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九,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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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北有了一瞬間的心軟,但黑衣人已經(jīng)按照計劃破窗而入,持一柄銀光閃閃的寶劍直逼她面門。 少女似是慌亂,臨時喚出落虹用來抵擋,沒兩下便被人逼到墻角。 蕭池年被突如其來的刺客打亂了陣腳,再一看時,少女的武器已經(jīng)脫手,明顯看出對方是修為深厚之人。 他不確信這刺客是否是母親的人,但他現(xiàn)在與蘇芷北共處一室,于情于理都不應(yīng)當袖手旁觀,否則傳到別人耳朵里,該如何指摘他太子的擔當與責任? 遲疑不過是一瞬間,蕭池年也抽出寶劍迎了上去,大聲喝道:“哪里來的宵小之徒,敢對我和蘇姑娘動手!” 只此一句,便把他自己也放到了受害者的位置。 刺客面對兩人的反抗,目光毫不慌亂,稍一凝神,用半成功力遞出一劍。 這一劍來勢洶洶,蘇芷北沒了武器,本就躲在蕭池年身后,此時卻擋住了他后退的道路。男人不得不硬著頭皮強接這一劍,登時被巨大的靈力刺穿手臂,整個人向后飛去。 蘇芷北連忙接住他,摟在懷中驚慌失措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還好嗎?”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刺客翻身逃出了房間。眾人推門進來,發(fā)現(xiàn)太子臂上淋漓的鮮血已經(jīng)淌了一地。 “追……追……”蕭池年咬牙切齒道。 “還愣著干嘛,先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傷得很重!”蘇芷北怒吼。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焦急地圍上來。 刺客逃出百十里地,把臉上的面巾一摘,正是燕驚寒。他脫掉黑衣,用靈火燒盡,悠哉悠哉地逛回了項府,路上還不忘散播小道消息。 蘇芷北好不容易送走了受傷的蕭池年,回來便問燕驚寒:“我教你的,都做了嗎?” “萬無一失?!蹦腥四樕想y得有一絲笑容。 第二日,一種奇怪的傳言不知從何處產(chǎn)生,很快傳遍了整個玄城:蘇芷北才是皇后娘娘真正的孩子,他蕭池年不過是陳惠君為了爭寵找來的替代物。 帝姬與太子同一年出生,未嘗沒有這種可能,而且聽起來越是不可思議的猜想,傳播得就越快,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話題。 蕭池年自然也聽到了,他笑著對皇后道:“如此謠言,不攻自破。若兒臣抓到造謠之人,必定將他嚴懲!” 陳惠君面色不動,氣定神閑道:“我兒何必理會這些閑言碎語?那蘇芷北狗急跳墻,隨意污蔑,可見也不是什么好人。” 蕭池年想起昨天少女將自己摟于懷中焦急關(guān)切的神色,有些心猿意馬,微咳了兩聲,應(yīng)承道:“兒臣知道了?!?/br> “你的手怎么了?一直蜷著?!标惢菥龘Q了個話題。 說到這里,蕭池年不由地有些忐忑。他一向知道母后最生氣的就是他受傷,一顆關(guān)切之心已經(jīng)偏執(zhí)到瘋狂的地步,因此支支吾吾道:“這個……昨天和蘇姑娘見了一面,手上不小心劃了個口子,并不礙事……” “你流血了!”陳惠君怒目圓睜,大聲喝責,額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蕭池年臉色煞白,立刻跪下道:“兒臣并非有意,血也流得不多……” “還!在!騙!我!”陳惠君已經(jīng)完全顧不上皇后的身份與教養(yǎng),聲嘶力竭地一個字一個字吼道,“你與蘇芷北在一起時受傷,是她設(shè)計!是她設(shè)計害你!怎么可能只流一點血!” 蕭池年不可置信道:“母后……您是不是誤會……蘇芷北她不是那樣的……” 一盞碧玉宮燈砸碎在他面前,噼里啪啦,碎片飛濺,立刻讓男人住了嘴。 “本宮這些年將你養(yǎng)得太好,才讓你現(xiàn)在目中無人,狂妄自大?!标惢菥龓缀跏寝D(zhuǎn)瞬之間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又回到她儀態(tài)萬方的模樣,語氣中是高高在上的冷漠,“本宮錯了?!?/br> 蕭池年惶恐地抬頭看她:“母后并沒有錯……母后……” 陳惠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兒子,眼神近乎憐憫。 “本宮有一個秘密,任何人都不知道——蘇芷北是對的,她是本宮的生的,你不是?!?/br> 蕭池年睜大眼睛看著她,但女人臉上只有憐憫,那種可悲的做作感,毋庸置疑地告訴他這并不是一個玩笑。 蕭池年張大了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雙眼睛逐漸蒙上一層水霧,guntang的淚水越積越深,直到?jīng)Q堤而下,模糊了一切精致的擺設(shè),讓眼前價值千金的宮殿融成一朵一朵金色的六角花。 大殿里悄無聲息,只有一人在哭。 蕭池年的脊背顫抖了很久,終于發(fā)出一聲昂長的抽噎。他像一只烤熟的蝦子,弓伏在地上,淚水一滴一滴砸落于冰涼的地板。 “有什么關(guān)系呢?”陳惠君半真半假地笑,“我兒是玄城最尊貴的皇子,是楚國的太子殿下。一點風雨,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踱步到蕭池年身前,用食指勾起他的頭顱:“蕭池年,你是太子,不準哭,給本宮站起來!本宮這些年怎么教你的?” 男人仍在抽噎。 “站起來!”陳惠君狠狠給了他一巴掌,“蕭池年,我要你記住你的身份,站起來!” 蕭池年捂著臉,目光逐漸聚焦,慢慢地站起。他人已經(jīng)長得足夠高大,比陳惠君還高出一個頭。 皇后滿意道:“好、好、好。” 她轉(zhuǎn)身,去摸案幾底部的機關(guān):“你是不是很好奇,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為什么脈樹和脈鈴會認你?” 蕭池年默認。 “換血,蘇芷北一出生就跟你換了血。但隨著你越長越大,自身新產(chǎn)生的血液與舊血液混合,導(dǎo)致皇室真血的濃度越來越低。所以你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很珍貴,失去得越多,暴露得就越快?!标惢菥郎厝岬溃澳阒滥惴噶硕啻笠粋€錯誤嗎?” 蕭池年驚懼交加,再次跪下求饒:“母后恕罪!池年該死!現(xiàn)在如何是好,求母后指條明路吧!” 陳惠君扣動機關(guān),書柜緩緩展開:“我對付其他皇子帝姬,還不都是為了你呀,池年。” 轟鳴聲后,露出一排積著灰塵的陶罐,每個罐子上都貼有一張紅色字條。 蕭池年望著這些名字,呆若木雞。 “用誰的好呢?我向來覺得她靈根最好,最適合給你用?!标惢菥孟乱还迣懼巴裢瘛钡?,拋給蕭池年。 男人顫抖著手揭開封蓋,撲面而來是幾欲作嘔的濃厚血腥味——滿滿一罐的鮮血。 “我們不會輸,池年。”陳惠君咯咯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