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管家伯伯肯定不敢走,他將耳朵貼在門上,緊張地聽著里面的動靜。 結果就聽見里面的小爺在打電話,奄奄一息的樣子。 他家少爺在電話里說:“哥,我心里好苦,老頭找了個村姑回來,說是姑姑的女兒,來跟我搶家產(chǎn),可這些都是謊言謊言!那不要臉的小村姑就是他養(yǎng)在外面的小情兒!” 說著,他家少爺頓了一下,似乎是被安撫了一下情緒,繼續(xù)說:“我知道,哥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沒跟那個小村姑一般見識——哥你說的什么話,我怎么會打她?我要打她的話弄死她都有余了——” 他家少爺似乎有些激動,又沉默了好久之后,陡然不知聽到電話里的人說了什么,他咚咚捶了兩下桌子,大吼:“艸!老子怎么可能喜歡她!老子明明喜歡的是、是……” 是什么呢? 管家伯伯全神貫注,整張老臉都快貼到門上,有點激動。 喜歡的是什么呢? 房間內的人握著電話想:眼睛水萌萌會說話的?膚白的?胸大的?有著白嫩嫩小長腿的? 這些條件,那個小村姑無一例外都符合極了。 想到此,傅堯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他狠狠摔了電話,虛脫地呈大字型趴在床上,腦海中回蕩著電話里聽到的話: 【雖然在邏輯學上這是個絕對判斷的謬論,但它也具有一定的參考性:廣義而言,如果一名年輕氣盛的男性,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該欺負一名柔弱無知的女性,但是情感上卻控制不住想欺負她的沖動,那多半意味著——你麻煩大了,弟弟?!?/br> 又是一聲巨響,門被拉開,管家伯伯差點整個人撲了進去,開門出來的傅堯一愣,豎起眉毛:“陳伯,你干什么?” “少、少爺好!”老管家不愧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管家,這時候也能自然而慈愛地笑,“少爺現(xiàn)在心情怎么樣?要不要提前用晚餐?” “不用了,我想睡一覺。”傅堯看起來似乎冷靜不少,虛弱地揮了揮手,萬念俱灰地去了隔壁臥室。 管家目送著他去隔壁睡了,連忙他被掃蕩得一片狼藉的房間,果然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被胡亂丟在床上的電話,他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并沒有與外面聯(lián)通的電話線,默默地取出小本本記錄: x年x月x時間,少爺自言自語長達五分鐘,說話內容涉及其糾結的內心世界,模糊的擇偶標準,以及無數(shù)聲不可置信的大吼,說完之后情緒萎靡,似乎身心受創(chuàng)。 記錄完,老管家盡職地吩咐人上來收拾房間,那個假電話也被規(guī)矩地放回了原味。 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為了謹慎起見,管家還細心在在隔壁房聽了聽動靜,確認沒有砸東西的聲音傳來,他推測那祖宗是發(fā)泄完了這一遭,現(xiàn)在也許正在休養(yǎng)生息呢,便放心地下了樓去,準備去慰問一下今天受驚的三小姐。 …… 傅堯的確是在隔壁大床上休養(yǎng)生息。 而且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他看到了一只嫩黃嫩黃的小鴨子,它在水里漂啊漂,漂啊漂,然后‘嗖’地一下,小鴨子變成了一個光溜溜的女人,朝著自己緩緩爬過來……場景陡然變換到了一張大床上。 少女奶白色的身體,柔軟而滑膩,那條細細的小蠻腰被他握在手中,又嫩又熱,像是有了溫度的小蛇,他用力掐著她的腰,她開始不安地扭動,水滟滟的紅唇中發(fā)出嚶嚶啜泣的聲音。 傅堯渾身燥熱,呼吸陡然變重,壓在那人身上,下腹越來越燙,激烈地挺腰,換來身下人纏纏綿綿的哭叫。 這只‘鴨子精’好滑,有點像泥鰍一樣。 這是他當時腦袋中的反應,挺動得愈發(fā)用力。 正當臨近極致的那一刻,卻冷不防那‘鴨子精’一側首,那張淚痕斑斑的白嫩小臉兒上,媚態(tài)橫生,殷紅的小嘴唇輕輕開合,勾魂攝魄地溢出幾個字:“哥哥……不要……” 臥槽,鴨子精變成了那個小村姑的臉! 傅堯被嚇得渾身一哆嗦,當場就s了。 接著大腦一片空白,猛地睜開雙眼。 天花板還是天花板。 光溜溜的小妖精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傅堯望著天花板狠狠粗喘了兩口氣,才從色情片變恐怖片的噩夢中醒來,他兩只手緊緊捏著被子,兩腿還并攏夾緊一截,腿間的東西與空調被摩擦得難解難分。 仿佛意識到什么,他絕望地伸手向下一摸,出手果然黏糊糊一片。 …… 當天晚上九點鐘,傅家別墅中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傭人們大驚,管家伯伯老當益壯沖在前面,一口氣跑五樓毫不費勁兒,然后一把劈開自家少爺?shù)姆块T,以一種絕對捍衛(wèi)的姿態(tài),橫身在少爺床前。 “少爺,發(fā)生什么事了?有壞人侵入保安系統(tǒng)攻進來了嗎?” 傅堯:“……” “我,我身體有點虛?!备祱蛴袣鉄o力地說了一句話,虛弱地朝管家伯伯伸出了手。 管家立刻將他的手接過,認真把脈,然后當場大驚失色: “少爺,你這怕是元陽外泄太多所致的氣虛呀!” 傅堯:“?。?!” 管家:“少爺,這種病可大可小,不能及時吃藥調理的話,以后怕是……” ☆、第012章 雞飛狗跳的一天很難結束。 在夢里與鴨子精纏纏綿綿交戰(zhàn)頗久之后,醒過來,傅家矜貴無比的小少爺首次露出了病怏怏的郁態(tài),那難得戰(zhàn)斗力全無的乖巧小模樣,看得管家伯伯無比心疼,再三表示氣虛這病能治,一定能治。 “我沒有?。]有病沒有?。 ?/br> 傅堯大吼,第一百零一次太陽xue猛跳,用一貫粗暴的手法轟走了熱情的老管家,然后,他整個人幽魂似的,踩著虛浮的步子,飄飄蕩蕩朝著樓下飄,準備去廚房找點吃的填肚子。 與鴨子精那夢中一戰(zhàn)著實消耗體力,他現(xiàn)在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但不知是心虛還是怎么的,在路過三樓的時候,他特別警惕地看了一眼蘇茶的房間,確定房門是緊閉著之后,他當即機智地猜測:那小村姑必定還在死睡。這才莫名其妙地噓出一口氣。 緊接著又活過來些許,挺直腰板下樓去了。 結果…… 剛轉了一道彎, “?。∷趺磿谀睦铮。。。。?!” 站在二樓的樓梯拐角,傅堯眼尖地看到了大廳餐桌旁的蘇茶,頓時腳步一滑,顫抖著手指著下面,漲紅臉跟管家怒吼:“這個小村姑怎么會在這里!” 管家伯伯道:“三小姐怎么也是您meimei,對自己人少爺你就不能這么沒禮貌了?!?/br> 說完,腳步自然地去安排廚房給他做吃的了。 傅堯站在原地,腳上跟釘了釘子似的,一張俊臉繃得死死的,糾結地想著:現(xiàn)在下去吧,我見著那個小村姑就不爽,不下去吧,又好像顯得老子特別慫。 這可怎么是好? 底下蘇茶也是嚇得不輕,心底暗叫:我怎么這么倒霉! 為了跟那只哥斯拉錯開時間,她特地五點鐘不到就起來吃早飯了,結果沒想到,那廝不僅破壞力非人類,而且連作息也是非人類的,天沒亮就爬起來要吃人,cao蛋cao蛋。 現(xiàn)在那哥斯拉就在不遠處直盯著她,目光像是要把她給活活燒死,嚇得她連手上吐司都掉到了桌上,想:躲吧,我沒地方躲,硬著頭皮上吧,我又弄不贏那只力氣巨大的哥斯拉。 想來想去,最后只能將脖子勇敢地一縮,默默地撿起桌上吐司片,狠狠啃了一口,心中默念:橫豎都我是要受那只哥斯拉欺負的,既然拼死反抗也反抗不過,不如趁機多吃點算了。 結果這次還真算她運氣好——有驚無險。 為什么呢? 因為這棟別墅的男主人一號回來了。 整整十個小時的飽受驚嚇,蘇茶盼星星盼月亮,發(fā)現(xiàn)自己都沒有如此刻般期待過傅明旭的出現(xiàn),所以當看著周巖扶著他進入客廳時,她立刻將手中吐司一摔,踉踉蹌蹌地沖到了門口去迎接。 還哽咽著聲音說:“你怎么才回來?說好十點鐘回來的!” 又急又怨懟的樣子,連害怕都忘記了。 “行了行了,少說那些有的沒的,”周巖見她抽抽嗒嗒也多半知道了些原委,可這時候顧不得安慰她,他半邊肩膀扶著喝得爛醉的男人,一邊示意蘇茶,“愣著干什么,過來搭把手。” 蘇茶一愣,然后才意識到男人壓根就喝得不省人事了,一時間心里委屈沒處發(fā)泄,可奴性使然,她還是紅著眼睛接過了男人的一只手臂,心里頭的小怨懟并沒有消散。 她人本就比周巖矮得多,靠起來也方便得多,所以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理所當然地將大半個身體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以致于呼吸都與她湊得極近,蘇茶鼻翼間繚繞著都是一股子酒味兒,令她難受地皺了皺眉。 周巖讓月嫂去煮點醒酒茶來,跟蘇茶一起扶著男人到了沙發(fā)上。 “他受了傷不是不能喝酒嗎?”蘇茶揉了揉略疼的肩膀,扁扁嘴巴問周巖。 “美人鄉(xiāng)里禁不住勸唄!” 不等周巖開口,一道涼幽幽的聲音冷不防從蘇茶身后響起,嚇了她一跳。 蘇茶回頭,就看見了嘲諷全開的巨型哥斯拉。 傅堯見她回過身來,一下子就將夢中鴨子精的小嫩臉跟她重合在了一起,他臉色變了變,隨即哼道:“看什么看?沒見過哥哥這么帥的男人??!說你是沒見識的小村姑你還不服氣。” 蘇茶默默地耷拉下了腦袋,低低咕噥了兩句,心想你個哥斯拉連人都算不上,算個球的男人?我也不稀罕看你。 她還真就沒再看他。 傅堯瞧著她半天都沒有抬起頭來,以為她是被自己嚇住了,唇角得意地彎了彎,可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定型,他又瞥見,她將眼睛轉向了靠在沙發(fā)上死活不知的男人身上——他親爹身上。 傅二少爺狠狠擰了擰眉頭,當即心里就有點毛躁躁的。 蘇茶指了指沙發(fā)上的傅明旭,對周巖說:“他好像想吐?!?/br> 話未說完,果然,原本靠在沙發(fā)上的男人陡地一彎腰,對著垃圾桶大吐特吐起來。 蘇茶在一邊看著都替他難受,不明白這世上怎么會有那么多自找罪受的酒鬼,她看著周巖叫來傭人,將傅明旭扶到了二樓他的浴室,大概是去洗漱了。 客廳內,就余下蘇茶與周巖兩人,還有一只進食中的哥斯拉。 哥斯拉吃完盤子中的煎蛋,灌了一口牛奶之后,半填飽了肚子,才幽幽向周巖說道:“下次再喝成這樣,你就別帶他回來擾民了,影響我食欲?!?/br> 可你食欲現(xiàn)在好得很嘛。 周巖默默吐槽。 忍就一個字,周焱沉默,不跟巨型熊孩子一般見識。 傅堯又說:“隨便帶他到哪個窩里將就一晚上也是可以的——上月那個安娜不是挺受寵的嘛,哦對了,那個叫‘清琳’的長得也不錯,還有那個叫什么嫵的大明星,最近不是跟老頭打得火熱……” “……是林嫵。”周巖終于忍不住接話,“今天是林小姐生日,你老爸就是剛從林小姐那里回來的?!?/br> “哦?!备祱驊艘宦?,他心中得意,用叉子使勁叉培根吃,一邊假裝不在意地瞥了眼邊上的蘇茶,故意長吁短嘆地說,“說起來,老頭好像特別喜歡這位林小姐,這說不定過不了幾天啊,我就要有個后媽了,想想都有點傷心呢?!?/br> 也不見他真有多傷心,反正胃口是挺好的,吃了好幾片培根rou。 周巖倒是將他的話聽真了,怕這小祖宗又要鬧騰,趕忙解釋道:“你別亂想,你爸爸沒有要娶林小姐的意思。再說了,即便你爸爸真要結婚,也不會娶個在外拋頭露面過的女人……” 傅堯輕輕哼了一聲,沒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