,香寒一個伺候人的丫鬟都叫苦連連。 蘇嬋雖然被伺候的緊,平日都在馬車內(nèi)坐著,可是偶爾從馬車縫隙透過來的風(fēng)還是呼呼的。 李姑姑便有些擔(dān)心年輕的王妃會受不住,沒想到蘇王妃卻是最受得住的,每次都能自得其樂,見,風(fēng)沙大,便著人找了面紗過來。 一路上李姑姑竟然沒聽見王妃抱怨過一個字。 那一日蘇嬋正在馬車上百無聊賴的坐著,遠遠的看到有人在放羊。 原本該在不遠處的齊王也不知道去了哪,越往賀北腹地走,齊王的活動范圍便越大,時不時的都會看不到他。 到了一處平坦空闊的地方,因天晚了,車隊緩緩?fù)O聹?zhǔn)備扎營駐帳。 蘇嬋也從馬車上下來,準(zhǔn)備舒展舒展胳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