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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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咱們以后是不是不見顧世子了?”子桑采問的小心翼翼。 “嗯,不見了。”昭昭平靜地應(yīng)了一聲。 下回再見,想必就是…… * “娘娘說,今日顧家女眷要入宮拜見,怕沖撞了郡主,許郡主一日假?!?/br> 昭昭正在長壽宮里,陪著太后逗弄著小侄子,聽得玉蘭宮宮人傳話,也只點(diǎn)了頭,“也好,若是娘娘得空了,我再過去?!?/br> 待人退下,太后娘娘這才問起,“顧家女眷入宮?” 太后娘娘早不過問后宮諸事,卻有一點(diǎn),顧家長房那對(duì)母女,她是發(fā)了話的不想在宮中見著,顧貴妃自是不會(huì)忤逆。 昭昭將撥浪鼓塞到了蕓兒手中,笑道:“聽說是顧家二爺帶著家眷從任上回來,想必是顧二夫人帶著家中晚輩入宮給貴妃娘娘請(qǐng)安。” 太后頗感意外,“這顧家二爺,多年來不肯調(diào)任回長安,今年這是怎么相通,回來了?” 昭昭心道,她也想知道為何呢? 只是這顧家的事情,她已經(jīng)想好了,再也不插手,“長安多好啊,民間不是有句話,寧在長安看城門,不去外地做刺史?!?/br> 太后被逗笑,“長安真這么好,那你可愿長留長安?” 昭昭抿了抿唇,長安雖好,但,她還是要涼州去。 她將高義公主送來的信拆了給太后念著,這信,她還是頭一回看,“阿娘說上月,西戎進(jìn)犯……” 念著念著就皺起了眉頭,雖然打退了西戎的鐵騎,但她阿爹舊疾發(fā)作,這一個(gè)月以來,身體都不大好。 若是宣帝的動(dòng)作快,她今年年底便能回涼州。 剩下這大半年里,便是為了早些回家,也要打起精神來。 太后見她突然不念了,不免問道:“怎么了這是?” 昭昭便道:“阿娘說這回打了勝仗,從西戎那兒繳獲了不少糧草,是件大好事。” 六月初一,四皇子終于回到了長安,宣帝難得對(duì)這第四個(gè)兒子和顏悅色,夸贊他辦差有功,賜下獎(jiǎng)賞無數(shù),又封了他為樂王,成為了第二個(gè)封王的皇子。 緊接著,二皇子也被封了信王。 湖州胡家的事情,到底沒有將安王牽連其中,隨著皇后千秋到了,宣帝松了口,賜下大宴,要為皇后慶生,就連安王身上也突然多了官職,讓他不再做閑散王爺。 長安的日子,那可算得上是一日比一日熱鬧。 朝堂之上,整日為了各種事情吵得不可開交。 你一言我一語,非要爭出個(gè)高低。 宣帝時(shí)常沉默,在御座之上看著他們討論。 趙成義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湖州走了一趟,竟覺著自己與昭昭很熟悉,問的也很直白,“皇上要調(diào)玉將軍入長安,你們涼州打的什么主意?” 昭昭提筆就忘了字,此處是玉蘭宮的庭院,四周宮人都看著,偏趙成義陰魂不散,坐在她對(duì)面就不走了,顧貴妃交給了她差事,她也不好這會(huì)兒離開。 她將筆擱下,笑道:“四表兄這話真有意思,我們涼州的將士難道就不是舅父的將士了嗎?這回玉叔在并州立下功勞,難道就不能入長安面圣受賞嗎?” 她話說的有道理,趙成義卻沒聽,冷言道:“你擅于詭辯,我爭不過你,我只想告訴你,長安不是你們胡作非為的地方?!?/br> “四表兄如今很有上進(jìn)心嘛,想必娘娘心中一定欣慰?!闭颜研λ?/br> “這還用你說?!壁w成義瞥了她手中的信帖,忽而提起,“聽說前些日子,表兄為首,民間自發(fā)送了兩批善款和物資去往并州,怎么,你為何沒出力?” 昭昭一默。 一早去湖州的理由便是想為災(zāi)民籌款,回了長安以后,事情太多,她和顧淮也重新成為了‘陌生人’,這件事情便擱置了。 不想,冷不丁,顧淮不聲不響就將此事給辦了,竟還辦的十分不錯(cuò)。 物資運(yùn)出長安那日,滿長安的人都在夸贊顧世子慈悲心腸,贊譽(yù)有加。 “怎么,你和阿晏吵架了?”趙成義見她不說話,覺著奇怪。 昭昭將已經(jīng)晾干的信帖,遞給身旁宮人,讓他們裝信封口,一邊道:“四表兄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同顧世子交情淺淡,何來吵架一說,便是為了顧世子名聲著想,四表兄日后還是少拿我與他說事?!?/br> 趙成義嗤笑了一聲,到底周圍宮人太多,便也不再提及顧淮,只說起了別的事。 又過兩日,皇后千秋,宮中很是熱鬧了一回。 天家夫妻,該給的顏面,宣帝這回全都給了皇后,還勉勵(lì)了長子一番,千秋宴好一番熱鬧。 昭昭在一旁冷眼瞧著,除了三皇子以外的幾位王爺,還有趙成珩,神色各異,倒是看著有趣至極。 她有心觀察了cao辦此回千秋宴的顧貴妃,見她神色平靜,全然沒有因今日壽星是皇后,這位六宮之主而有任何變化,沒有喜悅,卻也沒有生氣。 昭昭忍不住心里為顧貴妃惋惜,惋惜什么,她也說不上來。 皇后千秋第二日,朝會(huì)上,就有朝臣上書——國之儲(chǔ)君,當(dāng)立。 宣帝多年沒松口,這回竟松了口——朕如今半百之年,儲(chǔ)君當(dāng)立。 為了立誰,朝臣紛紛站隊(duì),朝中各派勢(shì)力逐漸浮出水面。 玉將軍率軍入長安,昭昭自是歡喜去迎,涼州將士,自穿著打扮,長相皆與中原人士有些不同,玉將軍騎馬打頭入長安,兇狠長相,將前來圍觀的百姓給驚了一回。 “這涼州果真是蠻夷之地,你們快瞧瞧,那將軍還瞎了一只眼?!?/br> “快別說了,沒瞧見郡主站在這兒嗎?” 昭昭一早就在城門等候,聽得子桑采忿忿不平:“咱們涼州不比長安,難道就不是大余百姓了嗎?這些人可真是?!?/br> “還不住口?!弊由S鸢櫫嗣碱^,抬手就敲了她的頭,下手頗重。 子桑采疼出了眼淚,去看她家主子的臉色,昭昭難得對(duì)她嚴(yán)厲,“打今日起,你得想想你能說什么,不能說什么。從今日起,你得長大了。” 子桑采忙道:“婢子知錯(cuò)?!睆那八齻兙驮陂L安不受待見,而今玉將軍領(lǐng)精兵入長安,瞧著像是郡主府如虎添翼,焉不知這是長安地界,天子腳下,多少雙眼睛盯著郡主府。 玉將軍終于行到她們跟前,昭昭執(zhí)手行了晚輩禮,笑道:“叔父一路辛苦,宮中已設(shè)下宴席,叔父隨我這就入宮去面圣?!?/br> 周圍百姓議論聲音頗大,好似仗他們會(huì)聽不懂中原話一般,將那些不好聽的話都給說上一回,言論全然沒得半點(diǎn)兒尊重。 玉將軍微微一笑,只用涼州話回道:“走吧,總不能讓皇上等著?!?/br> 第53章 夏宮避暑 池子里的水放干了,第二日卻…… 忠義侯府近來很熱鬧, 自打顧家二爺從外地任上回長安述職,顧家長房與顧家二房之間,齷齪不斷, 顧二夫人出生勛貴世家,跟著顧二老爺外任數(shù)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了長安,想要重回長安的交際圈, 將自個(gè)兒待嫁的女兒推向人前,好尋個(gè)好夫婿。 只她費(fèi)了不少心力,卻發(fā)覺長安的世家豪族, 對(duì)她熱絡(luò)交際的舉動(dòng)并沒有半點(diǎn)兒反應(yīng),就好像是完全不在意是否同顧有所來往。 顧二夫人不免心中疑惑,如今顧貴妃盛寵不斷,樂王在朝中聲望也日益增高,顧家作為貴妃母家,在長安城里也算得上顯貴人家,旁人為何會(huì)如此呢? 顧二夫人尤為不解,收拾好了家宅之后, 有了時(shí)間好好打聽, 這一打聽,便打聽出了些了不得的事情。 顧侯夫人去年管家不嚴(yán),縱的奴仆偷了先侯夫人的遺物, 遺物之中有一支發(fā)釵,是太后娘娘從前賜給先夫人的,這群奴仆竟肥了心思,也給偷了去,不想?yún)s被世子發(fā)現(xiàn), 將此事鬧大,鬧到了太后娘娘面前。 太后娘娘震怒,下了懿旨,罰顧侯夫人禁足,也不肯再讓她入宮。 顧家顏面丟盡,女眷們自此便甚少同顧家走動(dòng),不見那還未出家的四姑娘整日在家哭紅了眼睛,也找不到一門合適的結(jié)親對(duì)象。 顧二夫人冷了臉,“原是她這糊涂人,累的我女兒婚事不順。” 她跟前的嬤嬤便道:“夫人,咱們好待是貴妃娘娘的娘家人,為何娘娘坐視不理,不肯出手幫忙呢?” 這母家臉面無存,娘娘臉上難道就好看了嗎? 顧二夫人鎮(zhèn)定了下來,她心中怨恨起顧侯夫人,卻絲毫不敢怨恨顧貴妃,聽見下人這樣問,便道:“娘娘與先大嫂從前私交甚篤,阿晏又在她膝下長大,侯爺偏寵那刁婦,從來對(duì)阿晏兄弟二人多有忽視,不然當(dāng)年阿清是如何……” “罷了不提當(dāng)年事了,娘娘如今又不靠侯府,反而是侯府如今靠著娘娘,才在這長安有立足之地,娘娘如何會(huì)管她們的閑事。” “只是苦了我的穎兒,被這對(duì)母女給拖累了。”顧家二房的姑娘,行三,小名穎兒,今年十八了,若非是顧二夫人一心想往長安結(jié)親,原就是該成親的年紀(jì)。姑娘家拖大了年歲,如何能找到好婆家呢? 顧二夫人這就恨上了顧侯夫人,去同她一處說話,連嘲帶諷,嘲的顧侯夫人頭都抬不起來,待顧侯一回家,便在顧侯面前哭訴著。 自打奴仆盜竊一事發(fā)生后,顧侯夫人很是被顧侯冷落了一番,好不容易這大半年過去,她使盡渾身解數(shù),好不容易哄回了顧侯的心,哪里能忍的了旁人這樣對(duì)她。 一頓挑撥,直挑的顧侯心里火直冒。 “妾身知道,這回二弟同弟妹回長安是要長住的,只是二夫人從來都瞧不上妾身出生,話里話外都是顯擺她如今是尚書夫人,二弟掌著實(shí)權(quán),那穎兒今年都十八了,還留在家中未嫁,焉不知她就是想要將穎兒嫁去樂王府,好親上加親。” “是妾身給侯爺丟人了,這才讓弟妹將咱們侯府的臉面往地上踩?!?/br> 顧侯三子,顧凌打外頭跑進(jìn)來,他已經(jīng)十一歲,上了好幾年學(xué),性子卻被養(yǎng)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還是哭著回來的,“爹,娘……” 顧侯這么多年,就三個(gè)兒子,一個(gè)早夭,一個(gè)名譽(yù)長安,人人都夸他有個(gè)好兒子,卻偏偏并不親近,就剩下這么個(gè)小兒子,那自然是嬌慣的很,見他哭著回來,臉上還紅腫了一塊,顧侯忍不住道:“你哭什么哭,誰欺負(fù)你了?” “爹,是二哥……” 顧越哭的滿臉都是鼻涕眼淚,他話才開了個(gè)頭兒,顧侯夫人就將他摟在了懷中,哭著道:“我苦命的兒,誰都欺負(fù)我們母子兩?!?/br> 顧侯聽見這話,胡子都被氣的飛上了天,正巧外頭傳話說世子回來了,他抬腳就朝顧淮的院子去。 顧淮自搬回侯府住后,顧侯總是想要挑刺,卻又找不到由頭,而今日,他憋了一肚子火,入了顧淮房中,“你弟弟才十一歲,你都二十了,有沒有點(diǎn)兒做人兄長的樣子,愛護(hù)弟妹?!?/br> 顧淮見他沖進(jìn)來,便是擺了好一通父親的架子,勾了嘴角。 顧侯每回都覺著他這兒子,沖著他笑,笑中總是帶著嘲諷,仿佛他這做父親的在他面前沒有半點(diǎn)兒應(yīng)有的體面。 “你笑什么,我問你你為什么要打你弟弟?!?/br> 顧淮站著沒動(dòng),“顧凌說是我打了他?” 顧侯也是氣頭上,說話毫無遮攔,“不是你還有誰,他的臉腫了一塊,他才多大,你就同他動(dòng)手?” “你整日攪得家宅不得安寧,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gè)老子?” 飛廉沉不住氣了,上前道:“侯爺,您這話未免也太偏心,且不說世子爺剛從衙門回來,連官服都沒換,哪里來的空暇去欺負(fù)三少爺呢?” “更別說,世子爺從來不欺凌弱小,就算三少爺?shù)笮U任性了些,在學(xué)堂將同窗都給揍了遍,劉大人的孫子,前兩日被三少爺打花了臉,若不是瞧著咱們世子爺?shù)哪樏?,如今早就上門來問罪了?!?/br> 顧淮開了口,“飛廉,退下?!弊柚沽诉€要繼續(xù)往下說的飛廉,只淡然道:“父親以為我會(huì)對(duì)一個(gè)孩子下手?您未免也太看輕了我?!?/br> 顧淮身上還有那套靛青色官服,未曾脫下,越發(fā)襯得他俊朗清逸,神色坦然。 顧侯臉色一僵,帶上了不確定,身后有奴仆走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顧侯神情大變,不再看顧淮,轉(zhuǎn)身朝外就走。 顧淮嗤笑了一聲,動(dòng)手換起了官服,沒過多時(shí),就換好一身常服,去赴顧二老爺之約。 去往顧二老爺府上,要從西側(cè)門去更快,沿途上所遇見的奴仆,無不是神色慌張,像是在議論著什么可怕事兒。 顧淮神色自若,出了側(cè)門便入了顧二老爺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