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v3，全員惡人】

    /01/

    程嘉剛開完家長會，全班只有他一個人的父母沒有到場，這會家長會結(jié)束，程嘉又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

    “程嘉，你的mama……是做什么的？”

    家長會剛結(jié)束，別人就好奇地問程嘉，他的爸媽怎么不過來，高中這么緊要的關(guān)頭，都是能來的都來了。

    程嘉埋頭收拾著文具，半張白皙秀麗的側(cè)臉顯得斯文孤僻，當(dāng)他聽見這句話，手邊的動作一頓：“我mama很忙，爸爸……是殘疾人?！?/br>
    問話的人便不再問了，有些同情地看他，可惜程嘉接受不到這樣的善意，他的內(nèi)心充斥著煩躁。又是這樣……家長會的時候，她也不來，他知道她很忙，可是她從來不把自己這個兒子掛在心上。

    就像自己不是她肚子里親生的一樣……

    程嘉的家在一個老舊小區(qū)，對他來說住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樣的，他不關(guān)心條件怎么樣，也不關(guān)心別的。他打開門，一股尿sao味撲面而來，使得他厭惡地皺眉。

    “你又憋不住了？爸爸?！?/br>
    屋子不大，客廳里有個坐輪椅的男人，原本算得上身材高挑，現(xiàn)在佝僂著身子，懨懨地曬太陽，顯得沒精打采。他和程嘉長得很像，只是輪廓比程嘉更加清雋蒼白，眼底帶著死寂。

    男人看一眼程嘉，看上去不想搭理他，于是不說話。

    可是程嘉也不想搭理他。

    可惜他還得給這個男人脫掉褲子，清潔身體，mama不喜歡做臟活累活，那只能他來做，程嘉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獨自生活的所有技能。這之后，他又給自己洗了手，去燒水。

    他估摸下時間，mama大概八點過回來。程嘉還得陪著這個討厭的男人呆在一起，哪怕是他的親生父親。

    過了點，mama依然沒有回來。

    程嘉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通，可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便偏執(zhí)地繼續(xù)撥打著，知道撥通。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秾艷，懶洋洋似乎剛剛睡醒，程嘉能夠猜測到她剛剛從什么人的床上醒來了。

    “怎么了？”她打個呵欠，連這個呵欠程嘉也是小心翼翼聽著。

    程嘉看一眼輪椅上木頭似的生父，皺皺眉，可對著電話里的語調(diào)卻越發(fā)可憐：“我想你了……”

    “哦?！背碳温牫雠嗽诖采戏瓊€身，已經(jīng)能夠想象她此刻的動作，大概是靠著枕頭，連睡衣帶子都垮下來。

    他仍舊扮演他的可憐小孩：“你能不能回家？我有點害怕?！?/br>
    “你怕什么？”

    “剛剛爸爸又發(fā)了脾氣，摔了東西，我現(xiàn)在不敢和他說話?！背碳卫^續(xù)編造自己的謊言，這個木頭似的生父毫無情緒，甚至不打算揭穿他的可憐樣。

    “你爸爸總是這個樣子，習(xí)慣就好。我明天回來吧。”

    程嘉感到很幸福，他將手機貼著心臟，似乎這樣就能把自己的心跳傳遞給對面的女人。他又湊過去，甚至以一種并不符合他年齡的天真開口：“我愛你，mama?！?/br>
    聽起來只想是討好，女人并不放在心上，掛了電話，程嘉聽到在通話結(jié)束之前對面有房門打開的聲音，有個年輕的男人爬上了她的床。

    嫉妒如同毒蛇啃咬心臟，程嘉清晰看見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扭曲陰郁的面色。不過他很快再度平靜下來，走到輪椅男人的身邊，將一只玻璃瓶子重重摔碎。

    他低頭問男人：“這是爸爸摔的，對吧?！?/br>
    輪椅男人不打算理他，依然死寂地盯著窗外，這讓程嘉迅速失去了興趣，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

    程嘉早早地等待，站在樓梯口，像個蒼白的幽靈。

    “程嘉，這么早起來？”有人招呼他。是隔壁鄰居的女兒，程嘉在一處學(xué)校上學(xué)，平日不過是點頭之交。

    她對程嘉有些好感，比起同齡人，程嘉總是顯得冷靜優(yōu)異，何況他還長得那樣好看。

    程嘉淡淡點頭，興致缺缺。

    “明天我過生日，你要過來嗎？”她期待地看著少年?？上н@一次程嘉甚至沒有回答她，他看到樓下拖著行李箱的身影，飛也似的奔下樓。

    奔跑使他白皙的臉上涌現(xiàn)血色，呼吸劇烈起伏。

    他好似毫無察覺，依然追逐著。

    “mama！”

    他想要撲進女人的懷抱，然而他已經(jīng)大了，這并不合適，何況女人一向?qū)λ掷涞３碳蔚膍ama生得高挑美艷，戴一副墨鏡，倒很像電影明星，時髦極了，和著破舊的老小區(qū)格格不入。

    程美枝摘了墨鏡，露出一張年輕動人的臉。

    程嘉的長相隨她，程美枝是雍容貴氣的鵝蛋臉，五官輪廓線清晰明麗，橫看豎看都是周正極的，挑不出瑕疵。程嘉的長相添了一絲清雋，更克制更含蓄，不像她這般咄咄逼人。

    程美枝掃一眼程嘉，“不要動，這像什么話，也別碰我。”

    程嘉要給她拖行李，這么大一箱行李從一樓拖到七樓，他又消瘦，可程美枝沒有一點心疼，只是冷眼看著，像使喚個酒店工作人員。

    只有程嘉是甜蜜的，程嘉總是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程美枝還在不在，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消失。

    程美枝沒管他看沒看，依然舉止優(yōu)雅地踩著樓梯上去，時不時問問瑣事：“程嘉，你爸爸他最近還行嗎？”

    “不好，他總是尿在褲子里，又不肯穿止尿褲?！背碳斡行┦洌琺ama并不問他的事情，關(guān)于他的學(xué)習(xí)和成績。

    上個月他才拿了年紀(jì)第一，得到學(xué)校表彰。

    “他是這樣?！背堂乐σ膊灰馔猓斑@些日子，麻煩你了?！?/br>
    程嘉說：“我做什么都愿意?！?/br>
    程美枝不可置否發(fā)出一點鼻音，“嗯，你好好照顧他，下個月的生活費我一會打到卡上。”

    程嘉欲言又止。

    程美枝有些不耐煩：“你要說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出去工作了……我可以掙獎學(xué)金，很多很多錢，以后我也可以找到好的工作養(yǎng)你。”程嘉的指甲刺進rou里，他把行李箱放在玄關(guān)處，“不要出去陪男人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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