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賤了
“我要回去?!鳖櫵械?。 “嗯?!迸苏Z氣毫無波瀾。 “你不攔我?” “攔你什么,你又逃不出去?!?/br> “你…”顧霜攔住女人,“你怎么知道我逃不出去?你都知道些什么?” 女人知道的可多了?!熬蛦柲阆胫朗裁??” 顧霜見女人的穿著打扮,八成也是個賣的,在這秦樓楚館居住多年,知道的該是不少。 “莊公子是什么人?”顧霜問。 “一個無賴,嗜賭成性,欠了一屁股賭債。追債的上門討債,他就去路上騙個姑娘,然后把她賣到這兒來,拿了錢還債。” 那個劫持莊公子的胖子是賭場負責討債的,那個所謂的堂姐是去莊公子那兒選人的老鴇。 顧霜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個傻子。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 “那你們也不管管,就任憑他胡來?”顧霜批評妓院助紂為虐。 “你倒是個有正義感的?!迸擞X得好笑,“不過是生意。管它姑娘從哪兒來,能幫著館子掙錢不就成了?!?/br> 沒有原則。顧霜在心里罵道。那她就更要走了?!皯{什么我回不了大都?”顧霜喃喃。 “那你就走吧。你一走,我就喊聲,讓大家來抓你。” “你…你誰???” “負責你的人。” 顧霜瞇著眼睛,蔑視面前的女人。 方才還以為她是好人,現(xiàn)在才知道她不是什么好東西。 顧霜站起身。富貴不能yin,威武不能屈。她就逃了,怎么著? “這么想被打?”女人冷冷一句,顧霜就慫了。 她復又坐下。來日方長,我就不信自己跑不了。大不了下次再逃。 女人見顧霜不跑了,轉身拿了碗湯放在她面前。 湯是黑色的,不知用什么做的,看上去就非常惡心。 “喝了。”女人說。 憑什么?顧霜不動。 “你是想懷孕,還是想喝湯?”原來是碗避子湯。 顧霜嘗了口。味道非常難喝,又苦又澀。幸而桌上放的調味料里有糖。顧霜伸手要拿。 女人一把按住糖罐子,不讓顧霜拿?!斑@么胖還吃糖?” “我哪里胖了?”顧霜不服氣。 女人對顧霜的憤怒沒什么感覺。“喝完,回樓上上課。”女人走了,順便把糖罐子也帶走了。 還要上課… 顧霜納悶自己究竟來了怎樣一個地方,是女子私塾嗎? 這地方的規(guī)矩真是沒道理。憑什么讓自己言聽計從的? 顧霜喝了難喝的湯藥,堂而皇之地從門口跑了,都沒有人攔著。顧霜頻頻回頭。門里沒人追來,道路暢通無阻。 顧霜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跑吧。 顧霜撒腿就跑。一頭撞在魁梧的胸膛上。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盯著她,像要把她吃了。 “你、你、你,讓開。”顧霜緊張到結巴。 彪形大漢哪會聽她。直接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了回去。顧霜被關在雜物間里,關了整整一夜。沒有食物、沒有被子,饑寒交迫。 顧霜覺得自己不是睡過去的,而是餓昏過去的。 第二天,雞剛叫,顧霜就被叫醒了。她被拉去洗了個澡。 顧霜以為自己可以睡回籠覺了??涩F(xiàn)實很殘酷。顧霜被一大早叫起不是為了舒坦睡覺的,而是為了上課。 顧霜的日子被安排得很滿。早上要學畫畫、書法,下午要練琴、下棋,晚上還有“禮儀課”。 這哪是人過的日子,真是沒有半分清閑。還不如不要臉地在阿合馬府里混日子呢。 顧霜使出殺手锏,坦白自己是阿合馬府里的,要mama放自己回去,并說到時候阿合馬自會有賞賜。 青樓里的jiejie、mama們都把顧霜的話當笑話聽,沒人理她。 顧霜被困住了,只好每天按部就班地過日子,不然就是一頓胖揍。 “好”在,白日里雖忙,晚上顧霜還是極自在的。因為根本沒有人點她。 用mama的話說。顧霜不把琴棋書畫學會了,不變得能言會道、善解人意,誰會花錢嫖她?!耙皇强茨隳昙o小,都不稀得收你?!?/br> 這根本就是人身攻擊。 我還成賠錢貨了?顧霜生氣地想。但平心而論,顧霜知道自己在青樓眾女子中,才、色、藝皆不出挑。 她不是個懶人,根本不想學習。既然沒人找自己,那自己便樂得清閑。還希望自己一直“賠錢”,“賠”到mama們都厭了自己,放自己回家。 顧霜住了兩周。每晚聽著門外與自己無關的歌舞升平,她都有種微微的嫉妒和寂寞。好像外面的人都在玩,偏是沒人找自己玩。 真是賤死了。 顧霜沒聽mama安排,出門轉了一圈。 青樓里生意很好,到處都是嫖。他們喝著酒、抱著美人、借著微醺胡說八道,說著說著就把美人帶進屋了。 都是業(yè)績。 顧霜特意打扮一番,還以為出了門會有艷遇??晒淞艘蝗Γ矝]個男人注意自己。根本就是群瞎子。 顧霜又氣又委屈,再次進入淚珠子在眼眶里打轉的狀態(tài)。 她開始幻想,幻想著以后再回阿合馬府,一定要讓阿合馬把這破青樓一鍋端了。 顧霜越想越來勁,覺得自己和眼前這些“烏合之眾”有著本質區(qū)別。 她把眼淚收了回去,默默回屋,一屁股坐在床上,傻笑。 “什么事情這么高興?”一個聲音從床上冒出來,故意嚇顧霜。 顧霜一下站起。床上竟然躺著個男人,就是上次把自己弄痛的那個“什么不花”。 顧霜站在一邊,看著不花。心情復雜。 “那、那個、你…” “聽說你最近沒生意?”不花調侃。 他這一說,顧霜就不服了。她指著不花罵?!澳銈€傻子,胡說什么?” 不花做投降狀?!皹窍鹿媚镎f的。許是她吃醋。聽姑娘口氣,最近生意不錯,都伺候了哪家公子?” 不花說話刁鉆,氣得顧霜滿臉通紅?!拔覒{什么告訴你,反正…”反正顧霜怎么說都錯。 “我還當你等我?!辈换ㄑb作失落。 顧霜有種到手的“嫖”即將飛走的惆悵。可叫她此時說句挽留的話,又是萬不可能的。 顧霜躊躇并委屈巴巴地看著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