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新婚夜未眠、非人類飼養(yǎng)手冊、重生之都市黑蘿莉、穿成偏執(zhí)反派的小哭包[穿書]、心有林希、債主悍夫、穿成師尊高危職業(yè)、穿成人魚后跟戰(zhàn)神和親了、[綜]黑化的伊爾迷你惹不起、江山別夜
九郎雖躺在床上卻始終沒有睡,聽得外面的動靜便坐起身。雙澄還在沉睡,他悄悄地下了床,走出了屋子。 “端王殿下請九哥盡快回城?!遍T外的人是端王身邊隨從,手中還提著蓑衣,應(yīng)是剛剛才趕到。 九郎低聲應(yīng)道:“我知道了,立即回去?!?/br> 那人隨即下樓準(zhǔn)備車馬,九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樓梯上腳步聲響,元昌趕了上來。一見九郎,他便道:“已臨近黃昏,殿下再不回城就要進不去大內(nèi)。端王想必也是派人來催促的吧?” “是?!本爬瑟q豫了一下,“雙澄現(xiàn)在還在睡覺,你先不要去打攪她。” 元昌應(yīng)了一聲,問道:“那些東西是殿下現(xiàn)在就帶回去?” “我?guī)Ыo五哥看看。”他轉(zhuǎn)身想要推門進去,元昌卻望了望四周,確定沒有旁人后才低聲道:“殿下,那銀槍極有可能是過去軍中的東西,端王能查出具體來源?” 九郎沒有立即回答,過了片刻才道:“若是普通的軍中武器,想來查證起來也難,只能嘗試而已。” 元昌嘆了一口氣,向九郎行禮后先行下樓。九郎在房門前站了一會兒,才推門重又走了進去。屋中光線黯淡,床前的簾幔并未放下,雙澄依舊蜷著身子躺著一動不動。他輕輕走到近前,扶著床欄彎腰看了看,本不想叫醒她,可這時卻見她眼睫毛微微顫動,似是有些要蘇醒的樣子。 “雙澄……”他輕聲喚了一下,雙澄迷迷糊糊應(yīng)了一聲,可也沒睜開眼。他只好道:“宮門快要關(guān)閉,我得趕回大內(nèi)。你在這兒好好休息,等你醒了,元昌會將你送回原先住過的宅子?!?/br> 她朦朦朧朧地點了點頭,九郎又捏了捏她的手指,小聲道,“桌上的東西我先帶回去……放在這里也不安全?!?/br> 雙澄睡意還未消退,只是“嗯”了一聲,連眼睛都沒睜開。九郎看著她滿是倦意的樣子,不忍再去吵她,便微微俯身,若有若無地吻了她一下,輕輕轉(zhuǎn)身拿起桌上的包裹,而后走向了門邊。 打開房門的時候,他還是不放心地回頭望了望。 白蒙蒙的窗子下,雙澄獨自睡在床上,安靜得如同無聲的夢境。 一道波痕在他心間倏忽劃過,然而他只能強抑著那種悵惘,默然掩門而去。 房門關(guān)閉,他深淺不一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雙澄還是閉著眼睛,可腿卻蜷得更緊,幾乎就想將自己縮得找尋不到。 ****** 暮色漸沉,滿是積水的道路上已少人行走,九郎的車騎隊伍沿著御街徑直往南,待等經(jīng)由重重城門進入大內(nèi)時,云層后的落日已臨近灰白。 晚風(fēng)中的凝和宮如潤了山泉一般清凈,一色碧瓦白墻,庭前古樹更顯孤高標(biāo)奇。他才從乘輦下來,馮勉便帶著幾名內(nèi)侍迎上前來。 一見他手中的包裹,馮勉便愣了愣,但見周圍人員復(fù)雜,便也識趣地沒加詢問,只是恭恭敬敬地扶著九郎回了宮殿。遙遙的,卻有沉重的鐘聲自遠處傳來。 一聲一聲,連接不斷,撞人心扉。 “天色已晚,為何前面在傳召眾臣?”九郎不由停下腳步,回望那鐘聲傳來的方向。 遠處重閣飛檐,即便是在這樣昏沉的天色中還是不減莊嚴(yán),可加上這鐘聲,卻更讓人心生不安。 馮勉也詫異地望著那邊,道:“像是崇政殿方向……這個時候響起鐘聲,應(yīng)該是有大事發(fā)生吧?” 九郎微微蹙了蹙眉,隨即叫來李善吩咐他去詢問清楚,待李善匆匆走后,他才帶著馮勉進了凝和宮。 燈火盞盞亮起,馮勉細致入微地早已準(zhǔn)備好了熱茶,此時見周圍沒了別人,才敢低聲問道:“九哥,雙澄是不是已經(jīng)回了汴梁?” 九郎點點頭,將包裹擱在了桌上,叮囑他道:“不要讓別人動這包裹,明日一早我要交給五哥?!?/br> “是……這里面……”馮勉看看九郎,見他似乎不愿開口,便趕緊替他騰出地方放置包裹,沒再過問一句。 過了許久,李善一路小跑著奔了回來,才進屋子,便忙不迭給九郎行禮,口中直道:“殿下,是端王傳召多位重臣進宮議事呢!” 馮勉皺眉道:“能召重臣來的,眼下除了端王還能有誰?叫你去打探的是到底有什么要緊事!” 李善忙解釋道:“奴婢正要往下說……聽聞是易州傳來急訊,北遼的士兵洗劫了一個村子,還將當(dāng)?shù)氐陌傩諝⒘撕脦讉€。易州的地方官想要派兵追討,可河北路的經(jīng)略大人卻不準(zhǔn),因此便起了爭執(zhí),那易州知府連夜送上奏章,端王殿下正是因為這件事而召集其他大臣商議?!?/br> 九郎心中一沉,十六年前與北遼一戰(zhàn)最后慘敗,不得不割讓了北方數(shù)州土地以保太平,而近些年來北遼與本朝互相制約,關(guān)系雖始終不和,卻也未曾有過交戰(zhàn)??涩F(xiàn)在邊境上有起爭端,先前元昌也已告訴了他,說北方百姓有些已經(jīng)開始南遷避難。然而這河北經(jīng)略統(tǒng)領(lǐng)一方軍務(wù),卻又正是太后的胞弟潘振巍…… 他蹙緊雙眉,過了片刻才道:“他們是否還在商議?” “正是,奴婢回來的時候大臣們剛剛趕到不久,看樣子是要商量到很晚了。”李善頓了頓,又忽而道,“說來奴婢還聽到了一個消息!” “什么?”九郎見他神采奕奕,不禁發(fā)問。 “聽說官家很快就要趕回汴梁了!”李善討好似的行禮道,“殿下不必擔(dān)心北遼的事情了,官家一旦回來,大家可不就是有了主心骨了嗎?” 一時之間,九郎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雖早在預(yù)料之中,可還是心緒反復(fù),末了才揮手將他屏退,默默地望著窗戶出神。 燈火搖曳,馮勉靜靜侍立其后,隔了片刻,不由輕聲道:“九哥,官家遲早是要回來的……?!?/br> “我明白?!彼晨恐巫?,緩緩道,“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會到何時才能結(jié)束……” 馮勉愣了愣,彎腰道:“九哥何必這樣說?只要您心里真正惦記著雙澄,雙澄也不會埋怨您的。官家與太后那邊……眼下大概只能慢慢耗著了吧?您要是與他們強拼,最后吃虧的還是自己啊!” 九郎以手撐著前額,閉上眼睛安靜了許久,忽然道:“馮勉,如果一直耗下去,雙澄會等嗎?” 燈焰忽忽地往上竄了竄,隨即搖晃得更加厲害。馮勉躬身,臉上堆著笑意,“雙澄不會輕易放棄九哥的,九哥也該好好珍惜,可不能讓她等了許久,最終還是一場空……” 第七十八章俄復(fù)晨曦萬里開 自日暮起,崇政殿內(nèi)群臣爭議不止,端王獨坐于正座間,看著那一張張或激怒或惶恐的臉容,許久都不發(fā)一詞。 巨型燭臺上的蠟滴緩緩流下,金輝顯耀的蟠龍繪飾亦漸漸融化,最終化為一堆燭油。 “臣以為北遼此次縱兵行兇實乃對本朝的挑釁,若是我們還一再示弱退讓,只怕他們非但不會有所收斂,還更會變本加厲?!币幻昀系某甲涌乖~慷慨,神情痛切,“十六年前被他們強行劃去的若干州縣還未奪回,如今北遼野心不滅。臣懇請端王速速下令,迎頭痛擊那些北遼的游兵散將,也好一振我朝威嚴(yán)!” 端王還未及開口,卻又有人鄙夷道:“依照范大人的意思,是要趁著這次機會大肆攻打,并奪回以前丟失的土地了?可我朝要是貿(mào)然出擊,反而被北遼找到了開戰(zhàn)的借口。國內(nèi)如今兵力不足,大批廂軍已被解散回鄉(xiāng)務(wù)農(nóng),到時候真的掀起了大戰(zhàn),我們又能有幾成勝算?” 一時間雙方唇槍舌劍互不相讓,端王在爭執(zhí)聲中靜坐不動,眼見兩派越吵越烈,才開口道:“孤深知此乃要事,但越是重要,越是需得官家親下定奪。今夜孤即派人將此訊息傳遞給官家,想必他得知此事后更會加緊回京的行程。另外,命易州知府與通判各自安排人馬在邊境嚴(yán)防,不能再放一名北遼士兵侵入我境內(nèi)。還有后續(xù)之事,只待官家回來后再行決斷。“ 這折中之策使得兩派臣子無法再起爭論,加之有禁軍指揮使進宮稟告,說是官家已在返京的途中,眾人也只得聽從端王安排,等著官家回京后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