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會許平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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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青花布衣姑娘和灰布衣男子都走后,何靈抬起軟綿綿的手,無力地拍了一下朱幼安的手背,示意他松手。 朱幼安無動于衷,反而低聲在何靈耳邊輕語,“何姑娘,別說話,繼續(xù)看?!?/br> 綿軟又輕柔的微風輕輕吹進何靈的耳洞,這動作實在太過曖昧了,何靈幾乎要炸了。 瞪著朱幼安,眼神那叫一個火冒三丈:臭流氓! 朱幼安無可奈何地嘆口氣,繼續(xù)附在何靈耳邊輕聲說,“何姑娘,得罪了。等我們看完了再說?!?/br> 何靈心里這個氣啊,看就看,你吹我耳朵干嘛?你捂我嘴干嘛?你抱我干嘛?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何靈已經(jīng)把朱幼安殺了好幾遍了。 但是朱幼安心理承受能力極佳,雖然滿臉無可奈何,卻沒有松開何靈。 何靈像條蟲一樣細細地蠕動著,想要脫離朱幼安的掌控。 朱幼安任由何靈細細蠕動,等她快脫離掌控了,手上又加把勁把何靈抱緊。 何靈心想,臭流氓你給我等著,等我力氣恢復(fù)了,我不大耳光子抽死你。 正氣鼓鼓地醞釀情緒,那青花布衣姑娘遠遠地又來了。 不對,這次她穿的不是青花布衣了,是一件打著補丁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襖子,下面是一條打了補丁的黑色布褲。這身衣服也不知道是誰的,也是顯得有些空。 青花布衣姑娘腰身真是窈窕,又破又舊還挺大的襖子穿在她身上都能顯出窈窕的身段來。 青花布衣姑娘肩上扛著把鋤頭,鋤頭上掛著個竹籃子。 走到一壟地里,把竹籃子扔到一邊,揮舞起鋤頭就開始翻地了。 這青花布衣姑娘干活真是一把好手啊,一會兒工夫,一壟地都快給她翻完了。 她直起身來擦了擦額頭的汗,嘴里又輕輕唱起了山歌。 朱幼安手上用勁讓何靈轉(zhuǎn)臉面對他,以口型示意:還是山歌? 何靈眨巴眨巴眼睛:對,還是山歌。 而且這次的山歌好像還跟那個灰布衣男子有關(guān)。 “情姐下河哎,洗衣裳啰 雙腳踩在喲,青石上嘞喲 手拿棒捶哎,朝天打啰 棒捶打在喂,妹拇指啰 痛就痛在哎,郎心上啰喂 小河流水哎,嘩嘩響啰 郎影照在喲,青石上嘞喲 妹拿棒槌哎,打衣裳啰 水濺郎身噻,冰冰涼啰喂 要怪就怪喂,河里浪啰 害得情姐喲,心慌慌啰喂” 何靈又蠕動一下身子,動了一下叼著朱幼安手掌的嘴,眼神示意朱幼安:這小jiejie動心了。 朱幼安看了何靈一眼,不理她。 何靈又氣了,這人什么臭毛病?。?/br> 剛唱完,又是那個溫柔的男聲響起,“知道痛在我心上,你還心慌慌什么呢?” 何靈一聽這話,又蠕動了一下身子:臭流氓! 朱幼安又看了一眼何靈,還是不理她。 青花布衣姑娘一聽這溫柔的男聲,明顯地抖了一抖,沒敢轉(zhuǎn)身看灰布衣男子。 灰布衣男子這次穿了一身黑色的襖子,頭上還斜戴著一頂帽子。 此刻正嬉皮笑臉地看著青花布衣姑娘,一邊向青花布衣姑娘走去,一邊嘴里還不正經(jīng)地撩撥姑娘,“姑娘,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可洗我灰?,你轉(zhuǎn)身就跑了,害得我在村里這一通打聽呢?!?/br> 姑娘聽到這話,也急了,“你是壞人!” 何靈心里嘆口氣,這姑娘怎么這么老實啊,翻來覆去就只會這一句話。以她這個年紀,遇到這樣油嘴滑舌又眉清目秀的男子,只怕她也不懂得拒絕了。 而且聽她的語氣,何靈又嘆了口氣,只怕這姑娘心里已經(jīng)有了這臭流氓了。 灰布衣男子笑嘻嘻地站在青花布衣姑娘身后,柔聲說,“你既然心慌慌,肯定也是知道我在找你的了。你既然知道痛在郎心上,也是知道我的心意了。那我怎么還是壞人呢?” 青花布衣姑娘低著頭,沒有回答。 何靈瞪著灰布衣男子,臭流氓,就知道欺負老實姑娘。 既然這么會撩撥,為什么不去找個旗鼓相當勢均力敵的對手撩撥,來挑逗這種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干什么? 腰上朱幼安的手臂、掌心的暖意讓何靈又不高興了,又蠕動了一下,瞪著朱幼安。 朱幼安看了一眼何靈,還是沒理她,只是垂下了眼瞼,看起來有些情緒低落。 何靈盯著朱幼安,他長長的睫毛像一對蝴蝶一樣在他清俊的臉上忽閃著,投下兩彎扇形的陰影。 何靈心里嘆氣,這個妖孽。如果在現(xiàn)實世界里,有這樣一副皮囊的臭流氓到處撩撥姑娘,有多少姑娘能抵擋得住啊。 且不說像對何靈這樣,又是抱著又是手覆在嘴上,還沖耳朵吹氣,只怕被他笑盈盈地看著,就有人要淪陷了。 這個看臉的社會,真是夠了。 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不也是一個資深外貌協(xié)會會員嗎? 剛開始還多欣賞他這張臉的?要不是他忽然間暴露出這些輕薄唐突的舉動,自己只怕也不會防備他了吧。 看看他這低眉垂頭情緒低落的樣子,如果在別的環(huán)境下看到,只怕自己都會心軟,只要他能笑起來,讓自己做什么都肯的。 這倒不是因為愛他或喜歡他,只是他長得太過俊俏,笑得太過耀眼,只希望看到他一直笑。 他的笑能讓人覺得這世間真是美好啊。 何靈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緊盯著朱幼安看,朱幼安低垂著的臉卻是慢慢又紅了,越來越紅。 何靈還盯著朱幼安看,只覺得他膚色如玉,鼻若懸膽,現(xiàn)在看他白里透紅,確實是賞心悅目啊。 那邊灰布衣男子已經(jīng)動手了。 他微笑著輕輕握起青花布衣姑娘的手,青花布衣姑娘輕輕扭了兩下,居然沒有大耳光子抽他。 灰布衣男子握著姑娘的手,溫柔地說道,“我找你找得很辛苦啊。我還是壞人嗎?” 青花布衣姑娘掙扎了兩下,也就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低著頭囁嚅著一句什么,太小聲了聽不清。 灰布衣男子握著姑娘手,拉著低眉順眼的青花姑娘向何靈和朱幼安走來。 何靈心跳加快了,這是兩對人要正面撞見了。 自己一想覺得不對,呸,什么兩對人啊,自己跟朱幼安不是一對。 她很想大聲喊一句,我跟他沒關(guān)系的。 她又開始蠕動了搖頭了,明顯是想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跟朱幼安真的沒關(guān)系。 本來臉紅紅低著頭的朱幼安手臂上卻使勁把何靈控在自己懷里,這次用勁極大,差點沒把何靈勒吐了。 何靈看朱幼安這次真用勁了,知道自己越使勁朱幼安也會越用勁,只好不動了。 抱就抱吧,一對就一對吧,不掙扎了。 何靈一副認命的表情看著朱幼安,眼神哀怨。 朱幼安不說話,咬咬牙閉了閉眼睛。 睜開眼對何靈輕輕搖了搖頭。 灰布衣男子拉著青花布衣女子走到何靈和朱幼安旁邊站立著,深情款款柔情無限地看著低頭不語的青花布衣姑娘。 看了一會兒,灰布衣男子伸手把青花布衣姑娘鬢邊的亂發(fā)攏到耳后,柔聲說道,“小七......我可以叫你小七吧?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小七?難道是柳小七? 何靈渾身一震,是柳小七! 青花布衣姑娘是柳小七! 那灰布衣男子......是楊老先生? 這不是靈魂迷途第二層? 那這是哪里?為什么會到這里來?這里為什么會有年輕時候的柳小七和楊老先生,不對,小楊先生? 難道...... 何靈不可思議地瞪著朱幼安,朱幼安輕輕地點點頭。 時光不會倒回,行將就木的老人不會重獲青春,除非楊老先生又做了個夢。 但是,自己是什么時候離開上一個夢的?沒有印象啊。 或者,自己根本就沒有從上一個夢境中出來,這還是那個夢。 何靈回想起在夢境中的上一個場景,楊老先生昏昏睡去,自己和朱幼安正準備離開醫(yī)院。 離開之前,朱幼安對自己說了什么“唐突”之類的話,然后...... 然后就到了湖邊! 中間少了些什么? 不知道中間少了什么,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是自己還是朱幼安,都沒有離開過楊老先生的夢境。 那么這里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這是夢中夢?夢里在醫(yī)院睡著的楊老先生又做夢了? 現(xiàn)在是和朱幼安來到了楊老先生的夢中夢? 看來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如此看來,這朱幼安真的很厲害啊。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怪不得韋遠這么服他,看來真的是挺有本事的啊。 只是......夢中夢也就罷了,抱自己的這種行為,豈止是唐突,根本就是輕薄,不可原諒! 這朱幼安還是個長相俊俏能力較強的臭流氓! 何靈又瞪著朱幼安,朱幼安不搭理她,隨便她瞪。 何靈瞪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意思了,隨便吧。 楊老先生......不對,小楊先生握著柳小七的手,柔情蜜意地說了些話,柳小七始終低著頭不回答。 小楊先生拉了一把身子僵硬的柳小七,將柳小七攬在懷中,“你也是希望我找到你的,是不是?” 柳小七輕輕地掙扎了兩下,低著頭沒說話。 小楊先生繼續(xù)說,“你知道我喜歡你,你也不討厭我的,對不對?” 柳小七還是低頭沒說話。 小楊先生伸手慢慢抬起柳小七垂下的臉,笑盈盈地看著柳小七。 柳小七滿臉緋紅垂下眼,不敢看小楊先生。 這距離真近啊,何靈終于看到了楊先生提到的眼角的淚痣。 這么淡的淚痣,隨著年齡的增長,哪里還能看得出來啊。 不對,小楊先生這個臭流氓,真的動手動腳了! 小楊先生看了看一直不說話的柳小七,輕輕地在她額頭印下了一吻。 柳小七渾身顫抖著,臉一直紅到脖子,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反應(yīng)。 這默許了他耍流氓了! 何靈這個氣啊。 她知道柳小七和小楊先生之間的愛情必定是悲劇結(jié)局的,所以看到小楊先生這樣迅速地撩撥柳小七,還趁人小姑娘涉世未深的時候撩撥,這不是害人嗎? 事實證明,小楊先生確實是背叛了柳小七啊。 如今的些許甜蜜,怎么能夠彌補以后的背叛? 而且,現(xiàn)在越是柔情蜜意難分難舍,往后的背叛越是傷重難愈啊。 如果這時候提醒柳小七,他是一個背信棄義始亂終棄的男人,能不能改變柳小七的命運? 何靈已經(jīng)可以得出結(jié)論,這位柳小七姑娘結(jié)局一定很悲涼。 年輕的時候遇到一個長相俊俏又會花言巧語的男子,以后的人生很難忘掉這人找一個踏踏實實的人過日子的。 即使她再找一個,到底還是會意難平的。 何靈不知道小楊先生和柳小七為什么看不到自己和朱幼安,但是從朱幼安死死控制住自己來看,大概自己是不能說話不能亂動了的。 那現(xiàn)在怎么跟朱幼安交流呢? 何靈也不知道腦子怎么就抽了,大概是一直叼著朱幼安的手掌,嘴有些麻了,一時又想不出什么辦法示意朱幼安,竟然伸出舌頭舔了舔朱幼安的掌心。 朱幼安緩緩轉(zhuǎn)頭看向何靈,滿眼難以置信的震驚,仿佛撞鬼了一般。 何靈看到朱幼安這個眼神又生氣了:怎么?就許你耍流氓?我回敬你一下,你就受不了啦? 一想到這一茬,何靈賭氣似的,又舔了一下朱幼安的掌心,我讓你抱我! 朱幼安眼睛瞪得越來越大,何靈甚至能感覺得到他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了。 何靈好像勝利了一般,又舔了他掌心一下,這一次還特別色情地用舌尖輕輕轉(zhuǎn)了兩圈,眼里既有得意又有挑釁:我讓你沖我耳朵吹氣。 朱幼安臉色非常難看。 何靈竟然高興了起來,想都沒想,又舔了一下。 朱幼安看了看何靈的眼神,忽然右手使勁慢慢收攏,差點沒把何靈勒死。 何靈還是不認輸,又舔了一下。 朱幼安右手已經(jīng)慢慢合攏到自己腰間了,得虧何靈瘦啊,不然能被朱幼安勒死在現(xiàn)場。 何靈被勒得差點七竅生煙,看看朱幼安回敬挑釁的眼神,何靈慫了,以眼神求饒。 朱幼安又勒了一把,何靈趕緊可憐巴巴地扮無辜。 朱幼安以眼神示意:還來不? 何靈哭喪著臉以眼神示意:不敢了。 朱幼安慢慢松開收攏的手臂,何靈終于能喘上氣了。 一喘上氣,何靈又開始在朱幼安掌心呵氣了。 一邊呵氣,一邊吐舌頭在掌心里繞來繞去。 朱幼安警告的眼神瞪著何靈:還來? 何靈不服輸?shù)幕氐桑壕蛠恚?/br> 果然,朱幼安又收攏手臂了。 這一次勒得何靈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哥哥,我錯了! 朱幼安繼續(xù)警告何靈:還搗亂不? 何靈本來不打算搭理他的,但是真的快被勒死了,只好哭喪著臉:真的不敢了! 朱幼安倒是慢慢松開收攏的手臂,但是這一次卻沒有老老實實地微抱著何靈,反而把手掌彎曲著放在何靈腰上,好像時刻準備著撓何靈的癢癢rou。 何靈很生氣,眼神示意:手拿開!我怕癢! 朱幼安一個眼神過來:癢著! 何靈氣結(jié),這個無賴、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