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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市井人家(種田)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唐少爺眼見左右無人,欺了身拉了琴官的手柔聲說道:“這是臺面兒上的勾當(dāng),你如何不懂……”

    ☆、第87章 杜琴官狐假虎威

    杜琴官冷笑一聲道:“少爺這話跟我說不著,留著哄你們少奶奶吧,我可不是大家閨秀靦腆小姐,沒有那樣好溫克性兒。”

    唐閨臣急了道:“好容易尋了幾個同窗出來散一散,你還嫌我心里略寬松些,非要扯出家里那些破爛事來慪我!”

    琴官聞言,方知自己觸了他的霉頭,若不是夫妻不合,又怎么會鎮(zhèn)日流連勾欄梨園之處,當(dāng)下自己臉上反倒過不去,服了軟兒道:“少爺別惱,是門下說話不過心?!闭f著,見唐閨臣急得額上出了一層薄汗,只怕春寒料峭經(jīng)了風(fēng)不好,倒拿了自己的手絹兒與他抹了。

    唐少爺見琴官親近,心中甚喜,捉了他的手笑道:“我要有外心,便不得好死?!鼻俟俾犃耍艘宦?,將帕子往他懷里一擲,扭過身子背對著他坐了不言語。唐少爺拾了帕子要還他,琴官沒好氣道:“臟了,我不要它……”

    兩個正說話兒,忽見里頭柳mama迎了出來笑道:“可叫我拿住了!”琴官見了那老貨,因是當(dāng)日杜老爹的相識,只得上來問好,趕著叫“mama”,那柳mama拉了手笑道:“當(dāng)年剛到杜家時,還沒有桌圍子高,如今出落得好整齊標(biāo)致的模樣兒?!?/br>
    又推了琴官跟唐少爺站在一處,拍著手笑道:“這才是才子佳人信有之呢?!鼻俟俨缓谜f什么,倒是那唐少爺擺擺手道:“你這老貨越發(fā)瘋了。”

    柳mama笑道:“方才在屋里坐著,聽見前頭說有人給唐少爺臉子瞧,唬得老身不信,這高顯城中有誰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膽,敢得罪這樣一等一的好子弟,原來是我們街坊這小廝兒,也說不得,生得好可憐見的,這才叫一物降一物?!?/br>
    杜琴官原是來說親的,因是李四郎再三再四求著,叫他幫著還還價兒,可巧遇見唐閨臣在這里,也是常來常往的大金主,便有心狐假虎威一番,因趕著笑道:“mama別忙著打趣兒,今兒我與少爺來,原是給您老道喜的?!?/br>
    柳mama聽見兩個同來,又說道喜,還道是那唐少爺看上她家的哪個姐兒,今兒來是要梳攏的,喜得屁滾尿流道:“喲,我原先只當(dāng)唐少爺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卻原來也要外頭納寵了?看上了老身哪一個女兒只管說,我們雖是行院人家兒,模樣兒品格兒卻不輸給大家閨秀的,就是來日少爺高中了,帶了我們姐兒出去做了掌印的如夫人,外頭瞧著倒也體面?!?/br>
    唐少爺心中猜測是杜琴官要做媒,見自己在這里,卻好殺價兒,心中好笑,也不肯點(diǎn)破了,只說道:“你這老貨好糊涂,便是我要討小,怎會帶了他來?是他替人家兜攬了月老的差事,卻請了我來作筏子,你這老貨可不許自謂奇貨可居的漫天要價,不然我們老爺是不依的?!币幻嬲f著,對那杜琴官飛個眼風(fēng),捏了捏他的手。

    琴官如今有事相求,不好掙扎,只得笑道:“正是來與mama家的jiejie做媒?!绷鴐ama聽了這話倒也奇怪,因問道:“莫不是你相熟的哪位大老官要納寵?”琴官搖頭兒道:“說哪里話,人家是要娶回家中做正頭娘子的。今兒特來給桃姐兒道喜?!?/br>
    柳mama一聽這話變了臉色,只是當(dāng)著唐閨臣的面,不好與杜琴官撕破了面皮,因皺了眉道:“喲,琴相公,你這話可說偏了,我們桃姐兒是老身親女兒,雖然我和她那個死鬼爹是做行院生意,我們家的姐兒可是良家出身,清清白白的,哪里用人來這里說親。”

    杜琴官心中冷笑,附在那老貨耳邊笑道:“mama別惱,是你家那好女婿張四郎托了我前來保媒?!?/br>
    柳mama聽見張四郎三個字,登時紫漲了面皮,便知自己女孩兒做的好事給琴官知道了,如今自家出身又已經(jīng)被人識破,也要不上身價兒,況且又有那唐閨臣撐腰,堂堂的縣尉少君,一跺腳整個兒高顯縣城也要抖三抖的,當(dāng)下壓住了氣焰,陪著笑兒道:

    “琴相公,你是梨園行兒,我們是行院人家,總是一家人,行會里頭常見的,怎么倒幫襯著外人來作踐我老身,我們女孩兒這事辦得不地道,你可不能再火上澆油了……”

    杜琴官見她前倨后恭的樣兒,心里很是看不上,只是礙著柳老爹的面皮,不好說破,因笑道:“mama說哪里話,桃姐兒就是我的親妹子一樣,我反而領(lǐng)著人作踐她?實(shí)在是這張四郎論起來是我的盟弟,總不能眼見著他走投無路,所以特地來求求柳mama,放了這對鴛鴦一條生路吧,就是來日鬧出來,革了童生名份,桃姐兒只怕也沒個好歸宿,倒不如將錯就錯,夫妻完聚,依舊是成全了兩個孩子一生名聲品行,豈不是行善積德的好事。”

    柳mama待要再說,眼見唐少爺眼風(fēng)掃了過來,自家是惹不起的了,只得嘆道:“老不死的老倡婦,養(yǎng)下這敗家破業(yè)的賠錢貨,現(xiàn)世現(xiàn)報!……說不得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好jiejie兒給了他罷……”

    杜琴官見事情說成了,心中歡喜,便要還價兒,一開口就是五十兩,柳mama自是不依,哭天抹淚兒訴說家道艱難,還是唐閨臣發(fā)了話道:“三五十兩在市井人家之中也說得一個標(biāo)致的小媳婦兒了,若是再高,豈不是辱沒了桃姐兒的名頭,還道是行院里的姐兒贖身一般,才須得那許多銀錢?!?/br>
    柳mama無法,只得認(rèn)頭要五十兩聘金,一面算了小定大定龍鳳貼兒的好日子,央了杜琴官去張家說。

    琴官旗開得勝,心里得意,與唐閨臣兩個言笑晏晏的出來,正要叫小廝雇車,那唐少爺如何肯放,便要叫他共乘一轎,因今兒多得唐少爺之力,也只好依了他,兩個上了四人抬大轎,用了半副執(zhí)事,打著肅靜回避牌,一路往花枝巷張三郎家中去。

    轎子里頭唐少爺見沒人,伸手搭了杜琴官的肩膀笑道:“聽見你在張大戶家里,總給他歪纏,怎的不膩歪?”琴官略坐直了身子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便是膩歪怎的,難道還辭了出來不成?如今這活計輕巧,只要教幾個如夫人彈唱歌舞罷了,外頭做教習(xí),其實(shí)那么容易混碗飯吃,我如今又不是單個兒在這里,自從師父沒了,拉扯一班子的人唱小戲,沒個大金主是不成的?!?/br>
    唐少爺因笑道:“既然恁的,你竟辭了這個差事,到我家里來做個教習(xí)不好么?”杜琴官冷笑道:“我的哥兒,好輕巧的話,你老爺在家,又不是父親放了外任去的紈绔少爺,只怕我還沒謀進(jìn)去,戲班子都叫人砸了呢,依我說你竟收收心,與少奶奶溫言軟語陪個不是,搬回內(nèi)宅去住,一年半載添丁進(jìn)口,比什么不強(qiáng),何苦來在梨園勾欄之中與我們廝混……”

    誰知那唐閨臣聽了這話非但不惱,反而柔聲說道:“你這般勸我往正路上走,為什么如今二十多歲了,還不肯買個丫頭成家立業(yè)?”

    琴官方才紅了臉,把頭低了說道:“你呀,如何這樣不聽勸,我單身一口兒過活,做得了自己的主,你是大家子,怎么將天比地起來……”

    唐少爺見杜琴官此番落寞神態(tài),越發(fā)顯得遺世獨(dú)立凄凄慘慘的,忍不住將一片憐香惜玉之心都動在他身上,扳住了肩膀說道:“我若要做主倒也不難,只要……”

    話沒說完,只覺得大轎沾塵,前頭轎夫回道:“跟少爺回,已到了花枝巷張家了?!倍徘俟俾犃耍s忙推開唐閨臣先行下轎,一面在外頭伺候。

    唐少爺只因與那看街老爺?shù)褂袔追纸磺?,如今他謀著縣丞的差事,與自家多有禮尚往來,倒也不好不見的,也跟著下了轎。

    杜琴官只當(dāng)三郎在家,上前打門道:“三哥開門,我與你家道喜來了?!笨汕蛇@一日三郎白日有事出去,卻不曾在家歇中覺,只有碧霞奴在家,聽見是杜琴官的聲音,往日里常見的,也不避諱,趕忙開了門笑道:“是琴兄弟來了……”

    開了街門兒抬眼一瞧,杜琴官身后卻站著一個面如冠玉的俊俏公子,長身玉立水月觀音一般,唬得碧霞奴趕忙將帕子半遮了芙蓉玉面,側(cè)身回避了。

    那唐少爺也曾聽見杜琴官說起這張三郎來,不過是本縣一名更夫頭兒,此番聽見渾家在家,心想不過是個山野村婦,倒不曾想起來要回避,如今見這碧霞奴生得天仙一般模樣,花枝兒也似的身子,正是五百年冤家相遇,三十年恩愛遭逢,竟是怔怔的盯住了,不錯眼珠兒瞧著人家。

    杜琴官見了心中暗道不妙,怎的忘了這茬兒,倒沖撞了盟嫂,只得勉強(qiáng)笑道:“實(shí)在不知道三哥不在家,既然恁的,小人改日再來拜望。”說著,回身要辭了唐閨臣,誰知瞧見那后生呆雁一般,還盯著人家小媳婦兒瞧。

    心中無名火動,冷笑一聲道:“少爺……”那唐少爺仿佛遭個雷亟,回過神兒來,臉上一紅,勉強(qiáng)笑道:“不知道世叔家里招了街坊,晚生繞道前頭去拜見?!闭f著,倒唱了一個大喏。

    碧霞奴見是琴官一處來的,又見了這樣大禮,也只好側(cè)了身子微微一福,那唐少爺一步三回頭的往前頭去了。

    琴官待要告辭,喬姐兒道:“不妨事,琴兄弟來家坐吧,拙夫想是出去打酒,不一時就來家,奴家燉了茶來與你吃,順便也打聽打聽我們四兄弟的婚事到底如何?!?/br>
    ☆、第88章 爆炒河鮮神仙湯

    杜琴官聽說三郎就來,況且自己是個常來常往的干親,就告了罪進(jìn)了院子來,細(xì)細(xì)的對碧霞奴說起今日之事來,只因方才那唐少爺舉止有些失態(tài),便略過他那一節(jié)沒有提起。

    碧霞奴聽見是要五十兩,多謝琴官辦事得力,便要在家留飯。喬姐兒原先聽見杜嬈娘說過,這杜琴官也算是如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紅相公,雖然自己尊重,到底也要護(hù)著相貌、嗓子,只怕不大吃葷,若都是素菜,又怕顯得心不誠,便要往市上尋些河鮮來,七九河開*雁來,正是吃河鮮的時候。

    安頓琴官屋里坐著,自己挎了菜籃子往街面兒上逛逛,一眼瞧見了有賣小龍蝦的,便往前去瞧,碧霞奴做媳婦兒也有小半年的了,花枝巷常來常往的挑貨郎都認(rèn)得她,因趕著笑道:“三奶奶又來買菜,瞧瞧今兒的河鮮倒好,早起現(xiàn)撈的,這會子還歡實(shí)。”

    說著拿了笊籬挑出幾個活蹦亂跳的來,在喬姐兒眼前一晃。大紅的殼子,一看就是滿黃兒的,喬姐兒點(diǎn)了頭道:“奴家是老主顧了,大哥莫要哄我就是,既然恁的,挑頂大的來一二十個也使得?!?/br>
    原來這小龍蝦在高顯城里倒不新鮮,雖然好吃卻賣的賤,一來河溝兒里頭的東西,大戶人家嫌棄它有些土腥味兒,不肯吃,就折了價兒,二來尋常媳婦子也不愿意燒這道菜,rou不多,收拾起來倒費(fèi)事,身上都是倒刺兒,一不小心就傷了媳婦兒們的柔夷了,所以賣不上價錢。

    原先碧霞奴在家當(dāng)姑娘的時候,手上使錢有限,那陳氏是個鐵公雞,每日里要茶要飯,又不肯多給銀子叫她們姐妹去置辦,所以廚藝上頭全憑一個巧字,方能做得花樣兒百出,哄著二姐兒多吃一碗飯,才養(yǎng)活了妹子。

    今兒瞧見這個愛物,倒是有些技癢,想著山珍海味那杜琴官只怕也是陪酒席上吃膩了的,倒不如弄幾道費(fèi)功夫兒的吃食來,顯得自己心誠。稱了二十來只,也只要幾十個大錢。

    拿了來家,剪掉螯鉗和腿子,拿掉蝦頭,剪掉兩邊的腮,剝了黃子,抽掉尾筋。還只怕是拾掇得不干凈,井里汲了水來湃過三五次,再沒有混色才裝了碟子。

    燒鍋起灶,把方才備好的黃子、螯鉗、蝦段一起放炒鍋里爆炒,加了料酒、糖、秋油炒到紅彤彤的顏色,瞧著就喜人,再加了先前煸好的圓蔥干辣椒絲兒,撒了鹽醬翻炒片刻,就出鍋裝盤,講就的是個武火爆炒的鮮香味道。

    玉粒米蒸得了一大鍋白飯,一會子這爆炒的龍蝦吃完了,剩下的湯汁里頭有的是圓蔥青椒香菜,寬汁兒大佐料最是入味兒,饒一碗拌飯,再下酒也是沒有的。

    正拾掇著,聽見街門兒響處,三郎進(jìn)來笑道:“好香!今兒倒瞧你露一手兒。”說著三步并作兩步進(jìn)來,從身后摟了渾家的纖腰,低眉耳語道:“這道菜倒是不見你常做的,莫不是要與我補(bǔ)補(bǔ)身子,晚間也好鞠躬盡瘁……”

    話沒說完,羞得喬姐兒款動金蓮,輕提裙擺,在三郎鞋面兒上踩了一腳,啐道:“少渾說,四兄弟的舅子來了,就是那琴相公,屋里坐著呢?!?/br>
    三郎不知屋里有人,也是唬了一跳,臉上一紅訕訕的說道:“你怎的不早說。”一面遞了一瓶東西給她道:“街上遇見屯里一個街坊進(jìn)城來販貨,自家釀的好秋油,見了我非要饒一瓶,我推脫不過,只好拿了來家,明兒咱們回去時,想著給人家預(yù)備一份兒回禮。”

    碧霞奴歡喜道:“怎的不早說?才想著不知對付一個什么湯呢,有了這個倒好辦,就燒個神仙湯可使得么?”

    這神仙湯是高顯市井人家常做的吃食,又便宜又新鮮。名字好聽,說白了就是燒得滾滾的水里滴上幾滴秋油,拍兩個蒜瓣兒,一碟子蔥花兒,加了麻油辣油胡椒面兒進(jìn)去,再挑一大勺豬油,燒得滾滾的,全仗著秋油提鮮,因與“仙”字同音,討個好口彩,叫做神仙湯的。

    喬姐兒如今做了一道爆炒的河鮮,正愁沒有稀的配著,如今見了這瓶子家釀的好秋油,倒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三郎聽見笑道:“如何使不得,你燒的湯水泡飯,也好吃下三五碗的了?!币粫r收拾妥當(dāng)了,端上席面兒去,弟兄兩個對著吃些,喬姐兒依舊不坐,往小廚房里單吃了。

    三郎平日里叫喬姐兒喂得嘴刁了些,只覺得今兒菜也得味爽口,因是日日有的吃,倒不大在意,那琴官久在梨園行兒,要照應(yīng)自家面貌身量兒,平日里陪酒宴客,都是些山中走獸云中燕,陸地牛羊海底鮮,油膩膩的只怕發(fā)身,不好多吃。

    如今吃了這樣鮮香小食,倒比平日里吃的那些大飯莊子的佳肴得味多了,一時吃畢了一盤子蝦rou,見三郎拿湯汁子拌白米飯吃,自家也學(xué)著拌了,倒入味兒,香香甜甜的吃完了一整碗。

    張三郎是莊稼小伙子,飯量兒大,吃完一碗,喬姐兒在外頭瞧見,趕忙添了飯,又盛了一碗與了琴官,搖頭兒笑道:“嫂子饒我罷,再不能用了……”三郎笑道:“你瞧我的。”

    拿著秋油湯又拌了一碗稀飯,就著家里腌的蘿卜干兒拌上麻油槽油,香氣更比湯汁馥郁,引人的饞蟲,倒難得那杜琴官飯量兒小,也架不住這樣應(yīng)食的飯菜兒,果然又添了一碗飯來吃了。

    一時吃畢,喬姐兒只怕琴官胃口小,偶爾多用了一碗飯存住了,連忙燉了女兒茶來打發(fā)他弟兄兩個吃了。

    琴官搖頭兒笑道:“了不得,今兒倒成了饕餮,平日里再想不到能吃下這許多,也難為三哥討了這樣一個百伶百俐的嫂夫人在房里,竟還是頎長身量兒。換了一般人,只怕可就要發(fā)福了?!?/br>
    三郎笑道:“巡更下夜的苦差事,不多吃一碗飯,大冬景天兒里可就盯不下來了?!倍徘俟偈莻€梨園行兒嬌養(yǎng)慣了的紅相公,如今見識民間疾苦,心中倒也敬佩,一面又將柳家允婚的事情詳細(xì)說明白了。

    張家如今寬裕多了,雖說五十兩不是小數(shù)目,立時也拿得出來,喬姐兒將手帕包了銀子,都交予杜琴官收了,夫妻兩個多謝琴官此番仗義相助,一面吃了幾杯茶,送了出來,三郎出錢雇了車送回寓中。

    琴官到了寓里,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看門的小廝正伸頭哨探,見是琴官下車,上來一把抱住了道:“相公哪里來的,怎的吃了一身的酒氣,唐少爺來了一個時辰了,這會子睡房里等著呢?!?/br>
    杜琴官聽見唐閨臣前來,倒不好拿大,只得進(jìn)了里間屋,一面嗔著小廝去燉茶來吃。那唐少爺自知理虧,伏低做小的笑道:“方才沖撞了你們親戚了。”

    琴官冷笑一聲道:“不敢,我這樣的草木之人,哪里配有個天仙也似的親戚?!碧粕贍斠娙缃褚娗俟偎δ樧咏o他瞧,反倒有些情怯,只得陪笑著說了幾句沒要緊的閑話。

    見琴官依舊不大兜攬,伸手要拉他,給琴官甩手道:“做什么拉拉扯扯的,我又不是唱小旦的,你要相狹,找那些會巴結(jié)你的人去!”

    說的唐少爺?shù)共恢绾巫蕴?,只得低眉耳語道:“我今年便要去應(yīng)考的,等放了外任,誰還管得了咱們不成?我爹爹如今在任上,常年走不開的,娘更不用說了,再沒有放在丈夫在家,自己隨了兒子上任的道理,到了恁般時節(jié),打開玉籠飛彩鳳,頓挫鐵鎖走蛟龍,還不是由著咱們的性兒反?”

    琴官聽了這話,心里一暖,知道這唐少爺幾年來原來一直將此事放在心上,不管事情成不成,有了這個心,情份就在這里了。

    當(dāng)下放低了身段柔聲說道:“不是我方才起急,你瞧你那個神色,上不得高臺盤的急腳雞似的,嚇壞了人家的小娘子了……”

    唐少爺聽他比方的好笑,忍不住也笑起來,一面扯了衣裳襟兒道:“你這小廝兒真真一張油嘴兒,倒會說……”兩個在房里打打鬧鬧的,到底事情不曾做成,自持身份,不肯逾矩,也是兩人君子之處。

    一時唐閨臣在杜琴官房中吃了飯,盤桓了一會子,只怕天晚了再出去有人說閑話,只得依依不舍的去了,又約了后日在戲園子里頭相會,一路坐著轎子來家。

    進(jìn)了二道門里,早有貼身的小廝迎著,見他來家,趕忙上前來附耳說道:“少爺去見太太時仔細(xì)著,今兒少奶奶又到跟前兒鬧了一場,聽見是少爺與那杜琴官共乘一轎之事給少奶奶打發(fā)出去買花兒的丫頭瞧見了,來家告訴了奶奶,到了太太房里哭著告訴了一回,這會子回房里去了。”

    唐閨臣聽了蹙一蹙眉頭低聲說道:“當(dāng)真圣人之言再沒一點(diǎn)兒錯處,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嘴里說著狠話,也只好謹(jǐn)慎恭敬進(jìn)去見了母親。

    唐夫人正與丫頭們分衣裳,見他進(jìn)來,受了禮,招手兒叫他近前坐著,把丫頭都打發(fā)出去,才嘆道:“打哪兒來的?”

    唐少爺知道瞞不住,只得低頭道:“從琴官處來……”唐夫人搖了搖頭兒嘆道:“我的兒,若是我身邊有個三瓜倆棗兒的,哪怕你就是終身不娶,到底也不妨礙,不過擔(dān)了一句溺愛幼子的罪名兒,換你一輩子快活,為娘的也心甘了。偏生我與你老爺命中子息艱難,半生夫妻只得你一個,你若再不戀家,叫你媳婦兒如何開懷生養(yǎng),豈不是要絕我嗎……”

    ☆、第89章 張上邪捉刀獲贊

    唐閨臣聽了母親訴苦,只得一聲兒不言語,唐夫人掉了幾滴眼淚,一面拉了他的手,拉高了袖面,顯出一道淺淺的傷痕來,搖頭嘆道:“當(dāng)日給你退了喬姐兒,原是爹媽錯辦了這事,前兒偶然見了,是個齊全孩子,說句不中聽的,比你如今房里這一個強(qiáng)遠(yuǎn)了……”

    當(dāng)日唐少爺十三四歲時候,縣尉老爺家里張羅著說親,只因常聽人說喬秀才家里的姑娘生得好,大喬傾國,小喬傾城,只是出身低些個,不然早就選到宮中做娘娘去了。

    那唐家當(dāng)日初到此地赴任,心氣兒正是高的時候,唐少爺又中了秀才,生得好個相貌,高顯城中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子弟來,夫人偏疼獨(dú)生兒子,定要說一個德言容功四角俱全的金娘子給他。

    媒婆子異口同聲都贊喬姐兒的品貌,因此派人前去說合,那喬秀才雖然中了黌門秀士,到底是縣太爺?shù)拈T生,如今縣尉家里來求,怎敢拒了,又聽見唐閨臣果然是個好子弟,欣欣然應(yīng)下這門親。

    誰知快出閣時喬姐兒就得了這個癥候,通體雪團(tuán)兒一般,朝如青絲暮成雪,已是見不得人的了,唐家聽見這事如何肯依,便仗勢前去退訂,彼時喬秀才夫婦都已下世,只留下陳氏管家里的事,并不大上心繼女的婚事,聽見媒妁說要陪幾百兩銀子,心中如何不愛,交割文書退了親。

    那碧霞奴雖然年幼,自幼隨父親念書,頗知禮數(shù),十四五歲的大姑娘,正是認(rèn)死理兒的年紀(jì),聽見自己給人退了定,心中又羞又怒,趁著夜深人靜時候,解了腳帶吊在房梁上頭,偷偷的投了繯。

    也是父母在天之靈庇佑,往日里二姐兒睡得深沉,不知怎的今兒倒要起夜,迷迷糊糊的瞧見jiejie吊在房梁上,唬得大哭起來,那時家中丫頭婆子還不曾打發(fā)干凈了,眾人趕忙救下來捶胸口灌姜湯,緩過一口氣來。

    二姐兒當(dāng)日年幼,父母沒了,只把jiejie當(dāng)娘一眼戀著,如今見她尋思,直說“帶了我去”,喬姐兒聽見妹子這般說,摟了在懷里姐妹兩個抱頭痛哭了一場,只當(dāng)自己死了,便沒有再說別家的念頭,一心一意養(yǎng)活妹子,心如死灰一般。

    偏生那唐少爺也是個癡情的,聽見退了喬家,大鬧一場,背地里只說父親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自己辜負(fù)未婚妻子恩義,清cao有虧,丟了念書人的臉,又聽見喬姑娘竟尋了短見,自家更不能獨(dú)活,便摔破了盅子拿著細(xì)瓷兒割了脈息,貼身小廝兒瞧見是,鮮血流了半炕,人也昏迷不醒,唬得夫人昏死過去,救醒了時好生勸他,又說喬姐兒無事,只是立誓不肯嫁人,在家中將養(yǎng)妹子。

    唐閨臣聽了無法,自己又是家中獨(dú)子,也只得委曲求全胡亂度日罷了,過幾年塵埃落定,縣尉做主給他娶了鄉(xiāng)紳之女宋氏,容貌才學(xué)自然比不上當(dāng)日大喬姑娘的盛名,唐少爺便不肯放在心上,不過一半月進(jìn)了內(nèi)宅里頭點(diǎn)個卯,平日里只在外書房住著,又嫌妻子聒噪,只好借著文社之名,往勾欄梨園之中消磨歲月,直到遇上杜琴官這般如花解語的妙人,方才略有了笑意。

    如今聽見母親無端提起當(dāng)日未婚妻子來,心中惆悵,又見母親年老多病,只怕思慮傷身,因陪笑著說些違心的話道:“當(dāng)日年小不懂事,戀著那喬大姑娘,也是兒子眼皮子淺,如今長了幾歲年紀(jì),見的人多了,倒也通透些。

    旁的不說,今兒去看街老爺家中閑坐,撞見他家街坊那大娘子,好個相貌,謫仙玉女一般,可見市井人家也有許多絕色,那喬家姑娘倒未必比得上人家?!?/br>
    唐夫人聽了這話暗暗的吃驚,心說這才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呢,偏生兩個竟遇見了,聽兒子言下之意,心里必是屬意喬姐兒的,當(dāng)日若不是錯聽了市井傳言,如今正是一對璧人,養(yǎng)下兒子來,還不知生得怎么粉妝玉琢、乖覺可愛呢。

    想到此處,心里又把那縣尉老爺罵了幾句“老不死的殺才”,心思就活份起來,只是喬姐兒如今嫁為人婦,這事還要從長計議才是……

    那唐閨臣見母親怔怔的出神也不言語,只得認(rèn)了錯兒道:“娘莫要惱了,今兒晚間孩兒回內(nèi)宅睡睡吧?!?/br>
    唐夫人回過神兒來,想了一回笑道:“這也罷了,媳婦兒心里正不自在,你莫要招她,樂意在書房就在書房,別說我管緊了你,又不念書了?!碧粕贍斠娔赣H回嗔作喜,心中猜不著何意,只得告辭出來,依舊睡在書房里攻書不提。

    卻說四郎婚事已定,三郎和喬姐兒商議著,先去學(xué)里對四郎說了端的,交割清楚,叫他自己去對母親說,省得王氏又要多話,商議已畢,三郎又說幾句笑話兒,喬姐兒只管抿著嘴兒笑,也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