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衛(wèi)明突覺背后一陣陰風(fēng)襲來,不明所以的望著自己暗地里的主子,最近我沒惹你啊,這不是正巧碰上了嘛,不打招呼才會引人注意好吧! 姜銳瞇著眸子想了一下,抱拳問好,“多年不見,衛(wèi)兄風(fēng)采更勝往昔?!?/br> 衛(wèi)明笑的蕩漾,“是呀是呀。” “……” 姜銳頓了頓,好笑的搖搖頭,這次話語里少了些客套,多了些懷念和親近,“這性子倒沒怎么變?!?/br> 兩個人拳頭碰拳頭,將近十年的隔閡在相視一笑里好像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他們還是不識愁滋味的錦衣少年,在車水馬龍的汴京街頭鮮衣怒馬。 衛(wèi)明身后跟著兩個身著錦袍的俊美少年,一個唇紅齒白雌雄莫辯,一個俊秀非凡溫柔靦腆。 奶油小生衛(wèi)達(dá)在自家兄長身后含情脈脈的望著帶著帷帽的姜恬,見衛(wèi)明跟姜銳兩個寒暄起來沒完沒了,他急的抓耳撓腮,大步走到姜恬身前,“恬meimei,好久不見?!?/br> 姜恬:“……”你誰呀?! 竇成澤的臉色比剛才還要嚇人,用手臂把姜恬護到身后,“衛(wèi)二爺,請自重。” 衛(wèi)達(dá)被竇成澤訓(xùn)得愣了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知道自己唐突了,急忙擺手道:“不不不,王爺誤會了,我跟姜姑娘見過的?!?/br> 姜恬的手臂被竇成澤都快攥沒了,在人前不好說,她隱晦的掙了掙,疼的直皺眉頭。要不是使勁忍著,吸冷氣的聲音能把狼招來。聽見這個白白凈凈的漂亮少年如此說,沒好氣的道:“我何時見過你來著。” 衛(wèi)達(dá)一副被姜恬始亂終棄的怨婦樣,“你竟然忘了?!燕國公府花園假山,你可是把我們家家傳的紫藤玉佩都收下了!”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苯褡屑?xì)看了看,還是沒認(rèn)出來,不過那天根本沒有別人,面前人長得人五人六的應(yīng)該不會騙人,遂吐了吐舌頭回答道。 竇成澤滿臉的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雙眼釘子似地射向姜恬,下頜繃得緊緊的。小混蛋,你可知衛(wèi)國公府的紫藤玉佩是嫡枝媳婦的象征,這個你竟然也敢收下?! 姜恬眨巴眨巴眼睛,慢騰騰的哦了一聲,“玉佩不在我這里?!?/br> “我親自交到你手上的,那天……” “我扔了?!?/br> “?。?!” 衛(wèi)明目瞪口呆,“你扔了?”他本來津津有味的聽著自家弟弟勾搭妹子,沒成想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這八字還沒一撇呢,這混小子不單單把玉佩給人家了,鬧了半天合著人家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這還不算,人家竟然把衛(wèi)家祖?zhèn)饔衽褰o扔了! “你扔哪了?”衛(wèi)明心慌意亂。 “就是那個假山口呀?!?/br> 衛(wèi)達(dá)都快哭了,是被姜恬給傷的,玉佩怎樣他不怎么關(guān)心,他心焦如焚的道:“你怎么能如此的不負(fù)責(zé)任呢,我堂堂衛(wèi)國公府二爺不是你隨便玩玩就算了的?!闭f完他還嫌眾人下巴掉的不夠大,俊臉紅撲撲的欲言又止,“那天,那天你可是偷看我方便來著?!?/br> 姜銳整個人在風(fēng)中凌亂,這叫什么事呀,香酥樓雖說人不如阜寧大街上多,但也是人來客往的。遂忍著抽痛的額頭建議眾人去樓上說話,衛(wèi)達(dá)是個男子不在意這個,可是妞妞還要嫁人的。 香酥樓三樓,梅蘭竹菊之蘭包廂里,窗戶的位置處在碧瑩瑩的湖水中央,微風(fēng)吹來,水波蕩漾,野鴨子與白天鵝的大合唱曼妙和諧,白楊林厚實深綠的葉子加入其中,一時之間喧鬧,卻又靜謐。 進了包廂,大熱的天氣里,姜恬就想把帷帽摘下來,卻被竇成澤粗暴的制止了,臉色就像要吃人一樣。 姜恬委屈噠噠的,心下不服,趁他不備一把就把帷帽就薅了下來,抬著不知是熱的還是氣得紅撲撲的小臉挑釁的看著他。竇成澤氣息粗重,顯然氣到了極點。 緊張又怪異的氣氛里,作為一個小透明,孟嚴(yán)彬只覺腦子哄的一聲巨響,心神巨震。 她真漂亮,稚嫩的小臉還未完全張開,水嫩青蔥,眉毛濃淡相宜,下面是一雙水色空濛的眸子,里面掩著靈氣逼人的通透,那么干凈,那么純粹。 汴京城貴族圈交相錯雜,沿著線兒捋總會捋出親戚關(guān)系,所以他見過的女眷也不少,京城最出名的才貌雙全的燕國公府二姑娘,宮墻里高貴嫻雅的五公主竇靈犀……等等等等。不得不承認(rèn),她們也很美,只是……都比不上她。 冥冥之中,越過彼岸花畔,他好像已經(jīng)等了她很久,心底的悸動那么強烈。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察覺到有一股無比火熱的視線盯著自己,姜恬疑惑的回過頭去看,“我們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看著好生面善?!?/br> 孟嚴(yán)彬受寵若驚,陌上人如玉的濁世佳公子自從記事懂禮以來第一次笑的露出了大牙,喜不自禁的道:“meimei也覺得我們曾經(jīng)見過?!?/br> 竇成澤血氣上涌,氣得幾不曾厥過去,氣急敗壞的招呼不打一聲拉著姜恬就往外走。 眾人面面相覷,姜銳剛剛一直在跟不懂事的衛(wèi)達(dá)掰扯,沒有注意亂入的孟嚴(yán)彬,見狀頭大如斗,這是怎么了。 竇成澤不顧眾人的阻攔,執(zhí)意要帶姜恬離開,最后因為衛(wèi)明死活攬著不讓走,急怒攻心之下一個拳頭就掄在了他的左眼上,衛(wèi)明哀嚎一聲,差點罵娘。 姜恬不明所以的被竇成澤一路拉著踉踉蹌蹌的回了靖王府,抄著手立在放在堂屋正廳的高瓶大枝芍藥花前,咬著手指膽怯的看著竇成澤一圈一圈的在屋子里走過來走過去。 “你可知錯?” “知錯?!笨蓱z巴巴的。 “哪里錯了?” “……不知道?!?/br> 竇成澤虎目一瞪,姜恬一個哆嗦,“不該把衛(wèi)國公府的玉佩扔了。” 竇成澤氣得頭疼,疲累的揮揮手,“吃飯罷,可是餓壞了?!?/br> 如此這般的折騰了一番,反倒是不餓了,姜恬懨懨的搖搖頭,“不餓了,想睡覺。” 竇成澤見她蔫嗒嗒的,心里不忍,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可是現(xiàn)在又嚇著她了,“陪著我多少吃一點,就放你回去睡覺,好不好?” 姜恬的夢境里是一片耀眼的大紅色,絢爛,奪目。張燈結(jié)彩的熱鬧著,有如末世最燦爛的花朵,明明是喜悅,她卻只想哭。毫無緣由,只是鼻酸。 堆漆螺鈿描金床上坐著一位身著大紅描金線喜袍的新娘,蓋著同樣式的蓋頭,看不到臉,但是姜恬知道,那就是她。 接下來就有一群人進來,七嘴八舌的說著一些夸贊新娘的話,然后人群沸騰,進來個身穿大紅喜袍的男子,掀起了新娘的蓋頭。 所有的人都看不清臉,像是戲臺上上了妝的戲子,咿咿呀呀的表演著嬉笑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