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公子沒有否認(rèn)，而是沖著顧霜直笑。他的笑容很復(fù)雜，有興奮，有糾結(jié)，甚至還有些愧疚。

    顧霜不知道莊公子為什么這樣看著自己。她接過瓷娃娃，在莊公子面前搖了搖，問他什么意思。

    “如果遇到危難，便把它砸開。”莊公子說。

    “是錦囊嗎？”

    “算是吧?！?/br>
    “可我不會遇到危難?！?/br>
    “希望吧?！?/br>
    莊公子說話吞吞吐吐，顧霜感覺奇怪。

    她想是自己多慮?！澳愫蚸iejie說聲，讓她別多想了，免得誤會。畢竟我們才認(rèn)識沒幾天，就還只是朋友。”

    莊公子點(diǎn)點(diǎn)頭。“我會同jiejie說。”他看了看天，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便送顧霜回屋。

    顧霜以為一天的活動結(jié)束了，便隨心所欲地躺在床上，享受不用和莊jiejie社交的自由。

    誰知她剛擺好姿勢，閉上眼睛，莊jiejie突然出現(xiàn)在床頭，嚇了顧霜一跳。

    莊jiejie連連搖頭，說顧霜睡姿不好。她得讓顧霜按自己的要求睡覺。

    困乏讓顧霜有了脾氣。

    這個莊jiejie真是有毛病，怪不得莊公子讓自己多擔(dān)待。

    顧霜憤怒地瞪了莊jiejie一眼，撅著嘴，慪氣地背對莊jiejie躺下，不理睬莊jiejie的建議。

    這一覺，顧霜睡得熟極了，簡直天昏地暗。

    她感覺睡過一個王朝。然后，腦子漸漸清醒，但眼睛怎么也睜不開，像被漿糊粘住了。

    顧霜聽見門外的喧嘩，一群男男女女在說話。男人們說話sao氣，女人們說話輕浮。顧霜還以為自己在聽?wèi)颉?/br>
    可這聲音如此真切，又毫無劇情，怎么也不像唱戲。

    我這兒到底是在哪里，聽到的是夢還是現(xiàn)實(shí)。

    “今天，帶你們嘗嘗野味?！币粋€男人的聲音在雜音中很是出挑。他口音像阿合馬，應(yīng)不是漢人。

    周圍的男人們不信，覺得他必是在誆自己。他們紛紛質(zhì)問?！笆裁礃拥呐耸歉鐜讉€沒見過的？”

    “見了不就知道？”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同伴一手擋住房門?！安粫潜屏紴殒剑俊?/br>
    在元朝，逼良為娼是犯法的。但各種變相的逼良為娼倒是不少見，甚至還出現(xiàn)丈夫逼妻子為娼的現(xiàn)象。

    但一般來說，被逼良為娼的婦女雖心有不甘，卻也知道自己往后的命運(yùn)，并不會多加反抗。

    納古斯不花現(xiàn)在說的什么“野味”，怕是被掠來的良家姑娘。

    “犯法之事不可做?！蓖檎f。

    “怕什么？”眾人嘲笑。如何不過是個漢人。漢人本就沒有地位，殺了也不會怎樣，更何況只是嫖。

    他們把同伴推開，徑直進(jìn)了房間。

    顧霜“掙扎”許久，好不容易掙開眼睛，看見的卻是五、六個陌生男子。

    顧霜驚得說不出話。她抓住被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未著一物。她拉住衣服，縮在床頭，伸出胳膊，指著男人們。

    “你們、你們是誰？”

    男人們突然樂了?？磥碚媸恰耙拔丁保@就有趣了。

    納古斯不花首當(dāng)其沖，顧霜奮力反抗。可在這一群大男人面前，她勢單力薄。直接被翻過身去，按在床上。

    “放開我?！?/br>
    “哐”的一聲，瓷娃娃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顧霜撿不到娃娃，她也沒精力撿，只剩在床上哭的份。

    納古斯不花先讓朋友按住顧霜，自己“玩”了個爽。

    樓下那“老太婆”果然沒騙人。這“野味”不光“新”，手感還不錯，比那些瘦成柴火干的女人有味道。

    納古斯不花起身，讓朋友接著“玩”，自己去一邊喝茶、休息了。

    起初顧霜反抗激烈，可是“玩”著、“玩”著，顧霜就動彈得不厲害了。她氣息奄奄地趴在床上，不喊不叫，任人宰割。

    床單上留著的點(diǎn)點(diǎn)鮮血讓納古斯不花看得觸目驚心。

    別是把人“玩”死了。納古斯不花想。他讓別人別“玩”了。

    顧霜沒死。但和死了也差不多。整個人哭得有氣無力，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有細(xì)若游絲的呼吸能證明她還活著。

    “結(jié)束了，別玩了，走啊?！奔{古斯不花驅(qū)趕眾人。他看著顧霜，突然起了憐憫之心。

    他把顧霜翻過身，看清顧霜的臉。是個長相清秀的女子，之前應(yīng)是好人家的姑娘。

    納古斯不花躺在床上，抱住顧霜。

    顧霜以為自己死定了。但不花只是抱著，沒有進(jìn)一步的動作。

    顧霜渾身虛脫，不久便睡著了。第二天醒來，不花走了，桌上留著錢。

    顧霜沒拿。自己被賣到妓院了，這錢就是拿了，過兩小時也會被老鴇拿走。

    顧霜的腦子還是懵的。

    前兩天還以為自己遇見了好人，結(jié)果轉(zhuǎn)手就被賣到窯子去了。自己怎么這么背，真是什么倒霉事都攤上了。

    顧霜想起瓷娃娃掉在地上的那聲碎裂聲。

    她趴在地上。

    瓷娃娃碎成好幾片，早已看不出娃娃的模樣。只有一張紙掉在地上，是莊公子的字跡。

    紙上說，讓顧霜昨晚在樓下等他，他一定會來救顧霜，把顧霜帶出青樓。

    顧霜看完，蹲在地上，一下淚奔。

    昨晚都過去了，還救什么，自己都被“吃干抹凈”了。

    顧霜不死心地往樓下走。她感覺身下空蕩蕩、涼颼颼、痛絲絲的。體感提醒她，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真被人“欺負(fù)”了。

    顧霜站在門口。門口哪還有什么莊公子。

    顧霜坐在地上，不顧形象地狂哭。眼淚決堤?？陕飞细緵]人理她。

    只有一個正要進(jìn)門的女人停下腳步，看著顧霜。

    顧霜也抬著頭看著她。

    “外面涼，哭夠了就回屋?！迸苏f。

    “我不回去?！?/br>
    “那你就回大都?！?/br>
    原來這里不是大都?！澳阍趺粗牢沂谴蠖嫉模俊?/br>
    “你坐在這兒，就說明你是姓莊的送來的，也是從大都騙來。那犢子沒兩月就往這兒送個姑娘，還假裝有情有義，說什么會來接她們。衣冠禽獸?！迸苏f完，懶得再搭理顧霜，抬腳往屋里走。

    女人走著，停下腳步，又對顧霜說?！澳阋窍胩泳涂熳撸阋遣幌胩泳涂爝M(jìn)屋，免得被mama看見打一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