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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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熙一聽自己的名字,總算把眼睛從手里的三條龍上挪開,賞臉的看了謝澹兩眼,又不敢興趣地再次移開了視線。 “殿下喜歡糖畫,明兒我就送云中城最好的糖人張進府?!敝x澹上前一步,似乎想要看看楚熙手里的糖畫。 那幅糖畫畫的是三條龍,兩大一小,因為是糖凝成的,三條龍雖然精巧繁復(fù),卻顯得圓乎乎,實在說不上威風(fēng)生動,謝澹的父母在書畫上的造詣都很高,所以他壓根看不上這樣的小把戲。 楚熙警惕地退后一步,微不可查地把手上的糖畫往后挪了挪,還似模似樣地擺了一個他爹教的起手式,隨時準(zhǔn)備著為了糖畫而戰(zhàn)。 楚昭看得哭笑不得,“小孩子一盞茶熱度,很不必大動干戈。男孩子不要養(yǎng)得太嬌,沒得寵壞了?!睂τ诔醯慕逃?,楚昭真是傷透了腦筋,又怕兒子缺愛日后長成個變態(tài),又怕太過寵溺寵成個紈绔。 楚熙哪里知道父皇的煩惱,因為他下意識就不喜歡面前這個表叔,所以最終決定還是把好東西吃到肚子里才安全。 見兒子乖乖坐在身邊吃糖,楚昭回過頭端起茶碗,“說吧,急沖沖要見寡人,可有要事奏稟?” 謝澹的身形微微一頓,試探著問道:“微臣聽聞,陛下打算將王將軍的妻兒接到邊關(guān)來?” 楚昭輕輕晃了晃五彩團龍的茶碗,卻并沒有喝,“是的,寡人近日聽聞邊關(guān)有傳言說王將軍會被調(diào)走,一時士兵都有些不安,此舉也是為了安頓軍心。再者,王將軍不僅是寡人的股肱愛臣,更是寡人的武學(xué)老師,眼見著他年紀(jì)一日日大了,膝下卻只有一個嫡女,自然要讓他們一家團聚。有妻女在身邊,王將軍才能更加無牽無掛,也不會感到寂寞,能夠一心替寡人平定西域,震懾北疆。如此,寡人在朝中也放心一些?!?/br> 誰知楚昭的話音剛落,謝澹突然大聲道:“陛下,不可啊?!?/br> 楚昭被嚇了一跳,饒有興致地問他:“有何不可?” 楚昭對王若谷到底還是和別人不同,這樣的寵愛信重,也是本朝罕有的了。 ——王若谷手上幾乎掌著大楚一大半的兵馬,若是起了異心,后果不堪設(shè)想。按照慣例,這種軍隊重臣的妻兒父母都得抵押在皇帝身邊,而楚昭此舉,無疑是一個君王所能做到的,對臣子最大的體諒和尊敬了,是不會讓臣子的名聲受到絲毫損害的寵愛方式,即便后世說起來,也是一段君臣不疑的千古佳話。 而楚昭之所以敢這么做,不過是仗著自己有系統(tǒng),能夠隨時監(jiān)測到屬下的忠誠值。況且楚昭總覺得,臣子如果起了反心,就算當(dāng)著他面殺他全家,也一樣要反。而像王若谷這樣的人,就算殺了他全家,也一樣不會反。不過這種考量外人自然不知道,所以現(xiàn)在大楚上下都在齊心協(xié)力地刷一條消息:陛下最愛的果然是王將軍。連崔景深今日寫來的報平安折子里,都控制不住地流露了一絲酸意。 沒辦法,韃靼臣服,淑妃伏誅,朝廷大清洗之后,權(quán)力已經(jīng)基本轉(zhuǎn)移到楚昭的心腹手中。而這些心腹之間又存在著相互制衡的關(guān)系,可以說,現(xiàn)在皇帝一言就能決定一個家族的興衰。世道不同了,即便是世家,雖然風(fēng)骨依舊,也要打量著皇族的眼色行事。好在楚昭并不是一個喜歡折辱別人的變態(tài),而所謂皇族,也就是獾郎和楚熙兩只小蘿卜頭,所以在可以預(yù)見的未來,由王若谷崔景深等人掌舵的世家和由楚昭帶領(lǐng)的皇族,即將渡過一個蜜月期。 雖然大楚的世家一貫以裝逼固執(zhí)聞名,其實那些有名的千年世家,之所以能夠傳承下來,沒有一個是蠢人,見風(fēng)使舵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好。再者說,在楚昭面前,世家也實在沒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論出身論長相論能力,世家如今真的對自家的皇帝陛下服氣了。 世家現(xiàn)在對待皇族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和哀帝在位時有了天壤之別,都以能和皇帝扯上關(guān)系為榮,據(jù)說雖然楚熙陛下年紀(jì)還小,但是世家已經(jīng)在為了太子妃的寶座而努力了。 因此,王若谷被皇帝這樣信重,真是叫其他三家嫉妒地牙癢癢。咱們家主也不差啊,懇請陛下多多寵幸! 這些趣聞,楚昭從朝文日報(皇家內(nèi)供版)上都可以閱讀到,原以為會是崔家最先跳出來,誰知道卻是謝家。楚昭作為一個寬厚親民的好領(lǐng)導(dǎo),對于這種無傷大雅的爭寵還是喜聞樂見的,所以并沒有生氣。 只聽謝澹猶猶豫豫地回答:“這是陛下對將軍的信重,只是將軍夫人乃是貴族嬌女,只怕過不慣邊塞生活,反累得將軍要分神照顧?!?/br> 楚昭聞言哈哈大笑:“阿澹,你也太過于小看世家女子了,她們雖然身體嬌弱,其實一個比一個有謀算,一個比一個堅強,世家綿延幾千年,可不全是男人的功勞啊。我聽聞王將軍夫人鐘氏乃是鐘紹京的女兒,鐘紹京的性子,想必養(yǎng)出來的女孩兒不會差。” 王若谷當(dāng)上族長之后,王家自然要把以前不光彩的往事掩埋起來,所以王若谷那個私奔的前妻自然再沒有人提說,人也悄沒聲息的消失了,兩邊家族都只當(dāng)沒有這個人。后頭王家又給王若谷取了一門續(xù)弦,因著上次的教訓(xùn),這回取了賢明在外的鐘氏女。加上鐘家并不顯赫,卻十分清貴,對于王若谷正是良配。 事實也的確如此,王若谷常年在外,這位鐘夫人獨自在家舉中饋,把王家上下cao持得僅僅有條。 楚昭可不認為能夠以庶子媳婦的身份,在王家內(nèi)宅擔(dān)當(dāng)主母,好里里外外全是好名聲的女子會受不了邊關(guān)風(fēng)雪。女子雖然嬌弱,但是韌性極強,而且心狠起來,其果斷狠辣,絕對不輸給男人。 謝澹哪里知道楚昭這個皇帝對女人的看法別具一格呢。聞言不免心中更是焦急——他暗戀王若谷,自然不希望有這么個討厭的女人光明正大的陪伴在將軍身邊,再者說,他曾經(jīng)見過這位鐘夫人一面,只是勉強可稱清秀,然而舉止乏味,仿佛堂上的泥菩薩。謝澹私心里,就覺得這女子論長相論情分論才華,都不如他。再一個,他模模糊糊知道王若谷內(nèi)心深處那個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夢中情人是誰,自然更加信心滿滿。覺得自己再努把力,就算不能完全取代那人,但是起碼也能在王若谷心中占據(jù)一席之地,到時候再暗中成就好事,生米煮成熟飯,利用王若谷的愧疚心里得到憐惜,日久生情也并非不可能之事,畢竟王若谷實在是個很厚道很重情誼的男人。 謝澹這么想,并不全是自作多情,他和楚昭是表兄弟,相貌有兩三分相似,加上又在軍中同吃同住,王若谷因為移情作用,自來對他是多看顧三分。 眼見著這么些時日兩人的感情一點點升溫,此時楚昭卻要把王將軍的妻子接過來,由不得謝澹不著急,他心一橫,大聲說道:“陛下不可,陛下固然信重王將軍,但是王家卻不得不防啊。” 正在這時,天權(quán)忽然從屋子的犄角旮旯里冒了出來,遞上來幾封書信。楚昭匆匆掃了一眼,面色陡然一沉,旋即收斂了神色:“哦,此話怎講?” 對于楚昭情緒的變化,謝澹毫無所覺,繼續(xù)說道:“一旦將夫人接來,只怕王將軍兒女情長,整日擁著愛妻,抱著愛子,陛下在都城擔(dān)心,將軍在邊關(guān)卻失去了進取之心。而邊關(guān)幾十萬鎮(zhèn)北軍,占據(jù)大楚泰半兵力,將軍的忠心不需疑惑,可怕只怕三人成虎,到時候面對外界讒言,將軍反而難做。所謂先小人后君子,不如現(xiàn)在采取預(yù)防措施,” 楚昭聽到這里,臉色徹底沉了下去,道:“所以你就先采取措施,寫了封信與鐘夫人。鐘夫人是位知書達理的女子,聽了你的話,自然愿意為了夫君和家族留在都城。而你做的這些事,真的全部是為了王將軍和寡人著想嗎?還是說,只是為了你自己?” 謝澹聽聞此言,雙腿一哆嗦,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小臣……小臣實不知陛下何意?” 楚昭懶得和他多說,直接將那封信摔到他的面前,冷道:“天權(quán)來說?!?/br> “回稟陛下,上月初八,鐘夫人上山禮佛,差點被歹人所劫,劫匪手里的銀票最后查出是謝家流出去的,屬下以為是謝王二家起了紛爭,此事關(guān)乎都城安穩(wěn),自然要細查,順瓜摸藤之下,就找到了這封澹少爺寫過去的信,然后又發(fā)現(xiàn)王將軍寄過去的每封信上都被下了某種慢性毒,夫人每日反復(fù)看,又將信收在枕頭下,積少成多,導(dǎo)致身子越來越弱,還有不易受孕的癥狀。夫人心中著急,澹少爺便買通了幾個尼姑,帶著逆賊張英的藥去引誘夫人吸食福祿長壽糕,將夫人的身體底子全毀了。然而夫人性子要強,這幾年主持中饋,不過是拿命換得里外妥帖罷了。這就是當(dāng)初澹少會受張英要挾叛國,前去刺殺陛下的最大原因,并不像澹少口中所稱的那般冠冕堂皇?!?/br> 楚昭聽到這里,突然想起兒子還在,轉(zhuǎn)頭一看,見楚熙的蘋果臉上還帶著糖渣子,大眼睛一眨一眨,聽得特別專心。 楚昭無力地扶了一下額頭,卻也沒有訓(xùn)斥兒子,只是擔(dān)心他害怕,將他抱到膝蓋上坐著。楚熙知道父皇在生氣,就像只小動物一般,全身都警惕得毛發(fā)倒豎,板著小臉坐在父皇膝蓋上一動不動。 “想不到我謝家的教養(yǎng),居然養(yǎng)出你這樣下作的東西!” 謝澹拿起那封信掃了一眼,知道自己的謀算已被破壞,反而在絕境中被激發(fā)出最大的勇氣,大聲說道:“我下作?呵呵,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為了心愛的人義無反顧又有什么錯?我可以不當(dāng)什么將軍,只要能夠在王將軍身邊,就是做一只貓一只狗,也是無怨無悔的?!?/br> 楚昭挑起了眉頭,制止了暗衛(wèi)要將謝澹帶走的動作。 屋子里只有謝澹略顯激動的聲音:“是的,陛下是大楚天子,生下來就擁有一切,就高人一等,所有人都愛你,都圍著你轉(zhuǎn)。自然不明白求而不得的痛苦。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搶,只要能夠成功,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難道這不是祖父的教導(dǎo)嗎?再說了,那個女人根本配不上王將軍,我才是應(yīng)該站在王將軍身邊的人。即便我送了一封信過去又怎么樣?里面字字句句,哪一點說錯了,哪一點不是為著將軍的前途未來考慮,便是王將軍問起,此心日月可鑒,絲毫無懼。至于暗衛(wèi)所言,余者均為內(nèi)宅之事,自有族長處置。我只求表哥看到昔日情誼上,成全我的一片癡情?!?/br> “說完了嗎?”楚昭放下捂住兒子耳朵的手,這種愛來愛去的,小孩子最好不要聽,然后他抱起兒子,朝門外道:“進來吧?!?/br> 只見王若谷從門外緩緩踏了進來。謝澹一下子愣住了,他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一片。 謝澹有句話說得對,他做的這些事情,其實和后宅女子爭寵的把戲差不多,和朝堂局勢關(guān)系不大,這也是楚昭能夠給他一條活路的原因。只是結(jié)合他前番輕率冒進,投敵誤國,哪怕是親弟弟,楚昭至此也是不敢再用他了。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日后可就沒了回頭路,希望謝澹是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吧。 楚昭在心里嘆了口氣,抱著兒子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在楚昭看來,王若谷對謝澹未必沒有絲毫情誼。說起來,謝澹從十二歲被送到邊關(guān)開始,就一直跟在王若谷身邊,比楚昭和王若谷相處的時間要長得多。整整五年多的時間,就是養(yǎng)只狗,也養(yǎng)出了真心,況且并肩戰(zhàn)斗最能培養(yǎng)感情。 然而楚昭并不認為,這樣的感情值得一個男人將家族前途事業(yè)統(tǒng)統(tǒng)拋棄,甚至像個嫉妒成狂的女人一樣,和后宅女子爭寵…… 雖然人各有志,但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叫他說出個所以然,一時也想不到是哪里不對。 莫非真的是因為我不能一無反顧地去真愛? 這么一想,楚昭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是一個自私到無可救藥的人——即便韓起終于如愿以償?shù)刈尦褠凵纤墒窃賽鬯?,楚昭發(fā)現(xiàn)也不能為對方失去自我,更不會因此拋棄自己的國家和親人。想來想去,楚昭終于不得不承認,謝澹剛才的話也有一定道理,自己真的是運氣好,沒有遇到求而不得的苦。 人都是自私的,正義凌然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之下,掩蓋的往往也是私心。只是每個人的追求,情商和智商都不同,才會出現(xiàn)偉大與卑劣的差別而已。 而楚昭也只是個自私的凡人,雖然有了系統(tǒng)當(dāng)了皇帝,他身上的人性也沒有升華成神性。 楚昭之所以能夠在愛情里保持冷靜,還能和韓起定下分開多少年再在一起的約定,或許只是因為他最愛的是他自己罷了。而口中說著想當(dāng)明君,其實也不是心存為民造福的宏愿,也不過是為了自己能夠活下來,然后實現(xiàn)穿越的價值而已。 一切的出發(fā)點永遠在個體。或許個人主義和實用主義,才是現(xiàn)代社會留在楚昭身上,刻入靈魂的烙印。 謝澹當(dāng)然也很自私,而且他還用款款深情去包裹自己的自私,別是一種可惡。但是因為剛剛對人性做了一番深刻的剖析,楚昭正處在一種哲人般的自我厭棄之中,便沒了和謝澹為難計較的心。 謝澹前番所作所為,對他的懲罰已經(jīng)下過了,一事不二罰,至于后頭那些,楚昭覺得還是交給王若谷來做決定更好。 似乎覺察到父皇心情不好,楚熙嘟著油光致致的小嘴吧唧在楚昭臉上親了一口,然后把手里的糖畫舉到父皇嘴邊,小聲說:“吃糖糖。” 楚昭被兒子親得一臉糖口水,又甜蜜又黏糊,也不當(dāng)勞什子哲人了,趕忙擦一把臉,在兒子兩邊臉上狠狠親了一下:“真乖,回去讓郭師傅給你做一屋子糖畫?!?/br> 作者有話要說:王叔簡直萬人迷好不好。到現(xiàn)在為止,謝澹,遙喜,鐘夫人,已經(jīng)三個為他要死要活的。而且他還成為了王家族長,手上有千軍萬馬,得到皇帝的完全信任,媽蛋,一個古代男人想有的都有了啊。反觀韓起,本來能夠成為“連名字都不能提”的千古暴君,收獲無數(shù)腦殘粉和死忠黑,結(jié)果變成了穆帝的緋聞男友……然而王大人心里的白月光還是我們阿昭,所以你們說我寫瑪麗蘇我絕對認。說我虐人氣男配我不服。 第157章 父子兩個正在這邊甜甜蜜蜜吃糖畫,王若谷已經(jīng)處理好了謝澹的事,前番那個長得很像人販子的退伍軍人也將馬車趕到門口。 解決完泰哲,韓楚二人互明心跡,正是小別勝新婚的時候,然而貴霜帝國內(nèi)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韓起接到一封信之后,和楚昭打了個招呼就自己離開。楚昭倒放下了心,覺得這時機來的正好,他還怕韓起跟他歪纏,或者在大楚境內(nèi)發(fā)起狂來,到時候傷著哪頭,楚昭都是要心疼的。 楚熙前陣子跟著韓起學(xué)武,據(jù)說天分很高,這段時間還長高了一些,韓起一走,楚昭想著也不能叫兒子荒廢,加上有心要治療兒子的分離焦慮癥,就和王若谷商量,把才六歲的小家伙送去軍營附屬的一個童子軍訓(xùn)練營里。 實行軍事改革之后,大楚軍人的地位和福利待遇有了很大提高。這個童子軍訓(xùn)練營其實就相當(dāng)于現(xiàn)代的軍隊附屬幼兒園,里面全都是部隊高干子弟。 商量好了,楚昭低頭問兒子的意見。楚熙板著小臉想了一會兒,就鄭重地點了點頭,很是乖巧的樣子,看不出什么異樣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楚昭還在睡夢中,就被鉆到被窩里的兒子鬧醒了。睜開眼一看,兒子已經(jīng)把衣服穿規(guī)矩,還背上了楚昭叫人與他特制的小書篋,一本正經(jīng)板著小臉的模樣,一下子讓楚昭想到了韓起……額,袖珍版的紅眼睛小怪物。 這么一想,楚昭憐愛之心大起,一把將正襟危坐的兒子推倒,抱在懷里親了一口。楚熙木著小臉,呆呆的看著楚昭,很嚴(yán)肅地說:“阿熙要去練武?!?/br> 楚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淚直往心里流:兒砸,說好的分離焦慮癥呢? 不過兒子肯走出這一步,到底是好事,楚昭不僅不能攔著,還要表示鼓勵,于是他也不睡懶覺了,一個鯉魚打挺翻坐起來,穿好衣服準(zhǔn)備送兒子去上全軍事化管理的幼兒園。 剛走到門口就遇見了王若谷,衣甲分明,準(zhǔn)備去軍隊里。既然順路,楚昭便帶著兒子與他一同離去。 到了童子軍訓(xùn)練營門口,最引人注目的不是營中傳出來的嘹亮軍號,而是門口打滾耍賴不肯上學(xué)的豆丁。倒是楚熙很給皇族長臉,自己背著小書包,下馬車時衣襟都也沒有絲毫不開心。 看兒子這么果斷,再看看其他抱著父親大腿撒嬌的小孩子,傻爸爸反而覺得十分舍不得。 感覺自己也患上了分離焦慮癥〒_〒 就在楚昭千回百轉(zhuǎn)柔腸寸斷的時候,被乖乖牽著走了幾步的楚熙突然回頭,跑過來拉著楚昭手,要帶著他一起進屋,還說:“父皇一起?!?/br> 原來這孩子以為父皇也會陪他上學(xué),才走得特別干脆。 楚昭心里好受了些,他幾步跨過去,蹲下身和兒子解釋:“阿熙舍不得父皇,父皇也舍不得阿熙,因為我們都是愛著對方并且希望可以總是在一起。但父皇每天必須要處理朝政,這是父皇的工作,是光榮偉大又嚴(yán)肅活潑的事情,以后阿熙也要做這些?!?/br> 阿熙仰著小臉說道:”阿熙幫父皇……嗯……工作?!?/br> 楚昭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可是阿熙還太小,必須要經(jīng)過學(xué)習(xí),才能和父皇一起工作,所以阿熙要努力學(xué)習(xí),早日變成大人,到那時父皇的事業(yè)和部下都會交到阿熙手中。所以阿熙要快一點學(xué)好本領(lǐng)哦。父皇到了晚上就會來接你,你可以告訴父皇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寶貝,你可是尊貴驕傲的大楚皇族,可不能像那些小娃娃一樣,隨便哭鼻子。” 被父皇這樣熱情的鼓勵了一番,楚熙環(huán)視周圍哭著打滾的豆丁們一眼,終于松開了握著楚昭褲腿的小爪子。楚昭心中暗暗好笑,因為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家兒砸非常要面子,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裝x。 此時盡管撅著小嘴,一臉不開心,但楚熙依舊不動聲色地板著臉,退后幾步,仰著脖子很認真鄭重地囑咐楚昭晚上要來接他,然后就和王若谷一同走進了童子軍營的大門。非常非常具有皇家風(fēng)范,楚昭就看到有些長輩指著楚熙教訓(xùn)自家的小孩子,心里暗暗得意。 看著兒子背著小書篋的背影,楚昭又心酸又高興,等到所有的小孩子都進了訓(xùn)練營的大門,直到兩扇大門緩緩合攏,楚昭這才轉(zhuǎn)身離去,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于是這天晚上,楚昭就早早安頓好手上的工作,走到城主府后院的小花園里,安排好大餐等兒子回來。 花園里擺著白色的藤制小圓桌和椅子,不像是大楚本地的家具,別有一番異域風(fēng)情。夏夜的星空下,夜幕高遠,星子亮得像情人的眼睛,楚昭早就吩咐廚房,準(zhǔn)備了一大桌兒子喜歡的美食,等了沒一會兒,就看到王若谷頭頂著楚熙回來了。 楚昭笑著迎了上去,伸手想要接過兒子,誰知楚熙居然扭著小身子不讓他抱,還憤怒地瞪著大眼睛,怒道:“騙子!我不要去童子軍營了?!?/br> 楚昭仔細一看,只見兒子雖然努力板著小臉,眼圈兒卻紅紅的,看著像是才哭過的樣子。 以為兒子受欺負了,楚昭臉色頓時便沉了下去,抬眼看了看王若谷。畢竟對外他們只說楚熙是王家少爺,并沒有給他任何特殊照顧。如果楚熙被人欺負得不想去上學(xué),楚昭心疼之余,難免還有些淡淡的失望。 作為自己精心培養(yǎng)的繼承人,如果在幼兒園就被他未來的將軍們踢屁股,楚昭難免要對帝國的未來產(chǎn)生一種難言的憂郁了。 王若谷輕輕搖頭,道:“雖然隱瞞了身份,但是熙殿下的表現(xiàn)極好,他天賦好,又有基礎(chǔ),而且不怕吃苦不嬌氣,武將們都很喜歡他?!?/br> 楚昭聞言,知道兒子不是第一天就受到了校園暴力,不由放下了一半的心。要知道這一次把兒子送到童子軍訓(xùn)練營中,楚昭并不只是為了治愈兒子的分離焦慮癥,更重要的,還是讓兒子與未來的武將熟悉起來。畢竟,因為和韓起有一個十年之約,留給楚熙成長的時間并不多。 好在楚小熙雖然在楚昭面前呆呆的,又愛撒嬌,還很貪吃,毛病一大堆,由不得你不去時時掛念著,多疼愛幾分。然而在外人面前,那可是派頭十足的皇族,天資出眾,有種超越同齡人的老成與冷靜,簡稱天才兒童。 “究竟怎么了?”楚昭只好耐著性子問王若谷。 王若谷提溜著楚熙,像提小貓般塞入楚昭懷中?!斑€是小殿下自己來說比較妥當(dāng)?!?/br> “究竟怎么啦?不會是打架打輸了吧?”楚昭故意這么問。 楚熙本來打定主意要非暴力不合作,此時被楚昭這樣一問,不由怒氣沖沖地反駁:“才沒有,他們都打不過我?!?/br> 楚昭一臉疑惑地問:“那為什么不想再去和小朋友玩,父皇要工作,你一個人待在屋子里多么無趣?!?/br> 楚熙氣呼呼地說道:“不是去學(xué)武嗎?爹爹呢?” 楚昭一下子就愣住了,這才想到以前都是韓起在教導(dǎo)楚熙學(xué)武。小孩子就自動把學(xué)武這件事和見到爹爹等同起來了。別以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們也是很敏感的,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他這些天發(fā)現(xiàn)爹爹不見了,心里很恐懼,卻一直壓抑著,直到今天興沖沖去見爹爹,結(jié)果沒見到,楚熙就爆發(fā)了。 楚昭點開看了看,發(fā)現(xiàn)兒子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態(tài)真的一直都處于焦慮中,健康指數(shù)也因此有所下降。摸了摸小肚子,原本鼓鼓的小肚子也癟了下去,就像自家養(yǎng)的圓乎乎的小狼有一天突然被餓瘦了,那種心疼啊,真是別提了。