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jié)
用阿爹的話講,他也是好久沒見過膽子這么大的城里人了,要知道我們的寨子并不歡迎城里人,不論是滿人還是漢人,都不歡迎。而那些人也都很自覺的會繞著我們的寨子走,但是那一天,他卻來了,而且很直接的說要找阿青的父親。 在我的印象中,沈睿之一直是個唯唯諾諾的笨小子,干什么事情都不干脆。卻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如此的大膽。 沈睿之到我家的目的很明確,他是來向我阿爹求親的。那天最后,阿爹還是趕走了沈睿之,說實話,看到他灰溜溜的離開,我也挺心疼的,可是他離開之前卻猛地抓住我的手跟我說:“阿青,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的……” 果然,沈睿之這個憨小子沒放棄,一次又一次的跑來求親,最后一次,還被我阿爹給打了一頓,最后,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決定和那憨小子私奔,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當我背著我的小包袱趁夜溜到寨子門口的時候,阿卓竟然也背著一個小包袱溜了出來。她竟然是也要和人私奔。 當我們一起溜出寨子后,我們看到了沈睿之和一個我并不認識的小伙子,阿卓說,那個小伙子是索文卿的書童,是索文卿派來接她的說實話,看到阿卓那一臉幸福的樣子,我覺得有點別扭。 索文卿和沈睿之不一樣,他從來沒有到寨子里提過親,而且,私奔的事兒,居然都不親自來,而是讓自己的書童來,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過,那畢竟是阿卓的事情,而我,只要那個憨小子對我足夠好,那就好了。 當我和憨小子到了他家里后,意外的發(fā)現(xiàn)我的小包袱里居然躺著一封信,還有一些銀子。信是阿爹寫的,我認字不多,阿爹認字也不多,有的地方干脆就是畫出來的,阿爹的信上說,他早就知道寨子里那個家關不住我,知道我遲早會離開,阿爹沒打算追我,他只是希望我既然走出了這一步,就不要后悔,和那個憨小子好好的過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阿爹的祝福,我和憨小子沈睿之的日子過的非常的開心,他是個窮書生,家里也沒有什么親戚,我們辦了一個很簡單的婚禮,就在一起過起了日子。說起來,婚禮的第二天,沈睿之還不顧我的阻攔,抱了一壇女兒紅去送給我阿爹,這次倒是沒挨打,只是被阿爹灌得當晚連家都沒回。 我們的日子,也算清苦,憨小子除了讀書沒有什么別的本事,平時教教私塾,也算有些進賬,我則有空就去城外砍柴,或者打點野物什么的,賣點錢補貼家用。不過,我們都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憨小子說要給我取一個漢人的名字,他說金是一個很尊貴的姓,他要我姓金,因為我在他心中就是那么珍貴,而我們是在傍晚認識的,然后又是在夜里私奔,所以,他給我取的名字,叫做“此夕”,從那天起,我的名字,便不再是“阿青”而是“金此夕”。 說起來,自從進了城,我和阿卓的聯(lián)系就越來越少了,畢竟,不管以前如何,進城以后,我就是一個窮秀才的老婆,而阿卓則成了富家公子的三夫人。 沒錯,是三夫人!那個索文卿早就有了家室,卻一直隱瞞著我們,直到那天阿卓進了他們家的門,才知道自己不過是個老三。一開始的時候,阿卓還總是掛著一幅笑臉,可是后來我每見她一次,她臉上的愁容就多一分。 那一天,我剛剛從集市上賣完野物回家,就看到憨小子急沖沖的沖了進來,他拉著我的手,跟我說,阿卓出事兒了。 阿卓,曾經(jīng)寨子里最美的姑娘,昆城最大的富豪索家的三少奶奶她死了,死在一個那么下作的地方!我親眼看到他們把阿卓滿是鮮血的赤裸尸體從青樓里抬出來的時候,我簡直沒辦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沒錯,你沒看錯,就是青樓!后來憨小子托人打聽才知道,索文卿那個狗東西,喜新厭舊,阿卓過門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他就娶了第四房太太。寨子里的姑娘,性情剛烈,阿卓就跟他鬧,只是在他臉上抓了一把,索文卿那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就把阿卓給賣進了青樓。 阿卓是剛烈的,她被繩子捆著,接待了她的第一個客人。阿卓不傻,她用好話,騙那客人給她解開繩索,用房間里的花瓶砸暈了那客人,然后,用花瓶的碎片割開了自己的脖子。 聽到這一切,我渾身上下都在哆嗦,我的姐妹,和我最親的阿卓,居然就這么死了,赤裸著身子死在那種下作的地方。 憨小子沒有安慰我,而是掄起鼓槌,砸向了縣衙門口那面鳴冤鼓。他說天理昭彰,朝廷一定會還阿卓一個公道。 公道,呵呵,公道……好一個公道!索家的人和官府早就有勾結,那個無恥的縣官竟然說我家的憨小子是巧言詐訟,當堂打了他一百棍子。憨小子只是個文弱書生,被幾個公差架回家里,當天晚上就斷氣了。 我沒哭,也沒鬧,從小就是在山寨里長大的,我不像那些城里女人一般經(jīng)不住事。那天晚上,我揣了一把尖刀,摸進了縣官的家里……可惜,天不佑我,最終,我只是在他的大腿上捅了一刀。 后來,他們給我定罪,說我意圖謀害朝廷命官,然后從我的家里找到了被他們活活打死的憨小子的尸首,他們說憨小子是被我害死的,說我和野男人有染,害死了憨小子。 最后,我的判決下來了,木驢游街,萬剮凌遲。那一天街上的人很多,他們都在看新鮮,是啊,像我這樣被扒光了衣服綁在木驢上的女人,他們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看到一次。他們嘴里不停地謾罵著污言穢語,罵我是外族的蠻夷野丫頭,罵我是不知廉恥的異族……一些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臭雞蛋,爛蔬菜被他們丟在了我的身上。我想要罵,罵這些城里人,罵那些貪官污吏,可是我什么都說不出來,我的嘴早就被他們堵住了。 人們在罵著我,扔著我,還在周圍不停的叫好。我似乎看到了阿卓在天上沖我招手,阿卓,她是在等我了么? 木驢在城里轉了足足半天,當我被押到法場的時候,已經(jīng)只剩下半口氣了,我不知道是該恨他們,還是該感謝他們,當他們把我綁在木柱上準備行刑的時候,阿爹,帶著附近寨子里的鄉(xiāng)親們趕到了。 鄉(xiāng)親們殺了貪官,砍了索家全家,然后,阿爹背著我,逃出了昆城。也就因為這個,附近寨子的鄉(xiāng)親們全都被迫離開了家鄉(xiāng),遷到了滇池附近的山里。 那一路上,我不停的問阿爹,不是有國法么?為什么索家人和縣官還敢這樣肆意亂來?阿爹只說了一句話:那是他們的國,不是我們的國。 第五百九十六章 解咒后的失落 “那以后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寨子里的巫師問我想不想建立我們自己的國,建立一個法度森嚴,鄉(xiāng)親們不再受到異族欺凌的國。我說我愿意,于是,巫師給了我這個。”金此曦說著,手上多了一枚只刻著一個貝殼的銀幣,“從那天起,我就竭盡我的所能,為我的鄉(xiāng)親我的族人們,做我能做的任何事,我不在乎坑蒙拐騙,也不在乎用rou體去換取利益,我想的,只是建立一個如朝霞一般的嶄新的國?!?/br> “所以,你又把自己的名字給改成了金此曦?” “是啊,我希望在我們手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晨曦,就仿佛金子那般燦爛?!彼柫寺柤?,“可是這些年,有些東西,已經(jīng)開始變了。組織開始只知道斂財,我甚至連他們是不是真的想光復古滇國都有點弄不清了。人心啊,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變化。包括我們現(xiàn)在的國家,也比以前強多了,不是么?!?/br> 還真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同時,我也大概明白了為什么金此曦一直都不對我下死手,臨了了也不跟我死磕,那是因為,她曾經(jīng)的信念,已經(jīng)隨之世易時移開始崩塌了。 那之后,小種子又跟我談了很多事情,包括她將來的打算,她說如果我們這方面可以做到既往不咎的話,她可以在我們省廳的特別行動組做一下客卿,只要不是對付貝組織的事件,她都愿意出手幫忙,但是報酬方面不能少,少量的金錢,大量的動漫周邊,只要滿足這些,她聽憑我們調遣。 不過,在我問道貝組織的相關情報的時候,金此曦卻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當然,這明顯就是唬人的,作為一個大干部怎么會不知道組織里的事情呢?真正的原因還是她不愿意說吧,即使自己不想繼續(xù)留在貝組織了,卻也不能出賣自己的組織,這個,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小種子特別提醒了我一件事,那就是貝組織的女王。這個女王極其的神秘,就連她都沒見過女王的真面目,而且在江東市里,除了她金此曦和已經(jīng)顯露出來的部分心仁教成員,還隱藏著相當深的敵人。 時間過的飛快,一晃兒,半個月就過去了。 我的槍傷在三天前已經(jīng)宣告徹底痊愈了,石膏也拆掉了。金此曦的身體也基本恢復了健康,畢竟,在正常的醫(yī)療手段之外,她還給自己動了一點小手腳。從五行屬性上來說,金此曦應該屬于木系,木系的法力具有強大的恢復能力,比水系還要強大,她的恢復也一點都不稀奇,唯一讓我放心不下的還是林逸。 林逸擁有普通人六倍的恢復能力,外傷也早就恢復了,說話也不結巴了,智力方面有了明顯的恢復,唯獨記憶沒有恢復,還是不知道自己是誰,只知道粘著我、白冰還有石頭。 在小種子做出做客卿的決定之后,我就向省廳報告了她的事情,毛大師表示她傷勢痊愈了就讓火語護送她回省廳,今天是金此曦出院的日子,我們準備出去吃一頓飯,就送她離開了,不過離開之前,有一件事兒,她還得去做,那就是解開林逸身上的法術。 我們和醫(yī)生打過了招呼,然后把林逸帶到了市公安局的會議室。倒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因為會議室足夠大,小種子讓人把會議室清空了,然后在會議室里擺了五個花盆,地上,又畫出了一個我看不懂的法陣,最后把除我以外的所有男人都趕了出去,準備開始施法。 對于林逸的失憶狀態(tài),小種子表示并沒有關系,她的智力損傷和身體內的靈魂過多也有關系,一旦分開以后,即便是依舊有失憶的狀態(tài),也只會出現(xiàn)在一兩個人身上,而且沒有了其他靈魂的干擾,記憶也會很快的恢復。 有了小種子的保證,我也放心了不少,特意讓人準備了六套衣服放在一邊,一旦法術成功了,六個女孩兒也不會光著。 林逸按照我的吩咐平躺在會議室中心的地上,小種子走過去,一抬手,從手心里噴出一股綠色的煙霧,林逸把那些煙霧吸進去之后,立刻就昏睡了過去,小種子一只手按在林逸的胸腹處,嘴里低低的念叨著我聽不懂的咒語,林逸的身子居然緩緩的漂浮了起來,就和我們在魔術表演中看到的一般無二。 當林逸的身子飄到了一人多高的時候,小種子停止了念咒,讓我把五個花盆中的四個放到了房間的四角,另一個,放到了林逸的身下,然后她用小刀輕輕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往林逸身下的那個花盆里滴了一滴點血,然后又順時針繞著會議室走了一圈,往其他花盆里各滴了一滴血。當她繼續(xù)念著咒語走回到林逸身邊的時候,五個花盆里都出現(xiàn)了異動,五棵血色的蔓藤從五個花盆里長了出來,并且迅速延伸,會議室四角的那四棵蔓藤分別纏住了林逸的手腳,而在身下的那棵則纏住了她的腰肢。 “這些,是縛魂藤,其實解除合體之術并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麻煩,只要知道逆向的咒語,并且可以同時把rou體和靈魂從合體狀態(tài)中拉出來,那就大功告成了?!毙》N子說著,嘴里再次念動起咒語,五條蔓藤開始向后收縮,拉扯,林逸的身體開始在拉扯的力道中繃直、彎曲。 其中最神奇的應該算是她身體下面的那條蔓藤吧,不知道小種子是用什么辦法把林逸固定在空中的,下面有一條蔓藤在拽她,居然拽不下來,只是腰被拽的有點彎。 小種子的咒語越念越快,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林逸臉上現(xiàn)出了痛苦的表情,我有點不忍心,可是我知道這是解除法術所必須經(jīng)歷的事情。 “呀!”隨著小種子一聲不知道是咒語還是什么的大喝,林逸的身子突然虛化了,打眼望去就好像是幾個人影重疊在了一起一般,原本緊繃的五條蔓藤在那一瞬間迅速回首,把五個朦朧的人影,從半空中林逸的身體里拉了出來。然后虛化的身影開始慢慢變得凝實最后恢復成了普通人的樣子躺在地上,只有那個懸在空中的,依舊漂浮在那里。 小種子擺擺手,讓林逸身下的那條蔓藤把從腰部拽出來的人影送到一邊地上,然后走過去,踢開已經(jīng)沒用的花盆,一只手虛按在林逸身上,緩緩地下壓,林逸的身體,隨著小種子的手緩緩的落到了地面上,可是當我過去查看情況的時候,卻猛然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而且不對勁的很明顯,這個林逸……飄在空中的這個應該就是林逸的本體吧,可是她的相貌卻沒有變。額,這么說可能大家看不明白,應該這么解釋,我眼前的這個林逸和合體狀態(tài)下的林逸長得一模一樣,而不是我第一次在學校時候見到的那個樣子。雖然差別不是很大,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我說,小種子,這是怎么回事兒?林逸本人為什么沒有恢復?” “你說這個啊……”小種子伸出手在林逸的臉蛋上揉捏了幾下,“真是個完美的娃娃呢,要不是被你拐走了我都想帶回去玩幾天,這可比那些硅膠的人偶漂亮太多了?!毙》N子沖我吐了吐舌頭,“算你賺到了,六位一體,林逸作為主體,是會受到一些潛移默化的改變的,她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也很正常啊,都省的去韓國整容了,有啥不好的?” 說到這里,小種子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了,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她在合體時候被我下的暗示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除了吧,你可別再把她當成那個可以為了你不眠不休打理公司,可以為了你跳樓也無怨無悔的傻女人了,否則,你可是要倒大霉的?!?/br> 沒有要小種子幫忙,我親手為地上的六位女孩兒一一穿上衣服,這個時候,我還可以把她們當做我所熟悉的那個林逸來看待吧,等她們醒了,一切,就該重新開始了。 解除了合體之術,金此曦就跟著火語上了去省城的車,而那六個女孩子,我則交給了白冰去處理,如果讓我面對她們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索性的是,六個女孩兒在和體術解除了以后,除了林逸的外貌有一些變化外,全都恢復了正常,包括思維與記憶,沒有任何一個人因為合體時候的失憶而留下后遺癥,包括林逸本尊。 不過,白冰告訴我,六個女孩兒中的那個林逸醒來以后,就一直非常的沉默,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默默的領了我以公安局的名義發(fā)給她的那份兒數(shù)量為一百萬人民幣的撫恤金,由民警開車把她送回了家。 她們自由了,這無疑是一件好事,但是躲在辦公室里偷偷看著她們離開,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曾幾何時,這個女人走進了我的生命之中,如今,卻又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我的身邊。還是那句老話,生活真好玩,他老人家總是玩我…… 第五百九十七章 意料之外 “花心大蘿卜,又想你的小秘書呢?”坐在白冰的辦公室里,我有點發(fā)呆,最近好像特別喜歡發(fā)呆,坐在那里就是老半天不動地方。為此,白冰沒少調侃我,不過,她說的也對吧,占有欲是一種很難以理智去解決的東西,原本屬于我的,現(xiàn)在不在了,任誰心里都會別扭吧。 “小秘書沒有了,要不以后你就做我的小秘書好了?!蔽衣柫寺柤?,跟白冰調笑著?!白罱^沒有給你惹麻煩吧?”林逸離開之后,我就讓石頭跟著白冰繼續(xù)做起了保鏢。對此,白冰拜師很不習慣,不過石頭總算是個強力打手,她還是勉強接受了我的安排。 “我給你當秘書?想得美!”白冰沒好氣的送了我一根中指,“不過你那塊大石頭倒是立功了。” “哦?石頭立功了?有人襲擊你?”一聽說石頭立功,我立刻就來了精神。 “那到?jīng)]有,只是幫我們抓住了幾個先兆會的成員?!卑妆α诵?,給我講了一下石頭立功的過程。原來,石頭本身就是羯族人,高鼻深目的羯族特征非常的明顯,比那些先兆會的家伙還要明顯。白冰不同于林逸,林逸的身上幾乎沒什么反抗能力,可是白冰不同,她又能玩槍又能打的。所以石頭對白冰的而保護是在暗中進行的,暗中的保鏢,有時候看起來就和盯梢的差不多。 后面的事情就好笑了,先兆會似乎沒有手機到有關林逸的資料,亦或者是那幾個家伙的頭腦過于簡單,不喜歡看資料他們竟然把石頭當做了同伴,還派人出來跟石頭接觸,于是乎,被石頭給抓了個正著,扭送到公安局里,說起來這就是十幾分鐘之前的事情。 這樣的結果,真的是讓我差點笑岔了氣,這搞笑也要有個限度吧,白冰都一直把林逸放在了本大爺二夫人的位置上,你們好歹也看看資料再出來搞事兒啊,莫非說這些家伙的智力方面存在缺陷么?不過想想也是,這個先兆會自從出現(xiàn)以后,基本就是在給別人當槍使,可見在智力方面,實在是略有不足啊。 “走,去看看那幾個被抓住的家伙。”拍拍屁股從椅子上站起來,最近貝組織和心仁教的家伙都隱藏起來了,通過其他途徑也找不到花筱悠那幫人的線索,索性,我就拿這幾個小嘍啰開開刀好了,反正先兆會遲早也是要滅掉的。 白冰帶著我走進了一間審訊室,審訊室中,一個被捆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正在對著門邊的墻壁說著什么,哦,好吧,不是門邊的墻壁,而是靠在那里的石頭。這家伙有的時候就真的跟塊石頭似的,默默地往那里一戳,毫無存在感可言。 “你們,你們到底對胡天戰(zhàn)神做了什么!為什么他會幫你們這些漢人來抓我們本族的人!”看到我和白冰走進來,那個被捆在椅子上的家伙立刻沖著我們兩個咆哮了起來。 “胡天戰(zhàn)神?你說的是他?”我問話的同時,用手指戳了戳石頭的胸膛,石頭沒有出聲,倒是那個中年人又一次吼了起來,“把你的臭手從我們的戰(zhàn)神身上拿開!雖然不知道你們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控制了戰(zhàn)神,但是在胡天的照耀之下,戰(zhàn)神大人一定會重新回到我們身邊,庇佑我們羯族百姓的!” 審訊室里刮起了一股無語的風暴,我扭頭看看石頭,石頭的臉上依舊是古井無波,沒有半點的變化,“我說,石頭,他們說你是什么戰(zhàn)神?真的假的???” “凡人,就是喜歡,把一些東西神化,他們口中的神,多半,就只是一些,有點本事的古人罷了……”石頭的聲音一如從前那般干澀,我有時候都覺得他的聲帶是不是已經(jīng)變成了風干牛rou的那種樣子了。不過,他說的這些話還真的是有點道理的,看來石頭這些日子的書還真是沒有白看啊。 “那,石頭,你在你們那個年代,到底是干嘛的???大將軍么?”因為石頭的沉默,我一直沒有詢問過他的過往,只要他肯乖乖的跟在我身邊,其實他從前怎么樣對我來說并不重要。 “恩,將軍,不過,我敗給了冉閔?!笔^說到這里,終于抬起了眼皮,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他的目光里有一種深深的敬畏,“心服口服。”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石頭的舉動似乎刺激到了那個中年人敏感的神經(jīng),張開嘴瘋狂的喊叫了起來,“你們,你們一定是對戰(zhàn)神做了什么!你們這些卑鄙的漢人,你們……” “閉嘴,不然老子殺了你?!辈恢朗遣皇亲罱臒┑氖虑樘嗔?,這個羯族中年人的喊叫聲讓我感覺自己的心底一陣的煩亂,胸口處,淡淡的血色霧氣冒了出來,籠罩在我身上,嚇得那個羯人立刻收了聲。 不過,在短暫的沉默之后,他就用更大的聲音喊叫了起來:“惡魔!你就是惡魔!你來啊,你殺了我??!我是光榮的羯族戰(zhàn)士!胡天的子民!我不怕你!” “狂熱的民族主義者?!卑妆鶕u搖頭,嘆了一口氣,然后抬起腳來一腳踹在了那個中年人的肚子上,中年人的聲音頓時被堵在了肚子里,身子彎曲,兩眼翻白,張著嘴巴,一些白沫從嘴里緩緩地流了出來。 “額,那啥,白冰啊,你下手不用這么狠吧……”我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以前有林逸作為調劑,還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就剩下白冰了,這女人偶爾表現(xiàn)出來的兇悍樣子還真是震撼人心啊。 “有么?這都和諧社會了,這種破壞民族團結的同學,是一定要好好收拾的。” 額,很標準的政策性發(fā)言啊,不過為啥怎么聽都覺得很別扭呢?回身拍了拍石頭的肩膀,“石頭,幫個忙,想必這個你們羯族的后人,不會拒絕他們尊貴的戰(zhàn)神的問話吧?!?/br> 石頭點了點頭,走到了那個中年人身前,低頭凝望了他一會,“問什么,你就說什么?!?/br> “為什么,為什么胡天的戰(zhàn)神要跟在這個惡魔身邊!”那個中年人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來,對著石頭繼續(xù)發(fā)問。 “我,只服從于強者。”石頭的答案簡單而有力,只服從于強者,貌似這也是千古不易的叢林法則。 “好了,那么現(xiàn)在,你們的戰(zhàn)神發(fā)話了,給我老老實實的回答吧,不然,那位警花發(fā)起火來,連我都沒脾氣?!蔽易Я藦堃巫幼搅四莻€中年人的對面。“你叫什么名字?你們這一次的領導是誰,來江東市的目的就是殺我么?” 中年人一開始還低著頭不想回答,后來讓石頭在腦袋上用手指敲了一下,這才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回答起我的問題來?!皭耗В氵@個惡魔!我叫石二茂,我們這次一共來了二十個人,二十條精壯的漢子,帶頭的叫石景山,已經(jīng)被你這個惡魔手下的惡魔給殺了!我們剩下的七個人,就是想殺了你,給大家報仇,沒想到,遇到了胡天戰(zhàn)神,才被你們這些卑鄙的漢人抓住,你們居然奴役我們的戰(zhàn)神,胡天一定會降下天火,把你這個惡魔燒成灰燼!” “胡天,我記得胡天是下雪的吧,那句詩怎么說的來著,胡天八月即飛雪,恩,好像是這樣。”我漫不經(jīng)心的掏了掏耳朵,然后猛地俯下身子,一把揪起石二茂的衣領子,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在給老子廢話,信不信我把你們交給金此曦!我雖然不知道她有多少折磨人的手段,但是,想必對于你們這種想要打黑槍殺掉她的家伙,金此曦是很樂意讓蟲子或者蔓藤什么的從腳趾開始一點點吃掉你們這些家伙的吧……當然,你們老家的那些人,我相信金此曦也能找得到,不是么?” 石二茂被我的喝罵聲弄得愣了一下,緊接著,眼睛里閃過了驚慌的神色。這就是官方和民間的區(qū)別吧,作為官面上的人,我辦事需要守規(guī)矩,即便我們特別行動組不用守一般的規(guī)矩,但是屠殺平民還是不可以的,不過……金此曦可以啊。 看到石二茂整個人都萎頓了下來,我知道,這一次是真的嚇到他了,這才松開了他的衣領,重新坐回椅子上。“說吧,你們先兆會一共有多少人,現(xiàn)在留在江東市的有多少,你們下一步還有什么計劃?”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問題問出來,卻讓石二茂顯得更加萎靡不振。沉默了一會,他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多少了,我們這一代,還剩下的,也就十幾個人了……” “啥?十幾個人!?”石二茂的說法還真是讓我大跌眼鏡啊,曾經(jīng)我以為這個先兆會是一個不小的組織,之前在天王墓遇到他們的時候,還有法師和大量的槍械,怎么現(xiàn)在就剩下十幾個人了呢? 一番盤問之后,在場的人中,就連少言寡語不茍言笑的石頭都無奈的苦笑了起來。原來,當年亂華的羯族,在冉天王的屠殺,以及日后侯景、爾朱榮的大亂之中已經(jīng)傷亡殆盡了,只有極少一部分人在sx省的一個山溝里安了家,并自發(fā)的成立了以復仇為目的的先兆會。因為血緣較近,衛(wèi)生條件又差,這個羯人村落的人口數(shù)量一直都沒上去。再加上先兆會的一些行動也會損失人手,讓他們的人口捉襟見肘。 到了石二茂他們這一代,能夠出來做事的青壯也不過就是六七十人罷了,在收到冉天王轉世,雙刃矛重現(xiàn)人間的消息后,他們變賣了老祖宗留下的大部分財寶,搞到了武器,打算殺了我之后就結束先兆會的使命。那次在天王墓里的,已經(jīng)是他們族中一半的精英。 第五百九十八章 教主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